秋天珊珊來遲,當人們裸露的手臂被多出的衣袖包了起來,小失已經開始穿兩件衣服了,她總是比別人怕冷。

    晚上十點剛過,短信鈴聲響了起來,風希來的。小失放下手中的筆,打開短信:莫小失,把你家裏的追憶似水流年借我看吧?”愣了一下,他怎麽知道她有這本書呢?

    自那天在教室後又有幾天沒見到他了,感覺他好像在生氣,可她又不知他在氣什麽,又想到顏樂樂,竟也覺得心酸酸的,帶一點點莫名的委屈。“圖書館好像也有吧?”一會就收到迴複:“那不一樣,太多人看過了。”她有點無語,“這個,多人看過與少看過貌似沒什麽關係吧?”小說還不是那本小說。“我說有就是有,借吧借吧,看在我請你吃那麽多餐飯的份上。”

    頭頂多了幾條黑線,好像每次都是他硬帶她去吃的啊,她也是盛情難卻,不過不管過程是什麽,結果就是,她是真吃了很多餐免費午餐了,那啥?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反正借一下也沒什麽的,至於自己在裏麵塗鴉的東西……嗯,他應該不會認真去看,她樂觀的想著,於是迴了信息,“哦,好。”他大概是氣過了吧,想到拿書給他就又能見到他,又覺得快樂。“那,明天下午放學後,校門口見。”

    高二的課程不能說很緊,卻也不輕鬆,再說一中是本市升學率最高的學校,自然是要從早抓緊,幾天的時間,在凝望著書本的眼眸前,背著單詞的的嘴角邊,悄然無息的溜了過去。

    寒假眼看就要來了,可就像光明來臨之前總會先有黑夜,在假期來臨之前,還有期末考這個坎要過,期待與害怕共存,於是很多同學開始糾結了。小失開始用心複習,考個好成績,才能過個好年。

    放了學,小失沒有直接迴家,出了教學樓,右轉往圖書館走去。“再走再走就要撞上了。”仿佛在頭頂上響起的聲音,趕緊停下腳步,抬頭,先看到了白色襯衫,大概是站得太近,隔著衣服她還是能看到他的胸膛微微起伏著,再看到的是尖尖的下巴,上揚的唇角,最後對上一雙笑意盎然的眼睛,每次看到對眼睛,小失總是忍不住感歎,像,所有陽光都跑進那裏一樣,明亮灼人。

    稍稍往後退了退,才道,“嗨,真巧啊。”“不巧。”“呃?”“我是在這裏等你的。”他說。小失一怔,想了起來,昨晚好像有跟他說要去圖書館呢。

    要說學校裏小失最喜歡的地方,那當然非圖書館莫屬,各種小說,還是一些雜七雜八的書籍,都是小失喜歡的,甚至是那裏的氣氛都是她喜歡的。除了家和教室,書館是她最常呆的地方。

    “那,有什麽事呢?”“今晚徐傑生日,一起去吧。”停頓會又道,去的都是班上的人,很多你都認識的。”“還是算了吧,我想好好複習,快考試了。”那種場合,她並不善於應付。

    “本來就夠笨了,再讀下去就沒得救啦,學習也講究勞逸結合的……哦,對了,李微雲說你敢不去就等著吧。”

    李微雲是她高一時的同桌,也算是班上關係跟她最好的同學,隻是後來她選了文科,李微雲還是理科留在之前的班級。雖然還是在同一個學校,但畢竟是隔了距離,加上各自忙於學業,慢慢聯係也就少了。

    隻是小失還是挺喜歡那個直率的女生的,當然也相當了解她的性格,讓她等著,肯定沒什麽好事,也不知又會整出什麽妖蛾子。

    心裏還是有點想念以前的同學的,去就去吧,看看也沒什麽。“現在去嗎?”“我們先去買禮物,然後再去時間應該差不多。”

    到了學校附近的一條購物街,在幾家精品店隨便看了看,風希帶著她進了商場的——女裝部?“走錯地方了吧?”小失看著他,問道。而風希隻是瞄了一下她的衣服,說:“難道你想穿成這樣去?”

    她才想起自己身上還穿著校裙,不禁有點懊惱,微微咬唇,“我,現在先迴家去換趕得上吧?”“現在直接買了換上就趕得上。”他笑道,忽然拉起她的手就要繼續走。

    像被一塊熱鐵燙到般,小失稍用力甩開他的手,心跳快了幾拍,忽然有點生氣,“那還是算了,我不去了。”說著轉身往商場大門走。她不喜歡這樣,好像什麽事都是他替她做了主,她就像個布娃娃執行這命令卻完全不知自己在做什麽。

    他又不是她爸她媽,他們不過是,不過是普通的同學關係而已……又覺得心好像有點酸,像放進了一個青澀的橘子,可是她這樣做,他是不是會生氣了?他大概會覺得,這女生怎麽這麽小家子氣呢?然後以後就不會再理她了,這樣……這樣也沒什麽不好的。

    不在不覺得就走到“味香居”門口了。

    “哎,我道歉好不好?”熟悉的聲音在身後輕輕響起,帶著一點氣餒。迴過頭,他就站在她身後一米外的地方。

    原來,他一直跟著她的,小失覺得心裏一下就安定了下來。“沒經過你同意就做了決定,對不起啊,要不,我陪你迴家換吧?不過你不能生我的氣。”說到後麵語氣卻有點急了。小失聽著。忽然就覺得有點尷尬,許久才吐出幾個字“那,好吧。”

    路上風希跟她說著話,與往常沒什麽不同,小失話卻更少,也許是看到她的心不在焉,風希也不在說話,隻是靜靜跟在她身邊。

    小失把方才的事想了一遍又一遍,人家帶你去買衣服也是一片好心,自己卻莫名其妙的發脾氣,怎麽想怎麽覺得自己錯。多次話到嘴邊又吞了迴去,最後終於甕聲甕氣的說了句:“剛剛,對不起。”卻說不出自己錯在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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