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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節淩雪傷的表白


    淩夢蝶待在淩雪傷的房間裏,做為受到段天狼委托,在最後階段執行各種收尾工作的人,將她的妹妹和龍過海安全地送到烏托邦王國,也是她的職責之一。


    而現在這個時候,淩雪傷還在辦公室裏開著集團公司的會議,並不知道她的姐姐已經在她的房間裏。


    淩致遠坐在離淩夢蝶不遠的地方,有些擔心地說道:“這次的賭注是不是下大了一點?”


    淩致遠本來隻是個資質平庸的人,他的所得幾乎都來源於他的這個女兒,所以他對她說話的語氣從來都是極為客氣,乃至於有些敬畏的。


    而淩夢蝶對於自己的父親一切都仰仗著自己這一點也並不以為然,雖然礙於父女身份不便過於唐突,但是倒也談不上有多少尊重。尤其是在私下談話的時候,更加是不假辭色,很多時候更像是在跟下屬說話。


    因此,當她聽到淩致遠的疑問之後,她也沒有做太多解釋,隻是淡淡地說道:“這件事情的複雜程度,不是父親所可以了解的,你就不要發表意見了。”


    因為習慣了女兒的這種強勢,所以淩致遠並沒有覺得女兒的話有多麽不中聽,而是繼續問道:“既然你這麽肯定的話,那麽我……我是不是也跟著你們一起走?這樣也許更加安全些。”


    淩夢蝶搖了搖頭,說道:“沒有這個必要,你還是留在中國吧。西蒙他們再怎麽樣,也不會動你的。雖然這麽說,有點不中聽,但是父親你無論是對段天狼還是對西蒙來說,都沒有一點價值。”


    淩致遠聽到有些尷尬地咳嗽了一聲。說道:“不管怎麽說,龍天翔死掉這件事情,我都是有相當程度責任的,我不知道段天狼是不是會介意這件事。”


    當年淩夢蝶在少年時代曾經遭受到不正常的對待的時候,淩夢蝶是曾經向淩致遠透露的。但是淩致遠看到自己的女兒從那個人身上也學到了許多本事,並且這種本事能夠幫助自己飛黃騰達,所以他充耳不聞。有這件事,可以知道淩致遠地骨子裏自私到了何等程度。而這也正是淩夢蝶對他難以升起尊敬自信的原因。而眼下這個時候,淩致遠的談話,又再次顯示出了他的個人特質。


    淩夢蝶這時候終於難以忍受心中的不耐,仰起頭,看著淩致遠說道:“父親,拜托你說話的時候,可以稍微考慮一下別人的感受嗎?”


    看到淩夢蝶發火了,淩致遠知道眼下不便再繼續說下去。他於是趕緊站了起來,說道:“呃,你在房間裏替小雪收拾一下吧,我去外麵幫你買點水果。”


    看到淩致遠畏縮的起身,正要離開地樣子。淩夢蝶又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天翔的事,主要的罪責在我,就算段天狼要懲罰,也是我。輪不到你的。”


    聽到這個,淩致遠原本畏縮的表情便頓時陽光起來,“你忙,我去給你買水果。”


    等到淩致遠離開之後,淩夢蝶有些疲倦地躺在淩雪傷的床上,休息了一陣。剛一閉上眼睛,她的眼前就開始浮現出從小到大的種種往事。


    自從上次看完了段天狼地錄像之後,淩夢蝶就總是不斷地陷入各種迴憶之中。而其中最多的,就是跟小雪的手足之情,以及跟龍氏兄弟的青梅竹馬。


    不得不說,這一次又一次的迴憶,對於淩夢蝶做出跟段天狼全麵合作這個決定,有著非常關鍵地促進作用。淩夢蝶有時候甚至懷疑段天狼是否在那個錄像帶裏,放進了某種影響人的情緒的代碼,可以讓人不知不覺地陷入懷舊的情緒之中。


    然而。不管怎樣都好。最重要地是,淩夢蝶一點也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淩夢蝶之所以不後悔。不隻是基於段天狼深信段天狼必將獲勝,更因為她從這段日子的行動中,發現了一個不同於從前的自己。一個不那麽野心,不那麽冷酷,不那麽機心的自己。


    淩夢蝶發現,其實自己更喜歡現在的自己。


    “不管怎麽說,你是女人,你終究還是個女人啊。女人的話,隻有當女人的時候才能有真正地歡樂吧。”淩夢蝶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的臉龐對著天花板,眼前不知不覺地出現龍天翔的臉頰。


    “為什麽七年前沒有這樣想呢?為什麽十七年前沒有這麽想呢?”


    淩夢蝶在心裏這樣問著,這問題讓她有些不堪重負,她於是趕緊睜開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


    閑坐著,腦袋裏仍然會胡思亂想,於是淩夢蝶便開始給淩雪傷收拾起東西來。


    不一會,淩夢蝶在淩雪傷的床頭櫃的最下方發現了一本筆記本。當她翻開來看,紙張微微有些變色,看起來似乎有些年份的樣子。


    淩夢蝶於是坐在床邊,將筆記本放在膝蓋上看了起來,她首先是略微翻了翻,然後就發現這是淩夢蝶的日記本。這個日記本最早的時間追溯到了兩千零七年,而最近地這是兩個月前地。


    很顯然,這是個時間跨度很長的日記本,她地主人並不是按照時間,而是按照心情來記錄的。因此,在這個日記本上,有時候會連續幾天都有日記,有時候長達幾個月沒有日記。


    雖然淩夢蝶已經決定了棄暗投明,但是她並曾經幹過太多壞事,偷看日記本對她來說,就更不在話下了。因此,淩夢蝶幾乎是猶都沒有猶豫的,就開始看起淩雪傷的日記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然幹嘛呢?


    剛開始淩夢蝶都是用瀏覽的方式在看,直到半個小時之後,她才終於找到了一篇值得她細讀的日記。


    “和往常一樣,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正午。上午的課已經是過去時了。


    微微晃了晃腦袋,有點疼,但不好意思抱怨睡太久睡得頭疼,因為這實在跟別人沒有關係。所以隻能嘟著嘴巴向著虛空中哈口氣,當是自我交待吧。


    啊,是啊,頭有點疼呢,該怎麽辦?頭疼的人應該多休息一下才對。所以再睡一下吧,於是,下午的課就這樣錯過了。


    當我再次醒來地時候,已經是黃昏。


    我不是個悲觀的人,但是我喜歡黃昏,尤其喜歡黃昏的時候散步。我在黃昏的時候散過很多次步,每次都是走同一條路,所以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好說的。


    每次別人跟我說。嘿,小雪,上次我看到你了,就在林蔭道旁邊的時候,我都很茫然。因為我每次散步都要路過林蔭道。我怎麽知道他說的是哪一天?


    但是,如果他說,嘿,小雪。我上次看到你了,你穿著一件黃色印著切瓦格地短袖襯衫,藍色牛仔裙。那我一定會告訴他,喔,我知道,那天是兩千零七年十一月十三日。


    之所以會對這些記得格外清楚,是因為在十一月十三日那天,我在散步的路上遇到了天狼。


    我們之間有三次巧遇。第一次是對手,第二次還是對手,第三次他是蘇荷的男朋友。


    我記得那天他對我說,這麽巧,你也在這裏?


    我記得那天他穿著一身白色的運動裝。


    而我知道他不會記得那天我說過什麽,也不會記得我穿過什麽。


    段天狼的眼裏,隻有蘇荷而已。


    唉,聽起來好像是在嫉妒的話……


    也許的確是有些吧。不過道理我是明白的。就像我跟大海哥說過地那樣,有些時候。有些人總是需要人陪襯的。


    我所該保持的,就是默默的祝福。


    用盡一切去愛他以及一切所有靠近他的人,把他地幸福當成我的幸福。


    說了這麽多,我究竟想說些什麽呢?


    好吧,我承認,我今天早上的時候做了個夢。


    我夢見我迴到了兩千零七年十一月十三日。


    我夢見我重新走到了那條林蔭。


    我夢見他依然是穿著白色的運動裝向我走來。


    我夢到他走得我身邊,對我說,‘小雪,我其實喜歡你好久了。’


    當醒來之後,我地心裏其實有很深的罪惡感,有偷竊了最好的朋友最心愛的東西的感覺,也有偷偷占有完全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的感覺。


    然而,我最後卻還是選擇想要繼續睡,我想要重新夢到那個夢,我想要看到接下來將會怎樣。


    可惜的是,我接下來什麽也沒有夢到。


    突然會覺得自己很可笑,而更多地,是覺得自己可悲,一個人,真到了太需要愛的時候,即使明知是愛的陷阱,也會毫不猶豫的跳下去。一個人,孤獨太久的時候,一句“我愛你”遠比你真的愛他要重要得多。


    我怎麽也沒有想到,一個像我這樣的人,竟然也會心甘情願的被一個編造得漏洞百出地夢境欺騙。


    黃昏地時候,我餓了,出去小賣部賣東西吃,遠遠地看到天狼和蘇荷也在那裏。本來我應該迎上前去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在那個時候,看著天狼和蘇荷地幸福,我突然覺得厭倦了,仿佛自己已經站在那個角落一輩子一樣。


    我轉過身,慢慢的離開。


    好遠!我覺得我與小賣部的兩個人離得太遠,仿佛不是一個世界的一樣。


    而我知道,那裏,或許有愛。


    他們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們都是。


    我願他們幸福,我願他們天長地久,我願為他們做一切。


    但是今天,請允許我小氣一迴吧。


    該死的,哭什麽。”


    淩夢蝶看到這天日記的最後一行,再仔細看了看,看到這頁日記的紙上,有許多地方的字跡都顯得有些模糊。


    正在淩夢蝶感到無比感慨的時候,淩雪傷迴來了,她看到淩夢蝶之後的第一反應是高興。第二反應則是驚訝。


    “哎呀,姐,你怎麽偷看人家地日記?”淩雪傷衝過去,將淩夢蝶手上的日記搶了下來。


    淩夢蝶也不爭搶,乖乖讓淩雪傷將筆記本搶走,嘴裏說道:“這不是很符合你的性格。”


    一聽到淩夢蝶這麽說,淩雪傷就知道她姐姐已經把這本日記翻得差不多了,不過她還是裝糊塗地說道:“什麽不符合我的性格?”


    “喜歡誰。就要和她在一起,這才是你的性格啊。”淩夢蝶繼續說道。


    這下,淩雪傷無從躲避了,她不以為然地搖頭道:“誰說的,我從來不這樣認為,愛一個人並不應該在乎是否能夠得到她啊。”


    “但是你的日記本上可不是這麽寫的。”淩夢蝶又道。


    “那是很多年前地事了,好不好?”淩雪傷反問道。


    淩夢蝶眨了眨眼睛,說道:“我怎麽覺得你在說假話?”


    “姐。你對這件事情並不了解。”


    “我了解你,我也了解感情是怎麽迴事。”淩夢蝶目不轉睛地看著淩雪傷,說道,“這還不夠嗎?”


    淩雪傷愣了一陣,岔開話題。“我們什麽時候離開?”


    “明早。”淩夢蝶說道。


    晚上,淩夢蝶和淩雪傷一起睡,但是淩雪傷卻一直睡不著,在床上翻來翻去。


    “怎麽了?”淩夢蝶問道。


    淩雪傷答道:“突然覺得房間裏太靜。要不我放點音樂吧。”


    淩夢蝶奇怪地問道:“我怎麽不知道你睡覺的時候喜歡聽音樂?”


    淩雪傷唿出一口氣,“我隻是現在不想太靜。”


    “你這樣的人也會墮落到希望外界來麻痹自己嗎?我還以為你變化的隻是年齡而已呢。”淩夢蝶揶揄道。


    “嗬。”淩雪傷笑著擺了擺頭。


    “你好像並不是很怕變老?”淩夢蝶說道。


    “誰說我不怕?我最怕老了,可是我總不能在你麵前哭吧?”


    “是因為丟掉了比青春更重要的東西的關係吧?就好像被人用刀割肉的時候,不會感覺到被蚊子咬?”


    淩雪傷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


    這時候,淩夢蝶繼續問道:“很愛很愛他,是吧?”


    淩雪傷猶豫了半晌之後,終於鼓起勇氣說道:“是啊。”


    淩夢蝶推了推淩雪傷。說道:“那為什麽不去把他搶迴來,姐姐對你很有信心!”


    淩夢蝶搖頭歎了口氣,“沒有機會了。”


    淩夢蝶坐了起來,按著淩雪傷的肩頭,說道:“為什麽這麽沒有自信?這可不像是你。”


    “如果自信變成自欺欺人那才是真地可悲。”淩雪傷苦笑一聲,跟著坐了起來。


    淩夢蝶略微頓了頓,“那你甘心嗎?”


    淩雪傷借著月色,看著她的姐姐。“這沒有什麽。人生不就是這樣嗎?一定會有些不可彌補的遺憾伴隨終生,盡管不情願。但是也是沒有辦法!”


    淩雪傷說著,若無其事地指了指窗外的月亮,“今晚的月亮好亮。”


    淩夢蝶沒有讓她岔開話題,“為什麽不努力?”


    淩雪傷將昂著地頭低了下來,轉過來望著淩夢蝶,“姐姐,你愛過天翔哥嗎?”


    淩夢蝶的眼皮跳了一下,沉寂了好一陣之後,才說道:“正是因為我有這樣的遺憾,所以才不希望你也有同樣的遺憾。”


    淩雪傷歎了口氣,說道:“知道嗎?姐姐――愛,很多時候造成地傷害比恨要厲害得多。為了自己的幸福去努力,因而造成被愛的人的困擾,你覺得這算得上一件光明正大的事嗎?”


    淩夢蝶反問道:“這算是高尚還是絕望?”


    “不知道。”淩雪傷搖了搖頭。


    兩人都不知道還能怎麽說下去了,這個隻有兩個生物的空間裏突然一下子寂靜了起來。


    這裏是高級住宅,附近沒有人聲,也沒有其他動物的聲音,連風聲也沒有,於是,這寂靜便被瞬間無限擴大了,兩人甚至可以互相聽到對方的心跳和血管裏血流動地聲音,這就顯得有點沉悶了。


    這時候,淩夢蝶終於打破了沉默,她看著身旁的妹妹,問道:“這麽多年那樣不顧一切,那樣孜孜以求的,難道正是這心痛的感覺嗎?是不是在想,早知道會是今天這樣,情願不曾愛過?”


    淩夢蝶落寞地笑了笑,“愛情就是人類的蛻皮呀,它的悲劇收場是必然的。”


    淩雪傷伸手摸了摸額頭,沒有說話。


    而淩夢蝶繼續說道:“放心吧,時光是無敵的,它會消滅一切。想想看,如果時光不能讓我們忘卻我們不該記住地迴憶,那它還有什麽意義呢?”


    這時候,淩雪傷突然反問道:“可是,生存地證明不就是那些歡樂的迴憶嗎?就像那條林蔭道。”


    淩夢蝶看到,淩雪傷說話地時候,轉過臉看著自己。而在月光的照耀下,淩夢蝶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妹妹的眼眶裏,有明亮的東西在閃爍,“想哭的話,就該哭出來,否則就是虛偽了。”


    淩雪傷歎息一聲,整個身體軟了下來,像隻經曆了暴風雨的蝴蝶一樣,蜷縮著匍匐在床上。


    “愛一個人就是想跟她生生世世的在一起啊!什麽狗屁道理,全都是自欺欺人。”


    隨著嘴巴吐出字詞,淩雪傷的眼淚也終於靜靜地流了下來,一滴滴滾燙的淚打在床邊冰冷的大理石上,在黑夜裏隱隱發著光。


    坐在她身旁的淩夢蝶,並沒有勸她,隻是默默地將手輕輕按在她微微顫抖的肩膀上。


    “對不起,姐姐,我太軟弱了,竟然在你麵前哭。”


    “在姐姐麵前哭,不能算在軟弱的行列吧。哭吧,盡情的流淚可是最偉大的幸福!”淩夢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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