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淳依靠在竹竿前,坐到了草地之上,伸出手拉了顧淳衣袖一把,將她拉到了他的身側,坐到了草地之上。


    “你很喜歡這裏嗎?要不然等我醫治好了眼睛,我們在靈山蓋幾間房子,在這裏居住!”


    月蝶一聽,很是高興的拍了下手:“好啊,我很喜歡這裏呢!”


    她的心中暖融融的,因為顧淳說了要在靈山蓋房子,然後他們在這裏生活,那豈不是他們會在一起,生生世世都不分開了嗎?


    月蝶開心的幻想著,可她不知道顧淳的心裏惦記著在炎國皇宮中生活的顧妍夕,聽說她已經生下了龍鳳胎的寶寶,等到再有機會見到她,就接她和她的龍鳳胎寶寶在靈山上多住些時日,也好散散心,放鬆一下緊繃的宮中生活。


    太陽很快下山了,林間陷入了空前的寂靜,黑幕很快籠罩了整個山林。


    幸好月蝶時常將火折子帶到身上,她點燃了火折子,找來了粗些的幹木棒,燃亮了一頭,借著火光看清了林中的路。


    “顧大哥,我們還要在這裏等多久?”


    “不知道,也許要等到明天!”


    “等到那麽晚啊?不如我們試著走走,看能不能走出去好嗎?”


    對於月蝶的這個建議,顧淳並不讚同,但眼下要他一直等在原地,遙遙無期,還不如走出去闖闖,看能不能離開這片林子。


    他點頭道:“我們一直沿著北邊的方向走,看看能不能走出這片林子。”


    “好!”


    月蝶舉著火把,兩個人沿著北邊的路一直往前走,卻在路途中聽到了奇怪的聲音而停住了腳步。


    顧淳深吸一口氣,平靜了下心緒:“先等等!這裏好奇怪!”


    月蝶細細聽了起來,聽到有簌簌的落葉聲,還有嘶嘶的摩擦之聲。


    果然是很奇怪。


    “顧大哥,你撞到我的腿了!”


    “我沒有撞你的腿!”


    “顧大哥,你把手鬆開,不要拉我的胳膊那麽緊,好痛!”


    “我就站在這裏,沒有動你啊!”


    月蝶睜大了眼睛,用火把上的光亮照清了周身這才發現她的雙腳和一隻手臂都被彎曲細長的藤枝纏繞住。


    “啊!”


    她剛想要火把將藤枝燒斷,雙腳上的藤枝突然收緊,將她拖拽起來,將她手中的火把也拉聳到了地上。


    “顧大哥……”


    “月蝶……”


    樹的藤枝迅速移動,顧淳剛反應過來時,月蝶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隻能聽到月蝶的高喚聲,幽幽的飄在了空中。


    顧淳撿起了地上還未滅掉的火把,借著火把的光亮,尋著泥地上曾拖拽月蝶顯出的痕跡,快速的朝前趕去。


    不出片刻,他發現泥地上的痕跡消失。


    他大聲的喚著她的名字:“月蝶,你在哪裏?”


    “顧大哥……顧大哥!”


    顧淳尋著喚聲望去,借著火把的光亮,望見這是一顆滿身藤枝的粗壯樹木,樹木上的藤枝張牙舞爪的在空中揮動著,而月蝶責備藤枝緊緊的捆綁,就像是一隻蛹一樣,被束縛在繭之中。


    “月蝶,堅持住,我這就來救你!”


    顧淳從懷中掏出一把折扇,將折扇從空中拋出,一道銀輝從空中劃過,朝著月蝶周身的藤枝劃去。


    可偏偏折扇還未靠近月蝶,就被數十根抽來的藤枝,將折扇打飛。


    顧淳騰空而起,接住了還未跌落在地上的扇子,手持著扇子朝著張牙舞爪的藤枝用力揮去。


    謔謔!


    扇子在空中劃出耀目的銀輝,藤枝已被扇子邊緣的亮刀割斷,可這顆怪樹的藤枝就像是永不枯竭的河水一般,不停地換上新的藤枝抽來,阻止顧淳靠近被藤枝捆綁成一團的月蝶。


    “啊!”


    顧淳悶哼一聲,因為一把短箭射穿了他的後脊背。


    他迴眸望去,見到一道黑色的身影穿梭在林中,然後消失不見。


    而就在他分神之時,他的雙手被藤枝捆綁,雙腳和腰間也有藤枝束縛,將他從地上卷起,騰在了半空之中。


    “顧大哥……”


    月蝶的麵容露在了外麵,借著透進林間的微弱月光,還是能看到顧淳的處境。


    她望見顧淳被藤枝束縛,有些悔恨自己不能從藤枝中掙紮出,害的他為她受傷。


    她張開了口,用牙齒用力的咬著纏在她脖頸下的藤枝,可藤枝畢竟太硬了,她根本不能將這些藤枝咬斷,隻能束手無策被藤枝捆綁懸在空中。


    “顧大哥,你還好嗎?”


    顧淳脊背上的那一箭,讓他有些意識渙散,他能感覺到這支短箭上一定塗有什麽毒藥,還好他能控製好身體中的內力流動,抑製毒液進入血液,暫且保住了一命,不過他擔心的是,一旦意識渙散之後,毒液一定會進到體內,到那個時候誰也不能將他救活了。


    他聽到月蝶在擔心的喚著他,微微扯動下唇角,裝作無事:“別擔心,我還好!”


    顧淳雙手運氣,將所有的內力聚集雙手之中,然後在空中上下翻轉,將手中的內力變成了氣劍一般,將束縛在他身上的藤枝擊斷。


    他翻身從空中落下,然後接住了從空中跌落下來的折扇,一個猛力再次彈起,將渾身的內力都聚集在扇子中,口中大喊:“月蝶,我來救你了!”


    當扇子與纏繞月蝶的藤枝相觸碰時,碰的一聲,藤枝像是被炸開了一般,紛紛灑灑落到了地上。


    而月蝶從藤枝的束縛中掙紮出,猶豫被藤枝束縛太久,她不停地在掙紮已經將身上的體力都耗盡了,她像是落葉一般從空中飄下,卻在這時被一隻溫熱的手臂攔在了懷中。


    月蝶從未想過,在生死之間,會有一個男人對她不離不棄,即使這不是愛情,在她看來,足以讓她這一輩子都覺得滿足和難以忘懷了。


    謝謝你顧大哥,你再一次救下了我,讓我知道……其實,你的心裏是有我的。


    顧淳擁著月蝶落在地麵上,當雙腳接觸到地麵時,他高瘦的身子突然一歪,還好月蝶扶住,不然就會跌倒在地上。


    “顧大哥,你怎麽了?”


    月蝶的手不經意間碰到了他身後的箭身,她側身望見他的脊背後中了一隻短箭,她在一望顧淳的麵色,在月光中越發的蒼白。


    他這是中毒了嗎?


    “這麽久了還沒死,你的武功果然不容小覷!”


    一道黑影從林中竄出,他手中持著兩把彎刀,伴隨著他森冷的話語,在空中劃出兩道彎形弧度的寒光。


    顧淳用僅存的意識,將手中的折扇用力拋出,折扇在空中飛起,與兩把彎刀在空中碰撞,最後都停在了半空中,跌落到了地上。


    黑衣人不疾不徐的走到彎刀落下的位置,將彎刀從地上拾起,他麵上罩著麵紗,眼神幽冷望著月蝶和顧淳。


    顧淳咬了咬牙,將月蝶從身側推開,冰冷道:“快走!”


    “不,我不能丟下你不管!”


    “那麽你想拖累我,讓我早死嗎?你知不知道你很沒用,每一次都害得我受傷……快走,我見到你就覺得厭惡,趕緊從我的視線中離開!”


    顧淳冷哼一聲,再一次對月蝶用鄙夷和厭惡的眸光相看。


    這是顧淳第一次對她說出狠心的話,他認為她拖累了他,讓他覺得厭惡?


    月蝶不停的搖頭,一步一步的朝身後退去,直到他決然轉身不看她,月蝶傷心的轉身,捧著淚容超前奔去。


    顧淳苦澀一笑:月蝶,對不起!隻有這樣,你才能離開我……才能安全!  月光透過茂密的枝葉灑落在顧淳的身上,反射出點點熒光,就像墨藍天空中的星光。


    他的墨發迎風而舞,粉紅色的唇角帶著一絲譏諷的笑容,凝向了緩緩朝他靠近的男子。


    “你是誰?又是誰派你來殺我?”


    黑衣蒙麵的男子將麵上的紗巾撤掉,一張妖豔冰冷的麵容映入顧淳的眼底:“知道我是誰了吧?不過有件事我必須要和你說清楚,島主沒有想殺你,而是我想殺了你而已!”


    顧淳似笑非笑望著他:“我和你有何怨仇,你為何要殺我?”


    “因為你來靈山並非善心,要知道靈山上的靈藥隻能給島主一人服用,她若是沒有了靈藥很容易走火入魔身亡。”


    顧淳聽了黑衣人的話,微微一怔:“你說的是真是假?如果真的是這樣,為何夏蕁她沒有親口告訴我?”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在裝糊塗?想不到雲翠山莊的莊主竟然在我的麵前裝糊塗,你還想騙島主到什麽時候?”


    他恨得咬牙切齒,手中的彎刀在空中揮動了兩聲,發出了刺耳的破風鳴音。


    顧淳垂眸,想要掩飾住他內心的愧疚,並不是他不懂情,而是他早已經將他內心所有的愛都給了顧妍夕,已經不可能在愛上別的女人了。


    “顧淳你就等死吧!”


    黑衣人雙手中的彎刀劃破長風朝著顧淳的頭頂劈來,顧淳腳步迅速向後退去,躲過了黑衣人的彎刀攻擊。


    黑衣人並未停下攻擊,接二連三朝著顧淳用彎刀攻擊,顧淳左躲右閃,身上並未藏有兵器,赤手空拳躲過了一次次刀襲。


    黑衣人不得不承認,他與顧淳的武功想必,還是相差大半截,但是他還是很有耐心的與他對戰下去,因為他身上中的毒箭快要起效了,很快他就會倒在他的腳下。


    夜晚的風清清涼涼吹動著,將樹葉搖曳的簌簌做聲,月蝶雙手捂著含淚的麵容,在風吹葉搖的樹下林地中奔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她難過的跑不動了,依靠在一根粗木上,脊背順著粗大的樹幹滑落下來,坐到了地上。


    “顧淳,你為何會說厭惡我?為何不喜歡我?我真的讓你這麽討厭嗎?真的……拖累了你,讓你感覺到很累嗎?”


    月蝶雙手揪著草地上的草葉,將內心的委屈和質疑都喊了出來,眼淚簌簌的從眼眶滑落,打濕了她身前的裙裾,可她卻渾然不知,哭的全身發抖,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令她好難過。


    她伸出手摸了摸腰間,那是他剛才擁著她從空中落下,還殘留的餘溫,視她留給她最後的念想,讓她錯認為他心裏是在乎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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