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看見蘇雨菡那麽一條信息之後,傻子都看得出來陳老師的老公已經走了。


    而對於我來說,最主要的是,蘇雨菡準備迴來參加她的葬禮了。


    這一刻,我心裏是既高興,又擔憂。


    高興的是蘇雨菡要是迴來了,我就能看見她了。那麽久沒見了,我真的好想見見她,好想當麵和她說幾句話。即便被她罵幾句,我還是很想見她。


    可擔憂的是,一旦她和陳老師見麵之後,八成會提到微信的事情。還有就是,陳老師一定會當麵感謝一下她那六萬塊錢的事。因為上次蘇雨菡給“陳老師”微信轉賬了一萬塊錢。不過後來我和葉紫去看她的時候,卻給了她六萬。


    這事隻要陳老師一提,勢必立刻穿幫。而蘇雨菡現在本來就很恨我,一旦被她發現那天我冒充她給了陳老師六萬塊錢,她肯定會馬上聯想到她微信加的陳老師根本就不是陳老師,而是我。因為我是在她給“陳老師”轉了一萬塊錢後的第二天去的,以她的腦子,絕對能想得到和我有關係。


    想到這些事情之後。我心裏突然變得很亂,特別亂。


    即便現在和蘇雨菡已經不可能了,可我還是不希望我在她眼裏變成人渣。如果她知道她一直吐露心聲的人是我,她一定會把我當成一個真正的大騙子,一定會覺得我城府很深,冒充陳老師騙她的感情。畢竟我能和她在一起,我借助陳老師這個微信給她“洗腦”。幫我自己說好話,這明顯是占著很大的比重的。如果沒有這個微信幫助自己,蘇雨菡不一定會和我產生那麽一段感情。


    心亂如麻的我呆在葉紫病房外麵不停地思考著該怎麽應對這件事情,至於蘇雨菡的微信,我直接沒有迴複。不是不想迴複她,我也想過能不能想辦法勸她不要迴來。可蘇雨菡是個一根筋,這麽做根本行不通。她既然決定迴來了,那就一定會迴來。


    我現在應該想的不是怎麽想辦法不讓她迴來,而是想辦法在她迴來之後,怎麽把這個謊圓下去。怎麽才能不讓她知道微信中的“陳老師”是個冒牌貨…;…;


    這個問題我想了很久都沒得到一個令自己滿意的的解決方案,加上就在這時,辛戰派人來醫院來接我了,說是讓我去他家吃晚飯。


    從那天聽見辛怡給我發的錄音消息後,我就已經知道辛戰應該的確是很欣賞我的。尤其是這兩天他甚至親自給我打過幾個電話,說是辛怡現在還在氣頭上,等她氣稍微消一點了,馬上就會給我製造機會讓我好好哄哄辛怡。


    最扯淡的是,他居然還教了我幾招泡妞兒的方法,說什麽女人都是要哄的,泡妞兒沒有什麽特殊的技巧,關鍵就靠一哄二騙三霸蠻。


    開始我還有些不理解“霸蠻”是什麽意思,而當時我問他的時候,他是這麽給我解釋的:“所謂的‘霸蠻’,顧名思義就是霸道野蠻,說得更直接一點就是霸王硬上弓吧!”


    艾瑪…;…;


    當時他給我這麽一解釋的時候,我特麽又開始懷疑他到底是不是辛怡親爹了。畢竟一般人哪有教外人對自己女兒霸王硬上弓的,這特麽還能是親爹嗎。


    不過想想那天第一次去辛戰家裏他對辛怡說的那些雷人的話,我隱隱地覺得,辛戰骨子裏應該也是個逗比,不然他怎麽會說得出這種話,又怎麽會有辛怡那樣的女兒。


    去辛怡家的一路上,我一直在心裏想著他們兩父女的事…;…;


    本來我還以為既然辛戰今天叫我去他家吃飯,便表示辛怡應該已經沒生氣了,結果當我剛一走進他家門,辛怡一看見我,原本正在客廳沙發上玩手機遊戲的她,臉色馬上就變了。


    隻見她把手機朝茶幾上一放,突然閉著眼睛大聲吼了起來:“辛戰!你給我下來!”


    “臥槽,小姑奶奶的,誰又惹你了!”辛戰叮叮咚咚地從樓上跑下來了。


    當他從樓梯口跑下來的時候,看見我站在客廳門口,他馬上就意識到是怎麽迴事了。


    我還沒來得及和他打招唿,辛怡就馬上指著我惡狠狠地說了一句:“他怎麽來了!”


    “嘿嘿…;…;”辛戰在辛怡麵前根本就沒有一點黑-老-大的樣子,倒更像是個痞裏痞氣的小混混。隻見他先是對辛怡訕笑了一下,而後對我招了招手,這才疾步走到辛怡跟前對她說:“嘿嘿,小寶貝兒,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嗎。你說你不想鋪張浪費,隻想在家裏過,我尋思著就你和我一個糟老頭子過,這也太單調了,所以我就把小強叫過來陪你嘛。”


    “誰要他陪了!”辛怡一聲冷喝:“我已經有人陪了,不需要他陪!叫他滾吧!”


    哎…;…;


    我實在有些無法理解,那天我不就是為了想讓她幫我照顧葉紫。在需要的時候再幫我借點錢,所以才會對她說那些話,對她磕三個頭。她至於這麽對我嗎?


    我之所以那麽做,是因為在我看來這很重要,畢竟這關係到葉紫的性命。否則我特麽又怎麽會隨便給人下跪磕頭。要不是為了救葉紫的命,這世上沒有幾個外人能有機會讓我磕頭。


    可辛怡當然不會明白我那三個頭意味著什麽,她更不知道我這三個頭的分量有多重。


    其實我也想過好好給辛怡解釋一下。隻可惜我根本就沒有機會。因為那晚之後,他把我手機都拉黑了,我的手機根本就打不進去她電話。我試過給她發信息解釋,但她明顯沒有看到我的信息,估計信息也被屏蔽了。


    不過好在辛戰倒是聽我仔細給他解釋過,並且他在聽完我的解釋後,還說這件事情不怪我,直接說是他女兒太任性了,讓我不要生氣,說是他會幫我多說說好話哄哄辛怡的。


    本來當我看見辛怡又叫我滾的時候,我還以為這次辛戰還會像上次那樣叫我先迴去。


    結果辛戰這次並沒叫我離開,而是坐在辛怡身邊伸手抓住了辛怡的左手捧在他手心輕輕地拍了拍,語重心長地說:“哎…;…;小怡,別這樣了好嗎?今天是你滿17歲的生日。你又大了一歲了。爸從沒求過你什麽,這次算我求你了行嗎?因為爸不想再看到你這幾天的那種悶悶不樂的樣子,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希望你能開開心心的。因為我曾經對你媽發過誓,我要讓你一輩子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度過。所以我不想看到你愁眉苦臉的樣子,我相信你媽也不願看到你這個樣子,你覺得呢?”


    當辛戰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已經走到辛戰跟前了。我能看見辛怡的臉色明顯比剛才好了很多。她剛才看見我後是非常憤怒的,至少現在從她臉上看不到什麽怒火了。


    隻見辛戰停頓了一下,伸手抓住我的右手手腕拉我坐在他左邊沙發上。而後他突然把我的手放在辛怡的小手上,兩隻手把我們捧在一起。辛怡明顯是想收迴自己的手,可辛戰緊緊地抓著我們的倆的手,不讓她收迴去。


    辛戰看了看我後,繼續對辛怡說道:“小怡,我知道你心裏是喜歡武強的,武強是怎麽惹你生氣的,他也給我仔細解釋過,我能感覺到他並沒騙我。是的,對於你來說,你心裏喜歡的人在那種情況下給你磕了三個頭,卻僅僅隻是為了讓你幫忙照顧一下他姐姐。僅僅隻是為了讓你在他姐姐有需要的時候再給他借點錢,這對於你來說,的確是一種侮辱。


    你肯定會自然而然地覺得你在他心裏一文不值,他心裏一點都沒有你,甚至你在他心裏可能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所以你很傷心,很難過,甚至因此而傷心欲絕。我說的對嗎,你是不是這麽想的?”


    辛怡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辛戰,默默地點了點頭。


    “嗯…;…;”辛戰也突然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你那麽想的確也沒錯,可你知不知道,對於武強來說,他那三個頭又意味著什麽嗎?當時他在公-安-局還以為自己這次肯定要坐牢了,畢竟他認識你睿哥,而你睿哥又是網上的通緝犯,加上他牽扯的其他一些事情,他以為他那次坐牢坐定了。


    我坐過牢,我很清楚坐牢其實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所有坐牢的人都很擔心外麵的親人該怎麽辦?而當時葉紫正在醫院躺著等著錢去救命。雖然你已經給了他五十萬,可醫院說那五十萬不一定夠,說是讓他至少再準備二十三萬以備不時之需。


    小怡,你從一出生,老爸我就已經有過千萬的身家了。從小到大,幾萬幾十萬對你來說都隻是一個小數字,甚至你買個lv包包也要幾萬塊,去年你過生日,丁香送你的那個包包甚至要十多萬。


    嗬嗬…;…;是的,對於有錢人來說,幾萬幾十萬根本就不算什麽,充其量隻是少買一件首飾,少買一個包包罷了。


    可你又知道對於一個農村人來說,幾萬幾十萬意味著什麽嗎?


    就拿武強家裏來說,他們一家三口的全部經濟來源都是靠他父親打小工掙錢,在農村做小工,一天大概可以掙個一百二到一百五左右吧。一百五應該都算高的。我就按照一百五來算吧,如果整個月都有事做,他一個月的總收入也隻有四千五,一年到頭一天不休息,他們一家三口的總收入也隻有五萬多塊錢。這也就相當於你買個品牌包包,或者買兩套好點的品牌衣服罷了。問題是,農村哪兒來的那麽多小工給你做,做小工是有的做就做,沒得做就隻能在家幹農活。你懂嗎?你肯定不懂,因為你爺爺在我小時候也是靠幹這行賺錢養活我和你奶奶的。”


    辛戰說到這裏,突然扭頭看我一眼問道:“小強,你爸一年幹小工大概能掙多少錢?”


    “差,差不多一兩萬吧。一般都不會超過兩萬。”我低著頭很自卑地說道:“因為很多下雨天是幹不了的,也有很多天就算天晴也是沒有事做的。”


    “小怡,你聽見沒有?”辛戰質問辛怡。之所以我用“質問”這個詞來形容,是因為此時辛戰說這句話的態度明顯不是那麽好。


    我抬頭看了一眼辛怡,想看看她有上麵反應。正當我抬頭看她的時候,她正一臉震驚地望著我,那樣子就好像看火星人一樣。估計她肯定怎麽都無法理解我們一家三口一年總收入才一兩萬塊錢,我們到底是怎麽活過來的。


    辛戰繼續說道:“小怡,你試想一下。武強如果真的進去坐牢了,醫院讓他準備的這二三十萬從哪裏來?二三十萬對於他父母來說相當於十多年的總收入。他們一家不吃不喝,武強老爸也得幹十多年才能掙到這麽多錢。他們上哪兒去找那二三十萬去?


    是的,二三十萬對於你來說,你覺得就是一句話的事。你隻需要對我說一句,爸,給我二三十萬花花,我心情不好,我要去旅遊,我要去逛街,我要去購物…;…;你還記不記得你去年暑假和小紫一起去香港隻玩了一個星期,你們兩個一人帶了二十萬就花的精光。最後還是我打錢給你們,你們才有路費迴來。


    可你知不知道,二三十萬對於全中國六七億的農村人來說。都可以說是一個可望而不可及的數字。大多數農村人幹了一輩子也攢不下二三十萬。因為他們還得生活,衣食住行都得花錢,大多數農村人的收入都隻夠勉強維持一下生活,真正有多餘存款的人根本就沒幾個。


    孩子,你可能永遠無法理解對於一個沒文化,沒背景,沒本錢的農村人來說,二三十萬有多難賺。當然,你很幸運地有我這麽一個不怕死的老爸,所以你不用去理解二三十萬有多難賺。我隻希望你現在能理解武強當時給你下跪的時候心裏有多苦。


    武強當時為了你能借這筆錢給她,不惜跪地磕頭,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這意味著他已經走投無路了,意味著你是他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他不得不牢牢地把你拽在他手心裏,因為他知道小紫家裏現在很困難,你便成了這個世界上唯一能拿得出這筆錢去幫她的人。


    你以為讓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當眾跪地磕頭有那麽容易嗎?你以為男兒膝下有黃金這話是隨便說說的嗎?難道在你眼裏武強是那種會輕易對別人下跪的人嗎?辛怡,雖然我對武強的了解並不多,但從那天晚上他第一次來我們家的時候,我就可以看出他是一個非常有骨氣的男人。他絕對不是那種會輕易對別人下跪的人。


    而他那天對你下跪,一切全是為了救他認得那個幹姐姐,為了救那麽一個和他並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幹姐姐,走投無路的他給你跪了。


    這一跪,在你看來是對你的侮辱。可在我看來,那是你的榮幸,那是一個走投無路的人,拿出了他自認為最好的東西來與你做的一筆交易,他在用一個男人的最寶貴的尊嚴來與你交換那筆在你眼裏微不足道的小錢,你懂嗎?當時你可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幫他的人,如果你爽爽快快地答應了,武強一定會永遠銘記於心,永遠對你感恩戴德,你到底明不明白!


    還有,辛怡,不是老爸說你,這年頭,你遇到這麽有情有義的男人,你應該感到慶幸。知道老爸這幾天為什麽總是幫他在你耳邊說好話嗎?因為我真的很喜歡這小子。”


    辛戰說到這裏,話鋒突然一轉:“小怡,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不想把話說的太重,也不想讓你不開心。我現在就問你一句話,你還生武強的氣嗎?如果你還在生氣。那行,我馬上叫武強滾蛋。你這幾天不是一直對我說,叫我不要在你麵前再提到他嗎?你不是說你以後永遠都不想再看到他嗎?


    行,我現在就可以答應你,我甚至可以向你保證,如果你現在把他從我們家趕出去後,我絕對讓你永遠再也見不到他!因為我已經吃了秤砣鐵了心了,要是他做不成我的女婿,我就收他做我幹兒子,我會給他一筆錢,安排他去外地生活,帶上他父母和葉紫一起離開,讓他永遠不再迴東山。”


    辛戰說到這裏,突然扭頭轉身對我說了一句:“武強,你走吧!既然我女兒永遠也不想再看到你了,你也別呆在東山了。你迴去收拾一下,馬上帶著你父母和你幹姐姐離開。我會馬上轉一筆錢到你賬上。以後都別再迴東山了,你能做到嗎?”


    “喔…;…;”我點了點頭,緩緩地把我的手從辛戰和辛怡的手裏抽了出來。


    就在我站起來準備離開的時候,辛怡突然一下站起來撲進我懷裏緊緊地抱住了我:“嗚嗚…;…;武強,別走,別走…;…;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任性,是我不懂事,求你別走好不好!我以後再也不任性了。”


    其實在辛戰說最後一句話叫我離開的時候,我已經猜到會有這個結果了。因為我能看出辛戰明顯是見火候差不多了才這麽故意逼辛怡原諒我。


    正當我這邊對辛怡說點什麽的時候,我看見坐在一旁的辛戰對我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這還沒完,這逗比老家夥居然還對我做了一個嘟嘴的表情,然後用口型和眼神告訴我,讓我去親辛怡…;…;


    尼瑪,這,這樣真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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