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喬安自己明白,她不是怪物,她隻是不喜歡現在的生活,非常不喜歡……


    ——


    很多個漆黑的夜晚,喬安悄悄的來到廚房,拿起一把刀,準備把這一切都結束了。


    但死亡的可怕,還是讓她膽怯了。


    ……


    初秋的時候,喬安六年級,她喜歡上來一個男孩。


    於是,她把這份隱匿的心事寫在一張小小的紙條上。


    但是被母親打掃衛生時,從床底下翻了出來。


    母親當著她的麵一字一句的把信上的話念出來。


    最後,揶揄的看著她,“沒想到你成績這麽差,但是心思這麽多。”


    ……


    窗外的陽光很好,但是照不進喬安的心裏。


    她覺得冬天好像提前了,她冷得直縮脖子。


    ……


    六年級開學前,母親找她談話了,她對喬安說,“這是你很關鍵的一年,也是你人生的轉折點,彼岸島一中知道吧,名校!”


    “你不是不喜歡這個家,如果你考進彼岸島一中,以後你就住校,正好我也想鍛煉鍛煉你。”


    住校?


    離開這裏?


    天知道,那天喬安有多開心,她高興得像一隻快活的小鳥。


    一整年廢寢忘食的努力,她終於考上了傳說中的彼岸島一中,但這卻是她噩夢的開始。


    ——


    彼岸島一中每個月都有考試。


    每一次考試,學生的各科成績,各種排名都會發給家長。


    喬安白天在班裏上課,晚上要去校門口補課。


    一天十二小時的學習,她不敢放鬆一分一秒。


    因為其他同學也是這樣過的,彼岸島一中的學生不配休息。


    即使這樣,她的成績還是達不到母親的要求。


    每次放假迴家,她還是要麵對母親那些難看的臉,還有那些無休止的數落,甚至還有打罵。


    母親會一邊打一邊說,“棍棒底下出孝子。”


    這句話不知道是說給她聽的,還是說給喬安聽的。


    這幾年,母親的數落會把父親加上,她會說。


    “喬治城,喬安就是像你,才是今天這個樣子。”


    “我怎麽會遇到你們父女倆,真的丟人。”


    喬安和爸爸低著頭,一言不發的幹著家務事。


    ——


    晚上,喬安把碗洗好,然後坐在一旁寫作業。


    家裏的人都在嗑瓜子看電視,母親一邊嗑瓜子一邊不忘記數落喬安,“裝的到挺像的,要是你平時就這麽學習,現在怎麽會是這個樣子。”


    “看見你這個樣子,我就煩,我怎麽會有你這樣一個女兒。”


    喬安的筆頓住了,她鼻子一酸,還是忍住了。


    怎麽會有她這樣一個女兒——


    是啊,這個世界上為什麽要有一個她存在?


    ——


    晚風很冷,喬安把屋子裏的門關上,又把之前的壓歲錢找出來,整整齊齊的放在桌上。


    她寫了一封很長的信給父母,交代他們還書,交代了羽毛球課,交代他們用這筆錢,最後她寫道。


    如果有來生,我們不要在見麵了。


    她選擇從窗口跳下去,就像一隻自由的鳥兒。


    喬安的枕頭底下,放著她因為尿急沒請假去廁所,被老師罰抄的班規,整整十個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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