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騙我吧?”沈明曦聽了雲醉的話後退一步,眼裏滿是懷疑。


    雲醉掃了他一臉浮誇的表情:“你以為誰都像你小小年紀愛耍賴?”


    沈明曦兩手抱胸,聽得這話又不由得抬頭喊:“你這人怎麽說話呢?!”


    “算了本少爺不跟你一個女子計較,就按剛剛那麽說定了。”


    末了他忽地撓了撓腦袋,可看今兒大哥的臉色明兒他肯定沒法子出來啊。


    他家大哥長了一張千年俊朗絕塵好人臉。


    可他能看出暗藏的玄機啊,大哥腹黑起來要人命。


    “這樣,明兒我還是派人來取。你把位子告知我就成了。”


    雲醉頓了頓,那便免了她的麻煩。也行。


    ……


    雲絡音一大早沒尋著雲醉,就趁著吳氏忙於應對沈老太太是時出了老宅。


    這會兒散漫地坐在月潮居樓上的閑塌上。一手喝著熱蕎麥茶,一手磕著葵花瓜子兒。


    砸吧著嘴瞧雲絡安在對麵的棠木桌子邊兒翻閱賬本,一邊兒蘸墨留記號。


    她忽地把手中的茶杯往旁的小櫃子上一擱。


    “哥,我同你說個事兒。”磕著瓜子兒口齒不清的喊。


    雖說這事兒不知為何母親說不要亂同別的人講,可大哥總能嘮嗑一下吧。


    雲絡安麵容冷峻,指尖緩慢翻動紙頁不停。輕輕“嗯”了一聲。


    雲絡音把手心的瓜子皮兒往旁的碟子盡數一扔,拍了拍手上的碎渣子。


    “哥,你看著我我再同你說。”


    “不看阿音也聽得。”


    “我知道哥你厲害,但這樣我總容易覺得你沒在聽。”


    她皺眉不滿。


    “阿音不妨先說說看。”雲絡安聞言嘴角卷起弧度,有些好笑。


    “哎——你!——”雲絡音看著自家哥哥仍舊一動不動的身軀,鬆青色長袍熨帖在身上,顯得他整個人都清清淡淡的。


    真是一點八卦精神都沒有!雖說昨夜兒那也並不是什麽有趣的事情。


    反而現在想到那糟糕的賊都有些後怕。


    看他不打算認真聆聽的樣子,她也不強求。自顧自就說了起來。


    “哥,昨夜兒咱們宅子裏鬧賊了。那賊不知怎的溜到小西的院兒裏,大晚上的還帶了刀子想要偷東西。”


    “不過呢被我給提前發現了,正好昨夜兒霜姐兒雪姐兒都在,把他打了個半死不活。”


    “最開始的時候呢是因為……”


    “你們幾個有人受傷嗎?”


    “啊,你說什麽?額,是這樣的,”她順手又掏了一把瓜子兒,“最開始的時候吧其實……”


    “阿音,我問的是,你們幾人受傷沒?”


    雲絡音擺到興頭上,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她家哥哥問她話呢。


    歪頭看過去,隻見不知何時雲絡安擱下了手中賬冊,蘸墨到半截兒就停著朝她看過來了。


    “她們都沒事兒,我們四個姑娘都在對付一個,哦,對了,就是我被那賊踢了一腳。”


    “當時還挺疼的喵的——”雲絡音說到一半,捂了捂嘴看她家大哥,她剛剛好像用了什麽比較混亂的地兒學來的詞兒。


    見對方沒有異色,放心下來繼續道,“咳,不過現在也沒事兒了。”


    “待會兒還是帶瓶雪絡膏迴去用。”


    “哦,好啊。”


    “對了,大哥你不知道那賊人多可笑,還說是母親的哥哥,什麽舅舅~”針對此點她又止不住劈裏啪啦說了一堆。


    “不過後來查到他其實就是府裏的一個仆子,已經發賣到可憐地兒去了。


    事情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哥。”末了雲絡音喝了一口茶。


    “昨夜這樣,母親可是很費神了?”雲絡安良久未動,此時捏筆輕輕落下一個字,狀似隨口問她道。


    “當然,母親對那人亂編撰生氣得很,又怕給不了醉姐兒交待。”於是把吳氏的反應又講了一會兒。


    雲絡安又寫了幾行字,道,“人沒事兒就好。阿音多帶幾瓶雪絡膏迴去吧。然後取些補品給母親。”


    “帶補品給母親,可帶這麽多雪絡膏幹嘛?”


    她疑惑。


    “不是說你們幾個姐妹都揍了人,手不疼?隨便養一養。”


    “這個得來一瓶可不容易啦,哥不是挺寶貴這個的,今兒真大方。”她揶揄他。


    待雲絡音走了,他緩緩合上賬本,擱了筆。一手撫著另一手背合著,在桌前凝神了一會兒。


    想了想,從左手側的一堆店鋪本兒裏,拿出一份兒記錄預待拓展縮小,以及新開競爭的鋪子冊子。


    鎖了眉,提筆在幾個位置看上去並沒有什麽異常的預估鋪子一側勾了勾。


    墨汁兒暈染,他看了看粗略的位置構畫地圖,對麵的鋪子,是吳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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