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默,隻有風聲,兩邊的人看著林凡在木台上與劉鬆如好友一般的說話,卻沒有一句話跟這邊、或者那邊的人說。都不知道要發生些什麽。劉鬆此時都覺得有些詭異,他是希望林凡跟他談招安或者投降的事情的,但對方絮絮叨叨,隻有詭異和冰涼的情緒在心裏積累起來。


    劉鬆看著林凡,林凡也看著劉鬆,目光柔和但執著,笑了笑,又有些傷感。


    劉鬆牙關站了站,說道:


    “你到底想怎樣?”


    他這聲音像是從牙縫間出來,像是咬牙切齒的說出來的一般。


    劉鬆之前也是見過很多的軍官首領的,卻是並沒有幾個像是今天這樣的。


    說實話林凡給人的感覺,還是非常的平易近人的,但是你仔細感覺,卻是忍不住發現,這個人其實非常的有主見,根本沒有辦法勸說。


    此時劉鬆也想明白了,林凡之所以一直沒有跟自己說招安這一茬,其主要原因,就是因為他根本沒有想要招安自己。


    林凡摸了摸他的頭,像是一個長輩的在關愛自己的後輩一般。


    劉鬆在叛軍之上雖然算不得最為魁梧的,但也算是鐵塔般的漢子,隻是林凡這樣摸他的頭,卻像是摸個孩子一樣,他腦後此時還有鮮血,林凡也絲毫不在意。說完這些,右手手指舉起來揮了揮,有著稍許興奮地去往一旁。


    “我說過了,我理解你們,你們大碗喝酒大塊吃肉,何等快意,對不對,聽起來就令人向往,如果說到書裏去,一定會很受歡迎。大家都會很向往,老百姓都喜歡這樣的好漢,因為他們也希望自己可以活得這麽自在……”


    林凡並沒有正麵迴答劉鬆的問題,而是繼續像是一個老朋友一樣的在跟劉鬆絮絮叨叨的說著話。


    “你要幹什麽……”


    林凡喋喋不休的說話中,劉鬆終於又打斷了他一次,此時的他,感覺自己已經要被折磨瘋了。


    可惜劉鬆根本沒有看到過西遊記,不然此時的劉鬆肯定會意識到,此時的林凡,就跟西遊記裏麵的那個師父唐僧,是一模一樣的。


    林凡一麵說,一麵在旁邊的箱子裏挑挑揀揀,拿出了一把鋒利的、明晃晃的剔骨鋼刀,看起來竟像是用來殺豬的。


    劉鬆問出這句話,林凡晃著手上的刀才停了停,看了鋼刀一眼。


    “哦,這個……刀啊,當然是刀。我剛才說到哪裏?呃……自由自在,活得自由自在,說出來大家都很向往,但是你殺了太多無辜的人,就像是村裏麵的那對父女,他們本來對你們也沒有什麽惡意,還有哪些被你們燒毀了家,殺掉的貧民百姓……”


    林凡說到了最後,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


    劉鬆吃驚的瞪大了眼睛看著林凡,他發現自己真的是越來越看不懂麵前的這個年輕人了,到目前為止,他都不知道林凡的真實目的是什麽。


    林凡瞧著他,目光懇切,手中刀鋒轉動:


    “所以,我說這些,你可以理解嗎?”


    劉鬆牙關顫動,想要說點什麽,卻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說實話,這個時候的劉鬆真想大罵一聲,我理解?我理解你娘啊!


    現在劉鬆都有種想要罵娘的衝動,咱們很熟嗎?


    你跟我說這麽多,關鍵是你說的這些,讓我真的很討厭啊!


    劉鬆麵上表情急速變幻著。


    風吹過來,林凡手中,刀鋒轉向上方,定住,眼神在那一刻停住。


    “謝謝理解。”


    林凡很是誠懇的說道。


    平淡的話音落下,林凡跨出一步,一刀刷的捅進劉鬆的肚子裏,然後握住刀柄,猛然拉了上去。


    所有人的注視下,火光中,鮮血噴上天空。


    劉鬆傻愣愣的看著麵前的林凡,他的雙目圓瞪,說實話到現在他都沒有明白,自己怎麽就被捅了一刀了。


    剛剛林凡說的那些話,就好像殺人之前的禱告:冤有頭債有主,你們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那絮絮叨叨的話,聽起來居然如此的美妙,隻是劉鬆那肚子上的痛楚讓他意識到,那個人之所以說這些,都是為了殺了自己……


    那些話,難道就是殺自己之前的解釋嗎?


    空氣中,似乎有呐喊的聲浪響起來,就在劉鬆的身邊,一直聽完了整個過程的二長老大叫起來,猛然後退。


    伴隨著他的後腿,尿液已經從褲子裏漏出來,說到底,他是真的被嚇到了,對於這種手段,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現在自然是承受不住,居然直接嚇的尿了褲子。


    畢竟這樣的人,真的讓人心悸,前一秒還在跟你嘻嘻哈哈的笑著說話,轉眼之間就對你捅了刀子。


    林凡搖了搖頭,不管那些濺在自己身上的血液,看了二長老一眼,將手中的鋼刀交給旁邊的同伴,朝著二長老身手劃了一下,這是他對二長老最後的處置。


    然後在巨大的躁動當中,林凡轉過了身,火光的明明滅滅中,舉起了一隻手。


    “殺——”


    簡單的一個字,算是徹底的宣布了這些人的死刑了。


    說實話,這個殺字,林凡想要說很久很久了,這一刻,終於能夠說出來了,那股心中的壓抑情緒,頃刻間釋放了出來。


    之前叛軍所犯下的罪行,此時一幕一幕的出現在林凡的眼前,這一聲殺字,帶著胸中的那口濁氣,從胸腔裏麵迸發出來,朝著四麵八方席卷而去了……


    由體內氣勁迫發出的巨大的怒吼,朝著四麵八方擴張出去,這邊的木台一側,排開的士卒們舉起鋼刀,朝著那一列被押在陣前的叛軍好漢,斬了出去。


    一排排的鮮血綻放開來,噴湧而出。


    那些被抓住的叛軍首領,這個時候還想要做最後的掙紮,但是雙手雙腳都被控製住,所有的反抗,在這一刻都是徒勞的。


    殺氣激蕩、火焰撕裂夜空。


    劉鬆整個人被剖開,跪下、倒下。


    血腥流淌、在木台上彌漫開去。


    箭雨之後,兵鋒開始衝殺在一起,這個夜晚真正的殺戮,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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