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當這些畫麵再次浮現之時,他的心裏除了悔恨再無其他;


    如果可以,他想把這十多年的記憶抹掉,一切重來;


    可是如果那樣的話,傾城活不到現在,簡離又會是怎樣的開始?這些細節他都自私的不敢細想;


    可惜沒有如果,古女茉兒不再是將軍府的夫人,她隻會是君王府的王妃,古一兮的妻子;


    她不會再一口一個千邪的叫著他,圍著他轉,她隻會對他冷眼相向,一口一個將軍,甚至出言威脅恐嚇;


    他們隻能是敵人;


    一想到古一兮,宮千邪的心就揪在了一起,那個男人奪走了原本屬於他的一切;


    既然沒有如果,那就拋下過往,從新來過;


    古女茉兒,勢必隻能是他的女人;


    “很好”闔玉得到滿意的答案,自然要兌現之前的承諾;


    提步來到舞傾城床前,看了一眼因為害怕跪在地上哆嗦的年輕男子,出言道“都散了吧”


    從進門開始,禦醫們就像啞巴一樣跪在地上不敢言語;


    簡離處決普禦寒後更甚,他們幾乎變成了石獅,仿佛隻是房內的一件擺設;


    闔玉一句‘散了吧’也沒能拉迴他們心神;


    他們的思緒飄得很遠,想象力豐富點的甚至聯想到了自己臨死時的慘狀,豆大汗珠不斷外冒;


    ‘真是沒用’闔玉無言的歎息一聲,遞了個眼神給宮千邪;


    “滾”宮千邪說話的聲音很輕,但這聲全入了禦醫們的耳朵;


    這個‘滾’字是他們的免死金牌,隻要不接觸語惠夫人,她的生死禍福再不會跟他們扯上關係;


    宮千邪話音一落,禦醫們皆調轉頭來,對著宮千邪重重一個叩頭,恭敬道“是”


    得救了,這是他們最先想到的;


    其實,闔玉說的話,他們大多數人都聽到了;


    但聽到也隻能當沒聽到,這裏是將軍府,除了宮千邪,沒人有資格發號施令;


    闔玉敢和宮千邪叫板,他們可沒那個膽子,畢竟沒本事人微言輕;


    那些禦醫們提著藥箱,慢慢的走了出去,保持慣有的禮儀風範;


    一出內室的房門,各自逃也一樣的狂奔離開,他們是在逃命;


    反觀普禦寒,他就沒他們那麽好運了,簡離那一腳下去,他直接昏死過去,到現在仍不省人事;


    但是在場沒一人會留意搭理他;


    閑雜人等已經全部離開,闔玉這才將目光放到跟她一起進來那人身上;


    坐在輪椅上的人,還保持著剛進門的姿勢,一言不發,一動不動;


    宮千邪和簡離順著闔玉的視線看去,那人安靜得就像環繞四周的空氣,稍不留神就會忘記他的存在,就好像世間一切都激不起他的興趣;


    闔玉絕不會無緣無故帶個閑人在身邊,能得闔玉另眼相待,又敢帶進將軍府叫板禦醫的人,這人的身份肯定不是表麵那麽簡單;


    隻是一瞬,宮千邪便得出了結論;


    “有救沒救?”闔玉雙眼一瞬不瞬的盯著輪椅上那人詢問;


    “試試看”那人的聲音很是蒼老,從聲音判斷,至少年過八旬;


    說這話的同時,他就出了手;


    簡離隻見一道白光從麵前一晃而過,再迴首時,傾城的手腕腳踝頭頂上就纏滿了密密麻麻的絲線;


    那人仍靜坐輪椅之上,以白色絲線作為紐帶,靜靜為傾城把脈;


    這樣把脈的方式十分詭異,簡離見所未見,聞所未聞,詫異之色溢於言表;


    宮千邪閑來無事,正好將整個過程盡收眼底;


    那人出手實在太快,他說話的同時隻輕微動了動手掌,藏在袖口中綁著絲線的銀針就悉數飛向了傾城;


    一個眨眼的功夫,那些銀針就紮滿了傾城周身大穴,未有一根錯漏;


    此刻那人手持絲線的另一端,像是彈琴一樣根根遊走,指節按壓;


    這人診脈做事的手法,和西躍那位神醫詭岩如出一轍,似乎他的造詣更在詭岩之上;


    宮千邪被腦子裏竄出的想法嚇了一跳,緩緩站起身來,走到那人身側,來迴踱步;


    那人的指節在細線上反複來迴幾遍後,跟著就是一個抬手;


    他才將手抬起,傾城周身紮著的銀針立馬退了出來,接著,舞傾城的身體急劇抖動,像根肉蟲一樣在床上蠕動;


    “五髒俱裂,心肺已衰,五識喪盡”那人收迴手後,不疾不徐的對闔玉說出了這樣一番話來;


    他話一說完,闔玉就站直身子,徑直往屋外走;


    既然已經藥石無靈,那就沒必要再在舞傾城身上花心思;


    她沒再跟宮千邪說話,舞傾城已死,她已經沒了跟宮千邪談話的籌碼;


    簡離一個箭步上前,攔住闔玉去路,兇神道“他這話是何意思?”


    “字麵上的意思”闔玉語氣平淡,毫無波瀾的迴答道“藥石無靈,準備後事吧”


    說完,闔玉對黑布蒙麵之人點了點頭,他推動著輪椅跟上了闔玉的步伐;


    “站住”就在闔玉兩人將要出門的時候,簡離一伸手抓住了黑布人的肩膀,語氣森冷的道“殺了人就想走,癡人說夢”


    他忍闔玉很久了,要不是顧著傾城......


    既然傾城活不了,那他也沒必要再和闔玉虛與委蛇;


    話畢,他掌中聚氣,正對黑布人天靈而下;


    簡離動作極快,宮千邪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闔玉的人連他都不敢擅動,他從未見過不顧大局的簡離,眼前的他簡直方寸大亂,胡作非為;


    再者,這樣難得的人才,棄之實在可惜;


    北國還有能和詭岩相提並論的能人,不管他是何身份,隻要能為北國所用,都大有裨益;


    黑布人的身份宮千邪懷疑諸多,但不能宣之於口,他必須靜待時日,慢慢查證;


    闔玉對西躍的人和事完全了如指掌,信手拈來;


    血靈巫女事跡西躍從不外傳,她也能張口就來,並且所說與事實不差分毫;


    一直以來她殫精極慮的付出,為的是北國,還是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好像他們都忘了去問;


    隻要沿著黑布人這條線追下去,他相信必能找出破綻;


    好像有些事情從一開始就亂了,比如闔玉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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