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熊呂交談了片刻以後,月牙兒才知道,原來他們的爹娘,已經死了。

    聽到這個消息,月牙兒愣了一下。

    他們是她童年的的噩夢,不恨,怎麽可能?

    到如今再聽到這個消息,她的心裏卻說不出來是什麽滋味。

    “他們……怎麽死的?”

    那兩人厭惡的表情還時時浮現在她的麵前,他們的的眼睛望向她總是冷漠而鄙夷,就好像,她並非他們親生的一般。

    “前些時日,突然發生了瘟疫,爹娘都染了惡疾,就我……隻有我一人生還了……”

    熊呂低垂下頭,像是想到了什麽難過的事情,神色驟然黯淡了起來。

    “惡疾麽……”

    月牙兒的語氣也驟然低沉了下來。

    “我孤身一人,無處可去,一路受盡屈辱折磨,這才終於找迴了此處,沒想到……我剛來,就遇上了姐姐!”

    熊呂有些激動的說道:“這是上天在安排我們相遇啊!姐姐!”

    是老天憐他,不叫他過苦日子,他一定要死死的抓住這個機會,脫離如今的困境。

    老天哪管的到這裏,身在屋外的淳玉撇了撇嘴。

    是他安排的這一切,好容易才找到了熊呂,那小子要謝也應該謝謝他才是。

    關老天何事?

    盡管離那屋子遠的很,屋裏談話的內容還是一字不漏的傳入了他的耳朵裏。

    淳玉一麵眺望遠方,一麵偷偷聽著房內的談話,見兩人親熱十分,他心中也越發不快。

    月牙兒和熊呂兩人又說了些閑話,淳玉突然聽到,月牙兒和那個熊呂說,要帶他一起迴青玉宗。

    “青玉宗?”熊呂愣了半晌,而後雙眼瞪的大大的,一臉驚喜的說道,“是那個修仙的青玉宗嗎?”

    月牙兒點了點頭。

    熊呂咧嘴笑了笑,但那樣子卻似是高興的要哭出來一般。

    “姐姐…姐姐….”他癡癡的叫著,幾乎是喜不自勝。

    青玉宗名氣甚廣,一般人無法企及。

    月牙兒見熊呂喜成這般……實是有些難看,心中不由有些複雜。

    隻是,一想到他是自己最親近的弟弟,之前又過的很是艱難,一時想到自己以後要去青玉宗,開心如此也是正常的。

    如此,她便又心軟了下來。

    “姐姐真是青玉宗弟子!?”

    熊呂尚覺得有些不太真實。

    他猜測月牙兒如今混的很好,抓住她的憐憫和疼愛之心,他之後應該會被安頓的很好。

    但,他怎麽也沒想到,她竟成了青玉宗的弟子!

    那樣名大氣盛的大宗門,竟收了她做徒弟?

    他們這樣的人,去做青玉宗最近低等的下人都沒有資格。

    那裏隨便的一個下人都需要是凡屆有聲名的人才能擔任。

    不要說聲名了,他連一個正經的名字都沒有。因爹娘不識字,他的名字就是爹娘的姓疊在一起而成,簡單又好記。

    “嗯。”月牙兒再次點了點頭。

    熊呂的眼睛更亮了。

    “姐姐……你真厲害,連青玉宗那般的地方都能進去!”

    這倒是熊呂的真心話。

    他是真沒想到,小時候最卑微弱小的人,如今能有這般的作為!

    他依稀記得,那時,有一群修士來了,爹娘說是要收她做丫頭。

    他們尋常人哪有機會接觸到修士,但聽說是要找個丫頭,爹娘也就放棄了舉薦他的念頭。

    到如今看來,正是因為月牙兒當時跟著那群修士去了,才有機會入那修仙屆,也才會有如今的成就。

    熊呂不由暗罵,爹娘真是見識淺短!那樣好的機會,竟就被這樣放過了!

    若那日去的是他,說不定今日入門青玉宗的就會是他了!

    不過是做下人打打下手,好歹是在修仙屆,那活計說不定還會比家裏的農活來的簡單輕鬆。

    熊呂當然不明白月牙兒當初在清厥門過的是什麽日子,他隻一心覺得定是比家裏快活,他又豈會明白月牙兒那般孤弱無依,在那吃人的清厥門所受的欺辱和折磨。

    他在家中受爹娘疼愛,幾乎不做任何活隻是偶爾搭把下手罷了,整日不過玩鬧,有時還要抱怨為何食中無肉。

    就在他無憂無慮,整日生活在嗬護和寵愛中時,月牙兒卻要憂心其他下人的欺負,擔心今日的飯菜是否搶的到,怕自己再吃不飽,就要餓暈過去,又擔心幹活出錯被毆打,她的身上從來就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那裏的人,勢利又陰毒。

    她隻是一個小孩子,什麽也不懂,吃了許多虧。

    當然,這一切,熊呂都不知道。

    他的心中現在還在埋怨爹娘當時的決定,太過偏心。

    “我..”熊呂想了想,有些小心的問道,“真的能跟姐姐一起過去麽?”

    但他看著月牙兒的眼睛裏卻滿是期待,實際上,他對自己能去青玉宗這件事已經是明了了大半,出此一問,不過是想要給自己一個定心丸罷了。

    “當然不能。”

    淳玉從悠悠的從門口走進來。

    他的眼睛一向是溫潤的,宛如上好的羊脂玉,如今那般的眼卻就這樣斜挑著,帶著些不易察覺的淩厲看著熊呂。

    月牙兒才發現,這雙眼睛隻要稍稍冷漠一點,便會讓人覺得十分無情淩厲。

    此刻他穿著那冰藍的錦衣走進來,渾身上下都和這窄小簡陋的屋子格格不入,那仿若帶著瑩光的藍衣更是襯得他麵如冠玉,黑發傾斜而下,如墨一般。

    他整個人都好像好似是世間最美的瓷器一般,沒有瑕疵,完美無缺,仿若渾身都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光輝。

    明明看上去那樣美麗無害的東西,卻有著那樣讓人膽顫的眼神。

    熊呂被他看了一眼,隻覺得宛如寒針刺骨般,叫人坐立不安,他忙低下頭,不敢再看一眼。

    月牙兒瞧了一眼淳玉,心中隱隱覺得奇怪。

    他好像對小呂有些抗拒?

    淳玉上前幾步,走到月牙兒麵前,道:“青玉宗紀律嚴明,一向不許外人隨意入內,他如今的身份並不能光明正大的進入青玉宗,若隨意將他帶迴去,恐生禍端。”

    “主人為了他違反門規,會很麻煩。不如,我們在此處將他好好安置,有我們的暗中支援,叫他在此處過上富足的好日子卻也不難。”

    “青玉宗乃是修仙之所,他尚且還是一個凡人,又沒有半分技藝,又如何好去修仙的地方。修士與凡人還是有很大的差別,實力差距的懸殊,讓凡人在修士麵前極為脆弱。帶他迴去,也不一定便是好的。”

    月牙兒本來見到弟弟心中大喜,見他如此艱難,便急切的一心想要把他放在身邊補償他。

    如今,淳玉這麽一說,她宛如被潑了一桶冷水,整個人都冷靜了下來。

    她仔細思考了一番,卻也覺得確實是如此。

    若將小呂帶迴去,實在是會有很多的麻煩。

    而修仙者,和普通凡人終究是不

    同的。

    而最重要的是,他呢?他願不願離開這裏,跟她一切去往青玉宗?

    或許修仙的生活,不適合凡人,她害怕這樣,會害了小呂。

    見月牙兒動搖的樣子,頂著淳玉如刀般的視線,熊呂作出一副暗淡傷神的樣子,他道:“姐姐…你也要拋下我麽?爹和娘都走了,如今連你也要丟下我一個人了?”

    月牙兒被熊呂的話弄的心中一痛。

    她抬眼,隻見,熊呂正眼巴巴的看著她,眼神還和小時候一樣。

    麵對著那期待的眼睛,月牙兒竟說不出一句拒絕的話來。

    她知道,對於弟弟來說,爹娘的死,對他一定傷害很大,他好容易才從悲傷中走了出來,她又怎麽忍心,讓那雙眸子裏再度染上憂色。

    月牙兒猶豫了。

    淳玉眉頭微微一皺,看向熊呂的眼神也越發的淩厲了起來。

    熊呂想著,方才這人喊月牙兒主人,原來隻是一個契約的物事,他還以為是什麽大人物呢。

    即是姐姐的被契約方,那麽他是姐姐的弟弟,按理說,他也要對自己尊敬一點才是,有月牙兒在,他也不怕淳玉會對他做什麽,這麽一想著,熊呂瞬間挺直了脊背,強撐著

    接受淳玉的注視。

    淳玉見得熊呂對自己有些小人得意的樣子,頓時眼中一凝。

    這小子,還真是叫人不爽呢。

    “主人…”淳玉還想再出言勸阻。

    但月牙兒卻淡淡開口道:“罷了,不必再說。”

    月牙兒走向了熊呂,見他襤褸的坐在哪裏,那麽大的一個人,卻還穿著像小孩子一般打補丁的衣服,她更是覺得鼻子一酸。

    她拍了拍熊呂的頭發,絲毫不嫌他髒。

    她道:“我會安排好一切。”

    “你可願意跟我一起去青玉宗?若你想要留….”

    月牙兒話還未說完,熊呂便打斷了她,欣喜而急切的說道:“我願意!我想要和姐姐待在一起。”

    月牙兒聽見他這般來說,有些欣慰,卻也感受到一股壓力。

    她一定不會讓熊呂受到任何傷害。

    以前受了苦痛,有她在,她會好好保護他。

    月牙兒淺笑的看著熊呂,喟歎了一口氣,說不清是什麽感情,像是輕鬆又似乎很沉重。

    “沒事,小

    呂就放心的跟我走吧。”

    熊呂立馬點了點頭,他偷看了一眼淳玉,覺得這人明明麵上沒什麽表情,他卻能感受他的怒火,已經能讓人膽戰了。

    他不由看了一眼月牙兒,又見她無任何反應。

    熊呂心道,誰也不能阻止他過上好日子。

    就算這人看上去很厲害,很可怕,他以後也一定會同他有所交集,盡管如此他也不會屈服。

    窮苦的日子,他已經過怕了,憑什麽月牙兒能就能去青玉宗,他卻不能?他倒是要去見識一番,那傳說中的大宗門究竟是什麽樣子的。

    作者有話要說:貌似寫了這麽久也沒寫到係統升級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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