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妍夕在墓前拜過後,朝著墓碑鬆了口氣,輕輕笑了笑:“小春子,沒想到今日我們已這種方式相見?多虧了鴻王,我才能順利替你報春雪恨,希望你也能安息了!”


    她隱忍著所有的悲痛,不讓自己流出淚水,轉身離開時,炎鴻澈伸出大手,牽住她的手,他們二人上到了馬車之上,朝著顧丞相府行去。


    馬車上,顧妍夕突然望見炎鴻澈的下巴處有鮮血滲出,想起華妃在臨死前猙獰的要抓上他的麵容時,顧妍夕猜到一定是華妃將他的下巴抓傷了。


    “王,您受傷了,臣妾為你擦去血跡!”


    顧妍夕拿出身上的帕子,輕輕為他拭去完美弧度的下巴處留有的血跡,當不經意間碰到了他的銀製麵具時,她手上的動作一頓,好奇心也越來越重了。


    他到底有著怎樣的容顏呢?


    她真的想揭下來看一看。


    她的手指漸漸靠近了他麵容上的銀製麵具。


    顧妍夕纖纖玉指輕輕碰到了他麵容上清冷的麵具,而指尖處的清涼讓顧妍夕忍不住收迴了手指。


    她這樣的動作,讓炎鴻澈盡收眼底,他不禁蹙起了眉頭,輕啟朱唇道:“怎麽了?是害怕了嗎?”


    顧妍夕淡淡問道:“臣妾害怕什麽?”


    “你在害怕孤王的真容是不是傳聞中那麽醜陋,所以不敢揭開孤王的麵具嗎?”


    炎鴻澈聲色冰冷,就好像洞悉了顧妍夕的想法,認為她也是注重男人的外表,一樣膚淺的女人。


    顧妍夕麵色依舊平靜,仰麵望著炎鴻澈完美弧度的下巴,道:“王,臣妾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是個膚淺的女子!臣妾之所以沒有揭下王麵容上的麵具,是因為王不是心甘情願為臣妾揭下。”


    炎鴻澈聽到了顧妍夕的話,微微有些錯愕,因為他沒想到顧妍夕並不是因為害怕看到他的麵容醜陋才收迴了手指,原來她想要的是,他心甘情願為她摘下。


    他眸光深邃地望著顧妍夕,良久從口中溢出了一句話:“孤王隻會為桃兒摘下麵具,也隻有她能看到孤王的真容!”


    聽到炎鴻澈口中的桃兒,顧妍夕想掩飾住內心的波動,垂下了美眸不想再看他那深邃的眸光。


    他的心裏隻有桃兒,這樣癡情的男子,還真的讓你有些羨慕桃兒了。


    馬車內一時之間陷入了沉靜,隻聽聞到馬車的木輪子在泥土路上,發出咕嚕咕嚕的轉動聲響。


    顧妍夕卻發現她的心卻如同馬車的輪子一樣,在胸膛裏撞動著,一下一下,急促的撞動著,讓她的心有些承受不住了。


    原來,喜歡上一個人,在傷心會是這個樣子?


    她喜歡炎鴻澈,也不知道是從何開始,她曾經發誓,今生不會喜歡上一個男人了,因為男人都是不可靠的,就想她的閨蜜莫楠被她最愛的丈夫殺害一樣,這樣殘酷的事實讓她有些無法接受,也不敢相信男人給的愛情。


    可是,明明說了今生不喜歡男人的她,這一次還是心動了,也心痛了,隻是因為炎鴻澈,他真的太過執念喜歡桃兒,太過癡情,感動了她吧?


    馬車停在了顧丞相府前,寐生輕喚道:“主子,到丞相府了!”


    炎鴻澈纖纖十指撩開了紫綢軟簾,他先走下了馬車,隨後伸出玉手扶著顧妍夕也下了馬車。


    顧德率領顧家的家眷都迎在了相府的門口,見到了炎鴻澈和顧妍夕,他們都齊聲拜見。


    炎鴻澈與顧妍夕相視一眼,二人微微含笑。


    炎鴻澈伸出手將顧德扶起;而顧妍夕則將大夫人李氏扶起。


    炎鴻澈是高高在上的鴻國國王,而顧妍夕是鴻國的鴻王妃,他們的身份這等高貴,卻親自將顧德和大夫人李氏攙扶!


    這等殊榮不是人人都有,而顧德和大夫人李氏卻因此而尊貴了許多。


    顧德滿心的激動,甚至身子都有些微微顫抖,他並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炎鴻澈親自來扶他,這讓他感覺到心裏的熱血都要澎湃了,這等殊榮他今生得到,也可謂死而無憾了。


    顧德整理了心情,恭敬道:“鴻王、鴻王妃娘娘,晚膳已經準備好了。”


    他帶有懇求的眼光看向了炎鴻澈,這府中的膳食即便在奢華畢竟不如王宮中的食膳,隻是也不能讓鴻王和鴻王妃餓著肚子,隻希望他們能將尊委屈一次,和他們一起進膳。


    炎鴻澈對食膳很是講究,也不喜歡在王宮以外之處用膳,就連到炎國的皇宮中暫住時,他都要帶上他的金牌廚師到炎國的禦膳房選食材,為他烹製。


    顧德當然不知道炎鴻澈的這點脾性,所以這一次冒然行事了。


    可顧妍夕是知道的,她望見顧德和大夫人都用懇切地眸光看向炎鴻澈,而炎鴻澈卻朱唇緊抿,神色淡淡,半響沒有開口,一直站在了相府大門前。


    顧妍夕為了解圍,她溫柔道:“父親,鴻王今天在皇宮中已經用過膳了!”


    顧德有些失落的笑了笑:“既然鴻王已經用過膳了,那晚膳我們就獨自享用了!”


    炎鴻澈卻在這時輕啟朱唇,扯動了唇角,看似溫柔道:“孤王哪裏用過晚膳了?”


    他略帶責備的看了顧妍夕一眼,又朝顧德恭敬道:“孤王既然入了顧丞相府,就應當恭敬不如從命!嶽父大人,一定要好好陪孤王多喝幾杯清酒啊!”


    “一定一定!”


    顧德麵上的喜悅之色甚濃,他恭敬的做出了‘請’的姿勢,見炎鴻澈和顧妍夕都進了丞相府,他和顧家的家眷們這才緊跟今後進了相府。


    晚膳擺在了花廳之中,紫色檀木雕花的大桌上擺了不少的美味珍饈,也不比王宮中的食膳差到哪裏。


    顧德一高興,竟然手持筷子為炎鴻澈在碗中布菜,還口中念叨:“這些菜都是微臣讓小廚房準備的,不知道合不合王的心意。”


    大夫人李氏要為顧妍夕布菜,卻被顧妍夕從她手中奪了過來,反過來為她布菜。


    “母親,這裏又沒有外人,您何必這樣客氣!這是您喜歡吃的菜,多吃點!”


    大夫人李氏一看到女兒雖然貴為鴻國王妃,卻從未忘本,還是將她這個母親放在心裏,一時之間有些熱淚盈眶,她接過布好菜的碗筷,先是放在了木桌之上,拿出帕子擦了擦濕潤的眼稍。


    而顧妍夕邊安慰著大夫人,邊瞧瞧看向了炎鴻澈的神情。


    他在王宮之中一項都是很謹慎,所用過的食膳必須要用銀針視察,在被服侍他的太監親口常過了,並無異樣,才能食下。


    他一項都是這樣小心謹慎,可顧德卻毫無察覺?


    顧妍夕怕炎鴻澈會發怒,想要奪過顧德遞到炎鴻澈麵前的碗筷。


    她柔聲提醒道:“父親,鴻王他並不喜歡吃你夾的這些飯菜,還是讓女兒來吧!”


    “不必了!孤王覺得今天的菜看起來很可口,愛妃拿來就好!”


    炎鴻澈一改往日裏冰冷的神情,竟然是扯動了唇角在笑,朱紅色的雙唇如同紅蓮花瓣一般,妖而不灼,很是魅惑人心。


    顧傾城低眉順眼的食著飯菜,當看到炎鴻澈露出魅惑人心的笑容,她手中筷子夾著的菜啪嗒一聲跌落在桌上,竟然有些看的癡了。


    二姨娘陸氏和三姨娘於氏也一樣盯著炎鴻澈的笑容再看,仿佛是看到了時間最美麗的東西,讓他們心曠神怡其中。


    炎鴻澈將碗筷從顧妍夕的手中拿來,用筷子夾起了碗中的菜細細品了品,直到將碗中的飯菜都食下後,他才放下碗筷,對顧德讚一句。


    “丞相府的晚膳果然極好!”


    顧德有些謙虛道:“相府裏的晚膳過於簡陋,鴻王不嫌棄,已經讓微臣感到很高興了!”


    炎鴻澈扯動著朱紅色的唇角,並沒有在說什麽,卻和顧妍夕相視一眼。


    顧妍夕黑亮的眸中有著星星點點的亮爍,她被炎鴻澈如此恭敬的對待她的家人,有些感動,她從來都沒有想過,他那麽的冰冷嗜血,卻會這樣在乎她的感受,會為了她在她的家人麵前如此恭敬,將尊於此。


    晚膳用過後,大夫人李氏輕輕推了推顧妍夕的手肘,輕輕在她的耳邊道:“妍夕,你和鴻王在丞相府的花園好好走走,散散心!”


    其實大夫人李氏是想二人能夠多陪伴著在一起,畢竟相府比王宮自由多了,也舒服多了,王宮規矩多,他們哪裏能如此自在呢?


    顧妍夕明白了大夫人的心意,朝著大夫人點了點頭,溫婉笑道:“好!”


    她走近炎鴻澈,伸出手挽過他的手臂,這樣的主動和突如其來的動作,倒是讓炎鴻澈有些驚訝了。


    “王,我們到花園裏走走吧!”


    “好!”


    炎鴻澈和顧妍夕二人手挽著手,並肩離開了花廳。


    這樣甜蜜幸福的樣子,倒是讓不少的顧家女眷都羨煞了。


    三姨娘於氏眯起眼睛,帶有諷刺和鄙夷的眸光看向了二姨娘陸氏。


    “瞧瞧人家,這才是正牌王妃,鴻王好像很寵愛她!可是二姐的女兒隻是側妃,怕是很難入的了鴻王的雙眼了。”


    二姨娘陸氏輕笑一聲:“我女兒就算在不好,在不受鴻王的喜歡,也是鴻國的側王妃,可是你的女兒嫁給的是那麽小心眼薄情的玉王爺,當真才是可悲!”


    顧傾城生的桃花腮,丹鳳顧盼的雙眸,眼稍微微挑起,多了些嬌豔之氣,她伸出手輕輕拉住了二姨娘陸氏的胳膊,像是在勸慰她。


    “娘親,您又何必這樣出言刺激三姨娘呢?四妹妹不受玉王爺待見,這個大家都知道,連累的三姨娘也成了城內外人的笑柄了,你這樣一說,豈不是說道了三姨娘的痛處了嗎?”


    三姨娘陸氏原本以為顧傾城會替她說幾句話,剛想誇她識大體,懂得怎樣說話。


    可是沒曾想到顧傾城一開口,即果然是奚落她的話,這讓她抹不開麵子,臉頰通紅一片。


    她指著顧傾城,又指了指二姨娘陸氏,對正在命人撤掉桌上殘羹的顧德和大夫人李氏道:“老爺、大夫人,你瞧瞧二姐還有傾城,就會取笑我,說到我的痛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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