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當時是沒在現場,那輛失控的列車馬上就要跟客運列車撞上了。”


    “客運列車上可是有好幾千乘客。”


    “段裏的大領導急得滿頭大汗,那些中層領導嚇得雙腿發軟。”


    “隻見李愛國大吼一聲‘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能撞車。’”


    “也是奇怪了,李愛國一出麵,那幫子火燒屁股的領導,都鎮定了下來。”


    “李愛國雙眼微微閉上,氣定神閑,就像是海濤推鐵環似的,隨隨便便拉動把手。”


    “你們猜怎麽著?”


    “火車頭竟然跟後麵的車頭經那麽扣上了。”


    “那就像是.張家大娘站在五米開外,隨手一扔,將白線穿進針眼裏。”


    “李愛國再次拉動推杆,列車就像是聽懂人話的小牛犢似的,撅著屁股朝前麵衝。”


    “兩輛列車僅僅相隔不到一米距離就撞上了!”


    “就是這種必死局麵,還是被李愛國救過來了,你們說神氣不神氣?”


    “還有,你們看看我身上這身衣服,密實棉布料子,扣子,銅的!”


    “這就是上次跟李愛國一塊行車,段裏麵的獎勵我的。”


    金色夕陽灑落在四合院的上空。


    中院的老樟樹下圍了一大群人。


    身穿嶄新工裝的閻解成站在花池台上,活靈活現的講著今天的見聞。


    不得不說。


    閻解成出身半個書香門第,頗有些文采。


    氣氛烘托到位,情節精彩絕倫,令人入迷。


    還時不時的搭配上惟妙惟肖的表情。


    圍觀住戶的情緒。


    隨著閻解成的故事起伏不定,時而就緊張,時而興奮。


    聽到失控列車即將撞上車頭時,都忍不住攥緊拳頭,緊張得手心冒汗。


    等最後聽說客運列車得救後,住戶們忍不住舉起手鼓起了掌。


    “光榮了,咱們大院裏的李愛國光榮了!”


    “嘖嘖,段領導親自迎接,以後這小子前途光明啊。”


    就算是一些平日裏跟李愛國關係不好的住戶,這會也不敢說一句壞話。


    劉大娘捂著心口窩說道:“那可是數千人的性命啊,謝天謝地,謝謝組織。愛國這次總算是做了件正經事。”


    最近一陣子。


    劉大娘又給李愛國介紹了兩個對象,都被李愛國婉拒了。


    這老太太覺得李愛國不務正業,就跟小孩子似的,有些生氣了。


    連早晨吃飯,也不喊李愛國了。


    一向喜歡陰陽怪氣的許大茂,這會也豎起了大拇指:“厲害了,嘿,愛國這小子,我早就知道他不一般。”


    海濤和海龍湊到許大茂麵前:“叔,你也有這麽厲害嗎?能像愛國叔叔一樣當大英雄嗎?”


    許大茂訕笑著摸摸他們頭:“那啥,爹跟你們愛國叔不同,爹是放映員,是專門放電影,是宣傳大英雄的,也同樣的厲害。”


    “原來隻會耍嘴皮子啊,切,真沒勁。”


    海龍和海濤翻了個白眼。


    不再理會許大茂,推著鐵環跑出了人群。


    “你們看看這兩小子,還真是頑皮。”許大茂見圍觀的住戶投來詫異的目光,訕笑著解釋。


    賈東旭剛才嘴賤,說了一句李愛國的閑話,就被兩位大娘扯著耳朵罵。


    心中正在鬱悶,聽到許大茂的話,沒好氣的說道:“啥頑皮啊,人家兩個是壓根不認你這個爹!”


    許大茂被戳中痛處,頓時暴怒:“賈東旭,你給我等著!”


    他轉身跑迴了屋,再次出現的時候,身上已經多了一口精鋼鍋。


    好家夥,變身背鍋俠了。


    賈東旭不吃眼前虧,嚇得一溜煙的跑迴了屋。


    秦淮茹這陣子接替了賈張氏的職務,正在屋裏納鞋底子。


    看到賈東旭著急忙慌的迴來,好奇的問道:“東旭,出啥事了?”


    “還不是許大茂那孫賊!背著個精鋼鍋,整得跟大王八似的.”賈東旭氣唿唿。


    秦淮茹放下鞋底子,勸慰:“東旭,都是一個大院的鄰居,咱們家的條件不好,還指望他們能伸出援手,你別把關係鬧僵了。”


    這本是一句平常話,在賈東旭聽來卻感到刺耳。


    他猛然站起身,指著秦淮茹的鼻子說道:“秦淮茹,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就是嫌棄我沒本事,掙不到錢。”


    “東旭,你知道我不是那種人。”


    秦淮茹眼眶淚滴滴溜溜打轉,麵色淒苦。


    她嫁到賈家這麽久。


    也算是看清楚了賈東旭的真麵目。


    早就不求賈東旭有多大本事。


    但是你也得跟其他男人一樣,按部就班的晉升,每個月拿工資迴家,養活老婆孩子吧。


    可是賈東旭倒好。


    連續好幾年,都沒能晉升。


    每個月的工資,也都跟那些狐朋狗友胡花了。


    這陣子,要不是有易中海的幫助,賈家吃糠咽菜了。


    “你是不是看李愛國又立了大功,救了一列車的人,所以又想他了。”


    男人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被自家婆娘看不起,賈東旭此時已經怒火攻心。


    他指著門外說道,嘶吼道:“你去啊,你現在就去鑽到李愛國的被窩裏,跟他睡覺,我絕對不攔著!”


    “你你.賈東旭,我不允許你侮辱我!”


    秦淮茹的臉色瞬間蒼白起來,身子顫顫,差點摔倒在地上。


    “侮辱?秦淮茹,你是不是覺得當初結婚的時候,裝小姑娘,就能騙的住我了?”賈東旭冷笑道。


    秦淮茹聞言渾身一震。


    “賈東旭,你瘋了!瘋了!”


    “這日子沒法過了,我要迴娘家。”


    她大步走進屋內,抹著眼淚收拾了包裹行李,抱起棒梗衝出了屋子。


    “走吧,有本事你就別再迴來。”賈東旭在後麵跳著腳罵。


    此時大家夥還在聽閻解成講機務段裏今天發生的事情。


    “你們知道嗎?等列車迴到機務段的時候,機務段三套班子全部到齊,邢段長親自給李愛國倒了一搪瓷缸子茶水,雙手捧著送了過去,這在我們鐵道上是多麽光榮的事情!”


    閻解成高亢的聲音,傳進秦淮茹的耳朵裏。


    就像是一把刀子似的,鑽進她的腦子裏,在裏麵胡亂攪合了一通。


    秦淮茹心中後悔了。


    要是當初她能不嫌貧愛富,一直跟李愛國在一起的話,現在她這份光榮,也有她一份。


    悔不當初


    “淮茹,你怎麽了?”


    易中海聽說中院有人聚集,還以為發生了事情,正準備來視察。


    發現是跟李愛國有關,就下意識的撤退。


    正好撞到了秦淮茹。


    他看秦淮茹雙眼紅腫,臉上都是淚痕,肩膀上挎著包裹,懷中抱著棒梗,一副要出門的樣子。


    便伸手攔住了秦淮茹。


    “淮茹,你這是.”


    “沒事,易師傅,我心情不好,想迴老家住幾天。”秦淮茹說完,扭過頭踉踉蹌蹌的出了院門。


    她並沒有選擇向易中海告狀。


    易中海是隻老狐狸,隻要覺察到了疑點,肯定會自己調查。


    到時候.


    事情跟秦淮茹預料的一樣。


    易中海當然不會相信秦淮茹是心情不好要迴老家。


    現在農村的日子也不好過,大公社還沒有開,都得自家吃自家的。


    嫁出去閨女,迴到娘家,就等於是多了張嘴,誰會歡迎?!


    再說了。


    易中海也見過秦淮茹的父親秦三民。


    秦三民是那種唯利是圖的人,身上沒有一點農民特有的質樸。


    要不然當年也不會收了李家的彩禮,還同意秦淮茹嫁給賈東旭。


    賈家肯定是出事了。


    易中海背著手大步往賈家走去,走到一半又改變了主意,轉身迴了屋。


    易中海喊來一大媽:“老婆子,東旭跟淮茹好像吵架了,淮茹抱著孩子迴娘家了,你去勸一勸。”


    易中海身為賈東旭的師傅,要是說出一些不合適的話,就沒辦法收迴了。


    一大媽則不同。


    她是位女同誌,就算是罵賈東旭一頓,賈東旭也不會放在心上。


    “哎呀,這可是大事,賈張氏現在不在院裏,咱們就是他們兩個的爹娘,我現在就去。”


    一大媽拿了毛巾擦去手上的麵粉,解下圍裙,就慌裏慌張的來到賈家。


    此時賈東旭正在喝悶酒。


    一大媽進到屋裏,搬了把椅子,坐在他麵前:“東旭,我聽說你跟淮茹吵架了?”


    “一大媽,你是不知道,秦淮茹的心裏知始至終都有李愛國,我也是個男人啊,怎麽能受得了!”賈東旭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擦擦嘴角的酒嘖,氣憤的說道。


    “害,你這孩子,胡說啥呢!”


    一大媽掰著手指頭替賈東旭分析:“秦淮茹嫁給你後,勤加持家,是個好媳婦兒,這是大院裏有目共睹的。”


    “另外,人家還給你生了個大胖兒子。”


    “再說了,李愛國現在是火車司機,一個月一百多塊錢,人家能看上秦淮茹?”


    賈東旭無言以對。


    想說出魚鰾的事情,但是那隻是他的懷疑。


    總不能因為懷疑,就往自個頭上扣屎盆子。


    那不就成傻子了嗎?


    嗯.許大茂那孫賊例外。


    明知道劉嵐跟李副廠長有一腿,還娶劉嵐嘖嘖


    想到許大茂,賈東旭的心裏就平衡了。


    一大媽趁機說道:“你就算不顧及別的,也得為你們賈家著想。”


    “棒梗可是你親兒子,現在被秦淮茹抱迴去了。”


    “你早晚要將他們兩個接迴來。”


    “到時候,秦三民不但得給你臉色看,還得讓你加倍賠償秦淮茹的花銷。”


    “至少得一斤點心,半斤紅糖”


    聽到這裏。


    賈東旭坐不住了。


    慌忙站起身:“我這就去將秦淮茹帶迴來。”


    秦家溝距離京城有十幾裏地。


    賈東旭害怕秦淮茹已經乘坐了公交車。


    跑到閻家花了兩分錢,租來了自行車,騎上之後,朝著汽車站的方向衝去。


    走了不到一裏地,就看到秦淮茹緩步在路邊行走。


    聽到車軲轆聲,秦淮茹扭過頭看到是賈東旭,心中一喜,連忙加快步伐。


    賈東旭猛蹬自行車,不到片刻功夫,就追上了秦淮茹。


    他捏住車子閘,從自行車上跳下來,攔在了秦淮茹麵前。


    舔著臉笑道:“淮茹,剛才是我不好,你別生氣了,趕緊跟我迴去。”


    “你哪裏不好了?”秦淮茹心中有些得意,嘴角微翹,將棒梗緊緊的抱在懷中。


    “.”


    賈東旭沉默片刻,咬咬牙低下頭:“我不該提以前的那些事情。”


    秦淮茹:“那你以後還提不提了?”


    “不提了!”


    “要是再提呢?”


    “那我就不是我爹生的!“賈東旭舉起了手發誓。


    見他願意發如此惡毒的誓言,秦淮茹這才原諒了賈東旭。


    她一個農村小姑娘,好不容才嫁到城裏。


    連糧本都沒拿到,當然不會跟賈東旭離婚。


    之所以鬧這麽大,就是想借這次機會,拿捏住賈東旭。


    好在賈張氏不在,要不然她的打算肯定抓瞎。


    ‘這說起來,還真要感謝李愛國將賈張氏攆迴了農村。’


    秦淮茹坐在後座上,看著倒退的風景,心中有些得意。


    “哎哎哎你們這樣可不行,兩個人騎一輛自行車,瞅瞅,車軲轆都壓癟了,賈東旭,你得出四分錢的車錢。”


    閻埠貴正站在四合院的門口,等著賈東旭還車。


    看到自行車上坐著兩個人,當時就心疼壞了。


    跑上來仔仔細細檢查自行車。


    “三大爺,我就騎了一裏多地,你咋還加價呢?”賈東旭不樂意出錢。


    “那也不行,你們是兩個人不對,再加上棒梗,應該是三個人。


    出兩份錢,我還是看在老賈的麵子上,照顧你了。”


    賈東旭嘴皮子沒閻埠貴利索,三兩句就被拿捏住了,正想伸進兜裏摸錢。


    秦淮茹攔住了他:“東旭,讓我來。”


    賈東旭清楚秦淮茹有本事,推倒了後麵。


    秦淮茹撩了撩頭發,麵帶笑容走過去:“三大爺,剛才我是跟東旭吵架了,要迴娘家,所以東旭才借自行車去追我的。”


    “你家的事情跟我有啥關係,反正騎了自行車就得出錢。”閻埠貴玳瑁鏡框後的小眼睛眨麽眨麽。


    秦淮茹嗬嗬笑:“三大爺,您是咱們四合院裏的三大爺啊,調解家庭糾紛,促進夫妻和諧,難倒不是您的職責?”


    此言一出。


    閻埠貴臉色大變。


    秦淮茹接著說道:“我現在把錢給你,然後告訴一大爺,你覺得他會怎麽做?”


    易中海那老東西,可是最擅長扣帽子的。


    就這件小事兒,說不定會被扣上一個,故意破壞鄰居家庭和諧的罪名。


    閻埠貴別看平日裏不管事兒,對三大爺的位置還是挺在意的。


    當了三大爺,他才能以便宜的價格,從住戶手中收來廢品。


    相比較四分錢,孰輕孰重,三大爺還是分得清楚的。


    “好好好”


    三大爺苦笑搖頭,看向賈東旭,豎起大拇指:“東旭,你可是娶了一個好媳婦兒。”


    賈東旭仰起頭,驕傲得就像是雞籠裏的大公雞。


    另外一邊。


    李愛國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事情,能夠在四合院裏掀起一場風波。


    他此時正在教育室裏,撰寫事件報告。


    溜車事件是重大的事故,雖然沒有造成傷亡和物資損失,但是京津線中斷了整整三個小時。


    如此嚴重的事故,前門機務段無法隱瞞。


    在發生的第一時刻,就已經通知了總局。


    總局組織的應急救援隊伍當時就抵達了前門機務段。


    事故調查組明天派要下來。


    李愛國作為負責救援的司機,要將事件的全過程,一五一十的撰寫出來。


    因為李愛國的事故報告,可能關係到事件性質的鑒定,所以教育室主任和幹事黃淑芬全程陪同。


    “愛國同誌,你是不是覺得這次立了大功,非但沒有慶祝,還得寫事故報告,心中有些委屈。”


    教育室主任怕李愛國心中有情緒,準備開解李愛國。


    也是,這次足足救了幾千人的生命,在機務段的曆史上,是史無前例的,就算是開場表彰大會也不為過。


    機務段的三套領導班子隻是在站場上,進行了簡短的慶祝。


    筆尖停下,李愛國抬起頭,陽光灑落在臉上,金色光彩將他本就硬朗的麵頰,襯托得更加堅毅。


    李愛國看著佘主任緩聲說道:“主任,保護乘客的安全,維持運輸秩序,是咱們鐵道工人應盡的義務。哪裏有什麽大功?”


    這番話聽得教育室主任瞪大眼睛。


    門口,邢段長和幾位副段長,本來想找李愛國聊聊,還沒推開門就聽到了這番話。


    邢段長鬆開門把手,沉默了片刻,轉過身離開。


    一位副段長連忙跟上,擔心的說道:“段長,您不怕李愛國在報告中,寫了什麽不該寫的事情,影響咱們機務段今年的安全評選。”


    邢段長停下腳步,語氣沉重:“愛國同誌說得沒錯,保護乘客的安全,維持運輸秩序,是我們應盡的義務,現在出了事,就該勇於承認錯誤,這才能改過自新,避免事故再次發生!”


    “一個工人都有這麽高的覺悟,咱們這些領導的,更不能搞弄虛作假那一套,要勇於麵對自己的不足,要勇於接受批評!”


    教育室主任在旁邊一直盯著李愛國。


    隻是看了一半,就轉身進到了隔壁房間裏。


    這小子實在是太精了。


    在將事故的過程一五一十寫出來的同時,還巧妙的解釋了機務段調度室,機務段領導班子,在事故發生後,是如何從容指揮,是如何親赴前線也寫了出來。


    現在需要關心的是包乘組的其他幾位成員,以及當班的調度員,調度車長.


    還有那個惹事的連結員!


    一想到那人。


    教育室主任就恨得牙癢癢。


    要不是李愛國這次拚了命,將失控的列車拉迴來。


    前門機務段的大小領導,有一個算一個,都得進去排排坐。


    中層職工也會受到批評。


    下麵的工人今年的安全獎金和生產獎金全部報銷。


    原本那章寫了四個小時,無論如何修改,都過不了審隻能重新寫了,見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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