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感覺他很熟悉,每當古女茉兒身體出現狀況,他就會有此感應;


    自從為她下過轉生術,這種感覺更加強烈;


    先前他能確定為古一兮斷言茉兒情況憑借的就是這個感覺;


    雪猛地睜開雙眼,定睛看了一眼遺傷“古女茉兒有恙,我去去就迴”


    空氣中就留下這句迴音,山澗裏早已沒了雪的蹤影;


    遺傷將眼神停留在雪離開的位置出神,心裏暗道:可能連雪自己的沒有發現,他為那個替身擔憂著急的樣子,與對落瑤一模一樣,甚至有過之無不及;


    調轉迴神,遺傷又將注意放在安靜躺在七魄之下吸收靈氣的落瑤身上;


    不出意外的話,再過不了幾日,他的落瑤又會再次睜開雙眼,在他身邊周圍都他笑,他就坐在那裏看她鬧;


    這世上隻有落瑤能讓他發自內心微笑;


    浩逝做的最對的一件事,就是將落瑤帶來世間,帶來他的身邊;


    古一兮剛穩住茉兒身形,雪就到了,前後不過幾秒時間;


    兩人視線在空中交匯僵持了一小會,雪率先將沉默打破,他薄唇輕啟道“讓開”


    聲音很輕,但威懾力十足,完全一副不容置喙的語氣;


    出乎雪意料的是,古一兮並未在言詞上與他相爭,而是相當配合瞬間抽手閃身;


    他的手剛從茉兒身上撤離,雪就立馬接手了古一兮的位置;


    像是預先設計好的一樣,他們配合得天衣無縫,交換過程順利流暢;


    扶住茉兒後,雪一刻也沒耽擱,直接將精魄源源不斷打入她的體內,因為他和古一兮都知道,如果晚上一秒,後果會是什麽,古女茉兒會死;


    這是雪最直觀的感覺,強大的刺激下刻意壓抑的情緒,一旦爆發就如洪水決堤,一發不可收拾;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她隻不過想在夾縫中尋找生機,偏她不爭氣的身子半點機會也不給她;


    精魄入體,茉兒的臉頰立馬變得紅潤,身體也再次有了溫度;


    她體質本就寒涼,體溫低於常人,變化雖不是太明顯,但古一兮和雪都能明顯看到;


    茉兒一有好轉,雪便將矛頭對準古一兮“做事能不能掌握點分寸”


    本以為古一兮會就此事心生內疚,可惜事與願違;


    他隻是冷漠的站在一旁,道出實情“血靈巫女壽命本就短暫,她的路雖然不算太長,但有些事,必須要學會接受”


    “她不僅改變不了自己的命運,更無法預測別人禍福,人生來去不過幾十載,生老病死是常態”


    “她看得淡自己生死,擰得清時局審時度勢,不代表她能坦然麵對至親的離世”


    “當我們無法做出改變之時,隻有接受事實”


    “你或者我就算壽與天地,又有誰能逃過這個命運,想要逆天改命,必須先懂得付出犧牲,或說是‘草菅人命’”


    “我們都隻能眼睜睜看著至親至愛遠去,更遑論是人,從你們打算解救落瑤的開始,古女茉兒這局棋就已定下”


    “摸著良心問問自己,你那麽‘關顧’古女茉兒生死,是為她?還是為別的什麽人?想必這話我不必說的太過直白你也能懂吧”


    “話說,你哪來的自信資本和我說教?”


    古一兮字字珠璣,言語犀利,針針見血直戳雪的痛處,他沒安好心不假,雪也不是什麽好人;


    他們都是唯利是圖的小人,不相上下;


    確認茉兒無礙,雪便將她身子放平,捏好被角,她隻需好好睡上一覺就可大好;


    不過,雪的臉頰突然變得十分蒼白,像是遭受重創;


    調轉過身,雪就近坐在了床沿的矮凳上“就算事實如此,你也不必做的如此決絕”


    身子乏得很,站著說話頭暈,還是坐著比較舒適;


    茉兒說是熟睡,實則跟深度昏迷沒兩樣,他和古一兮的談話,她一句也不會聽到,所以,他一點也不擔心接下來會涉及的話題;


    “你錯了”古一兮坦言“今日所發生的一切,並非我所願”


    “我沒插手任何不該管的事,隻是任由事態發展不聞不問而已”


    他之所以出現得那麽及時,是因為他根本就未曾走遠,一直跟在茉兒身側周圍,他比誰都清楚雙重打擊之下,茉兒必定身心俱疲;


    她在詭岩麵前表現得越是淡定從容,內心壓抑得負累就越深,她臉上的笑容越深,身體的傷就越重;


    詭岩都被她忽悠得團團轉,其他人又怎會注意到她的反常;


    可他偏偏就是知道茉兒有問題,半步不敢離開,連他自己都沒發現,當時腦子裏除了擔憂她身體狀況外,其他事情全部拋在九霄雲外,一心一意鋪在茉兒身上;


    “嗬嗬......”雪嗤笑道“你的不聞不問和借刀殺人有何區別?”


    “這些事情到來的越早對你越有利不是嗎?三言兩語就想把自己摘幹淨,你不覺得可笑?”


    雪不懂為何要說這些話,古一兮將事情推動得越早,他功成身退的時間也會提前;


    遺傷隻要收迴封印古一兮身上的力量,就不會再懼浩逝,必要的時候利用忌月一舉將浩逝拿下,再將忌月再次封印,事情就會完結;


    當然,這隻是他心裏最理想的結局,事情會不會朝著這個方向發展沒人說得準確;


    他隻是不想讓落瑤出事,如果可以,他還想讓忌月有個好的結局;


    原先不知事情始末,以為隻要忌月一死,什麽都會結束,卻原來不是這樣,最近他才知道,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天帝,與忌月無關;


    她也是無辜的受害者,不管天地初開原始混沌做過什麽,那些他都未曾參與,不像遺傷;


    好像自從知道天帝從中作梗,他就原諒了忌月,想到了很多很多有關從前的點滴;


    忌月剛入世的懵懂,跟在他和落瑤身後,一口一個哥哥,一聲一聲姐姐,仿佛隻要有他和落瑤的地方,忌月就擁有全世界;


    玄冰崖中那樣絕望,也沒舍得將他置於死地,忌月一直當視他為兄,從未變改;


    倒是他一次次的將她推向地獄;


    當他發現忌月也和落瑤一樣,從始至終都是受奸人所害,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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