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爺帶著李愛國往大屋裏麵走,不時有住戶跟劉大爺打招唿。


    “大爺,這兩位是誰啊?”


    “供電局查電的,最近咱們大屋內有人私拉電線。偷電是小事兒,要是引發了火災,麻煩就大了。”


    劉大爺的解釋得到了住戶們讚同。


    “對對對,隔壁大屋前陣子就因為私拉電線起了火,燒了兩間屋子呢,幸虧發現及時,沒有死人。”


    住在頭房的老鬼正在收拾行李。


    聽到動靜,他很利索地將行李塞到床下,從褥子下翻出一把手槍拎在手裏,悄悄推開窗子朝外看。


    聽到住戶們的議論聲,再看看那兩個供電局的同誌挨家挨戶查電,老鬼這才鬆了口氣。


    隔壁大屋著火之後,街道辦的同誌曾數次挨家挨戶宣傳安全用電知識。


    現在供電局的同誌前來大屋查電也是件很正常的事兒。


    老鬼將手槍插進腰間,撩起衣服蓋住,裝出一副正在做飯的樣子。


    看著鮮紅的火苗,老鬼的心中充滿了激動。


    按照他的計劃,這時候那幾個老榮應該已經把箱子送進了展館內,定時炸彈應該已經爆炸了吧。


    上千人,還有那麽多領導.現場還有國外的媒體記者。


    等消息傳到外麵,肯定能產生巨大的哄動。


    他立下大功,必然能啟程返迴海外了,到時候不但能拿到三十根小黃魚,還能升官。


    人生美好啊!


    “啪啪啪”


    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敲門的力度之大,震得屋頂灰塵飛揚下來。


    然後是不耐煩的喊聲。


    這種喊聲讓人十分反感。


    但是要是在餓得前心貼後背的情況下發出來,那就再正常不過了。


    “來了。”


    老鬼沒有立刻開門,緩了緩之後,摸摸腰間的手槍,這才走過去打開門。


    “怎麽搞的,怎麽這麽慢,是不是把電線扯了?”


    門開了,李愛國板著臉對著老鬼就是一頓狂噴。


    “領導,對不住,對不住,剛才我在做飯。”老鬼隱晦地打量李愛國。


    他總覺得此人好像有哪裏不對勁,皺皺眉頭,突然問道:“領導,聽您的口音,好像不是我們羊城人。”


    “我這叫普通法,知道不知道?”


    李愛國指著老鬼的鼻子,板起臉訓斥道:“我是中專畢業生,文化人,哪能跟你們這些土老包一樣,張嘴就是蠻子腔調。”


    “上級讓你們學習普通法,看來你們壓根沒有貫徹執行上級的指示!”


    他趾高氣昂的態度拿捏得死死的,以至於劉大爺都忍不住攥起拳頭了。


    周克也樂了。


    對,就是這個味,那些供電局的大爺,就是這麽對待住戶的。


    老鬼被訓了一頓,心中那點疑慮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此人要是來抓他的,肯定會和顏悅色,生怕引起他的警惕。


    老鬼後退一步,連忙讓到了一邊。


    “領導,我真的沒拉電,你要是不相信的話.”


    “動手!”


    見老鬼放鬆了警惕,李愛國借助進屋的空擋,有意無意靠近老鬼,突然左手伸進老鬼的衣裳內摸出了一把手槍。


    “你幹什麽,這是我買來防身的武器,千萬別誤會”老鬼臉色大變。


    “哐”


    還沒等這人說完,李愛國後退兩步,抬起腳對著這人就是一個蹬踹。


    李愛國現在的力氣有多大?李愛國自己也搞不清楚。


    隻知道在工作室做rpg的時候,一腳踹彎過鋼板。


    這一腳蘊含了憤怒的猛踹把老鬼從門口踹倒了床邊。


    周克倒吸了一口涼氣,眼瞅著老鬼倒飛了出去,撞在了床腿上。


    實木床腿哢嚓一聲,斷成了兩節,要是沒有床腿攔著,這得能踹多遠?


    李愛國這一腳攜裹的力氣和怒意全被老鬼承受,現在斜躺在地上想要喘氣,隻能連連咳嗽齊聲。


    劉大爺雖然清楚老鬼是壞人,也沒有想到李愛國會突然動手,他想上去勸阻卻發現自己邁不動雙腿。


    李愛國點上根煙,吸了一口,走到被自己踹得喘不上來氣的老鬼身前,從兜裏摸出一個證件,在老鬼麵前隨意地晃了晃。


    “誰讓你這麽幹的?嗯,周崇誌?”


    老鬼捂著胸口仰臉看著居高臨下的李愛國,想要說話,隻能不斷的咳嗽。


    “那把短劍藏在哪裏?還有,誰是你的上級?”


    老鬼此時總算是緩了過來,看到這一幕他就知道事情敗露了,苦笑兩聲:“能不能給我一個痛快!”


    “嗬,覺悟挺高啊。”


    李愛國詫異的看著老鬼。


    這貨跟一般的迪特可有點不太一樣啊,難倒是個死硬分子?


    如果有足夠的時間,李愛國倒不介意將老鬼押送迴去,交給專業人員慢慢詢問。


    隻是還有幾天,廣交會就要閉幕了,必須在此之前找到短劍。


    唉,算你倒黴吧。


    此時外麵已經圍了不少住戶,大家夥對於李愛國的做法都感到詫異。


    “老周頭一向老實,熱心助人,不可能幹壞事啊。”


    “是啊,是啊,前陣子我兒媳婦兒半夜裏突然要生產,還是老周頭找來板車把她送醫院呢。”


    “這個同誌是哪個單位的,咋能這樣欺負人呢。”


    看到住戶們糟亂,周克揮了揮手,幾十個早就等在外麵的全副武裝幹事衝了過來,將住戶們擋在了外麵。


    看到幹事們身上的製服和大簷帽,住戶們的臉色微微一變。


    能夠驚動這麽多幹事,看來老鬼犯的事兒大了去了。


    剛才那位大娘見此情形,連連後退兩步,隱身於人群之中。


    她心中已經開始盤算,該如何跟老鬼劃清界限。


    老鬼是真正的死硬分子,本身在那邊犯下了不赦大罪,那邊答應他,要是順利完成任務,就會赦免他。老鬼這才來到內地。


    在出發前,老鬼已經清楚,他一旦被發現,將會是什麽下場。


    所以老鬼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


    “別浪費時間了,你特麽的趕緊開槍,勞資在那邊玩了七八個官太太,這輩子也算是值得了!”老鬼揚起頭,不屑的看看李愛國。


    嗬,這家夥真以為自己能抗得過咱李愛國的手段?


    李愛國扭頭看看周克。


    “關上門,守在外麵。”


    周克從李愛國血紅的雙眼中看出了一絲端倪,嚇了一跳。


    “組長,你.”


    “執行命令!”李愛國沉下臉。


    周克忍不住吞咽口水,轉過身對劉大爺和居委會幹事說道:“這事兒太大了,你們沒資格了解,現在跟我出去。”


    劉大爺和居委會幹事也知道即將發生什麽事兒,不過並沒有在意。


    畢竟要想當壞人,就得做好受到懲罰的覺悟。


    有著百年曆史的木門緊緊關閉,將一切光明和喧囂關在了外麵。


    一根煙抽完了,李愛國扔掉煙頭,重新點上一根,抓住老鬼的衣領子,將他拖到地上。


    “你可能還不知道吧?我不是正式人員,隻是兼職,所以不用受紀律束縛。”


    聞言,老鬼不自覺的蛄蛹了一下,眼神中閃過一絲畏懼。


    “現在給你最後一個機會。”


    “啐!”老鬼吐出一口夾雜了血腥的唾沫,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漬,雙眼仇恨地盯著李愛國:“我跟你們這些人有不共戴天之仇,有本事的話,你現在就弄死我啊。”


    “人啊,有時候隻以為死亡是最令人恐懼的事兒,其實他們不知道,在世界上有一種恐懼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愛國也沒有心情跟老鬼囉嗦了,站起身在屋內看看,看到桌子上放了一根竹簽子。


    竹簽子的一頭燒得黑黑的,上麵還有油汙,應該是利用煤爐烤肉了。


    這樣的話,香氣不會溢出去,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這貨的小日子過得倒是不錯。


    “沒有趁手的工具,就你了。”


    抽出竹簽子,李愛國取下皮帶,將老鬼的左手和右手捆在一起.


    老鬼確實是個人物,竟然僅僅哼了一聲。


    李愛國倒是一點都不氣餒,他心中此時充滿了怒火,耳邊似乎響起了激情澎湃的交響樂。


    左右用力攥緊,然後.


    這一次老鬼終於忍不住了,哼唧了兩聲。


    李愛國麵無表情,淡淡的說道:“你有你的理想,我尊重你,可是我也有我的信仰,希望你能夠理解。”


    老鬼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慌張,他感覺到李愛國此時好像挺享受所幹的事情。


    心底的堅固防線,逐漸開始崩潰,就像是防洪堤壩一樣,最開始隻是掉了幾塊小石頭,沒有人會在意。隻不過隨即便發生了令人目瞪口呆的事情,整個堤壩開始崩潰,滾滾洪水傾斜而下。


    “啊~~~嘶~~~啊~~~”老鬼再也忍不住了,扯著嗓子喊了起來。


    李愛國見老鬼開始嘶喊,更加用力地揉搓,好像這嘶喊聲是小夥伴們的加油助威聲,是小媳婦兒們的誇獎聲。


    他還嫌這聲音不夠大,需要加大這美妙聲音的音量。


    “啊~~~嘶~~~啊~~~你殺了我吧,你殺了我吧~嘶~~~啊~~~”


    “你瞧瞧,你這人記性也太不好了,剛才我已經告訴過你,有一種恐懼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李愛國謙遜的笑笑:“我隻是在檢查你的指甲縫裏是不是藏了毒藥。


    你也知道,你們這些人最喜歡耍這種小手段了,如果你覺得我的技術不好,到時候進了局子裏可以投訴我。


    當然了,這需要你有機會進到局子裏麵。”


    說著話,李愛國拉起一片指甲拔指甲緊緊鑲嵌在手指頭上,拉了兩下也沒拉掉。


    “嗯?挺結實啊?”


    李愛國歪了歪腦袋,扭頭看了一圈,看到桌腿旁擺著一個酒瓶子。


    “算了,沒啥工具,這也湊合了。”


    他抄起酒瓶子,瓶底子對著那根手指頭猛砸過去。


    “啊”伴隨著瓶子破碎的聲音,老鬼慘叫了一聲。


    “真是對不住啊,我業務不熟練,你放心,咱們多來幾次,我保證一下子就薅下來。我來瞧瞧還有幾根手指頭,1,2,3”


    李愛國認真地數起了手指頭。


    “你瘋了,你是個瘋子!”老鬼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現過恐慌之色。


    當初他受訓的時候,曾經通過了嚴刑考驗,自認為世界上沒有能讓他害怕的事情了。


    “還有八根吆,咱們還能再玩一會,太有意思了。”


    李愛國看著老鬼,咧開了嘴角露出殘忍的笑容,這抹充滿邪性的笑容,鎮壓了一切不服,伴隨著老鬼驚恐的嘶喊聲,笑容越來越盛。


    屋外。


    聽到慘烈的叫聲,饒是早就心理準備的街道幹張幹事和劉大爺嘴角都忍不住哆嗦了一聲。


    他們很難想象,一個人能在何種痛苦的狀態中,才能發出那麽淒慘的叫聲。


    “周克同誌,屋裏不會出什麽事兒吧?”張幹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有些擔心了。


    這年月派出所的規矩並不嚴格,張幹事也曾經審過犯人,但是他還從來沒有聽過有人能發出如此撕心裂肺的喊叫聲。


    周克抽著煙淡淡的說道:“放心吧,死不了人。”


    死不了人是底線嗎?張幹事還是不放心,小心翼翼的問道:“要是死了呢?”


    “死了就埋了唄。”周克感覺到自己好像又裝了個大逼。


    無意間,他把自己代入了李愛國,這感覺還真不錯。


    “嘶”張幹事和劉大爺忍不住倒吸口涼氣,互相對視一眼。


    言語間定人生死,這兩人的來頭還真是不小啊。


    兩人扭頭看看那五十多位全副武裝的同誌,將大屋圍得水泄不通也就釋然了。


    能搞出如此大動靜,這事兒啊,不簡單。


    周克也沒想到李愛國竟然會親自動手,他也想不明白李愛國使用了何種手段。


    以往他在機務段派出所的時候,也沒少動手,但是並沒有鬧出這麽大的動靜。


    也許等李愛國出來後,應該請教一二。


    就在這時,伴隨著吱寧一聲,屋內緩緩打開。


    李愛國拎著一個盒子大步走出來,從兜裏摸出一張紙遞給周克。


    “這裏有一份名單,上麵有名字和地址,你馬上組織人員進行抓捕!”


    接過名單,看著那八個名字,周克疑惑道:“這上麵有兩位還是單位的同誌,是不是搞錯了?”


    李愛國沒有迴答,微微側開了身。


    看到躺在地上老鬼的慘狀,周克吞咽了口水,心中直感慨:李愛國到底是開大火車的,心腸就是狠毒。


    隻不過這人好像已經沒有辦法自己站起身了。


    李愛國也覺得自己下手好像有那麽一點點過分了,很貼心的喊來兩個幹事利用門板做了擔架,將老鬼攙扶到擔架上麵。


    “老鬼,你堅持一下,等會見到領導就能投訴我了。”


    擔架上,本來閉上眼睛疼得吸溜著的老鬼渾身一震,身子左右晃了晃,簡易擔架本身就不穩當,要不是李愛國拉住他的胳膊,肯定掉了下去。


    “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呢?多大個人了。”


    “司機大哥,司機大爺,我,我對天發誓,絕對不投訴你。”


    裂開鮮血淋漓的嘴角,老鬼舉起了手掌發了誓言,手掌還好,隻是三根手指頭上缺了指甲,不影響以後戴鐐銬。


    “給你機會你也不中用啊。太讓人失望了,帶走吧。”


    李愛國本以為老鬼是那種真正的死硬分子,現在也失去了興致,喊上幹事抬著他出了大屋。


    幹事將擔架抬到吉普車上,又把門板好了迴去。


    臨走的時候,李愛國扭頭走到劉大爺和張幹事麵前,神情和煦的說道:“兩位,感謝你們的配合!”


    “客氣了客氣了.”兩人麵對他的笑容,竟然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


    後麵那些住戶們也感覺到一絲寒意。


    他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地麵上的血漬是沒辦法騙人的。


    “再見,感謝各位了,叨擾了。”


    揮了揮手,關上車窗,吉普車冒著黑煙消失在道路盡頭。


    所有人都鬆了口氣,覺得正午的陽光又恢複了往日的溫度。


    小尼查今天的心情十分不好。


    就在剛才他遠在大馬的叔叔打來電話,要求他給籌委會施加壓力,必須得盡快把短劍找迴來。


    小尼查能夠理解叔叔的心情,短劍算是傳承之物。


    要是被巫族其他人發現丟失了,就算是身居高位的叔叔,也會受到詰難。


    隻是他並不願意催促李愛國。


    原因很簡單,小尼查很久沒有遇到這樣有趣的人了。


    此時,一位隨從急匆匆走進來,在小尼查的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


    “什麽,已經找到短劍了?”


    小尼查猛地從椅子上站起身,急匆匆地往籌委會奔去。


    籌委會的大會議室內。


    “親愛的尼查先生,我們的一位職工,在工作的時候,發現了您遺失的短劍。”籌委會副主任將短劍雙手遞還給了尼查。


    尼查接過來仔細辨認,這把短劍跟隨他有十幾年的時間了,早已熟悉短劍的所有細節。


    紅寶石,綠寶石,鑲嵌了黃金的劍柄,還有劍身上獨特的紋路。


    沒錯,確實是他那把短劍。


    隻是李司機呢?


    尼查環視一圈,並沒有在會議室內看到李愛國的身影,似乎明白了什麽。


    有一些事情永遠不可能披露!


    有一種英雄叫做無名英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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