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四章 開業


    早晨九點,位於老城區的茶樓“清水草堂”卸下門板,古樸陳舊的木門輕輕被推開,露出一張剛毅卻略顯呆板的麵容。


    李一鳴安靜的注視著狂草書寫的牌匾,內心升起一絲惆悵,感隨心動,他的嘴角向上扯了扯,似乎是有感而發,自嘲的笑了一下,可這個笑容沒有成果,呆滯的嘴角隻是不協調的抽動了一下。


    一直以來所有的一切自己都是被動的承受,現在又迴到了起點,後麵的路,能自己選擇了嗎?


    走進茶館,掃了眼廳內的擺設,按李一鳴的交代,老東家在離開的時候沒改變這裏分毫,一切還是那個樣子。


    老東家似乎是害怕李一鳴反悔,在收了錢後短短三天時間,辦妥了所有的手續,從這一刻開始,李一鳴就是這間茶館的新主人了。


    擺設雖然沒動,但整間茶館似乎是刻意打掃過,四周顯的一塵不染,李一鳴隨意的走到櫃台,取出一套功夫茶具,安靜的給自己沏了一壺茶。


    沸水翻騰,茶逸飄香,端起手中的陶瓷茶盅,李一鳴眉頭微微一皺,隔著櫥窗,將視線落到了外麵的街道上。


    兩輛破舊的麵包車在街對麵停穩,車門拉開,唿啦一下竄出十幾個打扮怪異的青年,舉止浮誇,行為乖張,三步一抖,兩搖一晃的向著茶樓走來,而三天前被李一鳴用目光所震懾的那個小混混,赫然就在其中。


    看來這夥混混或者說混混背後的開發商同樣收到了茶樓易主的消息,新老板開業的第一時間,就帶人感到。


    十幾個混混氣勢逼人,在馬路上拉開了不小的陣勢,引的路人紛紛避讓,他們也沒直接衝進茶樓,而是就那麽一夥人聚在路邊,將茶樓的門口堵個嚴實。


    “天哥。我們就這麽站著?”一名混混臉上惡相從生,狐疑的掃了眼茶樓的門口,湊到那名帶著眼鏡的領頭說道。


    “聽老板的。”被稱作天哥的混混頭領同樣掃了眼茶樓的大門,隻是眼底不經意間流露出深深的忌憚,腳步下意識的遠離了大門兩步,當日李一鳴的那一眼,讓他記憶猶新,這幾天晚上隻要一閉上眼,那對嗜血的眼眸就會在腦海中浮現,弄的他現在天一黑就得嗑藥,否則根本無法入眠。


    坐在茶幾前的李一鳴冷冷看了眼門口,小小的品了口茶,輕輕將茶杯放下,隨手拿起了茶幾下方的一個布袋,布袋裏裝了一串木珠,看色澤像是小葉紫檀,但入手輕浮,表麵的犛牛紋參差不齊,應該是市麵上假冒的盧氏黑黃檀,這大概是原先的老板留下的,李一鳴一句所有物品保持原樣,老板竟然連自己的手串都留了下來。


    手串的材質李一鳴並不介意,拿在手中輕輕的盤玩起來,門口那些混混的來意他已經猜出個一二,自己買下茶樓隻是一時興起,也沒想過靠這個賺錢,讓他去吧。


    茶水接杯,日頭西下,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門口的混混們始終圍在門口,目光挑釁的掃視著每一個路過茶館門口的行人。而李一鳴如老僧入定,坐在茶幾前一動不動,隻是木然的盯著手中把玩的手串。一天的盤玩,手中的木珠光澤明朗,隱隱透著旋目的光華。木珠手串的盤玩是依靠人體的油脂和盤玩時的熱量引起木珠本身的油脂外散,在表麵形成包漿,而李一鳴是聖階,自帶的氣場超凡脫俗,本就是天人合一的他盤玩起這樣的普通木珠自然是效果出奇。


    “天哥,都一天了,一個客人都沒,我看那小子能撐幾天。”頭發染成紫色的小混混隨意的將煙頭彈到茶館的門前,表情戲虐的笑道。


    “閉嘴。”帶眼鏡的混混頭領有意無意的掃了眼茶館,深深的吸了口氣,如果可以選擇,他實在是不願意再到這個地方來了。裏麵那個麵色陰沉的年輕人,可不是之前那個老頭可以比擬的,自己這麽帶人圍下去,指不定後麵能出什麽幺蛾子。


    仿佛叫天哥的混混心想事成,一輛黑色的麵包車穿過老舊的街道,穩穩的停在茶樓的門口,這輛車渾身上下沒有標誌,甚至看不出是什麽牌子的汽車,牌子也非常普通,但車身完美的流線和色澤沉靜的烤漆一眼就能看出它的不凡。低調、奢華。


    車門緩緩拉開,圍在一邊的混混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混混不是傻子,他們有著自己的生存技巧,什麽人可以欺負,什麽人不能惹他們有著自己的分辨方式,而停在麵前的這輛車,讓他們潛意識裏心生警惕。


    一雙修長均稱的大長腿邁出車門,卡其色緊身褲包裹的臀部圓潤而富有彈性,短巧的白色緊身皮衣,敞開的領口上一枚水晶掛墜調皮的貼在事業線上,大波浪的長發隨意的披在肩上,紫色的寬邊墨鏡下一張絕世容顏令人神歎。


    “咕嘟!”整齊的口水吞咽聲響徹四周,混混集體失聲,口幹舌燥的盯著眼前風情款款的女子。


    “天……天哥……是……是方水兒……”紫毛混混結巴的說道,掛著金屬鏈條的右手下意識的扯了扯褲襠。


    方水兒從車上下來,狐疑的掃了眼圍在門口的混混,這一眼,讓四周的混混的為之一頓,一個個下意識的挺起了胸膛,擺出一幅幅玉樹臨風的樣子。


    微微皺眉,方水兒平靜的看了眼古樸的茶樓牌匾,深深吸了口氣,邁著輕緩步子向茶樓走去。


    “天哥,她……她好像要進茶樓……”


    “我知道。”混混頭領舔了舔嘴唇,閃躲的目光緊緊的盯著方水兒扭動的腰肢。


    “我們……我們攔不?”


    “攔?”混混頭領神情一頓,對啊,自己來這裏是攔客人的,可這位……


    就在混混頭領錯愕的一瞬間,即將走入茶樓的方水兒卻忽然停下腳步,若有所思的轉過身看著一群混混。


    “你,過來。”方水兒輕聲開口,抬起纖細的手指點了點天哥。


    “唉!”天哥渾身一震,先是狐疑的看了看左右,當確定方水兒是叫他時,臉上瞬間洋溢著奇異的自豪,臉上帶著亢奮的笑容,快步衝到方水兒身前。


    “去對麵的花店買20個花籃,多出來的是給你辛苦費。”方水兒目光落到了街對麵的一家花店,隨手從包裏拿出一遝現金,厚厚的一疊,估摸著有萬元左右。


    “花籃?”混混眉毛一挑,似乎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有問題?”方水兒朱唇輕啟,嬌媚的聲音震蕩著混混的心神。


    “沒,沒有,馬上,馬上。”天哥奮力的甩頭,然後用力的點頭,邁著小碎步愉快的衝向那家花店,留下身後一臉羨慕的手下。


    推開茶樓的木門,方水兒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茶幾前閉目養神的李一鳴,一時間心緒萬千。


    就是這個男人……他,又迴來了……


    “茶樓裝修的不錯,門口那些是你雇的保安?”見李一鳴始終沒有開眼,方水兒定了定神,假裝隨意的說道。


    “坐吧。”李一鳴平靜的開口,緩緩的睜開眼睛,卻並沒有去看方水兒,而是翻過桌上的一個茶杯,動作嫻熟的給方水兒倒了一杯茶。


    僅僅兩個字,方水兒心神再次震動,這個男人,又變了……初識時呆頭呆腦,卻神秘莫測,如深淵寒流,讓人捉摸不定,再見時邪氣凜然,鋒芒畢露,之後給人感覺深邃浩瀚,如汪洋大海,而現在……


    一潭死水,波瀾不驚,卻毫無生氣……


    “和我說說,這一年,都發生了什麽。”李一鳴放下茶壺,終於將視線落到了方水兒絕代風華的臉上,視線中,透著溫和。


    對於方水兒,李一鳴心存感激,在音樂節上,李一鳴舉世皆敵,連一直性命相交的夥伴都生死以對,唯有方水兒,在那個時候站在了自己的背後,拉動了閔月墜星弓,將箭矢射向自己的敵人。


    雖然說這也許是因為那個“奴隸契約”鎖魂咒,方水兒身不由己,但這份情,李一鳴認了。


    “後來的事情,你都不知道?”方水兒在李一鳴對麵坐定,神情帶著拘謹。


    “我剛醒。”李一鳴輕輕的將茶杯推到了方水兒麵前。


    “天上發生的事我不知道,我隻知道,音樂節秘境奔潰之後,天道法則發生了極大的改變。”方水兒小心的將茶杯捧在手心,目不轉睛的看著李一鳴。


    “仔細說說。”


    “所有人的命痕消失了。”方水兒定了定神,似乎不知道從何說起,斟酌了一翻,直接說出最大的改變。


    “命痕消失?”李一鳴心裏一驚,命痕,是天道對護道者最大的限製,是護道者不得不赴湯蹈火的參加秘境的最大原因之一。命痕的存在,一直是護道者最大枷鎖,隻有不斷的完成秘境任務,獲得命痕獎勵,護道者的生命才得以延續。而現在,命痕消失了……


    其實對命痕的變化李一鳴隱隱有些感受,但一直以來他這個徘徊於天道法則之外的漏洞者對命痕的理解本就不多,感受不是特別的清晰。


    “你的意識是,天道放開了對護道者的約束?”


    “是的,在那之後整整一年,從未聽說哪個護道者再受到天道指引。”


    “命痕沒了……那……天賦的運用……”李一鳴內心一動,想到了另外一個關鍵,命痕除了代表護道者的性命之外,還有一層約束。


    護道者在非秘境內,使用任何超自然力量的,都要消耗命痕,這也是天道對護道者能力的一層限製。


    “沒有限製……”方水兒深吸口氣,緩緩的抬起左手,一柄小巧的水晶弓靜靜的懸浮於掌心,流光暗斂,絢麗多姿。


    (大家新年快樂,2017了,希望我能保持更新。還請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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