貯木場剛興建不久,生產工段工人住的全是帳篷和小杆鋪。


    李愛國幾人被安排在了專門供牧場幹部居住的“拉哈房”。


    這是一種土牆屋子。用草辮子滾上泥、彎成s型,往釘好的小杆上掛,掛滿後,裏外用泥抹平就可以入住了。


    內部到處凸凹不平,屋頂上吊了兩盞白熾燈泡。


    兩盞燈關上一盞,桌子和椅子距離兩米.


    看到李愛國指揮保衛科的幹事們“改造”辦公室,王國珍覺得有點奇怪。


    “愛國,你這是幹什麽?”


    “你不覺得這樣更有審訊的氛圍嗎?”


    李愛國抬頭環視一周,又讓刀疤臉劉科長拿來兩副手銬掛在牆上。


    倒不是李愛國想要麻煩地方同誌,而是貯木場壓根不存在審訊室。


    一旦抓獲了盜取木材的小偷,直接用繩子捆在野外的大樹上,然後作出億點點不那麽文明的事兒。


    與之對應的還有一個出身叫做舊職員(編號41)。


    在解放後在有許多這種行業協會工作的人,也被定為了職員。


    辦公室被改造成了審訊室,3134司機組的三人也被帶到了。


    昏黃的燈光下。


    職員跟工人一樣,屬於無產階級的一種。


    最後副司機胡廣誌急中生智,通過手勢訊號聯係上了車站人員,車站人員開啟了安全軌道。


    張二山表現得有些緊張,放在膝蓋上的手掌微微抖了抖,抬起頭看看李愛國。


    隻是現在也沒辦法搞清楚張二山的家庭出身到底如何。


    隻是改變桌椅板凳的位置,就能讓人招供?王國珍對此表示懷疑。


    “張二山。”


    一直到二十號的淩晨,木材才裝載完畢。


    “領導,我能不能抽根煙。”


    “出身。”


    便開著火車前往伊爾施貯木場,結果在通過大黑溝站的時候,火車刹車失靈。


    李愛國讓王國珍給他遞了一根煙。


    我們跟往常一樣,按照標準檢修手冊檢查了火車,發現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這次3134司機組隻能算是嫌疑人,需要文明對待。


    張二山抬眼看看坐在桌子後的四個人,再看看那晃眼睛的手銬,總覺得這次的調查組來者不善。


    李愛國暗暗把這條信息記在心裏,繼續問下去。


    在關鍵時刻,我一心想著保護列車上數百噸的原木和列車。


    點上之後,張二山邊抽邊說:“上個月十九號,我們3134次司機組接到森鐵處的調度,前往馬幫山工鋪裝載原木,抬【磨骨頭】的人有幾個生病了,所以耽誤了時間。


    “3134司機組正司機。”


    他們打著官方的旗號欺壓百姓,壓榨貧民,卻屬於私人性質。


    李愛國將資料擺在桌子上,抽著煙淡淡的問道:“姓名?”


    “3134次列車脫軌事故到底是怎麽發生的,你講一遍吧?”


    職員(編號14)這個出身是一種非常容易搗鬼的出身。


    比如各種行業協會。


    “職員。”


    隻不過他們已經做好了十足的準備,完全不用擔心露餡。


    一般來說,解放前在洋行、公司、貿易等私人公司工作的人,屬於職員。


    俞大飛和王新雲卻讚賞的點點頭。


    我沒有一絲慌張,心中充滿了勇氣,勇敢地駕駛列車衝向了安全軌道。


    他們都是老公安了,清楚環境能對人造成心理壓力。


    在李愛國的建議下,事故調查組采取了分個審問的辦法。


    這兩種職業之間存在非常大的模糊地帶。


    李愛國抬頭看看張二山,皺起了眉頭。


    舊職員則指那些解放前在政府裏做公務員的人,成份隻比舊官吏好一點點,屬於壞成分的一種。


    “職務?”


    在解放前有很多單位,屬於半公半私的性質。


    我連續扳下大閘和小閘都沒有任何效果。


    職員出身?


    雖然車頭有部分受損,但是保住了原木。”


    說著話,張二山的神情激動起來,甩掉煙頭子,氣憤道:“領導,我們3134司機組冒著生命危險保護了國家財產,我們不求有功,結果竟然受到如此對待!”


    看到他激動的站起身,王國珍擺擺手。


    “張司機,你這是什麽態度,組織找你談話,那是對你的信任!你還唿哧白咧起來了!”


    撕拉!


    張二山撕開外套,坦胸露懷。


    “你們瞅瞅,我的肚子上被被掛了一道五十公分的血口子,要不是車站裏有專門為抬【磨骨頭】預備的紗布和藥麵子,我估計當場就犧牲了。”


    勞資冒著生命危險拯救了列車,你們這幫坐辦公室的,還敢對勞資說三道四!”


    他的肚子上纏著一圈紗布,上麵血跡斑斑,在燈光的照射下,凝固的黑紅血漬顯得觸目驚心。


    跟調查組裝慘表功,這是張二山這陣子最常用的手段。


    每次看到傷口,那幫子坐辦公室調查員都麵色慘白,態度當場好了起來。


    誰知道這幾個調查員的臉色竟然沒有發生任何變化,這讓張二山無法忍受。


    就當他正準備扯著嗓子再嗷幾聲的時候,李愛國淡淡看了他一眼,手指頭夾著煙,指指椅子。


    “坐下!”


    語氣平淡,音調平穩,聲音也不大。


    但是那輕蔑的態度卻讓張二山感覺到了無窮的壓力。


    聲音哽咽在嗓子裏,張二山第一次正眼打量麵前的年輕人。


    他皮膚粗糙,身材魁梧,雙眼格外有神。


    跟他身旁的那些板著臉的調查員相比,他不像個調查員,反倒像是一個火車司機。


    李愛國看到張二山呆愣在原地,嗬嗬笑了笑:“忘了自我介紹了,我是前門機務段火車司機李愛國。曹文直你認識吧,那是我師傅。”


    “曹師傅我當然認識.當年我們還搭過班子。”


    張二山眼皮上挑,神情突然發生變化,突然說道:“李愛國先進鐵路工人,工會勳章獲得者。”


    “沒錯,正是我。”


    “原來是李大車,誤會!誤會!”


    張二山囂張的態度頓時消失了,衝著李愛國尷尬的笑笑,扶著椅子坐了下來。


    王國珍當初對上麵點名讓李愛國參與調查還感到奇怪,現在總算是明白了。


    李愛國是火車司機的標杆,這幫子大老粗敢對段長動手,敢對調查組動口,在李愛國麵前卻不敢放肆。


    “李司機,你也是火車司機,應該清楚咱們跑火車的,都是把腦袋係在褲腰帶上。


    這次出了事故,我保住了一條小命,就算是萬幸了,現在他們還懷疑我,這不是欺負人嘛。”


    現在火車司機緊缺,咱們輕傷不下火線,我個人名節事小,最關鍵的怕耽誤了運輸任務啊。”


    得知了李愛國的身份後,張二山開始嘮嘮叨叨的訴起了苦。


    李愛國聽了一陣子,突然說道:“正是因為要保障運輸,才需要將這事兒調查清楚。張二山,當初咱們都是發過誓的,要為國家的運輸任務奉獻自己的青春和生命。


    怎麽著,現在隻是配合調查組調查,你就委屈上了?你是不是心中有鬼啊。”


    滋滋屋頂的燈泡閃爍兩下,審訊室內的氣氛驟然緊張起來。


    張二山嚇得從椅子上站起身,“沒有,絕對沒有。我可是老司機了,閉上眼睛都能開車,怎麽可能操作失誤!”


    “別緊張,人過留名,雁過留影,事情的真相總能調查清楚。”


    李愛國又詢問幾句,扭頭看了看王國珍:“王組長,先把他帶下去吧,然後把副司機帶過來。”


    張二山心中一陣得意,前門機務段裏的人都說李愛國是個能人,現在也不過如此。


    待王國珍帶著張二山離開審訊室,俞大飛抬頭看看李愛國:“李司機,你覺得此人有沒有嫌疑?”


    “有,還是很大的嫌疑。”


    俞大飛眼皮上挑,追問:“我怎麽沒看出來?他表現得好像挺無辜的。”


    王新雲合上記錄本,也將目光投向李愛國。


    “那是因為你們不是火車司機。”李愛國站起身伸個懶腰,說道:“火車司機,特別是正司機,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常年擔負一整列列車的安危,數百噸貨物或者是數千名乘客的安全,全都係在正司機一人之手。


    如此一來,火車司機的心理抗壓能力特別強。”


    說到這裏,看到俞大飛麵帶懷疑,李愛國問道:“老俞,你殺過人吧?戰場上那些鬼子不算數,他們不算人。”


    “去年調查一件大桉,沿著公路追擊罪犯,斃掉過一個。”俞大飛挺了挺胸膛,似乎有些得意,“大隊裏麵還獎了我一張大獎狀呢!”


    “殺了人之後,你當時繼續開車了嗎?”


    “那倒沒有。雖然那貨是罪犯,但是畢竟不是鬼子,是個活生生的人.”


    李愛國道:“你們知道火車司機撞死人之後怎麽做嗎?先是在行車日記上記下這件事,然後下車收拾。


    做完這一切,正司機最後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開著火車跟往常一樣,將數千旅客送到目的地。”


    俞大飛心中一陣赫然,嘴巴張了張,說不出一句話了。


    他雖然因為職業原因,覺得自己應該比火車司機更加堅強,但是自認為沒有辦法做到這一地步。


    像俞大飛這種老公安雖然麵對屍體,再沒有了恐懼感。


    但他們也是人,不是機器,他們也有感情,無法做到一條鮮活生命消失在自己麵前,而心情平靜如水。


    王新雲見氣氛尷尬,打斷兩人對話,說道:“李司機,沒想到你對審訊工作也這麽懂行。”


    “當年.我在學校裏參加過民兵訓練,這些都是教官教的。”李愛國隨便找了個理由。


    “你那教官還挺有才。”


    王新雲也沒在意,接著問道:“等一會,你是不是準備直接告訴副司機,正司機已經全部都交代了?詐唬他一下?”


    這正是當初李愛國之所以選擇分批審訊的真正原因。


    隻是現在李愛國卻看向伊爾施貯木場保衛科的劉科長。


    “劉科,他們三個人是分別關押,還是關在一起了?”


    劉科長自打事故調查組介入後,便準備把自個當成聾子的眼睛,此時正耷拉著腦袋打盹。


    聽到李愛國的問題,他稍稍愣了片刻,迴答道:“關在一起了,你們也知道現在貯木場裏麵住房緊張,還得派人守著他們,分開關押的話浪費人力。”


    這個迴答沒有出乎李愛國的預料。


    這裏的一切都顯得太不正規了。


    劉科長感覺自己的答案好像沒有讓對麵調查組那個奇怪的主事兒人滿意。


    劉科長其實對調查組的構成感覺到很奇怪。


    調查組組長和另外兩個森安的同誌明顯都是主力軍,但是隱隱卻以一位火車司機為主。


    無論是安排審訊還是布置其他工作,大部分時間都是級別最低的火車司機出麵,另外三人卻沒有任何意見。


    他猶豫了下,小聲問道:“李司機,有問題嗎?”


    “沒,沒什麽問題。”李愛國歎口氣,扭頭看向正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的俞大飛。


    “老俞。晚了,要是最開始的時候,采取這種辦法說不定真能得手。


    現在這幫家夥已經經過數輪審訊,並且在羈押室裏一塊住了一個多月。他們之間形成了信任。”


    “能有那麽邪乎嗎,他們不就是火車司機嗎.”


    俞大飛想到李愛國也是火車司機,頓時閉上了嘴巴。


    他打定主意等會要展現一下實力。


    李愛國也沒阻攔。


    現在隻能把死馬當活馬醫了,要是全麵檢查火車,深入伐木場調查,肯定會耽誤更多時間。


    十分鍾後,王國珍把副司機胡廣誌帶了迴來,審訊繼續。


    這次主導審訊的是森安大隊的俞大飛和王新雲。


    一番例行審問之後。


    俞大飛突然說道:“胡廣誌,剛才張二山已經將整件事情都交待出來了。他將所有罪行都推到了你一個人的身上。現在我也給你一個機會,隻要你老老實實認罪的話,我們可以向上級為你求情。”


    “啊?!”胡廣誌顯得有些茫然。


    他攏了攏油脂麻花、烏黑發亮的油包服,屁股在椅子上挪了挪。


    “領導,你說啥子?啥罪行,俺咋聽不懂呢?”


    “啪!”


    俞大飛猛地一拍桌子,整個人的氣勢肉眼可見的漲了起來。


    “胡廣誌,我是再警告你一次,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我現在給你一次機會,你要是不知道珍惜的話,以後後悔都晚了!”


    “故意犯罪,故意欺騙組織,是多大的罪行,你應該知道!”


    “啪!”


    見胡廣誌依然一臉讓人憤怒的迷茫,堅決不承認幹了壞事。俞大飛把手槍拍在了桌子上,烏黑的槍管子在燈光的照射下,閃爍出點點寒光。


    “領導,你,你這是要幹啥?”


    胡廣誌的神情終於發生了變化,隻不過讓俞大飛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高高的舉起了雙手。


    “領導,俺知道了,這次的事故是由機車缺陷造成的,你們為了隱藏缺陷,竟然想把責任推到俺的頭上。”


    他沉重的低下了頭,長長的歎口氣說道:“要是這樣的話,你也別嚇唬俺了,俺認就是了。


    你讓俺咋認俺咋認。就算是讓俺承認日弄了火車頭,火車才出的軌,俺也認了。


    誰讓俺是鐵道人呢!為了保住鐵道的名譽,俺寧願犧牲自己。”


    語氣沉重。


    神情堅決。


    義無反顧。


    此時此刻,胡廣誌就好像是一個為了集體利益,準備犧牲自己的勇敢戰士。


    而一臉憤怒的俞大飛,則變成了小醜。


    他沒有想到竟然是這麽個結果,臉色變得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現場的氣氛也尷尬了起來。


    你們不是要屈打成招嗎?人家認了!


    調查組組長王國珍本來不願意介入審問,此時也看不過去了,輕輕咳嗽兩聲,提醒道:“俞大飛同誌,咱們應該實事求是,不能搞歪門邪道。查案子不是目的,目的是懲前毖後,解決問題。”


    俞大飛一屁股坐迴了椅子上,心中有些後悔剛才沒有聽從李愛國的意見。


    李愛國此時卻眯起了眼睛,緊盯著胡廣誌瞧。


    這人倒是有點意思哈。


    能夠麵對調查組,還編出這麽多歪理,比剛才那個正司機可厲害多了。


    李愛國拿起胡廣誌的資料查看一遍。


    胡廣誌是工人出身,他的父母在解放前全都沒了,後來進入了舊機務段。


    解放後,作為積極分子留在了前門機務段,先是當了兩年司爐工,後來又當上了火車副司機。


    今年三十五歲,沒有結婚,在京城也沒有親戚,作為支援人員來到森鐵後,表現非常優異。


    並沒有像其他支援人員那樣,嫌棄這裏偏遠,經常打報告找各種理由想要調離。


    胡廣誌的突然爆發讓審訊變成了一場笑話,王國珍不得不提前把他帶了出去。


    俞大飛突然苦笑道:“李司機,還真讓你猜中了,我那招一點用都沒有,反而被人玩了。”


    “也不是沒有用。”李愛國放下材料,笑著說道:“事實上很有用,至少我可以確定,這人才是司機組裏的真正當家的人物。”


    “嗬?有證據嗎?”


    “沒有,隻不過是猜測罷了。”李愛國抬起手腕看看時間:“小燒馬上要帶進來了,等會咱們把問題集中在司機組的地方關係上。”


    俞大飛雖不清楚李愛國打什麽主意,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當然了,他還是沒有死心,又像剛才那樣詐唬了一遍小燒孫嘉悅。


    結果小燒孫嘉悅的表現跟胡廣誌差不多,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審訊再次陷入僵局,俞大飛把目光投向李愛國。


    李愛國站起身走到孫嘉悅跟前,笑著問道:“孫嘉悅,這裏如此艱苦。你今年才二十一歲,來到這麽偏遠的大森林裏,是不是很不適應啊?”


    孫嘉悅已經做好了被嚇唬威逼的準備,沒有想到這個火車司機竟然跟他扯起了閑話。


    “李司機,說不艱苦那是騙人的。這裏常年下雪,特別是在冬季,幾乎每天都下雪。


    特別是那時候還是運輸木材的旺季,我一個冬季腳都沒有囫圇過。


    到了夏天,蚊子多的很,一咬一個大血包。


    最讓我沒法忍受的就是大山裏幾乎沒有人,每次調班,我除了在屋子裏睡覺,就是去鐵軌上數枕木。


    一、二、三、四、五、六、七……數著數著,突然有一隻麅子橫穿鐵路而過,一閃,就在森林裏消失了。


    數到哪兒啦?亂了,我便哈哈一樂,重新數.”


    “這麽艱苦,你能堅持下來,也太不容易了。”


    “是啊,多虧了胡哥,最開始的時候,我不懂得大森林裏的深淺,差點死在裏麵,是胡哥救了我,後來又教會了我如何在這裏生活。”


    李愛國眼睛一亮,突然問道:“你們調班的時候,不打牌嗎?為什麽要去數軌道?胡廣誌他們呢?”


    “啊我,我也不知道。”


    孫嘉悅沒有想到竟然會出現了跟事故無關的問題,愣了一下之後,變得支支吾吾起來。


    李愛國深深的看他一眼,說一句:“孫嘉悅,你還年輕,可別走了歪路啊”。


    說完,李愛國便坐迴位子上,閉上了眼睛。


    孫嘉悅耷拉著腦袋,心情十分複雜,最終還是一聲不吭。


    見此情形,李愛國看看王國珍:“組長,今天的審訊就到這裏吧。”


    王國珍搞不懂李愛國要幹什麽,還是點頭答應,讓劉科長把三人都押了迴去。


    調查小組在辦公室內開了一場短會。


    俞大飛看看李愛國問道:“李司機,你是不是看出什麽了?”


    “現在還不能確定,不過可以肯定這場事故有很大可能性人為事故,而胡廣誌在其中起到了關鍵性作用。我覺得咱們可以從胡廣誌下手。”


    “調查胡廣誌?”王國珍問:“不是都調查清楚了嗎?胡廣誌的材料都在這裏了。”


    李愛國道:“組長,胡廣誌已經來到這裏一年多的時間了,他在這裏是不是交到了什麽朋友?平日裏喜歡幹什麽,是不是有女人,這些事都可能跟事故有關係。”


    聞言,王國珍頓時明白了。


    站起身道:“查!”


    看著急匆匆離去的王國珍,李愛國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司機組有三個人,三人的身世背景截然不同,並且其中還有先進分子,思想覺悟很高。


    即使一人疏忽犯了錯,導致火車發生事故,其餘兩人不可能替對方掩飾。


    為何這三人包成了團?


    又是什麽促使他們即使麵對級別很高的事故調查組也毫不畏懼?


    這些問題一個個浮現在李愛國的腦海裏。


    他站起身看向遠處的巍巍青山,青山上的茂密樹林,在夕陽的照射下,散發出血紅光彩。(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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