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不遠處應該就是你住的客棧吧?為了你的安全,還是我送你好了!”


    不容顧妍夕的允許,沐流 拉著顧妍夕的手臂,在樓閣的屋瓦之上飛躍,兩個人踩著屋瓦,在月下衣袂翩翩滑過優雅的弧線,就像是月光下的兩隻蝴蝶,姍姍而飛,輾轉出迷人的色彩。


    美好的時光畢竟是短暫的,當然這也是沐流 所想而已,顧妍夕從始至終都是一副神色淡然的樣子,並沒有沐流 的相救而改變了對他一絲一毫的陌生感。


    到了客棧前,沐流 拉著顧妍夕的手從屋頂之上翻飛而下,穩穩落在了地麵之上。


    顧妍夕朝著沐流 微微頷首:“今日多謝三皇子救命之恩!”


    沐流 伸出雙手欲將顧妍夕扶起,而這時一聲男子低沉冰冷的聲音響起。


    “三皇子,這大半夜的不在墨國皇宮裏,怎麽還有這般閑情到宮外的街道之上散心?”


    顧妍夕聽聞到,是炎鴻澈的聲音,他已經迴到客棧了,迴來了就好。


    沐流 麵上含笑,聲音依舊清朗,未曾有半點的畏懼,倒顯得對炎鴻澈有些親切自然,望著款款走來的炎鴻澈道:“鴻王和王後娘娘不也是一樣與流 有這般閑情,大半夜的不留在墨國皇宮裏做客,竟然到客棧中來住宿了。”


    炎鴻澈深邃的雙眸中暗藏著殺機,竟然被他知道了蹤跡,一旦他放消息給了郭帝,那麽他和妍夕豈不是有危險了嗎?


    顧妍夕看得出,沐流 這樣說,一定是早有耳聞,知道了郭帝的事情,所以才會這樣反駁炎鴻澈的話。


    她轉眸想了想,若是將沐流 留在客棧,並且將他看住,不讓他迴墨國皇宮,也許他們的蹤跡就不會被郭帝發現。


    顧妍夕轉身,朝著炎鴻澈眨了眨眼睛。


    炎鴻澈知道,這是顧妍夕在向她暗示著什麽。


    顧妍夕再次迴身,朝著沐流 溫婉一笑:“三皇子,若是你不嫌棄,就和本宮、還有鴻王一起留在這家客棧,兩日後就是狩獵大賽,那時我們再一同去銀城,如何?”


    沐流 是個極為聰明,心思縝密的人,怎麽會不明白顧妍夕的意思。


    她表麵上是要留他一起住客棧做客,實際上是想威脅他,如果他敢離開,他們就會想辦法將他抓住,必要的時候還會殺了他,為的目的就是封鎖他們離開皇宮到這家客棧的消息。


    他望著顧妍夕黑亮的眸中藏著暗芒,麵上卻溫婉帶笑如清麗的荷花美豔,這種女人還真的是既聰明,又可怕!


    不過他也沒想著要走,墨國的皇宮哪裏極的上與鴻王後在一起有趣呢?


    沐流 幾乎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好,正巧流 也覺得自己在皇宮中無趣,而且很是拘束,不如在外麵暫住幾日,換個心情也好!”


    炎鴻澈眉毛挑起,一想起剛才望見他拉著顧妍夕的手從屋瓦上翩然飛下的樣子,他心中醋意更濃了幾分。


    “不可!你要是想住客棧,到旁家客棧去,這裏不歡迎你來!”


    顧妍夕一聽,知道了,一定是炎鴻澈吃醋了,可是眼下更重要的是他們的安全,怎麽能在這個時候喪失了理智呢?


    顧妍夕轉身朝著炎鴻澈走去,拉住了他的手臂,勸慰道:“王,剛才是三皇子出手救了臣妾,臣妾還沒好好報答他的恩情呢!”


    “救人之命,舉手之勞而已,他還想訛詐孤王不成?”


    顧妍夕唇角若有似無的抽搐一下。


    炎鴻澈,你的醋勁什麽時候才能消失?


    既然暗的提示想不通,就來明的提示好了。


    她麵容含笑,眸光冰冷:“王,三皇子已經知道了我們在這裏住了,不如我們同他結伴而行,一來不被外人知道,二來多個人多一份樂趣,您說是吧?”


    “沒有樂趣,隻有怒氣!王後,這麽喜歡將他留下來嗎?”


    炎鴻澈是瘋了不成,怎麽提醒他,他竟然都不明白,真是要把她活活氣死了。


    顧妍夕牙齒咬住了嘴唇,伸出手指,偷偷捏了一把炎鴻澈的手臂,炎鴻澈不禁皺起眉頭:“你掐孤王做什麽?”


    顧妍夕眉眼含笑,心裏是怒火衝衝了:“沒什麽!”


    沐流 瞧見顧妍夕這樣提點鴻王,看她俏皮隱忍怒氣的模樣,忍不住低聲笑了。


    炎鴻澈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冰冷:“你笑什麽?”


    “流 都知道了王後的心意,難道鴻王還不知道嗎?”


    炎鴻澈答得很是痛快:“當然知道了,不過孤王更厭煩你,所以孤王寧肯讓你走開,也不想見到你!”


    顧妍夕就知道炎鴻澈這樣的個性,一旦倔起來,就連十頭水牛也都拉不迴來了。


    沐流 無所謂一笑:“這家客棧又不是鴻王您開的,您想讓流 走,流 就得走啊?那豈不是顯得鴻王您太小肚量了!正巧流 也累了,要休息了,鴻王……祝您做個好夢吧!”


    說完,他款款走進了這家客棧,將炎鴻澈和顧妍夕等人留在了身後。


    炎鴻澈一直冷冷凝視著沐流 的背影,隨後一揮衣袖,氣衝衝的走進了客棧。


    而顧妍夕和迎到外麵的月蝶相視一眼,兩個人這才跟在炎鴻澈的身後走進了客棧。


    事情果真如顧妍夕所料,炎鴻澈竟然生她的氣,與她分房而睡。


    月蝶給顧妍夕新住的廂房打理一番後,鋪好了被褥,這才讓顧妍夕躺下休息,自己迴到了屋中去睡。


    空!空空!


    輕如蚊飛,又如玉珠落盤叩門聲,自己的人能聽得出,這是暗號。


    芸香、月蝶和玲瓏三個人同住一個房間,芸香睡在了他們二人的中間,見玲瓏和月蝶都熟睡了,這才偷偷起身,廢了好大的功夫,生怕將月蝶和玲瓏吵醒,這才躡手躡腳的爬下了床,穿著鞋子,簡單的披了一件外衣,輕輕打開了房門,走出了房門,又將房門輕輕掩上。


    剛一轉身,突然一個身穿藍衣的俊美公子,筆直的站在她的對麵,嚇的她‘啊’一聲要張開口,而那個藍衣公子迅速將她的口捂住。


    並且伸出手指,放在他瑩瑩薄唇之上:“噓!是我!”


    芸香聽清了這個男子的聲音,這才鬆了一口氣,被這個男子拉著手臂,走進了另一個廂房之中。


    燭光燃亮,將桌前的男女麵容映的清晰。


    芸香抿了抿唇,不悅地睨了他一眼:“三皇子,你離開皇宮,不會是為了找芸香的吧?”


    沐流 挑眉,用溫潤的眸光望向芸香,突然伸出手,拉住了她的纖纖玉手:“芸香,你明知道我喜歡你,為何你還要跟隨他出宮,你是真的喜歡他不成?”


    芸香將雙手從沐流 的雙手中抽出,不冷不熱道:“你喜歡我,是你的事情,和我無關!我喜歡誰,也於你無關!”


    “可是你已經答應過了,要嫁給我!”


    “那是過去,不是現在!我現在心裏想的人,也隻有鴻王一個!”


    芸香清雅的麵容上,多了一份刁蠻和不屑,她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沐流 ,他說喜歡她,也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


    沐流 狡猾的一笑,眸中閃著細碎的光芒:“芸香,你騙得了別人,但是卻騙不了我!你接近鴻王,不過是想得到一樣東西罷了!”


    “我想得到什麽了?你怎麽會知道呢?”芸香試探的問道。


    沐流 雙手托著完美弧度的下巴,似笑非笑道:“我怎麽知道的,也與你無關!但是我勸你一句,鴻王和王後之間的感情,不是那麽容易說被人打斷就打斷的。而王後她是最難對付的一個,你要想勝過她,怕是不可能了。”


    芸香眯起眼睛,清靈的雙眸瞬間隱藏著暗色鋒芒:“沐流 ,我已經離間了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他們現在能分房而睡,我敢保證,等到狩獵大賽結束後,我與他們迴到鴻國,她將會成為一個棄婦,打入冷宮,會被我折磨而死。而我將會替代她,完成最後的心願,鴻王是我一個人的,誰也奪不走他!”


    芸香從腰間拔出匕首,挑撥著蠟燭的燭芯,火焰忽明忽暗,將她的清雅容顏映的幾分死灰和可怖。


    “十年前,是我先遇到了鴻王,是我救了他,那時我發誓,我要嫁給他;而十年之後,即便顧妍夕先在我之前嫁給他,得到了他的愛,我也要將她搶迴來!”


    她憤怒的站起身,一把將蠟燭推翻在木桌上,蠟燭的燭芯扣在了桌麵上,頓時熄滅,屋中陷入了一片死寂和黑暗。


    沐流 心中如同被錐子鑽出了窟窿,流著疼痛的鮮血,直到最後血流盡,心如死灰。


    見芸香絕情的從房門中走出,他苦澀一笑:芸香啊芸香,你永遠都不會是她的對手。


    顧妍夕剛躺下沒多久,房門之外,突然傳來了輕輕的叩門之聲。


    空空!空空!


    顧妍夕眨了眨雙眸,翻身從床榻上坐起,手中把玩著泛著銀光的匕首,淡淡道:“進來吧!”


    屋門吱呀一聲打開,屋子裏沒有燭火映亮,唯有月輝從敞開的竹窗中傾灑而來,將那人如雪的白衣染上了清亮的輝芒。


    他轉身將屋門輕輕掩上,一個轉身,朝著床榻上飛撲而來。


    顧妍夕輕靈的朝著床內一躲,躲過了他的狼撲。


    他重重摔在了床上,痛的皺起遠如青山的長眉,低聲抱怨道:“娘子,你就不能滿足為夫一下?”


    顧妍夕一個轉身,手中的匕首散發著幽深的寒光,架在他白皙的脖頸之上。


    “怎麽,是想我滿足殺了你不成?”


    他伸出纖長的手指,捏住了匕首的刀背,將其從脖頸上拿開,朱唇輕啟:“娘子,刀劍無言,還是少玩的好!”


    顧妍夕這才收起了匕首。


    兩個人側身在床榻上,麵麵相覷,月光皎皎,但不如燭火通明,隻能將對麵而視的兩人,唇角和眼角含著的笑容,映的幾分清晰。


    她輕聲問道:“你來找我的時候,有沒有被芸香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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