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門機務段會議室內一片寂靜。


    率先開口的是救援辦公室主任劉青鬆。


    “李司機,你這個複軌器是啥玩意?”


    聞言,李愛國這才明白會議室裏的同誌為何會如此驚訝了。


    原來這年月,複軌器這種救援‘神器’還沒有出現。


    邢段長說道:“咱們機務段裏沒有這玩意。”


    “咱們可以自己造。”


    李愛國笑道:“複軌器結構很簡單,你們看.”


    邢段長請黃淑嫻取來筆和紙,李愛國在紙上畫了複軌器設計圖。


    複軌器其實就是兩個鋼構件,結構很簡單。


    李愛國曾經徒手繪製過沙包設計圖,很快就把複軌器的圖紙繪製出來了。


    邢段長到結構如此簡單,皺皺眉頭:“這玩意怎麽看上去就跟馬蹄鐵差不多,有用嗎?”


    剛才還一臉憤慨的劉青鬆看著圖紙,臉色卻凝重了起來。


    他忍不住拿起圖紙,雙眼緊盯設計圖,嘴巴裏麵嘟嘟囔囔。


    片刻之後,猛地一拍桌子。


    這位老救援神情激動:“這玩意,簡直是絕了!”


    身為列車救援隊長,劉青鬆在腦海裏過了一遍,瞬間意識到利用複軌器救援的可行性。


    想起以前為了救援列車,他們費了那麽多力氣,劉青鬆感到很委屈。


    要是早有這玩意,列車救援隊也不至於那麽為難了。


    “愛國同誌,這玩意你是咋想到的?”


    “這不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嗎?列車輪掉軌,隻要墊一個東西,把車輪拉出來就可以來了。”李愛國一臉理所當然。


    劉青鬆:“.”


    李愛國當然沒有小看救援隊的同誌。


    像脫軌器這種看似簡單的工具。


    其實是勞動人民在工作中智慧的結晶。


    需要經過幾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在勞動中總結出來。


    就跟人類曆史上第一個石器工具差不多。


    地球上石頭遍地,石器工具原理也很簡單。


    但是人類花了幾十萬年,才能夠拿起石器工具。


    技術的突破,需要歲月的累積。


    因為複軌器的出現,本來因為風頭被搶而懊惱的劉青鬆,此時看著李愛國就像是親兄弟似的。


    “段長,愛國兄弟的救援方案更加簡單易行,我們救援隊讚成!”


    劉青鬆是前門機務段列車救援的專家。


    專家的話總是很有權威性。


    邢段長決定采用複軌器救援的辦法。


    因為131次列車暫時無法行車,李愛國也被征調進了救援車隊。


    他對被臨時征調早就習以為常。


    咱是一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


    這年月同誌之間沒有太多的勾心鬥角。


    特別是劉青鬆本身就是工人出身,不是那種坐辦公室的領導。


    不大一會功夫,劉青鬆跟李愛國變成了親兄弟。


    救援隊剛成立,就幫李愛國點上煙問道:“愛國同誌,對於這次救援伱有什麽想法。”


    李愛國緩聲道:“劉老哥,因為352次列車掛載了十一列車廂,這次救援咱們需要兩台大馬力的火車頭。”


    “大馬力的火車頭”


    貨運車間的車間主任舉手說道:“裝載了愛國卸載係統的【愛國者號】,是咱們國產的最大馬力火車頭。


    雖然最高馬力比不過蘇修號,但是持續輸出功率和穩定性,卻遠遠勝過蘇修號。


    第二台火車頭可以選用‘八一號’。”


    愛國者號就是李愛國當初為了驗證自卸側翻係統而改造的那輛運煤列車。


    運煤列車正式歸屬於前門機務段後,李愛國又給它起了個響亮的名字,叫做【愛國者號】。


    機務段裏的職工和領導都覺得這個名字好極了。


    【八一號】是第一台國產火車頭。


    結束了中國不能自行製造機車曆史。


    下線後便緊急奔北方前線,為抗擊醜國鬼子、保家衛國取得最後勝利作出貢獻。


    【八一號】的馬力雖然不如【愛國者號】,但是勝在質量過硬。


    這麽多年來從來沒有因為內部機械故障而撂挑子。


    比較適合執行救援任務。


    “就是【愛國者號】和八一號了!”


    邢段長一錘子定音,派人馬上給愛國者號添加煤水。


    李愛國接著說道:“還有最重要的複軌器,也必須馬上製作出來。”


    製作複軌器的任務交給了整備車間。


    複軌器結構簡單,在鉗工和鍛工們的聯合作業下,隻花了不到二十分鍾,就做了出來。


    劉青鬆抱著兩個複軌器,就跟抱著寶貝一樣,一溜煙的跑到了站場上。


    同時,救援隊員們也集合完畢了。


    那些救援隊員們穿著五花八門的製服,有檢修車間的、貨運車間的、整備車間、機械車間.


    李愛國甚至在隊伍中看到了兩個調度員。


    好家夥,這年月的救援隊還真夠湊合的,真是夠難為劉青鬆了。


    同時工務車間的臨時築路隊也集合完畢。


    因為修築臨時鐵路需要鐵軌枕木以及多種重設備,同時考慮到352次列車已經被困將近十個小時,列車上的乘客需要食物和淡水的補給,所以救援列車需要掛載兩節貨運車廂。


    站場的鐵軌上停放了一輛奇怪的機車。


    前方的火車頭是【八一號】,後方的火車頭是【愛國者號】,中間掛載了兩節運貨車廂。


    之所以采用雙車頭是因為在單鐵軌上,火車沒有辦法掉頭。


    前去張家莊救援的時候,由【八一號】擔任牽引機車。


    等正式開始救援、返迴京城,則由【愛國者號】提供牽引動力。


    這種雙車頭設計在後世很常見。


    很多高鐵都是雙車頭,但是在這個物資匱乏的年月卻很稀罕。


    一些老機務段工人看到之後,眼球差點掉下來。


    太奢侈!


    這年月,任務比天大。


    救援352次列車是前門機務段最重要的任務,幾乎全段都出動了。


    食堂的大廚帶著小幫工們將整筐的白麵饅頭、一罐罐醃蘿卜條、一桶桶淡水裝上車廂。


    救援辦公室的同誌扛來,各種鋼絲繩、起掛器。


    扛煤工們冒著瓢潑大雨往火車頭內裝載精煤。


    閻解成也身在其中。


    他一邊擔著籮筐,一邊同李愛國打了個招唿。


    自從李愛國找牛部長談過閻解成被打事件後,機務段武裝部聯合機務段派出所對機務段內部紀律進行了整頓。


    閻解成已經三天沒有挨打了,神情那是相當嘚瑟,擔起煤筐子蹦蹦跳跳的。


    李愛國朝他揮揮手致意,然後扭過頭看向曹文直:“師傅,這次咱們師徒終於要聯手幹一把大的了。”


    “害,沒想到我老曹還有占徒弟便宜的一天。”曹文直臉上充斥著自豪、尷尬、害羞等奇怪表情。


    因為有兩個火車頭,所以需要兩個司機組來參加救援。


    內舉不避親,李愛國毫不猶豫的舉薦了自己的師傅曹文直。


    邢段長和劉隊長一口答應下來。


    身為前車司機,隻需要將火車開到救援地點,比跑一般的任務還要簡單。


    卻能算作一次特殊任務,等到年底能參加表彰會。


    曹文直感覺自己占了便宜。


    “咱們這叫做上陣師徒兵!”李愛國哈哈笑兩聲。


    這會功夫,救援列車的準備工作也做好了。


    邢段長親自帶隊,將參與救援的同誌集合在列車下麵。


    此時暴雨傾盆。


    隊員們身穿雨衣站立在暴風雨中,一動也不動。


    邢段長脫掉雨衣帽子,任憑暴雨打濕頭發,任由雨水順著麵頰滑落下來。


    “各位同誌,咱們352次列車在張家莊附近脫了軌,等著咱們前去營救。


    你們有沒有信心,發揚火車人的精神,不畏艱險,不懼生死,將他們救出來!”


    “有!”


    救援隊員們齊聲暴嗬。


    邢段長訓完話,看向李愛國,示意李愛國也講幾句。


    李愛國舉起拳頭,重重揮下:“火車人,前進!”


    “火車人,前進!”救援隊員們大聲高唿。


    他們覺得這個口號,好像比那些大道理,還有意思。


    在旁邊看熱鬧的鐵道職工們,也跟著大聲高唿起來。


    “火車人,前進!”


    “火車人,前進!”


    “火車人,前進!”


    在高亢的口號聲中。


    火車頭冒出烏黑的煙霧,沿著烏黑的鐵軌,衝進暴風雨中。


    它帶走了期望,也即將帶來希望。


    *


    *


    *


    此時的352列車上,氣氛已經有些緊張了。


    列車停在荒郊野地已經十幾個小時了,乘客們攜帶的食物早已吃完,開水供應早就中斷了。


    看著窗外鋪天蓋地的暴雨,饑腸轆轆的乘客們情緒開始暴躁起來。


    “各位旅客同誌,我們已經通知了京城機務段,段裏麵很快就會派人來救咱們。”


    “我們也派了乘警到周邊的村子求援。”


    雖然乘務員們強忍住疲憊,挨個車廂解釋,但是還是有些刺兒頭跳了出來。


    周車長連續工作了十多個小時,剛迴到車長辦公室坐下,乘務員就跑過來匯報:“車長,不好了,二號車廂的幾個乘客在鬧事,要求我們把餐車裏的食物和開水分給他們。”


    聽到這個消息,周車長心中咯噔了一下。


    在意識到列車被困後,周車長立刻命令關閉餐車。


    倒不是害怕乘客們衝進餐車裏搶食物。


    而是在352列車的乘客中,有兩百多位大爺大娘,還有五位孕婦,餐車裏的食物將優先供應給他們。


    為了避免一些乘客誤解,所以這件事並沒有對外公布。


    現在有心人鼓搗出這事兒,說不定會引來大麻煩。


    周車長清楚,車廂裏此時就是一個火藥桶,任何一個火星子都能引爆。


    “咱們去看看。”


    周車長帶著乘務員來到2車廂的時候,那幾個小青年已經爬到了小桌子上。


    而2車廂的乘務員劉小梅正在苦苦勸解。


    “同誌,不是我們不發糧食,而是餐車裏就剩下幾十斤白麵了,要留給老人和孕婦。”


    馬小軍身穿舊軍裝,蹲在小桌子上。


    他此時正為沒有吃到雞腿兒憤怒,冷眼看著劉小梅:“你糊弄鬼呢,爺們兒是糧站的,對你們的做法再清楚不過了,你們是害怕自己餓著,所以偷偷把糧食藏起來,想要自己吃。”


    “真是不是這樣.”劉小梅清楚馬小軍難纏,又不能激化矛盾,隻能苦苦解釋。


    好人的退讓,總是引來壞人的得寸進尺。


    那幫小青年壓根不聽解釋,在旁邊起哄:“什麽老人孕婦,那些糧食肯定進到你們自己的肚子裏了。”


    “知道這位爺是誰嗎?城西五糧站的軍哥。”


    “糧站知不知道?在京城誰敢不給軍哥麵兒。”


    這幾人都身穿舊軍裝,頭戴了舊軍帽,腰間還紮著武裝帶。


    再加上這些人自稱來自糧站,周車長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糧站是這年月最紅火的單位,居民們要買糧食都要經過糧站。


    能不能買到糧食,能買到新糧還是陳糧,都是糧站這些人說了算。


    再加上能進入糧站工作的人,都有些根底。


    所以這些人就養成了囂張跋扈的性子。


    馬小軍看到劉小梅長得漂亮,淫邪的目光在劉小梅胸前滑過,吹幾聲輕佻的口哨。


    “小娘們,條子滿順的嘛,我是五糧站的馬小軍,咱們交給朋友?”


    那幫小青年嘿嘿嘿一陣賤笑:“跟了軍哥,保證你吃喝不愁。”


    劉小梅是今年才加入包乘組的,哪裏見得過這種場麵,很快眼淚就在眼眶裏打起了轉。


    看到周車長過來,劉小梅連忙躲在周車長背後,咬著嘴唇說道:“車長,這幫人耍流氓。”


    “喂,你這小丫頭可別亂說啊,誰耍流氓了,我們就是想跟你交朋友。”


    馬小軍自持根底過硬,也不敢擔負耍流氓的罪名。


    那幫小青年再次起哄:“就是,你們機務段怎麽搞的,我們被困在這裏,肚子餓得癟癟的,你們也不給吃的,是不是想把爺們餓死!”


    周車長深吸一口氣,壓下怒火笑著解釋:“前方.”


    話音未落,就被馬小軍打斷了。


    “大爺可不是這幫泥腿子,沒那麽好忽悠,你今兒要是把糧食拿出來也就算了,要是敢推三阻四,爺們就把你這車砸了!”


    馬小軍也覺得委屈。


    他在糧食口工作那麽多年,手握“大權”。


    哪個單位的領導見到他,不得點頭哈腰稱兄道弟的。


    怎麽著。


    到了你們火車上,連雞腿都吃不到嘴裏了。


    周車長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霸道的人,心中怒火也是蹭蹭的。


    隻是考慮到鐵道形象,考慮到服務群眾即使被罵一頓也得擠出笑臉。


    “同誌,您可能誤解了,那些糧食確實是”


    周車長完全按照【乘務員守則】進行勸解,隻不過那幫人壓根就不領情。


    馬小軍更是挽起了袖子,鼓動車廂裏的乘客,準備大幹一場。


    “大家夥不要被這幫乘務員騙了,他們吃香的喝辣的,讓大家夥餓肚子,門兒都沒有。”


    大部分乘客都能理解周車長的做法,但是也有一些小青年跟著起哄。


    車廂內頓時亂成一團。


    就在周車長準備將乘警喊過來處理的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前方車廂門闖了進來。


    “都給俺讓開!”


    她暴吼一聲,快步衝過來,一腳踹在了馬小軍的肚子上。


    此人正是跟張乘警一塊去張家莊報信的張大花。


    張大花在風雨中奔波幾十裏,凍得渾身發抖,迴來後準備跟周車長匯報情況。


    卻從送水員那裏得知了2車廂出事。


    等趕過來之後,正好聽到馬小軍汙蔑乘務組的同誌。


    對於張大花來說,包乘組的同誌就是她的兄弟姐妹。


    她從小就是個暴脾氣,壓根忍不住。


    憤怒的驅動下,這一腳力氣極大。


    再加上勞保皮鞋上沾滿了泥土,馬小軍被踹倒在走廊裏,身上的舊軍裝上也沾滿泥汙。


    “老娘已經一整天沒有吃到饅頭了,你小子還敢在這裏嘰嘰哇哇的!”


    一想到饅頭,張大花就出離了憤怒,又是一腳踹上去。


    馬小軍哪裏見過這麽虎的女同誌,嚇得爬將起來,轉過身就要往車廂後麵跑。


    也不隻是那位熱心乘客,暗中伸出一隻腳。


    隻聽得啪嘰一聲。


    馬小軍仰麵摔倒,摔了個結結實實。


    張大花快步衝上去,揪住馬小軍的衣領子,將他的身子扭過來,對準他的麵孔,抄起沙包大的拳頭,砰砰就是兩拳。


    一拳黑眼眶,兩拳造熊貓。


    三拳


    沒有第三拳了。


    馬小軍嘴角冒出血漬,此時已經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周車長連忙衝上來攔住了張大花。


    “張副司機,別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周車長對張大花印象太深了。


    這位在司機技能大賽中獲得第三名的女司機,有三大特點。


    一是瞭望技術好,剛擔任副司機,就得到了高師傅的稱讚。


    二是吃得多,包乘組在餐車用餐,因為是自家人,原本隻用交一份餐票就可以隨便吃了。


    張大花上了352次列車的第一天,就給周車長上了一課,一個人幹掉了三份米飯,又吃了五個窩窩頭。


    差點以一己之力,讓餐車虧本運營。


    最後,周車長不得不規定,一份餐票隻能買一份飯菜。


    三是力氣大,352次列車宿營車是老舊車廂改造而成,門鎖不大好使,經常會卡住。


    別人遇到門被卡住,會請擅長開鎖的運轉車長幫忙。


    這姑娘偏不。


    使勁一拉.竟然把門把手拉掉了。


    從此就落下了拆門大力士的綽號。


    列車上的乘務員遇到什麽重物,都喜歡喊來張大花。


    這姑娘是個實心眼,壓根沒有火車司機的架子,每次都樂嗬嗬的上前幫忙。


    周車長清楚馬小軍這種人的厲害,不想讓張大花惹上麻煩。


    可是張大花此時已經火氣上湧,被拽住了胳膊,還狠狠的朝著馬小軍的肚子上又踹了兩下。


    “糧站職工了不起啊!愛國說了,那是國家的糧食,不是你們私人的,你們借著權勢拿捏老百姓,跟解放前那些惡霸有什麽區別?”


    周車長清楚張大花嘴裏的‘愛國’是131次列車的正司機李愛國。


    兩人是同學,張大花當上副司機後,經常把‘愛國’掛在嘴邊。


    “張大花,你快停手!”見張大花將事情越鬧越大,周車長臉色也嚴肅了起來,將她拉到一旁。


    張大花才算是冷靜下來。


    看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馬小軍,她尷尬的撓撓頭:“周姐,我是不是又惹禍了。”


    “你啊,你啊,這臭脾氣什麽時間能改?”


    周車長懊惱的搖搖頭,發愁怎麽將事情遮掩下來。


    不管怎麽說,是張大花先動的手,馬小軍又是有根底的人。


    周車長對那幫人再清楚不過了。


    幹事兒沒啥能力,害人卻是一把好手。


    素來喜歡拋開事實不談。


    她思慮至此,臉色一正說道:“張大花,你現在已經完成了任務,可以迴去休息了。”


    “任務.”張大花愣住了,正想說什麽。


    周車長打斷她:“教訓馬小軍是我的主意,趕緊迴去。”


    “哈哈哈,好啊,竟然敢毆打乘客,張大花是吧?你這次要倒大黴了。”


    不知何時,馬小軍在那幫小弟的攙扶下站起了身。


    他坐在椅子上,甩開小弟的手:“剛在勞資被打的時候,你們在幹什麽?一個個躲那麽遠,眼裏還有我這個大哥嗎?”


    “軍哥,我們想伸手幫忙啊,可是那女人實在是太兇了。”小弟們連忙腆著臉笑的。


    馬小軍可是他們的財神爺,千萬不能得罪。


    馬小軍也覺得被小弟們出賣,有些沒有麵子,索性不再提這事兒。


    他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漬,指著張大花,陰惻惻的說道:“張大花,等迴到京城,勞資不把你這身皮拔下來,勞資就不姓馬!”


    周車長還想上前道歉,張大花攔住她,舉起兩個拳頭:“你孫子是不是找打?”


    馬小軍:“.”


    他感覺大話說早了。


    周車長清楚這事兒還沒完,隻是現在也沒有辦法。


    一邊讓乘務員安撫乘客們,一邊詢問了張大花扳道站之行的情況。


    當得知已經聯係上前門機務段,機務段馬上派出救援列車的時候,周車長也鬆了口氣。


    她拍拍張大花的肩膀:“大花你放心,要是馬小軍找麻煩,我帶著咱們所有的乘務員坐在段長辦公室裏給你撐腰。”


    那幫子乘務員們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也紛紛表示支持張大花。


    張大花擺擺手:“李愛國曾說過,男子漢大丈夫要一人做事一人當。”


    周車長:“這話確實有道理。隻是你不是男子漢。”


    張大花:“.”


    張大花抬頭看望車窗外的暴雨,感覺被李愛國忽悠了。


    車廂內的緊張氣氛在兩個小時後得到了緩解。


    附近的幾個村子在接到求援後,冒著瓢潑大雨,派出幾十位村民。


    村民們擔著扁擔,深一腳淺一腳的步行了七八裏地,送來了寶貴的糧食。


    黑窩窩頭,煮包穀棒子,鹹菜疙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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