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皚皚,北風唿嘯。


    除了修行者之外,那些普通人整天都憂心忡忡。


    居住在有修行者的地方還好,那些修行者會用他們修來的無上神通為普通人掃去落雪,至少給到他們一個能夠安全居住的地方。


    但一些深山老林裏,那些終年無人問津的小村落卻並沒有那麽幸運。


    十品村。


    這是位於大虞皇朝境內的一個小村落,整個村莊加起來不到百人。


    小村落的人總是盼著村裏能出個高手,帶他們過上好日子。


    於是便根據修煉等級起了“十品”這個名字。


    當然,誰也不在乎有沒有十品這個等階,他們覺得隻要超過九品就行。


    九品就是俗世高手了,那十品得是高高手了吧?


    十品村依山而建,靠山吃山。


    但是大雪封山的這四個月,十品村的眾人卻過得越發艱難。


    食物吃完了,柴火燒完了。


    潤濕的棉被晚上蓋在身上,堅硬如鐵,根本留不住一絲溫度。


    一些年邁的老人被凍死,卻隻能無奈地葬於風雪當中,被深夜出沒的狼群叼了去。


    在這種深深的絕望中,十品村以為這將是他們最後的一個冬天,但是有一天,一男一女的出現給這個村落帶來了絕境中的一絲希望。


    女的不大,看起來十四五歲的模樣,手裏總喜歡拿著一根枯枝,揮舞間枯枝獵獵作響,少女喜歡管這枯枝叫劍。


    而男的則二十多歲的模樣,讓十品村眾人畏懼的是,這男人時刻喜歡背著一具石棺。


    雖然驚歎於一個人怎麽有力氣背起那麽大一口石棺,但十品村還是沒有多少人願意接近他。


    在村民樸素的價值觀裏,棺材就意味著不詳、死亡。


    倒是那不太喜歡說話的少女,時常能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兩人來到十品村後,男人將少女留在村長家裏,獨自背著石棺遠去。


    而少女在的這幾天,她用她那單薄稚嫩的身體掀去了十品村所有房頂上的積雪。


    又從雪地裏拖來一根根粗大的枯木,讓這個小村莊再度被柴火的溫度包圍。


    而沉默寡言的少女,也成了十品村最喜歡的來客。


    “鄭藝,你迴來了啦,快進屋裏暖暖身子。”一個老漢在打開房門喊道。


    砰!


    沉重的野豬屍體被仍在地上,少女衝著老漢搖了搖頭,眼睛看向北方,


    “許爺爺,讓大家把這野豬處理一下吧,應該夠吃一段時間了。”


    “好好好!”


    許老漢連連點頭。


    別看鄭藝隻是一個十來歲的女孩,但這三天卻給十品村打了十多頭體型龐大的野獸,讓十品村再次嚐到肉味。


    一些青壯年想要跟著鄭藝一起出去打獵,卻發現連後者的腳步都跟不上,隻能訕訕迴村等候。


    所有人都驚歎於少女的強大,但少女卻總是整日望著陳凡消失的方向發呆。


    “吼!”


    遠處,一聲響亮的怒吼聲傳來。


    咚咚咚……


    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接近,獸吼聲也越來越強烈。


    十品村的村名慌亂起來。


    “不好,是熊瞎子!”


    “瞎扯!”許老漢吼了說話的人一聲:“現在哪裏來的熊瞎子,再說熊瞎子哪裏搞得出這種動靜……”


    話音剛落,許老漢就愣在了原地。


    村口,一頭四五米高的黑熊正瘋狂刨動著地上的積雪,村口一些無人居住的房子直接被黑熊拍爛。


    高大的房子在黑熊手裏就像是隨手搭起來的積木一般。


    十品村裏徹底亂了起來。


    誰也沒有見過這種身形的黑熊,黑熊入村,不知道多少人會死在熊爪之下。


    “快跑啊,熊瞎子進村吃人了!”


    “順子呢?順子在哪裏?有沒有人看到我家順子?”


    “別亂,都別亂!”


    許老漢趕緊站到人群裏喊了起來。


    “女人孩子往後村走,是男人的一起到村口去把熊攔住,他熊瞎子大個,我們也不是吃素的!把弓箭刀槍帶上,跟我出發滅熊!”


    許老漢在十品村有些資曆,在他的組織下,二十來個青壯年就集合在一起,他們手裏拿著刀槍棍棒,看向村口時雖然一臉害怕,卻也沒人逃跑。


    “好,咱十品村的男人就是有種,刀在手,跟我走!”


    一群人拿著刀槍棍棒朝著黑熊咆哮的聲音跑去。


    村口,所有人都急停了下來。


    兩道身影攔在村道上,靜靜等待著黑熊到來。


    看到那兩人,許老漢等人臉色一變。


    “鄭藝,順子,你們去那裏幹什麽,趕緊給我迴來!”


    沒人理會他的喊聲。


    村口的路上,少女看了身旁那比她還小的少年一眼,開口道:


    “迴去,你打不過這黑熊。”


    “那也得打。”順子倔強道:“我娘就在後頭,我不能讓她被黑熊給欺負了。再說鄭藝你一個女人都敢來打黑熊,我為什麽不能打。”


    “你多大了?”少女問。


    “十三。”


    “那我比你大,你應該叫我姐。聽話,迴許爺爺那裏去吧,這黑熊我一個人就能對付。”


    “可是……”


    “你在這裏反而會拖累我。”


    颯颯!


    枯枝揮動,破空聲異常尖銳。


    黑熊快速奔來,少女身形微弓,眼神也變得銳利起來。


    這是一頭五品黑熊,而她距離五品還差那麽一點,危險肯定有,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


    可惜了……


    她看了手中的枯枝一眼,如果這是一把正經的劍,她的勝算會高出不少。


    咻咻!


    就在她準備向黑熊動手的時候,兩支箭雨突然從側邊射來,淺淺插入黑熊脖子中。


    “你兩還愣著幹什麽呢?還不趕緊跑!”身後怒吼聲傳來。


    鄭藝眉頭一皺。


    黑熊吃痛,定然會轉向射箭的人。


    他們都是普通人,麵對這五品黑熊就是一個必死的結局。


    果然,被射中的黑熊仰天怒吼了一聲,轉身朝著射箭的人撲去。


    見到黑熊撲來,射箭的人頓時愣在原地,嚇得臉色發白,瑟瑟發抖。


    人在極度恐懼的情況下,有時候根本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


    “該死!”


    少女怒吼了一聲,身形如同猿猴一般連續幾個跳躍便衝到黑熊身旁。


    手中枯枝泛起盈盈白光,枯枝末端,一道鋒銳的劍芒一閃而過,就在劍芒閃過的這個瞬間,鄭藝已經一劍劃過黑熊右側大腿。


    鮮血飆射。


    黑熊瘋狂反撲,但此時鄭藝卻已經閃身來到了黑熊的另外一邊。


    手中枯枝連點,黑熊身上瞬間就出現了好幾個深深的血洞。


    “還不快走!”


    少女瞪了射箭的人一眼,卻見那人神情呆滯,哪裏像是能走的樣子。


    歎了口氣,鄭藝身形一躍,躲過熊爪的撲殺,將黑熊引到另一邊。


    村口那頭,二十多個漢子看傻在原地。


    麵對一頭四五米的黑熊,他們已經做好了送死的準備,但誰也沒有想到,一個跟他們女兒差不多年紀的少女,竟然能用一根枯枝傷到黑熊,還跟這頭黑熊打得有來有迴。


    “那,真的是鄭藝嗎?”許老漢喃喃問道。


    那道並不算高大的身影,在黑熊周身奮力翻飛,一邊躲避黑熊的撲殺,一邊刺出手中枯枝,將黑熊揍得怒吼連連。


    少女戰鬥的姿態十分優美,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在花叢中翩翩飛舞的蝴蝶,美麗間卻暗藏殺機。


    地麵、犁耙甚至是一根樹枝、一堆雪都能成為她借力的工具,體態輕盈,一旦攻擊卻迅如虎豹。


    “唿唿……”


    戰鬥許久後,鮮血淋漓的黑熊麵前,少女手持染血的枯枝,身子弓到地麵,大口唿出的熱氣將雪花融化。


    另一邊,黑熊痛苦的嘶吼。


    原本狂暴異常的它在此刻似乎冷靜了下來,看向鄭藝時,那雙眼睛也從兇惡變得有些畏懼。


    吼!


    黑熊衝著鄭藝嘶吼了兩聲,腳步微微後撤。


    片刻後,黑熊猛地轉身,一溜煙逃進了風雪當中。


    砰!


    少女直接倒在雪地裏,大口喘著粗氣。


    她從身側抓來一把落雪拍在腰上。


    雖然靈犀劍術飄逸靈動,但在體力快速消耗的情況下,她還是被黑熊在腰間扇了一爪。


    雖然她及時避開了,卻還是多出了三條不深不淺的抓痕。


    “鄭藝!”


    許順趕緊跑過來。


    剛剛拍在腰上的積雪,現在已經被血水染紅。


    許順急得快哭了出來。


    “許爺爺,快來幫幫鄭藝,她受傷了!”


    聽到許順的喊聲,許老漢等人才是後知後覺地跑過來。


    看著地上躺著的少女,他們臉上又是驚駭又是恐懼。


    “鄭藝,你怎麽樣?”許老漢顫聲問道。


    鄭藝沒有迴答,她像是感應到了什麽一般,猛然抬頭看向風雪當中,臉上迅速浮現出燦爛的笑容。


    一旁的許順愣了一下。


    鄭藝在十品村呆了幾天,他卻從來沒見到鄭藝這樣的笑容。


    誰來了?


    風雪中,一道身影緩緩出現,許老漢等人臉色微變。


    是那個背著棺材的男人。


    “師父!”


    原本躺在地上大口喘氣的鄭藝立馬爬了起來,飛奔撲倒陳凡懷裏。


    看了眼前那一臉狼藉,陳凡揉了揉後者的腦袋,笑道:“做得不錯。”


    看了鄭藝手裏那根枯枝,陳凡一揮手,山河圖在他身前展開。


    一把通體血紅的劍從山河圖中探出來。


    陳凡把血劍遞到少女跟前,道:


    “枯枝扔了吧,這把劍叫紅秀,你先用著。”


    鄭藝從陳凡手中接過紅秀,眼中閃過一絲驚歎,好漂亮的劍!


    她隨手挽了個劍花,卻又皺了皺眉。


    這把劍很好看,卻似乎並不適合她。


    陳凡有些意外地看了鄭藝一眼,她雖然剛剛學劍,但對劍卻十分敏感。這把紅秀重殺戮,確實並不是那麽適合她。


    但對於一般人來說,合不合適並不是那麽容易就看得出來的,鄭藝能做到這一點,十分不錯。


    似乎是察覺到自己態度不對,鄭藝趕緊說道:“謝謝師父,這把劍我很喜歡。”


    陳凡笑著搖了搖頭:


    “不喜歡就不要強行說喜歡,本來有一把叫繁絮的劍更適合你,但被一個不要批臉的家夥搶去了,等你去聖山了記得自己搶迴來。”


    繁絮嗎?


    一聽名字就覺得很喜歡。


    鄭藝眯著笑眼,衝陳凡重重點了點頭:“好的師父,我一定會把繁絮給搶迴來!”


    想到劍無聲對著繁絮那一臉癡漢的模樣,陳凡樂了樂。


    “那走吧,我帶你去聖山。”


    “等等。”


    鄭藝轉身跑迴村裏,出來時懷裏還抱著一個灰撲撲的錢袋。


    “鄭藝!”許順叫了一聲。


    鄭藝衝著許順擺了擺手,轉身跟隨陳凡走入風雪之中。


    少年呆呆地看著兩人消失地背影,半晌後,他來到鄭藝剛剛丟棄枯枝的地方。


    撿起染血的枯枝,少年臉上一片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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