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經聽人說起,如果月影菲將雙手的手腕蝴蝶刺青露出給那個人看,那麽那個人一定會死的很淒慘。


    金城主咽了咽口水,想要鎮定,或許是想通過不用打鬥的手段來解決眼前的難題。


    “月影菲,你難道背叛了主子嗎?”


    月蝶冷冷瞪了他一眼:“他是你的主子,不是我的主子!我月影菲從他將我全家滅門之後,已經與他毫無瓜葛!”


    金城主看得出月蝶對他們的主子已經滿載著血海深仇,看來他想與她通過談判解決此事,已經不可能了。


    他忙抬起手,給了侍衛們一個手勢,侍衛們又如蜂擁一般,將月蝶團團圍住,持著手中的長劍朝著月蝶刺去。


    月蝶不慌不亂,手中的匕首如流星一般在空中劃過亮白的弧度,伴隨著劃破長風的刀鳴,還有侍衛被刺穿身體發生的慘叫和鮮血濺到四處觸目驚心的畫麵,金城主有些怯懦地朝身後退去。


    “父親,顧大哥呢?你不要傷害他!”


    梨雪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跑了過來,看到顧淳依靠在長椅之上,她擔心的用雙手扶住了顧淳快要歪倒在地上的身體。


    月蝶知道梨雪不會傷害顧淳,所以沒有對梨雪襲擊,她殺了若幹侍衛之後,將雷厲的眸光凝向了步步退後的金城主。


    月蝶之前一直都是將自己的穴位封住,不讓她高深的武功展露在別人麵前,這一次為了顧淳,她將封住的穴位打通,鋒芒畢露,招招致命,毫不掩飾她高深莫測的身手。


    “金城主,你我的舊賬也該算清了!”


    月蝶一個急轉身,手中的匕首如閃電一樣朝著金城主的胸口刺去,金城主睜大了眼睛,知道躲閃不及時,一把抓來了一個瘦弱的人,擋住了月蝶淩厲的這一刀。


    “父親……”


    月蝶的匕首停在了被刺進胸口的那個人身體之中,她眉心挑起,帶有一種難以理解的神色看向了躲在這個人身後的金城主。


    金城主倒是麵無悔色,在為他擋住劍襲的那個人身後輕聲道:“女兒,父親養你這麽大了,也該報答父親的養育之恩……”


    梨雪唇角溢出了豔紅的血跡,她驚異的瞳色在聽聞了金城主的話之後,神色有些淒楚,她輕輕闔上了雙眸,整個人軟倒在了金城主的懷中。


    金城主非但沒有愧疚和心痛,還將梨雪的身體推給了月蝶,並且將手中的長劍直刺月蝶的額頭。


    月蝶一個向後迅速退身,並且將刺進梨雪胸口中的匕首抽出,躲過了梨雪的身體壓住她,她在抬起匕首準備的對準了金城主刺來的劍尖。


    金城主也是高手,雖然在月蝶的麵前稍有遜色,但在這麽多護衛的幫助下,也不會在月蝶麵前吃虧多少。


    金城主快劍揮向月蝶,而月蝶的匕首比他的長劍揮下的速度還要快,見招拆招,讓金城主處於劣勢。


    盡管這些護衛們武功不差,步步逼近月蝶,月蝶還是能輕鬆的躲過襲擊,並且主攻金城主,讓他知道她的厲害,給他一些教訓。


    “你們這些蠢人,快阻止她……殺了她!”


    金城主身上有多了些傷口,忍不住怒罵著保護他的那些護衛,這些護衛本就害怕月蝶狠辣的招式,再有金城主怒喝影響他們的心情之後,一些護衛麵麵相覷,竟然朝身後退去,一來不必害怕月蝶會對他們下狠手,二來他們想著可以發泄了心頭之恨,給金城主一點顏色瞧瞧。


    沒有了蜂擁而來的護衛為金城主守護,月蝶感覺到輕鬆了不少,而且對付金城主更能得心應手一些。


    “金城主,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月蝶突然間將匕首拋出,金城主一個飛身躲開,卻不料從月蝶的手指間飛射出數百隻毒針,毒針密如雨下,讓金城主措手不及,身上中了數針。


    金城主痛的將手中的長劍跌落在地上,麵色倏然間鐵青了大片,歪歪斜斜,指著月蝶罵道:“卑鄙的小人,就會暗傷我!”


    “卑鄙的小人?金城主,難道你忘記了,你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忍心殺了,論起卑鄙的人,究竟是你還是我?”


    金城主舌頭都開始發麻,已經無法反駁出一句完整的話,頃刻間倒在了地上,口中溢出了一灘黑色的血,雙眼一直睜著死不瞑目。


    “月影菲?”


    清潤的聲音中夾雜著些許的詫異和苦澀,月蝶內心一顫,轉過身後發現那是一身水藍色溫文儒雅的男子,站在了依靠在長椅上昏睡的顧淳身邊。


    他的手中持著一把鋒利的短刀,正對準了顧淳的額頭,隻要刀尖刺進他的額頭半寸,足以要了顧淳的性命。


    “放下刀!”


    月蝶淩厲的喚道,看到的卻是金天辰有些沒落的神色:“你殺了我的妹妹,還有我的父親,你認為我能放下刀嗎?”


    “你可以殺了我,但是你不能傷害他!”


    金天辰望著被他威脅的男子,苦澀的笑了笑,淚光在眸中閃轉:“你仍舊很愛他是嗎?就算他死了,你也會隨他而去?”


    月蝶咬牙一笑:“不!我不會立刻就隨他死去,我先替他報仇!誰殺了他,我就殺了誰!然後我要守在他的身邊,就算他已經不在了,我也要守他一生一世不分開!”


    月蝶說的信誓旦旦,深情不移。


    金天辰聽了她的話,痛苦的搖了搖頭:“你真的那麽愛他?寧願為了他殺了我?月影菲,我知道你的身份後,包括你殺了我的家人,我都可以原諒你,可以和你在一起!而你相信他嗎?相信他知道你的身份後能夠和你在一起嗎?”


    月蝶很鎮定地望著他,像是能猜透顧淳的想法,迴答他道:“我可以告訴你,他就算知道了我的身份也一樣不會離開我!因為……我隻相信他,而他也相信我。”


    碰!


    金天辰將手中的短刀用力的拋在了地上,對著將月蝶在一起圍困起來的金府護衛道:“你們都退下,快點!”


    這些護衛們聽到了金天辰的命令,紛紛撤離開。


    而金天辰牙齒將唇瓣咬破,麵無任何表情,看向月蝶:“你快帶他走,最好在我反悔放你們離開之前……”


    月蝶深吸一口氣,毫不猶豫地將依靠在長椅上的顧淳扶起,深深地看了金天辰一眼,然後扶著顧淳迅速離開了金府。


    金天辰仰天怒吼,悲痛的淚水淹沒了他清俊的麵龐。


    他雙膝跪在地上,俯在梨雪和金城主交疊的屍體之上,原來愛一個人很難,恨一個人更難……不管你是月蝶也好,月影菲也罷,隻要下次相見,我金天辰一定會與你視為仇家,殺你為妹妹和父親報仇。


    月蝶將金府的馬車駕走,趕著馬車連夜走出了金城,來到了墨國的邊境。


    雖然她知道顧淳一定不想迴到墨國,但這裏畢竟是他的國土,總比魏國陰險的國境要好多了。


    在墨國的蘇城停頓下來,找了一家客棧將顧淳扶進了房中,守在他的身邊照顧他。


    到了深夜,月蝶忍不住困頓,闔上雙眸小憩片刻,可在她睜開雙模之後,顧淳的身影已經不在床榻上了,不知去了何處。


    月蝶有些慌張的從床邊站起,剛要推開房門去找顧淳,卻聽到房門外的腳步聲,她謹慎的朝身後退了兩步,待房門打開後,她看清了是顧淳手中端著糕點走進房中。


    “這幾日你一定照顧我辛苦了,這是我到後廚親手做的,你嚐一嚐!”


    月蝶以為她聽錯了:“顧大哥,是你嗎?你不是剛才還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嗎?怎麽這一刻就……”


    顧淳深吸一口氣,神色有些嚴肅道:“月蝶,其實早在金城的金府中,我一直都沒有昏迷不醒,而是被金城主下了一種奇特的毒藥,能聽,有想法,卻不能說、行動和睜開雙眸……所以你的真實身份我也知道了……我想,你還是不要跟著我走了!”


    月蝶腦中一片空白,嘴唇張了張,卻不能開口說出一個字來:他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是不相信她要離開她嗎?  月蝶不敢相信她聽到的話,怔怔的接過了顧淳送到她手邊的糕點,半響沒有放到唇邊,隻是淚光閃轉在眼眶,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顧淳輕輕淺淺地笑了笑,纖長的手指捏著一塊糕點遞到唇邊輕咬一口,當咽下了那一口糕點之後,將剩餘的糕點又放迴到盤子中。


    他起身,整理下褶皺的衣擺,漫不經心道:“我知道我這樣說,你一定會難過!但我真的不想和一個一直騙我的人一起走,我也不想知道你的過去,聽你的解釋……所以,我們就在這裏分開吧!”


    月蝶手中端著的糕點從手心中滾落了下來,她站起身抓住了顧淳的衣袖,用力的搖了搖頭:“不,顧大哥你應該聽我的解釋,我不是有意要隱瞞事實,我隻是……”


    顧淳打掉了她抓住她衣袖的手,神色淡漠地望著她:“你隻是當一個殺手久了,殺人如麻,小心謹慎,所以不會相信任何人,也不想被任何人相信,你的每一句話都充滿了謊言……”


    他深深歎了一口氣:“所以我們之間沒有什麽話好說了,你走你的路,我過我的橋,從此形同陌路吧!”


    顧淳轉身離開,徑直走出了房門,留給月蝶是他絕情的背影,沒有迴頭,沒有留念,讓月蝶這一刻心真的冰冷了、破碎了。


    她無助的坐到了地上,眼淚就像是山泉湧了出來,將她略有蒼白的秀氣麵容掛滿了淒涼的淚。


    顧大哥,你為何這樣狠心,絕情的離開了我?


    雖然我之前是有錯,隱瞞了你,可是我真的從來都不想騙你,我一直都相信著你,並不是你說的那樣,我不相信任何人,也不想被任何人相信。


    我真的很想告訴你,自從我遇見了你和妍夕,我就決定不在為魏帝做事,不在成為他的棋子殺手,我隻想安靜的陪在你身邊,就這樣一直陪著你,等你接受我、愛上我和我在一起。


    可你為何不相信我?為何要那麽的冷落我呢?


    月蝶整個人趴在了地上,一夜不眠不休,感受著地上的冰冷觸感,一直到第二天的清晨。


    這一夜她開了窗戶,吹著夜風,還趴在了冰冷的地上著涼了,起來時渾身酸軟無力,依靠在床頭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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