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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妹兒話音剛落,大春就陰著臉走了出來。


    “小妹兒,進來”


    姥姥在小屋陰沉的叫了一聲,小妹兒不情不願的向著裏屋走,指了指那枚五帝錢,又指了指大春。


    我點了點頭,便陪著大春向外走。


    “沒了張屠戶,也不吃帶毛豬,老子就不信這個邪了!”


    出了姥姥家,大春對著院子唾了一口,拉著我幫他解決問題。


    大春說,我們村的墳地風水本來很好,靠山望水,葬在那不說大富大貴吧,起碼平安一生是沒問題的。


    但是現在,那塊福蔭地變成了絕陰地,輕者家庭不睦,重者子孫絕嗣,隻是他還有點東西想不明白,要迴家找找原因。


    迴到他家,大春從箱底翻出來一本古書,翻看了起來。


    我瞄了一眼,那本書叫《三元總錄》,大春看的是下卷《塋元》,專門解決墓葬問題的。


    翻看了半個小時,大春皺著眉合上書,一臉狐疑的看著我。


    “看我幹嘛?”我被看的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是啥意思。


    大春沒迴答,反而問起了我前兩年遷墳的事情。


    這個沒啥好隱瞞的,遷墳是我爹的臨終遺願,擇日動土的時辰都是姥姥幫著選的。


    大春聽完,咬了咬牙,說:“小銘,我們可能都被姥姥耍了,她兩年前就應該知道那下麵有什麽,今天我算是掉到坑裏麵去了!”


    我摸了摸鼻子,大春才反應過來,他的脾氣秉性姥姥摸得透透的,利用的就是他這種直性子。


    “老子和她杠上了,想利用我,沒門!”


    大春在地上轉了兩圈,下了決心,又問了問我爺爺的情況,這個我確實不知道,隻有一個姥姥告訴的八字全陽,還不知道真假。


    大春點了點頭,沉默了半響後,和我分析起來那塊墳地的情況。


    風水風水,流動起來的才叫風水,閉塞起來的那叫絕地,不論是陰還是陽,葬在那裏都沒有好下場。


    村裏的那塊墳地現在完全閉塞了,隻吸陰氣,不納陽氣,成了絕陰地,寸早不生,小河斷流。


    從情理上說,老韓太太說她家變成這樣全賴我家,也不是沒有道理。


    大春現在要做的就是把陰氣也隔斷了,起碼不讓那裏惡化下去。


    說幹就幹,趁著天還亮堂,大春挨家挨戶的找雞冠子血,輔以朱砂和鍋底灰拌好,弄出了小半盆深褐色的糊糊狀的純陽膏,便去了墳地。


    大春說風水講究八門,東南西北四正門,在加上東北、東南、西北、西南四偏門,正好是八個門戶,我們今天要堵的就是東北方向的偏門。


    東北方向的偏門又叫鬼門,是陰氣最重也是陰氣湧入最多的一個方向。


    我按照大春的指示,沿著東北方向墳地的外圍,小心的挖出了一條深二十厘米左右的小坑。


    大春則在我的身後,將十八根巴掌左右長的釘子沾著拌出來的純陽膏,釘入了地麵。


    “咯咯!”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埋下最後一根釘子,站起身的瞬間,我聽到了一個小孩子的笑聲。


    大春也聽到了,臉色一變,拽著我就跑。


    迴到村裏的時候,太陽稍稍西斜,天要黑了。


    沒等我喘上兩口氣,又忙上了,大春說今天晚上老韓太太肯定會迴來找我,不能讓韓家那三個畜生兄弟就這麽安生了。


    東西準備妥當,還是如同昨天一樣,我和大春還是在老韓家住。


    我們哥倆去的時候,韓家的哥三個臉上完全看不出跪了一天的那種疲憊,一看就知道,這三個犢子肯定休息了。


    大春也看出來了,揪著三兄弟犢子、畜生的一頓罵,把那哥三罵的臉都憋成豬肝色了,想要動手。


    “一幫癟犢子,就你們這樣,你媽晚上肯定迴來找你們,想死也別連累我!”


    我把罵罵咧咧的大春拉近裏屋,那三兄弟聽到這最後一句話,又老實了。


    進了裏屋,大春趕緊關上門,將一串用紅繩串好的銅錢拉好,掛在了窗戶上,又在屋裏點上了一根紅蠟燭,剩下的就是等待。


    十二點,老式的掛鍾敲了十二響,外屋三兄弟突然叫了一聲媽,門便被撞開了,三兄弟連滾帶爬的上了炕,躲在我倆身後。


    大春握著鐵劍,死死的盯著門口,隨時準備動手,等了兩分鍾,也沒個動靜,窗戶上的銅錢卻叮叮的響了起來,燈也滅了,隻有蠟燭閃爍的紅光。


    三兄弟又是一陣狼嚎,從炕上躥了下來,躲在了大春身後。


    我盯著外麵,就在窗口,站著一個幹瘦的人,看那身影,正是老韓太太。


    “咯咯!”


    白天在墳地時候聽到的那種小孩笑聲也在這時響起,擺在炕頭的蠟燭隨之被吹了一口氣,噗的一下子滅了,屋裏頓時陷入了黑暗中。


    “誰摸我?”


    “別摸我!”


    “啊!”


    又是一陣鬼哭狼嚎,韓家三兄弟自己先亂了,相互之間掐了起來,混亂中我被撞到了牆上,臉上一涼,有人在我旁邊吹氣。


    我哆嗦了一下,戴著五帝錢的右手下意識的向著身側甩了一巴掌,打在了牆壁上,小孩子那種暢快的咯咯笑聲再次響起。


    “別過來,別過來啊!”


    韓家三兄弟又嚎叫了起來,黑暗中,我看見他們三個直接被拖了出去。


    窗戶上,那些銅錢再次劇烈的搖晃了起來,幾道蒼白的月光射入了屋裏,也將窗外映襯的更加清晰。


    外麵不止一個老韓太太,一張張僵硬蒼白的臉貼在窗戶上,瞪著漆黑的眼睛看著我們。


    大春也顧不上那三兄弟了,那柄鐵劍上冒起一陣陣磷火,每一點橘紅色的磷火冒出,都會帶出一聲慘叫。


    “咯咯!”


    慘叫聲中,那個小孩子的笑聲越發清晰,不斷在屋裏遊蕩著,我的耳邊也不斷有氣吹來,刺激的我全身都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媽,我們錯了,我們錯了,我們不是人!”


    外麵,韓家三兄弟徹底崩潰了,扯著嗓子喊著,還有砰砰砰的磕頭聲。


    “找到你了!”


    突然,大春有些驚喜的聲音響起,灑出了一把淡紅色的粉末,鐵劍上冒起一股更大的磷火,貼著我的耳朵橫掃而出。


    一張滿是恨意和不甘的小臉在我的眼前一閃而逝,便消失不見。


    大春喘著粗氣,將蠟燭重新點燃,橘紅色的燭光亮起,外麵三兄弟的哭聲和磕頭聲也在同時消失。


    “沒事了?”


    我看了一眼窗外,那些僵硬的臉全部消失不見了。


    大春搖了搖頭,說:“不知道,隻要我們不出去,他們也別想進來!”


    我從地上站起來,還沒喘一口氣,一道拖長的影子就映了過來,投射在了我的身上,老韓太太進屋了。


    “韓奶,餓死你的是你那三個畜生兒子,有仇你找他們去報,來找小銘算是什麽事?”


    大春橫移了一步,攔在了老韓太太的身前,用那柄鐵劍指著老太太。


    老韓太太僵硬的轉了一下頭,那張臉轉了過來,上麵的皮肉已經幹枯了,全貼在骨頭上,眼窩更是兩個孔洞,漆黑一片,什麽也沒有。


    “不找他,難道找你嗎?”


    老韓太太伸出一根幹枯的手指指著大春,嘶啞著嗓子說道。


    “你他媽的還講不講理了?”我也有點瘋了,對著她喊了起來。


    老韓太太向我邁出了一步,陰沉的說道:“要不是你把你的死鬼爺爺遷走,我家的風水怎麽能變,我的乖寶怎麽會變成那個樣子,都怪你,都怪你!”


    她一邊說,一邊向我走來,向我伸出了一雙還是雞爪一樣的枯瘦的手。


    “你個老虔婆!”


    大春也在同時動手了,鐵劍直接砍在了老韓太太的肋部,發出呲的一聲悶響。


    “都怪你!”


    “都怪你!”


    “都怪你!”


    窗外,一張張臉再次貼上了窗戶,好似瘋了一般的指責我。


    屋裏的空間不大,我根本沒有多少騰挪的空間,老韓太太也不顧大春的鐵劍,硬挺著走了過來,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我拚命的掙紮著,雙手把著她的手,向外拽著,戴在手腕上的五帝錢好似受到了某種吸引,直接貼在了她的手上,發出呲一聲,冒起了黑煙。


    老韓太太臉上閃過了一絲痛苦之色,手上的勁越來越大,我被掐的快缺氧了,意識也是一陣模糊。


    大春在一旁瘋了一般的砍著老韓太太,卻沒有任何作用。


    “我要掐死你,讓你代替你爺爺的位置……”


    老韓太太臉上閃過一絲痛苦的快意,獰笑著說道,隻是話說到一半,屋裏突然響起一陣咳嗽聲,我的麵前又出現了一雙枯瘦的手和一根釘子。


    釘子迅速的插入了老韓太太的喉嚨,又迅速的拔了出來,老韓太太就好似泄了氣的氣球,直接癱軟在了地上,那雙手終於從我的喉嚨上拿了下來。


    我也癱軟在了地上,大口的喘著氣,看著出現在我麵前的姥姥,她是什麽時候來的。


    如果剛才我沒記錯的話,老韓太太的話說了半截,她說讓我代替我爺爺的位置,這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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