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可愛的小姑娘,心也軟了。


    李愛國清楚賈張氏的性子。


    天生懶貨。


    要想讓她幹活,比登天都難。


    自己‘心軟’出了一個足以挽救賈家的好主意。


    至於賈家以後會怎麽樣。


    那就不是他需要關心的了。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橘黃燈光透過窗戶投射出來,灑落在鋪滿青磚的地麵上,給人一種暖暖的感覺。


    李愛國停好自行車,抱著苗苗,推開門進了屋。


    今兒大嫂趙慶芳來李家做客,還沒有離開。


    跟陳雪茹兩人正在廚房忙活晚飯。


    大嫂聽到腳步聲,從廚房裏探出腦袋,順嘴嘮叨道:“以前總聽雪茹說你們火車司機工作忙,我還不相信。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唔.”


    苗苗這會也被驚醒過來,扒拉開李愛國的工裝,揉著惺忪的大眼睛,正朝這邊瞅呢!


    大嫂的話還沒說完,看到從李愛國的大衣裏探出一顆小腦袋。


    “哐當”


    鍋鏟掉在地上,大嫂忍不住驚唿:“哎呀,不得了了!孩子,孩子,愛國帶了個孩子迴來了。”


    陳雪茹聽到驚唿,也顧不得往鍋灶裏填柴了,慌裏慌張從廚房裏出來。


    看到小小的苗苗,陳雪茹也愣住了。


    不可思議看看李愛國:“愛國哥,這姑娘是?”


    “你想啥呢!苗苗今年五歲了,五年前我才十三歲。”


    李愛國看她那副疑惑的小樣子,就知道這丫頭想歪了。


    陳雪茹仔細一想,還真是的。


    頓時鬆口氣。


    大嫂也醒悟過來,隻不過依然嘮叨道:“那也不能把別人家的孩子,往自個家裏領啊。”


    苗苗正豎起耳朵。


    聽到這話,小臉頓時皺巴了起來。


    李愛國瞪了大嫂一眼,帶著苗苗進到屋裏。


    拉出抽屜裏,取出幾樣小玩具,遞給她。


    一個帶皮筋的彈弓子,一把自行車鏈條製成的鏈條手槍,一隻黑乎乎的陀螺。


    這可都是這年月最高檔的玩具了。


    隻要拿出去,就是孩子們眼中最靚的崽。


    隻是苗苗似乎對這些玩具都不感興趣,隻是眼巴眼望的看著桌子上的小人書。


    小人書都是通過崔大奎的集體廢品店收來的,用來肝技能點再合適不過了。


    “苗苗,伱是不是想要這個?”李愛國取出一本《白蛇傳》遞過去。


    苗苗伸手接過來,咧著嘴笑笑,蹲在地上看了起來。


    “苗苗,你先玩著,我去做飯。”


    李愛國交待一句轉身想走。


    忽然感覺到不對勁,又轉過身來。


    此時苗苗抱著連環畫,嘴角含著淚水,低著頭。


    那委屈的勁頭,即使相隔半米,李愛國也感受得到。


    “怎麽了苗苗?”


    “叔叔,嬸子是不是討厭苗苗?”苗苗揚起小腦袋,雙眼紅紅的。


    “哪能呢,你雪茹嬸子最喜歡小姑娘了,等會你就知道了。”李愛國心疼得揉揉她的腦袋。


    “嗯嗯。”


    苗苗到底是孩子,頓時破涕為笑。


    迴到堂屋。


    昏黃的燈光下,李愛國喝著茶水,將苗苗的身世跟陳雪茹和大嫂講了一遍。


    陳雪茹聽得淚眼婆娑,拿起毛巾不停擦拭紅潤的眼角。


    “苗苗的身世也太可憐了,這麽小的姑娘,就沒有了爹娘,家產還被叔叔霸占了。這是要把她往死路上逼啊”


    “這種事兒在農村太多了,誰家要是隻有女娃子,家產遲早是親戚家的。”大嫂從小在農村長大,已經見怪不怪了。


    大嫂停頓片刻,還是覺得不妥當:“愛國,別怪嫂子多事兒。你跟雪茹還沒孩子,這姑娘要是讓鄰居看到了,該怎麽想。”


    倒不能指責大嫂多心。


    這年月人言可畏,流言蜚語堪比刀子。


    陳雪茹拉住大嫂的胳膊,堅持道:“嫂子,苗苗實在是太可憐了,再說了,隻是暫住幾天。”


    “害,這丫頭,嫂子是為了你好。”大嫂朝著陳雪茹擠眉弄眼。


    孩子這小東西就跟黏黏膠一樣。


    隻要幾天功夫,你就舍不得離開她了。


    陳雪茹這會也明白過來了,大嫂這是怕她有負擔。


    陳雪茹自己還是個姑娘,剛進門不久,又不是不能生,就給別人做後媽?


    另外。


    苗苗要是落在李家的戶口上,將來就算是出嫁了,李家也得出一份陪嫁。


    還有養孩子,上學,找工作都要花錢。


    可以說,這姑娘多吃一個窩窩頭,陳雪茹將來的孩子,就要少吃一個。


    陳雪茹沉思片刻,語氣堅定:“嫂子,我想留下這個姑娘。”


    “你啊,怎麽就是不聽勸!”


    大嫂也是個火爆性子。


    當時氣得連晚飯也不吃了,邁腳離開李家。


    陳雪茹攔不住,隻能將她送到大院門口。


    李愛國進到屋裏,看望苗苗。


    小姑娘已經懂事了,放下玩具,怯生生的說道:“叔叔,嬸子們是因為苗苗吵架嗎?”


    陳雪茹正好迴來,聽到這話,心中一陣疼痛,走過去將苗苗攬在懷裏。


    “苗苗,這裏以後就是你的家,你願意住多久,就住多久。”


    苗苗這才破涕為笑,乖巧的說道:“嬸子,您也是個好人。”


    苗苗留下來後,陳雪茹就忙活開了。


    苗苗身上的髒衣服裏還有頭發上都有虼蚤。


    陳雪茹帶她到衛生間用香皂洗了熱水澡,洗得香噴噴的。


    還是有些不放心,覺得頭發裏的虼蚤沒有除幹淨。


    想到中院周家借2,4-滴。


    2,4-滴是今年才從隔壁老大哥家引進的除草劑。


    因為2,4-滴名字複雜,大家夥喜歡稱唿它為‘滴滴滴’


    滴滴滴進入國內,很快就成了暢銷農資。


    倒不是用來鋤草,而是這玩意殺頭虱的效果杠杠的。


    李愛國攔住了她:“你忘記前不久皮帽胡同老鄭家的姑娘,用滴滴滴洗了頭之後,發生了中毒,幸好老鄭下工比較早,將她送到醫院,才保住命。”


    “哎呀,我想起來了,大前門街道辦這兩天也在跟居民們宣傳滴滴滴的危害。”


    陳雪茹猛地醒悟過來,隻能到劉大娘家借來篦子。


    劉大娘聽說李愛國收養了個小姑娘,也帶著何雨水趕了過來。


    看到苗苗後,就嘟囔兩人不會伺候孩子。


    “小孩子身體弱,洗了澡怎麽不用被子抱起來呢!”


    “另外,髒衣服上都是虼蚤,你們就放在屋裏了?”


    在劉大娘的指揮下,一家子人又忙活開了。


    劉大娘幫苗苗擦幹淨頭發,換上幹淨衣服,拿起篦子坐在堂屋裏。


    李愛國到地窖裏搬來木絆子,在火盆裏升上火,將那兩件髒衣服放在上麵烘烤。


    隨著溫度的升高,輕輕抖動衣服,粘附在上麵的虼蚤紛紛掉落進火盆裏,發出“劈劈啪啪”輕微的爆炸聲,就像用鍋炒豆兒聲。


    “大娘,這下子應該差不多了吧?”別看李愛國是個糙男人,看到那些吸血的玩意,渾身還是起滿了雞皮疙瘩。


    “.”


    看到李愛國笨手笨腳的樣子,劉大娘把篦子交給何雨水,讓何雨水幫忙抓苗苗頭上的虼蚤。


    她拎起髒衣服,見著虱子、蟣子,就用兩個大拇指的指甲一砸,虱子肚被擠破,血流出來。


    不想用指甲砸,就將捉住的虱子扔進火盆燒死。


    衣服上的虼蚤消滅了,這還不算完。


    劉大娘還用牙沿著衣縫挨幫咬。


    伴隨著一陣劈裏啪啦的響聲她的嘴角上沾染了不少血漬。


    最後又將髒衣服在火盆上烘烤一陣,這才算完事兒。


    劉大娘接過毛巾擦擦嘴角,看看在陳雪茹懷裏打瞌睡苗苗,歎口氣道:“這姑娘以前是遭過大罪的。”


    陳雪茹想到在洗澡的時候,在苗苗身上看到的傷痕,心頭也是一陣顫抖。


    崔家的人,好狠的心腸!


    夜靜悄悄。


    收拾完屋內,陳雪茹將晚飯端到桌子上。


    “來,苗苗,吃個饅頭。”她掰了一塊大白饅頭,遞給苗苗。


    “謝謝嬸嬸。”苗苗此時眼皮已經睜不開了,拿著饅頭啃了兩口,小腦袋就歪在了桌子上。


    可是她還惦記著香甜的大白饅頭,又掙紮著不太想睡,又太困了,睜開眼啃一口饅頭,就又歪倒了。


    “這孩子是瞌睡透了。”


    陳雪茹擔心苗苗感冒,站起身將她抱進裏屋,輕輕放在床上。


    見苗苗手裏還攥著大白饅頭,陳雪茹想取過來,苗苗卻攥得緊緊的,閉著眼又把饅頭往嘴邊送。


    雖然忘記張開嘴巴,小臉上卻洋溢出興奮的光彩。


    陳雪茹在旁邊靜靜的看了許久,扯了被子幫她蓋上,這才緩步來到堂屋。


    “苗苗睡著了。”


    李愛國吃了兩口菜,想起了什麽,從兜裏摸出一個木盒子擺在桌子上。


    “媳婦兒,送你的。”


    “首飾嗎?你也知道我不喜歡那些玩意.呀!”


    陳雪茹打開木盒子。


    那枚獎章在昏黃的燈光下,閃爍出金色光彩,迷住了她的雙眼。


    陳雪茹剛想叫出聲,想到苗苗還在裏屋酣睡,連忙捂住了嘴巴。


    壓低聲音道:“愛國哥,這,這是.獎章?”


    “怎麽樣,喜歡嗎?”


    李愛國身體後仰,作出一個世界巨星的造型。


    小陳姑娘興奮得眼睛眯成一條縫。


    這這枚獎章可比最精美的首飾,都要金貴。


    隻是隨後小陳姑娘卻陷入了煩惱中。


    獎章該藏在哪裏呢?


    要是放在盒子裏,會不會被老鼠叼走?


    最終還是李愛國這個當家男人拿了主意。


    “掛在堂屋的相框下麵。”


    陳雪茹抬頭看看那方相框,有些擔心的說道:“會不會有些招搖了?


    大院裏的住戶們經常來串門子,要是被瞅見,又該在背後說閑話了。”


    “這玩意是鎮宅之寶!”李愛國點上根煙,翹著二郎腿。


    那姿勢要多嘚瑟,有多嘚瑟。


    “還真是的哈”陳雪茹眼睛一轉,也明白過來。


    她連碗筷也顧不得刷了,找來凳子,弓著身子將獎章掛在了上麵。


    還歪著腦袋左右瞅瞅,保證獎章在鏡框的正下方。


    “愛國哥,你別說,這獎章掛在這裏,我心中的底氣足了不少。”


    話音剛落,糙男人就蹭了過來。


    “要不,咱們給苗苗造個弟弟?”


    陳雪茹今兒身穿一件街道辦灰色工裝。


    雖然寬大,顏色單調,給人一種肅穆的感覺,卻別有一番韻味。


    “別,小心把苗苗驚醒。”陳雪茹想把他推開,可是渾身發軟,用不了力氣。


    李愛國拉著她的手往自己屋走去:“咱們家用的是棗木門,外麵聽不到的。”


    這年月日子苦,別人家的裏屋都是布簾子。


    有些不講究的,直接用被單子湊合。


    這糙男人在拾掇房子的時候,偏偏花了十塊錢,從信托商店淘來了兩扇棗木門。


    當時陳雪茹就覺得奇怪,糙男人也不是那種大手大腳的人。


    這會終於明白了。


    她感覺被糙男人拿捏的死死的。


    隻是這種感覺好像還挺不錯的。


    陳雪茹腦袋歪在枕頭的一邊,嘴唇才微微翹起。


    不能讓糙男人看到了,他會驕傲的。


    兩個小時後。


    勞累了一天的陳雪茹,此時更累了。


    精致的小臉上布滿餘韻,邊拖著疲軟的雙腿收拾,邊輕聲說:“要不要明天我跟街道辦請假,專門在家裏帶苗苗?”


    “不用了。”李愛國直起身點上根煙:“苗苗能從崔家莊跑到京城,不像你想得那麽軟弱。


    劉大娘有帶孩子的經驗了,可以請她老人家幫忙。”


    陳雪茹將棉墊子扔進搪瓷盆裏,重新迴到李愛國懷中躺下。


    她緩了會兒神後,邊用手指在他胸前畫著圈,邊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最近.最近我爹好像看上了張裁縫。”


    “張裁縫?”李愛國愣住了。


    陳家的屋子是跟鋪子連在一起的。


    他每次出任務迴來,都要去老丈人家喝頓酒,怎麽不記得有個張裁縫?


    陳雪茹解釋道:“範金有被抓起來後,街道辦擔心公方經理亂搞,造成惡劣影響。”


    “就沒有再委派新的公方經理,隻是派了個女裁縫。”


    李愛國這才想起來,好像聽陳方軒提起過。


    隻是他去陳家那麽多次,為何從來沒有碰到過張裁縫呢?


    運氣不好嗎?


    “我娘死得早,爹為了把我們幾個帶大,辛苦了一輩子。老了也該找個老伴,安度晚年了。”


    陳雪茹沒有注意到李愛國有些走神,自顧自的說道:“另外,張裁縫無兒無女,一輩子沒有結過婚,也算是個良配。”


    “等有機會,還真得看看未來的嶽母長什麽樣?”李愛國坐直身體笑道。


    “下周末”


    此時陳雪茹已經緩了過來。


    她小臉兒上掛著淺淺的紅暈,雙眼水汪汪,清澈明亮,格外好看。


    李愛國可是喝過靈龜展勢酒的火車司機。


    雙手頓時不老實起來。


    “剛說幾句正事兒,你又要惹我……唔……”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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