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殺綠蘿不假,可想茉兒死也是真,對付綠蘿可以慢慢來,但收拾茉兒卻刻不容緩,茉兒要不死,古一兮的性命隨時都岌岌可危,因此,在茉兒與綠蘿中間,桑尚與玲瓏早就做好了選擇;


    綠蘿再難對付,她也沒本事可以跟古一兮相抗,他們完全可以等到茉兒死了,等到古一兮膩了再對她做別的打算,而且從前他們不喜歡她,是因為她占據了古一兮的整顆心靈,現在他們雖也以同樣的理由將她討厭,然,同時卻又開始有點喜歡上了這個盟友;


    目標一致的同伴有很多,但像是神一般級別的推手卻沒幾個,有綠蘿這顆棋子在,他們就算什麽也不做,古女茉兒在君王府也得不到安生;


    茉兒就是因為徹頭徹尾的將桑尚來找自己的動機給想明白了,所以才未雨綢繆,趕在綠蘿下手以前早做了安排;


    她知道綠蘿會來,也知道她會朝誰人下手,所以就將她提前鋪排好的一切完整呈現在了她的麵前;


    綠蘿以為為神就可以為所欲為,無所不能,那她就讓她這麽認為,她認定掩一當她是茉兒,他們就讓她這麽認為,不過別的不說,她在擄走掩一時,用幻境製造出的心苑破碎場景,還是很不錯的;


    掩一迴神剛瞧見那一幕神色的黯然不是假裝,後來有意無意迴頭查看,也並非計劃之內,要不是綠蘿把假象做得太過逼真,掩一也不會一次次懷疑計劃似有偏頗;


    開始的時候,掩一確實有想過拋下綠蘿迴去查探一番,但轉念一想,還是用理智壓住了衝動,先前他一直不確定綠蘿是否真的屠了心苑,直到茉兒出手製幻才重新找到答案;


    茉兒出手以前,掩一在與綠蘿虛以為蛇的時候,神色總是那麽心不在焉,可後來能隻用一舉就將綠蘿瞞過,一來是為了讓茉兒盡快抽身離去不被綠蘿發現,二來是因為想快點結束這場鬥爭;


    掩一成功了,茉兒也成功了,可這場看似已經贏得一半勝利的戰役,卻是用兩人傷患換來的;


    掩一的傷在明,茉兒的痛在暗,原以為隻要她不將此事說破,就沒人可以真正看穿,卻忽略了受噬魂咒影響的小九.......


    茉兒身體一有不適,噬魂咒對小九發出的牽製就會跟著減弱,小九正是因為感應到了這一點,所以才不由分說抓著小八就往外走;


    既然古女茉兒想要將自己傷重的事實隱瞞,那他就好好替她遮掩遮掩;


    小九以為茉兒隻是微恙,隻稍休息片刻便會恢複如初,他所感應到的也的確隻是這樣,所以離開的時候他不僅連頭也沒迴過一下,甚至於出來後也沒要找大夫的意思;


    茉兒雖將子鳴所發生過的事情悉數告訴給了掩一他們知道,卻沒向他們提及脖頸項鏈的來曆,這個問題掩一是有問過,茉兒隻道是:“故友贈送禮物”


    掩一雖心中有疑,但還是沒敢當著小九等人詳細詢問;


    這項鏈的來曆對其他人來說依舊是個迷,可對小八卻知道它蘊含的是什麽意義;


    小九以為茉兒隻是微恙不做關心,而小八雖知茉兒神有倦怠還敢放心,卻和她脖頸上掛著的東西息息相關;


    茉兒要彩蘭離開,吩咐小八守夜的原因也是這個,隻有讓知道因果的小八隨時陪伴,她才能放心待在室內安穩休息,沒事倒還好說,但如果真出意外需要人幫手,那可以出現在茉兒周圍的人,隻能是她;


    嘔血後,靠在床沿閉目休憩的茉兒好半天才將神給迴了過來;


    她才剛有點精神,就聽小八輕聲敲門問:“殿下.......我可以進來嗎?”


    小八這孩子笨雖笨,腦子也慢了點,但隻要靜下心來一想,就了解到了茉兒的反常;


    “不必了”茉兒沉聲拒絕了小八的提議,而後小八沉默一會,再次征求意見道:“小九不在,我讓他先迴去了,現在我可以進來了嗎?”


    “嗬嗬”精神不濟的茉兒,被小八這麽一逗笑,忽然就笑出了聲,她道:“我自己可以,你在門外看著,別人讓人靠近進行”


    “那好”小八像是做賊一樣將音量放得極低,悄悄道:“有事您記得叫我哦,我沒睡,就在外麵守著的”


    “好”茉兒沉沉的應了小八一聲,又再陷入了沉思;


    他們一直都不明白,她為什麽明知桑尚故意搞鬼,而不在他送上門的時候將他了結,她卻清楚得很,她不殺他,不是因為覺著他送雙兒迴來有功,刻意將功抵過,而是有心無力;


    桑尚走後,後來的時間裏,掩一不止一次問過為什麽不殺了他,她總是找各種理由搪塞,可實際的苦楚她卻隻能自己打落牙齒和血吞;


    如果將人送人完好無損送迴就能抵消他擄走孩子造下的罪孽,那這期間,那孩子所受的罪所遭的難又該怎麽計算?


    實際,茉兒比任何都想要桑尚死,可是她想,現在的她卻做不到.......


    古一兮在子鳴遭受重創,現如今過去將近三月都未能複原,她又真能好到哪裏去?


    他身上的傷是忌月等人種的,茉兒曆的劫是自身原因造成的,沒有雪精魄滋養已經是個死人的她,恢複得哪裏會比古一兮快多少;


    表麵看上去,她好得的確是比古一兮快,麵色紅潤的程度已經身體修複的迅速都比他要高,可實際內裏有多虛,隻有她自己知道;


    要不是現在身體條件不允許,掩一帶著小八、小九外出的時候她也不會那麽擔心,就是因為連催動噬魂咒也費力,所以她才很難通過小九將發生在掩一身邊的事感應得到,才會顯得憂鬱;


    他們都以為她恢複如初了,她就讓他們這樣認為;


    如果連掩一和她身邊的人都覺得她沒有了大礙,那其他有心想要知道實情的人,就弄不清她到底是個怎樣的狀況;


    現在她的身體,已經不能用常人可以理解的思路判斷,連詭岩都看不出她哪裏出了問題,別的人就更別想猜得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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