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千邪與銀姬聯手發出的那次襲擊他沒能陪同茉兒躲過,古一兮招來的這次劫難他也未能守在身邊陪護,他本應該是離茉兒最近的人,卻也是離她最遠的人;


    詭岩看似是守在距離茉兒身邊最近的位置上,可實際隔得有多遠隻有他自己知道,以前他醫術了得,還能救茉兒於危難發揮點作用,但現如今,他是越來越找不準方向了;


    進,他不知道該往哪裏進,退也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退,就連單獨麵對茉兒與她說話的勇氣,也因子鳴之事消耗殆盡;


    茉兒說的很對,他確曾實實在在將她背叛過,他也知道找不到理由自圓其說,她能讓他迴來已讓他喜不自勝,不敢再奢求別的;


    “知道了”茉兒隨意敷衍了一句,再次邁開了腳步;


    茉兒還沒走出正廳,就聽詭岩背對她說:“我不是陳大禹,毓靈也不是無雙,我們不僅有自保的能力,身後還有皇城和帝師作為後盾,你.......”


    詭岩話還沒說完,茉兒就悄悄離開了,等他轉過身來,想要再叮囑她幾句的時候,這裏早沒了茉兒的身影;


    茉兒一走出,便在古小夜的攙扶下迴了內室,而照管詭岩的任務也就落到了守夜侍女的頭上;


    侍女進內後,先是恭敬對詭岩作了一揖,再做了個‘請’的手勢說:“先生請迴吧”


    詭岩是在侍女的注視下離開的,侍女本想按照規矩送他一程,可惜被拒絕了;


    重新迴到掩一房裏的詭岩,麵色比出去之前更加凝重了,毓靈見狀,遂迷糊問:“有事?”


    詭岩苦笑:“算不上是”


    “她允許你可以留下了,是嗎?”詭岩一迴到這裏,毓靈就打起了精神,先前還昏昏欲睡的她,這會一點也覺困了;


    “累了就先休息吧,這裏有我守著,你可以放心”


    迴來後的詭岩像是累壞了般,不僅沒有將毓靈問話聽到耳裏,還莫名其妙說了這麽一句;


    毓靈擔憂走上前,一字一句道:“我問茉兒允許你留下了沒?”


    “啊?”詭岩後知後覺的‘啊’了一聲,再如夢初醒道:“哦,允許了,隻不過......”


    “不過什麽?”


    “她要求你必須和我一起留下,才答應我迴來”


    “你答應了?”毓靈詫異問;


    “嗯”


    正當詭岩預備迎接毓靈如暴風一般質問之時,她卻冷漠道:“她真這麽要求你的?”


    詭岩歎息說:“是”


    “哦”毓靈淡淡點了點頭;


    “哦?”詭岩不解提高音量;


    “怎麽?”毓靈問;


    詭岩大聲道:“你為什麽不問問我為何要答應茉兒無理要求,你為什麽又不問問我憑什麽不經你同意輕易應承可能做不到的事,你為什麽隻是‘哦’了一下,而不問我為什麽?”


    “我說‘哦’就是表示了解、接受,為什麽還要提你所說那些奇奇怪怪問題?”毓靈無語對詭岩翻了個白眼;


    “可是......”詭岩緊張道:“可是你應該要問的呀,這是你的自由,不是我的權利,你從前很在意這些細節,為什麽現在.......”


    “現在是現在,從前是從前,我喜歡不問就不問,我喜歡不說就不說,不是我說,你哪來那麽多婆婆媽媽的問題?”


    詭岩不可思議的指著自己鼻子問毓靈:“我婆婆媽媽?我要不是在意、緊張你,我會莫名其妙說這麽多無聊話,我......”


    “說完了沒?”詭岩一直喋喋不休,毓靈隻好冷聲道:“說完就趕緊給我把嘴閉上,房裏還有病人呢,你扯著個嗓門嚷嚷,是怕他休息太好嗎?”


    毓靈非常機智的將話題引到熟睡掩一身上後,詭岩就識趣的閉了嘴;


    直到詭岩不再出聲詢問,毓靈才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後怕的拍起了胸脯,心道:“幸好有掩一這張擋箭牌在,要不然,再被他這麽追問下去,指不定就能穿幫,幸好......”


    毓靈不想將自己在他之前將照管茉兒這一任務接下告訴,茉兒也刻意沒有點破,這夜,他們各懷心思,各想辦法將此掩飾了過去,來時,等詭岩發現事有蹊蹺已為時已晚,沒有退路可走;


    這夜,掩一身邊有詭岩、毓靈輪番值守很快便過了去,可這對掩一來說非常平常的一夜,對茉兒來講卻十分難熬;


    告別詭岩迴到內室的她,並沒有即刻睡去,黑夜中她蜷縮在床榻角落的身影顯得特別孤獨,她不想睡,也不敢睡,睡眠會使思維行動變慢,也會影響大腦思考,為了不想讓自己陷入被動,也為了不讓自己胡思亂想,所以這夜茉兒決定睜著眼過;


    最近發生的每件事都壓得令茉兒喘不過氣,要不是因為如此,她也不會冒著大量消耗雪留下為數不多精魄風險來為自己的任性買單;


    黎明前的夜色總是最暗的,每當這個時刻,茉兒脖頸上項鏈隻要一有動靜便會發出刺眼白光,對此早已習以為常的茉兒並不覺有什麽,可這天,卻發生了一件令她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的事;


    也不知是徹夜未眠太過懵懂還是什麽緣故,這天,她的確是真真實實見著了雪,那個大家都認定已經死了的人;


    白光一過,雪的身影就在茉兒內室裏緩緩顯現了出來,茉兒瞪大雙眼,盯著麵前忽明忽暗的身影問:“你怎麽來了?你不是已經......”


    “死了嗎?”雪說話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像從前活著的時候一樣;


    “我是不是在做夢?”為了證明自己沒有眼花,縮在角落裏的茉兒還非常不理智的伸手掐了自己臉蛋一把;


    “不會痛的,原來真的是夢......”


    茉兒一將呢喃發出,雪就瞬移到床沿看著她認真說:“夢也好,現實也罷,隻要結果是我們想要的,又有什麽所謂”


    茉兒認同點頭:“是呀,隻要結果是好的,又有什麽所謂”


    雪見茉兒麵露憔悴,遂關切問:“你還好嗎?”


    “不好,我很不好”雪要不這麽問,茉兒還不覺委屈,他這麽一說,她就痛苦的哭出了聲;


    茉兒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將所有崩潰展現在雪的麵前,或許是因為他已經死了,又或許是因為他們同命一體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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