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哭紅了鼻子,嘶啞道:“皇後她快要死了,快點救她。”


    李挺廣兩隻手一甩,將月蝶和玲瓏推到了一旁,他大步朝著屋中走去,見顧妍夕已經躺倒在地上,身下是豔紅色的鮮血,染紅了她半邊的衣裙。


    而她蒼白的臉色,伸出纖長的手腕出,那道血紅色的大口子,仍在不停的流出鮮血,讓李挺廣頓時大驚失色。


    “顧妍夕,你果真想不開?”


    他快步走去,將衣袖撕扯下一塊,將她手腕上的傷口巴紮上,可是鮮血仍舊在流,而她因為流血過多已昏迷不醒。


    月蝶和玲瓏衝進了屋中,見到李挺廣為顧妍夕手腕包紮,但是傷口仍在流血。


    月蝶上前道:“將軍,還是快點將皇後娘娘送出府,找到大夫醫治!”


    “是啊將軍,在不救皇後娘娘……她若是在您的府中出了事,您豈不是要有大麻煩了!”


    李挺廣當然知道,現在這種清醒若是不將顧妍夕送出府找到大夫醫治,怕是她一定會失血過多身亡。


    若是她死了,與魏國太子間的計劃就會失敗,炎國皇上知道了一定會將李家滿門抄斬,這個時候還是要顧全大局的好,就算是深夜,就算在出一次將軍府找大夫,也是應當的。


    李挺廣將顧妍夕從地上橫抱起,朝著屋外大步流星走去,很快他讓人備好了馬車,半夜出了將軍府,再次找到了沐城中最醫術高明的大夫。


    到了醫館之中,李挺廣讓大夫為顧妍夕止了血,把了脈,確定了她身子無大恙,隻需靜養數日便可康複。


    月蝶和玲瓏這才鬆了一口氣,李挺廣也同樣鬆了一口氣,這樣他的計劃才有可能繼續實施。


    他唇角蕩開的那抹笑容越來越大,這時月蝶提議道:“如今皇後娘娘生病了,需要調息靜養,就讓她住在醫館醫治吧!”


    李挺廣猛然間咳嗽一聲,麵色鐵青道:“什麽皇後娘娘,你認錯了,她是本將軍的侄女,她身體不好也不用住醫館,隻要住在本將軍的府中,靜息調養就好!”


    玲瓏心中歎氣,卻不知道該如何做,才不會讓李挺廣將顧妍夕帶到將軍府中。


    李挺廣恍然大悟道:“原來你們想用苦肉計想讓本將軍上當?”


    其餘的話他沒有說,因為說多了一旦被這個大夫知道了,傳出了炎國皇後就在他的手中,豈不是會招來更大的麻煩?


    他將剛剛醫治過的顧妍夕,從床榻上橫抱起,冷冷掃了一眼月蝶和玲瓏,心裏暗歎,想要和他耍花招?這些人還真是自不量力。


    他讓侍衛在大夫這裏抓了調養的湯藥,並且給了足夠的銀子,這才橫抱著顧妍夕上了馬車。


    月蝶和玲瓏被侍衛們看的牢牢的,沒有任何機會將顧妍夕在李將軍府的消息傳達給這個大夫,隻得跟著李挺廣上了馬車。


    馬車啟程之後,已經到了後半夜醜時,夜色更深,也更讓人疲倦和勞累。


    隨著馬車的晃動,李挺廣開始打了哈欠,依靠在車板上的軟墊之上,想要合眼休憩片刻。


    “李挺廣……”


    幽幽的聲音竄入了李挺廣的耳中,他已經闔上了雙眼,眼珠子卻在眼皮下轉個不停,顯然睡的並不踏實。


    “誰在喚我?月蝶還是玲瓏?”


    月蝶和玲瓏此刻很安靜,安靜到連唿吸都要停了下來,靜了下來。


    “李挺廣,你還真能睡下。”


    李挺廣唇角顫動下,仍舊沒有睜開雙眸,但明顯不高興了:“是誰敢這樣戲弄本將軍?月蝶、玲瓏你們是不是嫌命太長了,敢惹本將軍?”


    月蝶和玲瓏仍舊沒有迴應他,這倒是讓李挺廣感覺到心裏不踏實了。


    他攸然間鄭開來了雙眸,發現一雙蒼白卻又清麗的麵容,正近在咫尺,馬車上的油燈耀亮了女子的麵容,將她那一雙烏黑色的雙眸映出了星點的紅色,不看則以,一看仿佛深陷下去,被她那種嗜血的表情鎮住。


    “你……醒了?”


    “我是醒了,而且我早在被大夫止血後就已經醒了!”


    李挺廣感覺到脖頸間有脖頸的觸感,垂下眸卻看不見顧妍夕手指間握著什麽尖銳的東西,但卻讓他感覺到驚恐不安。


    “你……想做什麽?”


    他每說一句話,脖頸都會被尖銳的東西刺破出一道小口子,痛的他眉頭緊皺,盡量少說話。


    “想做什麽?想要報仇!”


    顧妍夕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她一抬手猛的刺進了他的喉嚨,他的喉結被瓷白的碎片刺穿,這可是她藏在身上好一會兒的瓷片,是她從碎壺上選到的最尖銳的一塊。


    她就等著這一刻,等著碎瓷片刺進他的喉嚨,讓他知道什麽叫做窒息,什麽叫做被人威脅和射殺的恐懼之感。


    她的手指飛快的從他的喉嚨上劃過,他剛要張開口大叫,卻被顧妍夕從馬車上的小木桌上拿起一個小茶杯,塞進了他的口中,止住了他的大叫。


    接著她從他的腰間,抽出了他的長劍,刺穿了他的心髒,而且是一劍致命,又準又快、又狠!


    本來李挺廣被割破喉嚨之後,是有機會將顧妍夕從他的麵前推開,隻是他沒想到顧妍夕的手法太快,從他腰間抽出長劍的時間和他伸出手要推開她的時間,幾乎相同,但還是他的速度弱了幾分,還是被顧妍夕一劍刺穿心口。


    他伸出手指,指著顧妍夕,雙眸驚瞪著,滿口的鮮血,卻因為茶杯堵塞著,難以說出心中的怨恨。


    顧妍夕抬起手,唇角緩緩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將他抬起的那根手指包在了手心,咯噔一聲脆響,將他的手指掰斷。


    “這都是你應得的下場!”


    顧妍夕從他的心口抽出長劍,猛的又刺入他的心口,鮮血噴射而出,濺了馬車內的車板子上滿是豔紅。


    月蝶和玲瓏是見過顧妍夕兇悍起來的樣子,不必炎鴻澈的嗜血冰冷差上分毫,但是今日一見,更是讓她們感覺到顧妍夕的膽量和所作所為,是很多女人不及,很多男人也不及的行為,她對付仇人,將其殺死之時,甚至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就將仇人殺死。


    甚至……


    甚至今日,顧妍夕將他的喉嚨割破,心口刺上了數劍,還將其頭顱割掉。


    玲瓏看到李挺廣被殘殺,聞到了難聞的血腥味忍不住轉身想要嘔吐,而月蝶畢竟曾經是懂武之人,也經曆過打打殺殺,所以對於私人來說,她從來沒有太多反應,但這一次見到顧妍夕的兇悍之舉,不由得轉眸避開,不想去看那慘烈的一幕。


    顧妍夕揪起李挺廣的透露,掀起車簾,猛地拋出了馬車之外。


    “這是什麽?”


    “是什麽從馬車上扔出來了?”


    “好像是一個人頭……啊!是將軍的,是李將軍的人頭!”


    “什麽,李將軍被人給殺了,是誰殺了他?”


    馬車已經停下,在寂幽的長街之上,引起了一陣亂動和喧嘩。


    “是本宮殺的,睜開你們的狗眼,好好認清本宮是誰,別在這裏執迷不悟,免得滿門抄斬!”


    顧妍夕撩開了車簾,在月蝶和玲瓏的扶臂下,緩緩走出了馬車。


    她的頭發因為趕來見大夫醫治時太過匆忙,頭上的發簪落在了路上,挽起的發髻也散落在身後,隨著秋風襲來,發絲迎風飛舞,顯得有些幽冷懾人。


    “本宮就是炎國的皇後娘娘,李挺廣挾持本宮,想要造反,本宮豈能容下他,不殺他?”


    她的麵色清冷,話語如寒冰一樣散發著冷冷的溫度。


    護送馬車的李將軍侍衛們將身上的長劍都抽出,對指著顧妍夕。


    其中有個侍衛頭子道:“皇後娘娘,將軍有令要將你帶迴將軍府,我們豈會不從?”


    “將軍和炎國的皇後娘娘哪個權力大?再說了,他能保住你們家人的安全嗎?可若是本宮傷到了一根頭發,你們的家人可是要滿門抄斬,你們敢說,你們現在沒有家人,或是致整個族人的生死於不顧,聽從李挺廣的話繼續挾持本宮?”


    顧妍夕冷冷咬牙道:“而且李挺廣已經死了,你們到現在還執迷不悟,以為還有誰能保你們族人的安全,保你們的餘命殘喘?”


    這些李將軍府的侍衛們麵麵相覷,最後將手中的長劍都扔到了地上,看著李將軍已經滾落在地上的那顆頭顱,他們知道現在的勝者是誰,應該聽從誰的吩咐。


    他們都跪拜在地上,磕頭向顧妍夕請求饒恕。


    顧妍夕抬手道:“隻要你們誠心悔改就好!都散了吧,以後就不要迴李將軍府了,過自己的生活去吧!若是誰敢在迴將軍府,讓本宮知道了,本宮定不會饒你們性命!”


    “皇後娘娘,奴才們已經知錯了,一定不敢在犯錯了!”


    “還有,今天李挺廣之死,誰也不要傳入李將軍府耳中,更不的說這是本宮所為,若是本宮知道你們誰走露了風聲,別怪本宮對你們不客氣。”


    “是,皇後娘娘!”


    顧妍夕一抬手:“都走吧,走的越快越好,散的越快越好,無論去哪裏,都不要讓本宮在李將軍府看到你們,快走!”


    “皇後娘娘,奴才們這就散去!”


    護送馬車的李將軍府侍衛們,聽到了顧妍夕放過他們和他們的家人一條生路之後,都散開了,無論是迴家,還是無家可迴,隻要是能活命,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是最幸運的事情了。


    顧妍夕拾起了他的頭顱,迴到了馬車之上。


    “月蝶,駕馬車到城外!”


    “好!”


    月蝶駕著馬車,在深夜出城外,因為顧妍夕在離開皇宮時,身上有金牌,所以即便是深夜,城門也一樣會為她們打開。


    到了城外,顧妍夕讓月蝶和玲瓏將李挺廣的身子拋到了林間的草叢之中,顧妍夕很清楚,深夜是野狼群和一些食肉的野獸,最喜歡出沒尋找食物的時候。


    她不擔心李挺廣的屍體會被別人發現,甚至覺得他的屍體被這些野獸吃過後,這種死法都讓他太便宜了。


    不過眼下還不是和這種死去的小人一般見識,她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做。


    “月蝶,我們去李將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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