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含清知道,在骨女心中,她是特殊的存在。也正是因為知道自己對骨女的特殊性,她不敢輕易向骨女提要求。


    若隻是日常要口酒喝、要兩口飯吃還好說,不過是兩人相處的一種情趣。但要是真需要點兒什麽貴重的東西,柳含清是不願意向骨女開口的。因為她知道,骨女幾乎不會拒絕她的任何要求。


    但這次,就算要欠骨女一個巨大的人情,這骨生花,她也要受了。離情的骨骼要是不填,日後真散架了,先不說失去行動能力,對身為戰神的離情這般驕傲的人來說是多大的打擊,其中一些隱藏的風險也夠柳含清忌憚的了。


    她既然不得不承這份情,那她願意用更多的真心、加倍的好去償還骨女。思及此處,柳含清忽然覺得有幾分好笑。她覺得她和骨女之間,似乎總存在一個欠債關係,而且兩人都認為自己是負債方。


    骨生花已經到手,骨生花的用法也簡單,混合著幾味藥草,用骨生花做藥引子,洗個藥浴便可。


    柳含清將骨生花粉末交給離情,剩下的,她也幫不上什麽忙了。骨生花時仙品,藥效最溫和不過,要吸收骨生花,連個護法都不需要。估計除了生骨洗髓的時候會有幾分痛感,剩餘的跟泡個澡也沒太大區別了。


    離情手握著骨生花的粉末,眼看著骨女帶走柳含清,說是要給他留一個方便洗浴的私人空間。


    憑著直覺,他覺得今天的骨女有問題。雖然幾乎不跟他說話,也是連多的眼神都不願意給他,但骨生花這樣的仙品她說給就給了,而且還是已經研磨成粉的,仿佛她一早就知道柳含清會需要這個東西,已經為她準備好了一般。


    離情看著浴桶中被草藥染成青綠色的水,脫掉衣服坐進了桶裏。


    莫約半個時辰,離情起身穿好衣服,桶中的水已經是如正常水般透明無色。


    他打開房門,眼前景象令他瞬間全身緊繃,眼中更是焦急、慌亂揉成一片。


    樂無憂倒在院中,不難看出她與人打過一架,身邊的建築塌了不少。


    離情快步到樂無憂身邊,將她扶起,手聚靈力在她額前輕拍了一下,樂無憂睫毛顫了兩下,醒轉過來。


    “少卿,師父呢?骨女呢?”離情問道。聲音中的急切與關心,幾乎是他近來所說的話中,情緒最濃烈的一次。他一直隱隱有不妙之感。他知道骨女不喜歡自己,但他相信骨女對柳含清的感情,所以他做了充足的準備去想骨女可能怎樣對付自己,卻沒想過骨女可能會對柳含清出手。


    樂無憂甩了甩頭,清醒了幾分,道:“師兄,骨女前輩她、她將師父迷暈帶走了!我、我也不知她們現在何處。”


    樂無憂本在院中練劍,她先是看骨女與樂無憂兩人很是親昵地走出來,進了另一間房間,再見便是骨女抱著昏迷的柳含清往外走。


    她本是出於關心,上前詢問自家師父到底是怎麽了,卻不料還沒靠近,骨女便對她大打出手,她如今哪兒是骨女的對手,幾下便昏了過去。


    離情皺眉,若是骨女還與樂無憂交過手,他不至於聽不到院中的動靜,畢竟骨女的院子實在是小。如此看來,用來沐浴的草藥,應該有問題。


    他此刻倒是也沒覺得身體有何處不適,未加細想,便要向外追去。


    樂無憂道:“師兄!你往哪兒追啊!你知道師父在哪兒?”


    離情道:“我知道。你留在這裏,不要亂跑。”


    之前離情在應燭的骨玉上留下了自己的靈魂印記,再將玉骨贈與柳含清,如此一來,以後不論何時何地,他都能感知到柳含清的位置。他本是怕兩人分開,柳含清遇險什麽的,他好靠玉骨追蹤。沒想到,這麽快便派上用場了。


    離情離了寂落穀,順著骨玉的指示一路追著骨女,兩人的方向,卻似乎越來越奇怪。


    這是······去含清山的方向!骨女為什麽會帶柳含清迴含清山?


    忽然,一道嫵媚妖嬈的笑聲入耳,一道紅衣身影擋在了離情麵前。


    “月治?”離情冷聲道。


    “是呀···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月治掩麵笑道。


    “滾。”


    “哎呀~我這次來就是攔路的,怎麽能你說滾就滾呢?”月治一如既往地輕浮道。


    “你攔不住我。”離情不想跟月治多話,直接飛身掠過月治。


    月治一個閃身,再次擋在離情麵前,道:“我知道我攔不住你。所以,我帶了個幫手。”


    話音剛落,一道紫衣從離情側麵襲來,離情側身躲過紫衣人的襲擊。


    “帝炙。妖君魔帝一起來了?怪不得敢攔我的路。”離情看著兩人,這大紅大紫的配色晃得他眼睛有點暈。


    現任的妖君魔帝是一對摯友,這天下皆知。但離情更喜歡將月治描述為帝炙的寵物。一個集天下魔氣而成的大魔頭,養了個九尾妖狐當寵物,閑暇之餘順帶把自己養的寵物推到了妖君的位置上。


    月治一步三搖、極具風情地走到帝炙身邊,對離情道:“景夜、哦、不對,離情。你了解我的,我這個人慫得很,對付你,我還是沒傻到一個人前來的。”


    帝炙拉著月治的袖子,一把拖到自己身後。


    離情很實在不願和兩人過多糾纏,有些惱怒道:“你們二人,向來無利不早起,你們在幫骨女?”


    月治在帝炙身後探出半截腦袋道:“錯了。我們幫自己罷了。”


    離情實在是懶得跟兩人廢話,直接祭出攝魂鈴,手中靈力聚成仙劍,刺向帝炙。


    月治露出原身,趴在帝炙肩頭,帝炙閃身向後,雙手在胸前結印。


    離情忽然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一般,手上凝聚的仙劍瞬間消散,就連攝魂鈴也險些沒能穩住。


    離情捂住胸口,將喉頭的血硬咽了下去,他抬眼看向帝炙,嘴角浮現一抹冷笑。


    “魔氣?好手段!”離情調息穩住身體內翻湧的靈力、魔氣,與胸口心髒處越發躁動不安的戾氣。


    一直一言不發的帝炙將肩頭的九尾妖狐接到懷中,順了順妖狐的毛,冷聲道:“過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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