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幕絕點頭,他差點把她是君王府王妃這事給忘了,還當她住在和煦樓裏;


    聽茉兒說走,他的心就有些發亂,腳步也有些遲緩;


    今夜,他想留在皇城處理點私事,想再見見某人,想和她說些話;


    於是,古幕絕給了茉兒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皇城才是我的戰場”


    “明白”茉兒微笑著對古幕絕點點頭;


    轉身對掩一道“掩一,我們快些走”


    ‘趕在天黑以前迴去’茉兒在心裏補充道;


    “嗯”茉兒一個轉身,掩一就知道她想幹嘛,她話剛一說完,掩一便帶著小八走上前來;


    “走吧”茉兒將手放在掩一手心,再對他使了個眼色;


    皇城規矩再嚴,也沒人敢攔她的路;


    步行一段距離,食也消了,騎馬時辰剛剛好;


    掩一抱起茉兒一躍翻上馬背,而後禮貌性的對古幕絕微微頷首道“告辭”


    “路上小心”古幕絕叮囑;


    “嗯”茉兒敷衍道;


    出乎意料的是,古幕絕並沒因為茉兒敷衍翻臉,而是特意交代掩一道“看緊點,她臉上有傷”


    “嗯”掩一鄭重的對古幕絕保證道;


    他一定不會讓先前之事重演;


    傷了古女茉兒,他的心很不好受;


    詭岩製的藥功效再好也遮掩不住她臉頰的傷痕,想來傷的肯定不輕,他再不敢以此犯險;


    “去吧”古幕絕沉悶的退後一步,給小八留足空間;


    “小心祥和居裏那位,她可能是辰鋒在皇城裏最大的暗莊”這是離開前,茉兒丟給古幕絕最後的一句話;


    和煦樓水域旁,一處雜草叢生枝繁葉茂的樹叢裏,隱藏著一條河溝;


    說是河溝又好像有點不像,勉勉強強算得上是一條小溪吧;


    順著這條小溪再往下走,曲徑通幽處卻讓人豁然開朗,心曠神怡;


    臨著小溪不算太遠的地方,多出一座特立獨行的小孤島,要不是屹立水中,倒是和荒丘差不太多;


    孤島距離小溪不遠,稍微會些武藝,便能一躍而上;


    這處‘世外桃源’最早由古幕絕發現,他隻邀請過一個人與他同享清靜,那人就是曲幽然;


    小孤島上除了雜草,就剩一個大榕樹,夏日聽著潺潺水聲,倚在樹下乘涼最是享受;


    年少練功疲憊時,他們總喜歡躲到這來偷懶,眾人便尋不著,也沒人打攪清靜;


    半夜子時,曲幽然如約到達約定地點;


    “找我有事?”再次麵對古幕絕,她表現得非常從容;


    早前,善後精衛的事剛進行一半,幕絕突然調轉過身,要去尋茉兒;


    他要走,她沒理由留,隻微微點了點頭;


    不曾想他才走沒幾步,又折了迴來,趁旁人不注意塞了張紙條給她;


    紙條上用簡筆畫寫著:夜半子時,老地方;


    古幕絕所寫的老地方,隻有曲幽然知道那是哪裏;


    因為那裏,埋葬著他們的曾經;


    再見曲幽然對古幕絕來說,是件很值得高興的事,可在看到曲幽然毫無波瀾的表情後,他的心也變成了一汪死水;


    倚在大榕樹下的古幕絕神色不太自然的道“我想我欠你個解釋”


    聽古幕絕這樣一說,曲幽然才敢放下戒心,她還以為他半夜找她是有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曲幽然緩步走到大榕樹的另一端,與古幕絕隔著樹根背靠著背,像從前那樣;


    她這一舉動,讓古幕絕唿吸跟著一窒,時光仿佛迴到了很多年以前;


    “沒事,都過去了不是嗎?”借著微弱的月光,曲幽然溫和道;


    她聲音平靜,沒有任何起伏;


    “就不想知道原因?”古幕絕側頭詢問;


    他以為再見會有很多心情想要傾訴,以為他們還能像從前一樣無話不談;


    愧對幽然是他一輩子的傷疤,迴不到過去,他也想給她一個交代,讓她心無掛礙;


    送走茉兒他便來了這裏,悉心準備了好久的話,到嘴的卻沒說上一句;


    曲幽然沉思了一下,再道“從前抓破腦袋想找出答案,現在卻不怎麽在意了”


    “為什麽?”古幕絕輕歎;


    “因為........”曲幽然四十五度遙望樹枝“那對我來說已不再重要”


    古幕絕任笑容僵在嘴角,苦澀道“是為他”


    “不全是”曲幽然毫不隱瞞道“從前是為你,現在是為他”


    “恨我嗎?”古幕絕心狠狠的揪在了一塊;


    “談不上恨”曲幽然淡淡道“有怨過”


    “為什麽不恨”古幕絕痛斥道;


    為什麽不恨他,他想讓曲幽然恨他,因為隻有她恨,他的心才會稍微好過一點;


    “因為我愛過”曲幽然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的;


    “往事如煙,分不清對錯,又何來怨懟”


    古幕絕沙啞著嗓子,很是艱難的說道“對不起”


    曲幽然平靜的敘述“不用對不起,情事隨心而動,你本就不欠我什麽”


    “你變了”古幕絕將頭歪上樹根,仿佛這樣就能拉近他們之間遠去的距離;


    “是變了”曲幽然自嘲一笑“變老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古幕絕迅速調轉過身,想要麵對麵與曲幽然解釋;


    結果,正對上的卻是曲幽然的笑臉,她笑答“我知道”;


    “那你.......”古幕絕有點懊惱的詢問;


    “時間改變的不止是我,還有你,我們都變了”曲幽然一改方才調侃語氣,認真看著古幕絕道;


    “這一晃眼,就是二十年,孩子大了,我也老了”


    “一味抓著前程不放,隻能帶進棺材,苦一生已經夠了,不必牽涉來世”


    話到此處,曲幽然頓了頓,再怔怔的看著古幕絕道“你說是嗎?大師兄”


    她這聲大師兄,叫的古幕絕非常難受;


    曲幽然不提,他都快要想不起記不起這個稱唿了;


    一時間,他竟想不起來曲幽然有多長時間沒有這麽叫過他了,好像自從他們在一起後,她便沒再這樣叫過;


    這一刹那,古幕絕才徹頭徹尾的明白,曲幽然是真的把他放下了;


    餘生她不想與他有任何糾葛,師兄也好,皇兄也罷,總之,他們談不上是朋友,卻還是親人,如此而已;


    古幕絕沉默良久後,再次開口道“夜已深沉,我送你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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