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裏,通過對方所說的隻言片語,雷成總算是明白,自己究竟是落到了什麽人的手裏。


    這是一幫尚在服刑期內的死囚重犯。怪物來襲的時候,他們趁亂從看守手中奪取了部分槍械,聚合成群後逃到了這裏。由於懼怕怪物與警察的追殺,囚犯們隻能依靠手中的武器死守在此。憑著地下室裏那點數量不多的存糧渡日。


    胡三是一個武裝搶劫運鈔車的重犯。在那場沒有得逞的槍戰中,為了突圍,他甚至駕著一輛裝滿液氧的重型運輸車衝向警察的車隊。如果不是被狙擊手搶先一步用強效麻醉彈打中他的話,警方因公殉職的名單上,至少還會多出長長的一串數字。


    就是這麽一個殺人不眨眼,已經被判上電椅的惡徒。卻因為怪物突然來襲得以解脫。更在那之後聚集了一批同樣身負死刑重案的罪犯盤據此地,以至於被軍方的衛星誤認為是落難的幸存者。


    地下室裏可吃的東西並不多。除了幾袋臨時從商店裏弄來的幹糧,就是一條與城外人工湖相連的水管。在沒有任何道德約束的情況下,饑餓,很自然地就讓罪犯悶打起來那些和自己一同逃進這裏的人們。


    首先開始吃人的,是一個綽號“醫生”的家夥。他的職業的確是醫生,隻不過,在其近二十年的行醫生涯中,整整吃掉了上百名病人。也因此成了聯邦監獄中的頭號重犯。


    “人肉中含有豐富的蛋白質。少脂肪而多嚼頭。隻要你吃上一次,肯定會被它的鮮美所吸引。尤其是切片生吃,滋味兒更是獨特。”


    第一次看到醫生用手術刀割下一個孩子的腦袋,帶著無比舒服的表情,挖開頭蓋骨用勺子舀吃裏麵熱氣騰騰腦漿的時候。胡三隻覺得忍不住想要一陣嘔吐。然而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麽奇怪,饑餓的胃袋能夠對最肮髒的食物產生興趣。哪怕,它看上去確實惡心。


    就這樣,從小心翼翼地嚐過一片鮮肉之後,胡三從此愛上了吃人。


    很快,這種因為新食物帶來的特殊嗜好,很快感染了所有的囚犯。醫生也非常高興能夠有這麽一批與自己有共同喜好的人。就這樣,那幾百名和他們一起逃進地下室的人們,在一夜之間被監管起來,成了牢籠中用血肉飼養的待宰羔羊。


    盡管雷成的身份是聯邦軍人,可是在這幫囚犯看來,其實也不過就是一頭特別壯實的肉豬而已。更何況,能夠捕獲雷成,也屬一種意外的收獲。因為,那些從牢裏搶迴的槍械,子彈已經用得差不多了。


    雷成是一個細心的人,但是卻不夠謹慎。如果不是死亡男人事先說過這裏有一批幸存者,再加上電子地圖中標識的位置完全相同,以及麵對大批怪物的可能來襲。他一定不會帶著女人一頭撞進這個魔窟。輕而易舉地成為別人砧板上的肉。


    畢竟,他不是一名受過嚴格訓練的軍人。他隻是一名有著豐富格鬥經驗的學生。雖然有時候也會因為憤怒而冷血。但是在骨子裏,雷成還是一個人。


    是人,就會有感情,就會有憐憫。如果是在正常的社會,這些都是會被認可的美德。然而現在,卻是他身上最為致命的東西。


    “小子,你帶來的那個娘們不錯。很爽,老子操了她四次。哈哈哈哈!味道十足。”


    胡三走近雷成身邊,獰笑著將一把匕首狠狠插進他的胳膊,從上麵切下一條細細的肉絲,塞進口中慢慢咀嚼。


    就算胡三不說,雷成也能猜到那個女人的下場有多麽淒慘。和一群野獸在一起,人的結局,隻能是被活活撕碎。


    “殺了我吧!”


    “你放心,我一定會殺你。”胡三張開那滿是臭氣的大口,狂笑道:“媽的,能吃到個當兵的,居然還是個小官兒。老子賺了。哈哈哈哈!我會把你身上的肉一塊塊都切下來,蘸著你的血慢慢吃。不到最後,你不會死。要知道,鮮肉,隻有當人活著的時候才好吃。”


    不知為什麽,雷成腦子裏忽然想到一種極其殘忍的古代刑罰——淩遲。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哀求。隻是在默默地思考。胳膊上的傷口似乎對他根本沒有半點影響。


    胡三吃得很過癮,隻見他抹了抹嘴邊的淌下的鮮血,操起匕首走近被綁的雷成,又在切開的部位狠狠割下一片。卻絲毫沒有注意,自己的腦袋距離對方是那樣的接近。


    說時遲,那時快。默不作聲的雷成,突然張口便死死咬住胡三眼角上的皮肉。任憑他如何慘叫,如何掙紮也絕不鬆口。那破爛的眼珠和帶有汗水鹹味的碎肉,從傷口的破處翻轉過來,在血光的映射下,凝成一團團微小的圓形肉粒。


    “救,救命!啊————給我殺了他!快啊——”


    旁邊迴過神來的囚犯人們一擁而上,用刀撬,用手掰,拚命想把胡三從雷成嘴裏救下來。然而,卻根本沒有任何用處。雷成任憑對方如何拳打腳踢,仍舊撕咬住那塊爛肉不放。受傷手臂上橫流的鮮血,仿佛小溪一般,傾瀉著滴淌到其腳邊的裝滿寶石的小布袋上,直至將其浸透。。。。。。


    “呯——”


    隨著一聲刺耳的槍響,雷成眉心間赫然多了個通紅的血洞。隻見他用最後的清明看了對麵持槍的醫生一眼,便圓睜著眼睛,腦袋往下一栽,無力地垂倒在被綁的石柱上。


    胡三的眼睛廢了。這一口咬得極狠,幾乎將他半張臉完全撕下。疼得差一點兒昏死過去的他,此時也顧不上在雷成的屍體上泄憤,隻能在一幫手下的簇擁中,慘叫著上藥、清理傷口。。。。。。


    死人沒有意識。這是科學界人皆所知的秘密。


    然而,就在子彈射中雷成頭部的一刹那,他分明聽到有一個聲音在召喚自己。


    “能夠湊齊十二種下級誕生石,嗬嗬!小夥子,你的運氣不錯啊!”


    “你是誰?誰在和我說話?”


    雷成隻覺得很奇怪。自己明明已經死了,而且,他甚至可以看見,自己那僵硬的身體,還綁在支柱上,絲毫不能動彈。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經死了。”聲音溫和地笑了笑:“現在的你,隻不過有著我提前抽取出來的部分意識而已。事實上,如果不是你的血液浸透了那些誕生魔石,獲得了與我交流的必要能量,恐怕,連這點意識,你都無法保留。”


    “誕生魔石?”雷成疑惑地問道:“你指的是那些布袋裏的寶石嗎?”


    “不錯。”聲音肯定地答複道:“湊齊一套魔石,以血為引,就能和我交流。同時,我也能滿足你的任何願望。”


    “任何願望?”雷成隻覺得一陣好笑:“你又不是神,再說,我已經死了。。。。。。”


    “如果你覺得一定要用“神”這個稱謂的話,那麽我就是神。”聲音頗為不屑地打斷他的話:“隻不過,神的稱號對於我來說,實在是一種侮辱。在我看來,所謂的神,不過隻是一群能力低下的家夥。”


    聽到這裏,雷成實在不知到究竟應該說什麽好。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這一切,實在令他匪夷所思。與他所接受過的教育也完全不同。隻不過,沉默,並沒有持續太久。略微思索片刻後,雷成再次抬起了頭。


    “你剛才說,能夠滿足我的任何願望?”


    “當然。你湊齊了一套誕生魔石。我可以用任何東西與你交換。”


    “那麽,你能把我變得足夠強大嗎?我需要力量、需要智慧、我實在不想再每天都奔波於死亡之間。”


    “可以,這很簡單。不過,你確定想要這麽做嗎?”


    雷成深深地吸了口氣,重重地點了點頭。這一刻,他想起了胡三拿著匕首在自己身上割肉的那一幕。


    一道莫名的白色光芒從天而降落。把虛空中雷成的意識逐漸籠罩。不知為什麽,雷成隻覺得刹那間有很多東西仿佛氣流一般湧進了自己的大腦,再順著所有的經脈走向貫穿全身。雖然他很清楚自己現在僅僅隻是意識形態,然而那種發自神經中樞的微妙感覺,根本就好像是擁有實際身體一般。


    “咦?你居然已經突破體能極限,開始了初步的進化?嗬嗬!難得啊!”


    忽然,聲音好像發現了某個奇妙的問題,頗為開心地笑了起來:“隻不過,你的意誌力量太過薄弱,而且在情緒控製方麵尚不能收發自如。以至於進化力量僅僅在爆發的瞬間有用,卻不足以形成一種習慣性的常規。不過也難怪,從你的記憶看來,對於生存方麵的認知不過是剛剛啟動而已。嗬嗬!不過綜合來說,你卻還是我第一個發現能夠突破進化障礙的人類。”


    聲音所說的這些,雷成根本就聽不明白。雖說其中有些名詞非常熟悉,可是相互間的語言搭配卻混亂無比。無奈之下,他隻能選擇閉上雙眼,任由對方打發。


    反正,自己已經是死人一個。如果真的能有什麽奇跡發生的話,卻也是意外中等收獲。


    白光的籠罩,整整持續了近十分鍾。直到它完全消失的那一刻,雷成這才聽到聲音在耳邊一聲輕喚:“可以了。整體改造已經完成。”


    然而,雷成卻絲毫感覺不到自己和以前有任何區別。


    “現在的你不過是能量模式下的意識而已。想要完全發揮改造後的力量,必須擁有生物體格。簡單來說,就是必須複活。”


    “那麽就讓我複活。”雷成想也沒有想便脫口而出。


    “很遺憾,你隻有一套誕生魔石。你的願望也已經被消耗。至於複活,那是另外一個願望。”


    不知為什麽,聲音的迴答聽上去有些冰冷。


    “你的意思,是讓我保持這樣的意識形態永遠存在嗎?”雷成不禁有些氣惱。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已經滿足了你要願望。也獲得了我想要的東西。公平交易,我沒有欠你。”


    “不能複活,就算再強大,那又有什麽用?更何況,誰知道你有沒有在騙我?”


    忽然,雷成腦子裏想到一個非常微妙的問題。連他自己都有些吃驚,要知道,換在以前,耿直的他是絕對不會動如此卑鄙的腦筋。


    “我沒有欺騙你!改造後的能力,必須在完全的身體中才能獲得發揮。”


    “那就讓我複活,親自體驗一下這種感覺。”雷成連忙道:“否則,我隻能相信,你在騙我。”


    聲音沉默了半晌,頗有些不悅地答道:“你不該懷疑我的能力。也罷,看在你是我第一個改造品的份上,就破例一次。我給你十分鍾的體驗時間。時間一到,你必須再次迴複死亡狀態。這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


    陰暗的地下室裏,胡三的慘叫仍然在繼續。在深邃幽濕的地道中,顯得是那樣的詭異和恐懼。


    一幹囚犯死死地按住胡三的身體,人肉豐富的營養,使得他們擁有足夠的力氣來完成這份消耗巨大的工作。至於醫生,則一聲不吭地將手術刀在蠟燭的火苗上燒得滾燙,麵無表情地照準其臉上被咬爛的地方飛快劃下。


    麻醉劑,是醫生根據自己經驗,從尋常植物中提煉出的一種鎮靜藥品。嚴格地說,這種東西的作用主要是使人感到混身棉軟無力。當初,他正是憑著這種東西,把那些到診所找自己看病的人,在無法抵抗的情況下,活活切成了碎片。


    至於鎮痛方麵,或許有那麽一點點作用。當然,不是很有效。


    胡三在罵娘。從玉皇大帝到他祖宗十八代全都罵了個遍。似乎隻有這樣做,才能稍微緩解一下**的痛苦。


    在這樣的情況下,自然沒有人會關心綁在石柱上雷成的屍體。就算是有幾個耳朵尖的家夥聽到那個方向傳來幾聲莫名的裂響,也根本顧不上過去看個究竟。劇烈的疼痛,使得醫生慣用的藥劑似乎失去了作用,胡三身上那種可怕的力量,雖然已經被明顯減弱,可是配合著那恐怖的慘叫,卻也不由得讓人心驚。


    首先發現不對的,是按住胡三腦袋的一名囚犯。就在他不經意抬頭張望的時候,赫然發現,在數米遠的地道盡頭,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條被拖得很長的身影。


    “外麵有人。”


    “有個屁!”一名背朝過道的囚犯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門是堵死的。外麵除了那當兵的屍體,鬼都沒見一個。你小子怕是想自己吃獨食,先跑出去嚐個鮮。。。。。。”


    他的話沒有說完。一隻從其背後伸來的手掌,已經生生掐斷了他的脖子。


    雷成根本沒有給任何人機會。直接用最簡單的方式,順勢抓起對方的喉嚨直接捏碎。他知道,如果其中有任何一個人活著走出這個房間,對於自己都將是一種潛在的危險隱患。


    不到一分鍾之內,屋子裏的八個人,除了持刀的醫生和躺在床上嚎叫不已的胡三之外,全都已經變成了一堆沒有生命氣息的屍體。


    幹淨、利落。


    雷成不是沒有殺過人,可是以如此冷酷的手段殺人,在他來說還是第一次。


    被打了麻藥癱軟的胡三沒有任何威脅力。殺人者的眼光,很自然落到了蹲在一旁,雙手尚在不住發抖的醫生身上。


    作為專業人士,醫生曾經仔細檢查過雷成的屍體。並且確認對方已經死亡。吃過幾十年人肉的他確信這一點。


    然而,複活的雷成卻完全顛覆了他的所有理念。他甚至覺得,自己實在有必要重新去再學一次人體解剖。


    隻不過,他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那兩隻在瞬間捏碎六個人喉嚨的大手,已經伸到了他的麵前。


    (這章血腥了點。不過足量!別再吝嗇手中的票票了!都給老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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