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溢血點?”炎鴻澈對她說出這樣奇怪的詞,感覺到莫名其妙。


    顧妍夕這才想起,這是在古代,就不能用現代的解釋,來告訴他什麽叫溢血點,於是她換了種說法。


    “其一,小竹如果是上吊自殺,那麽她應該腳下有輔助她踩踏的板凳或者桌子,可是你看到了,那裏什麽都沒有,她雙腳之下也是懸空的;其二,就是小竹的內眼皮裏有紅色的斑點,如果她是上吊自殺,繩子會立即勒住她的喉嚨,阻斷了她的唿吸,也阻斷了她身體裏的鮮血的上下流動,所以她的內眼皮裏不會出現紅色的鮮血聚集成的斑點。”


    顧妍夕又伸出纖長的手指,掀開小竹的內眼瞼給炎鴻澈看:“而你看她的內眼皮裏有紅色的血斑點,這是因為有人用寬布條之類的東西勒住她的喉嚨,而小竹也掙紮了片刻,最後才身亡。”


    顧妍夕鬆開的手指,眸光黑亮:“而在小竹掙紮的過程中,因為勒住她脖頸的東西並未勒的緊實,會使鮮血一點點倒流向她的頭部,而這些鮮血不多,在到達眼睛的地方會聚集,有因為脖子被勒住,沒辦法向下移動,所以就會聚集在內眼皮中,形成紅色的血斑。”


    炎鴻澈算是明白了顧妍夕這高深莫測的判斷,可在他心裏,他總覺得這個女子很特別,甚至比仵作都要判案判的精準。


    “澈王爺,現在證人被殺了,我們隻好找構陷我的人親口問清楚了。”


    炎鴻澈上下打量她一眼:“難道你想扮鬼不成,想將他們嚇破了膽,說出實話?”


    顧妍夕咧開嘴笑了笑:“澈王爺,你這個主意倒是不錯!”


    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早已渾身僵硬的小竹,又看了看一身白衣似雪,帶著銀製麵具的神秘男子。


    不懷好意的朝他眨了眨眼睛,聲音輕柔道:“王爺,這天還沒有亮呢,辛苦你一下了,就當我求求你好不好?”


    “不好,我不做!”炎鴻澈咬牙切齒的迴絕了。


    顧妍夕垂下腦袋,嘀咕道:“還以為王爺是個講信用的人,上一次我救了你時,說有三個願望要你幫我實現,看來你不會幫我實現第一個願望了,不講信用!”


    炎鴻澈眯起眼睛,皺起眉頭冷聲道:“少在這裏刺激我了,說吧,我該怎麽做!”顧妍夕笑若桃花,將小竹身上的衣服脫下,披在炎鴻澈的身上,炎鴻澈厭惡的想要扔掉這身衣服,卻聽到顧妍夕淡淡道:“王爺,你就從了妍夕吧!”  夜半,風瑟瑟的搖曳了院子裏的樹枝,發出了嘩嘩的聲響,突然一陣大風吹來,將木窗用力撞開。


    躺在芙蓉帳內的顧德和三姨娘,頓時從床上坐了起來。


    三姨娘於氏伸出手挽住了顧德的胳膊,嘴唇都跟著抖動了起來:“老爺,剛才怎麽了?是有人從窗戶中跳進來了嗎?”


    顧德點亮了床頭的蠟燭,借著燭光在屋中掃視一圈:“別怕,沒有人來過這裏。”


    三姨娘這才鬆開了挽住顧德的胳膊,拍了拍胸脯:“沒有人就好,剛才可嚇死我了!”


    她的話剛說完,突然又一陣大風吹來,將顧德手中舉著的蠟燭吹滅。


    “老爺,我是小竹,我死的好冤!”


    伴隨著一陣低沉陰森森的聲音響起,一個身穿白衣,黑發遮麵的女子飄了過來。


    三姨娘瞪大了眼睛,整個人暈死過去。


    而顧德渾身顫抖,蜷縮到了床上,想要拿被子蓋住身子,卻被白衣女子將他手中的被子奪走。


    “老爺,我被人殺了,快到三小姐的院子裏來看我,快點幫我洗脫冤屈,不然我死不瞑目啊!”


    說完,這個白衣女子一閃身從窗戶中跳出,顧德忙走到了窗前向外眺望,已經沒有了那個白衣女子的身影了。


    顧德忙披了件外衣,走到門前卻發現守門的丫頭被人打暈了,他覺得事情哪裏不對,於是喚來了侍衛,一幹人朝著三小姐的院子走去。


    三小姐的宅院中,正是夜半,屋中的人睡的香沉。


    顧傾雪卻怎麽也睡不著,她蜷縮在床邊,一想起白天在溫泉邊上看到那麽多紅蠍子,她渾身發麻,感覺那些蠍子隨時都能找到她,來蜇她,要她的命。


    “三妹,大姐來找你了!”


    門吱呀一聲推開,一個披頭散發,麵色蒼白的女子朝著她走來。


    顧傾雪尖叫著:“來人啊,快來人啊!”


    披頭散發的女人哈哈一笑:“別叫了,他們都被我嚇死了!顧傾雪,你為何要害我,背後的主謀是誰,你快說!”


    顧傾雪忙用被子蓋住了身子,渾身發抖,沒有迴答她的話。


    嘩啦一聲,被子被掀開。


    顧傾雪看到那個女子蒼白的麵容和一雙漆黑如黑洞般的雙眸時,她花容失色大叫著:“大姐,不要怪三妹,這都是二姐的主意,是她要害你的,這些都是她想出來的。”


    “那奏折是誰偷的?”


    “是二姐偷的!我隻是負責將你引開,其他的一律不知道啊!”


    “父親,你都聽到了三妹說的話吧?可不要偏袒她啊!”


    頃刻間,整個屋子燈火通明。


    顧妍夕將烏黑的頭發甩到身後,一雙古井般的雙眸直視著顧德略帶驚恐的雙眸。


    “你怎麽從……冰窖跑出來的?”


    這時,一身白衣似雪,麵帶銀製麵具的俊俏男子走了出來,朱紅色的唇瓣微啟:“顧丞相,是本王救的她,因為她還欠本王的恩情沒有還,本王不容許她就這樣死掉!”


    顧德一見是澈王爺,忙躬身拜禮,炎鴻澈視而不見,他覺得不討好,這才直起身子看向顧妍夕:“女兒,是父親不好錯怪你了!”


    顧妍夕淡淡一笑:“妍夕怎敢怪罪父親呢?”她突然想起一事:“父親,你可知道小竹上吊而亡了嗎?”


    顧傾雪一聽,臉色嚇的慘白:“大姐,你是在嚇我嗎?這怎麽可能,剛才她還好好的!”


    顧妍夕一看連顧傾雪都不知道小竹死去的事,難道……這其中還有別的陰謀?那到底又會是誰動的手腳,難道是針對她,想讓她含冤凍死在冰窖,才殺了小竹這個證人嗎?  “孽女,還不給老夫滾過來!”


    顧德怒發衝冠,指著在床榻上瑟瑟發抖的顧傾雪喊道。


    顧傾雪連滾帶爬來到了顧德麵前,跪地求饒:“父親,女兒知道錯了,女兒之前想到這奏折會這樣重要,更沒想到您會罰大姐到冰窖裏受罰!”


    顧德抬起手,一巴掌將顧傾雪扇歪了半邊的臉:“都犯了天大的錯,你還想老夫原諒你嗎?告訴你,現在已經晚了!”


    顧德一聲令下:“將三小姐和二小姐都拖進冰窖裏,誰都不許放出他們,將他們凍死其中。”


    顧傾雪哭著哀求著,可是顧德冷著一張臉沒有心軟,讓護衛將顧傾雪拖走。


    顧傾雪在被拖走前,也曾向顧妍夕哀求,可顧妍夕淡淡道:“早知當日何必當初,這也是你應該受到的懲罰!”


    待顧傾雪被拖走,顧德這才帶著護衛們到了小竹住的房間,來到屋中看到小竹已經吊死了。


    而顧妍夕之前也早有打算,兇手既然能殺了小竹,畢竟不會留下找到他的證據,既然如此,她隻好留心,待到機會來了在抓住兇手給顧德懲治。


    “唉,這丫頭也是迫於無奈,聽了主子的話才會做出傻事,不過她為何要想不開自殺呢!”


    顧德感慨了一句,並且命護衛將小竹的身子葬了。


    人死如燈滅,顧妍夕這才想到,若是她在冰窖裏凍得久了一些,是不是也如小竹一樣,僵硬而死呢?


    “澈王爺,如今案件都理清了,老臣這就恭送王爺離開丞相府!”


    顧德一臉討笑看著炎鴻澈,而炎鴻澈卻是看著顧妍夕,冷聲道:“你的願望已經沒了一個,還有兩個願望,你自己看著辦吧!”


    顧妍夕微微笑著:“好吧,下一次妍夕一定不會輕易用了願望的,不然想見到澈王爺太難了!”


    “你想見本王做什麽?”炎鴻澈用看花癡般的眼神,厭惡的看向顧妍夕:“難不成你也喜歡本王?告訴你,本王心有所屬了,你別想的美了!”


    顧妍夕咧開嘴,嘀咕道:“醜八怪一個,誰稀罕呢!”


    炎鴻澈眯起一雙深潭般的雙眸,咬牙道:“喂,你在說什麽?”


    顧妍夕溫婉笑了笑:“我不叫喂,我叫顧妍夕!”


    “還是叫喂好聽!“炎鴻澈說完,一甩衣袖氣衝衝離開了。


    顧妍夕看著他生氣離開的模樣,忍不住垂眸笑了笑。


    可就在這時,二姨娘陸氏和三姨娘於氏,兩位姨娘邊哭邊叫著跪在了顧德麵前,求他放過顧傾城和顧傾雪。


    顧妍夕本來冷眼相看,覺得顧傾城和顧傾雪就算凍死,也死有餘辜,誰讓他們敢招惹她和壞她呢?


    “你們求我做什麽?要求也要求妍夕,澈王爺可是她請來的,傾城和傾雪的死活,都得看她的了,我也隻不過是主持公道罷了!”


    顧德倒是聰明,將此事撇的一幹二淨。


    二姨娘和三姨娘淚眼婆娑跪在顧妍夕麵前求她放過顧傾城和顧傾雪。


    而顧妍夕咬了咬牙,就是沒有鬆口。


    “妍夕,得饒人處且饒人,傾城和傾雪也是你的姐妹,你就放過他們吧!”


    大夫人不知何時聽說了消息,走到顧妍夕麵前,握住她的手,像二姨娘和三姨娘一樣向她祈求。


    顧妍夕其實想了想,母親說的很對,得饒人處且饒人,此刻在冰窖中受苦的顧傾城和顧傾雪,也多麽希望有人能救他們?


    她的心本是善良的,不應該以為仇恨而亂了理智。


    看著大夫人眼中淚光的閃動,顧妍夕終究是點點頭,看向顧德道:“父親,還是放過二妹和三妹吧!”


    二姨娘和三姨娘卻是對視一眼,兩個人唇角勾起,露出了奸詐得逞的笑容。  顧妍夕觀察力敏銳,一眼就看到了二姨娘和三姨娘露出狡詐的笑容。


    她在心底咬牙道:小竹的死看來一定與他們脫不了幹係,最後別讓她查出來這件事與他們有關,不然一定饒不過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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