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萌萌的話讓陶妃和孫大海都愣住了:“不是中毒是什麽?”


    林萌萌搖頭:“如果毒品能傷了眼睛,那說明孩子的大腦也會受傷,可是淨一思維清晰,語言功能完全沒有問題。這是不可能的啊。還有淨一咳嗽的原因,也不是藥物傷了食道,也可能是因為眼睛的問題。”


    陶妃有些不懂:“如果不是中毒,那還有什麽呢?”


    林萌萌繼續搖頭:“我現在也說不好,我想如果可以帶淨一去京城檢查一下。”


    陶妃卻覺得還有一件事要搞清楚:“到底是誰給淨一下了毒或者是你說的什麽其他東西?如果真是柳大年做的,那麽這個東西他是從哪裏來的?他口口聲聲說是柳燕幹的,那會不會真是從柳燕那裏偷的?畢竟柳燕一直對各種毒有研究啊,對了,還有致幻劑,柳燕對這個也有研究。”


    孫大海也覺得奇怪:“柳大年當時確實是說是柳燕下的毒,所以我才恨柳燕對這麽小的孩子都下得去毒手。”


    然後看著林萌萌:“你是醫生?”


    林萌萌搖頭:“我是法醫,活人的病我看不好。”


    孫大海哦了一聲,不再吱聲。


    一直安靜坐著的淨一突然開口:“我媽媽叫柳燕?她並沒有真的害死我對不對?她也不知道我還活著?”


    說著臉上露出了喜色。


    陶妃和林萌萌對看了一眼,有些不知該怎麽迴答,遲疑了下才說道:“是,你媽媽是叫柳燕。而且她不知道你還活著,也不知道你生活在這裏。”


    淨一安靜的笑了,露出可愛的小虎牙:“我就知道媽媽不會故意拋棄我的,阿姨,你迴去告訴媽媽,我很好,也能照顧好自己,讓她不用擔心好好工作。等我將來長大能掙錢的時候,我會去看她的。”


    說完臉上閃過落寞,他看不見怎麽掙錢呢?


    心裏還有一層別的擔憂。


    陶妃知道淨一的心思,他是怕柳燕不認他,所以才會說的這麽灑脫,內心裏恐怕比誰都渴望母愛。


    林萌萌手伸向淨一:“現在我可以摸摸你的脈搏嗎?阿姨就看看你是不是中毒了。”


    淨一猶豫了下,把手伸向林萌萌的方向,讓她握住自己的手腕。


    林萌萌清楚的能感到淨一脈搏幹淨有力,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想法,放下手說道:“淨一真的沒有中毒,他可能是中了血咒或者蠱毒。”


    陶妃驚訝的瞪眼,這個血咒或者蠱毒是武俠小說裏的吧,現實中真有?


    孫大海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這個世界上還真的有蠱毒啊?”


    林萌萌點頭:“我也不太確定,但是我想帶他迴京城看看。”


    淨一臉上出現喜色,要是去京城就能離媽媽更近了,隻是臉上喜色隻維持了幾秒,立馬平靜的說道:“阿姨,謝謝你,我哪裏也不去,我要在家裏陪著爸爸。還有我的眼睛這樣也挺好的。我都已經習慣了,要是突然看見光明,我還不適應呢。”


    陶妃心疼這個孩子的懂事:“淨一,如果你去京城,你所有的費用阿姨來出,將來治好病,阿姨再帶你迴來好不好?”


    淨一猶豫了片刻立馬搖頭:“不用了,謝謝阿姨,我待在這裏挺好的。我不想給你們添麻煩。”


    孫大海看著陶妃和林萌萌,又看了看淨一:“你們真的願意帶他走?”


    陶妃點頭:“我們願意,而且所有費用我們來出。”


    林萌萌也保證:“對,我能找到專家幫淨一看眼睛,實在不行,還可以找苗醫幫著淨一看眼睛,我相信他一定能好起來的。”


    孫大海沉默了一會兒:“我知道我這個想法很自私,可是我也沒有辦法,淨一漸漸長大了。如果待在這個縣城裏,我不知道他以後能幹什麽,可能隻有乞討一條路可以走,我聽說城裏有盲人讀書的地方。如果可以你們可以送他去讀書嗎?”


    “請原諒我這麽過分的要求,我和淨一都是黑戶,在這裏沒有地,隻能靠著給人做棺材維持生活。可是這裏漢人少,一年到頭也沒有幾單生意,夏天還好過,我可以去給人打零工收莊稼,到了冬天,我們倆隻能算計著省吃儉用。”


    “孩子跟著我受苦了,淨一從小到大沒有穿過新衣服,身上的衣服都是靠鄰居老鄉們的救濟,我實在……”


    陶妃皺眉深深的看著孫大海:“你是想讓我們收養淨一嗎?”


    孫大海點頭:“如果柳燕不認他,我也希望他能找個好人家生活。”


    陶妃搖頭:“第一我們兩家都不符合收養法的規定,第二我們隻能資助他去看病,資助他讀書也沒有問題。但是我們也要遵從淨一的想法,看看他怎麽想的,他不是一個貨物,說送人就送人了。”


    淨一抿了抿唇角:“爸爸,我哪裏也不去,以後我就跟著你生活,長大了就算是要飯我也可以伺候你,可以一直陪著你。”


    孫大海有些動容,伸手摸了摸淨一的腦袋:“可惜了,真的可惜了。”


    這個孩子跟柳燕一樣聰明,讀過的書總是能很快理解其中的意思,如果遇到不懂的,問一遍就能牢牢記住。


    對書裏講的故意總是想的很透徹,所以看問題比他都清楚明白。


    淨一這個名字還是一個中學老師幫著起的,說這麽幹淨的眼睛,雖然看不見卻純淨如一。


    陶妃覺得帶迴去一個孩子這事,本來就挺大,她是希望孫大海能一起陪著去,現在孫大海一副托孤的模樣,讓她直接拒絕:“我想我們還是先給淨一看眼睛,剩下的事情以後再說。眼睛看好了一切才能好起來啊。”


    林萌萌讚同:“對,淨一現在年紀小,這個眼睛不能錯過了最佳時機。”


    孫大海又猶豫了:“讓我再想想,等我想好了去找你們。”


    淨一低頭“看著”腳尖,小手放在膝蓋上緊緊的握著,眼睛癢癢的又想流淚。


    陶妃決定跟林萌萌先迴賓館,她們也迴去想想,畢竟今天的決定都有些草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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