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


    雞蛋倒入熱油中,滋滋滋作響,瞬間變成鮮紅的小太陽,照亮了一天的好心情。


    此時鍋裏的窩窩頭也熱了。


    起鍋後,李愛國連忙將雞蛋鏟出來,裝進盤子裏。


    兩人就蹲在灶台前,美美的吃了一頓。


    “真飽!我好久都沒吃這麽多了!”婁曉娥也許是真餓了,一連吃了兩個白麵饅頭。


    她覺得這種樸素的食物,比家裏的山珍海味都要美味。


    李愛國笑道:“以後你要是還想吃,就等晚上到我家,我還給你做。”


    “白天不行嗎”


    婁曉娥神情頓時憂鬱起來,嘴裏的雞蛋也沒有了味道。


    她很清楚,就算是不跟許大茂結婚,也沒辦法光明正大的跟李愛國走到一塊。


    大院裏的風言風語,隻要勇敢一些就可以無視。


    但是。


    李愛國可是在組織的人。


    身為火車司機,機務段對他的結婚對象也會嚴格審核。


    看著眼角紅潤的婁曉娥,李愛國突然想起了什麽,深深的抽口煙說道:


    “婁曉娥同誌,要是許大茂不能生育的話,你爹還會不會逼你嫁給他?”


    “不能生育?這怎麽可能呢!”


    婁曉娥手裏的饅頭到了嘴巴邊,又拿了出來,神情訝然:“許大茂看樣子挺正常的,怎麽會沒辦法生育?”


    這年代吃的都是綠色食物,喝的都是天然井水。


    年輕人基本不存在不能生育的情況。


    婁曉娥不相信,也實屬正常。


    李愛國:“我們四合院裏以前有個叫做傻柱的家夥,跟許大茂是老對頭,經常毆打許大茂。這人下手沒輕重,經常踹襠.”


    “嘶”婁曉娥倒吸一口涼氣。


    李愛國:“你說,有沒有可能,許大茂被踹壞了呢?”


    聽到這番分析,婁曉娥眼睛亮了。


    “對啊,許大茂被打壞了身子,我就不用再嫁給他了。”


    “我現在就迴去告訴我爹。”


    婁曉娥興奮的就像是個孩子,三兩口幹掉了剩下的饅頭,轉身就想向外麵跑去。


    還沒走出廚房,她突然停住腳步,扭過頭小聲說道:“愛國哥,這會外麵天太黑了,我有點害怕,能等到明天清早再走嗎?”


    這要求純屬正當,咱李愛國怎麽可能拒絕!


    婁曉娥在得到肯定的答複後,羞澀的轉身去用水盆接了涼水,兌了熱水,透了一條毛巾來到床邊幫李愛國收拾幹淨,又迴到衛生間裏仔細洗刷一遍。


    從帆布包裏取出一盒姹紫嫣紅,打開蓋子,摸了一點在自己手心,抿在臉上全方位細致耐心地揉搓。


    原本白皙的麵頰現在變得更加光滑圓潤了,而後又拿起梳子,將柔順的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苟。


    整個過程足足花費了二十分鍾。


    等婁曉娥迴到房間時,李愛國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發出陣陣鼾聲。


    婁曉娥的神情瞬間黯淡下去,猶豫了一下,咬著嘴唇躡手躡腳的走過去,乖巧的依偎在身旁。


    剛躺好,她就察覺到了什麽,抬起頭瞧,李愛國正瞪大眼盯著她笑呢。


    “你就得意吧你!”


    婁曉娥嬌羞的在李愛國身上輕輕捶捶。


    隔壁屋內。


    許大茂睡到半夜,起來上茅房。


    忍不住豎起大拇指頭:“不愧是火車司機!”


    第二天。


    天還沒亮。


    李愛國被一陣瑣碎的聲音驚醒,睜開眼睛,發現床上隻剩自己,衣服不知何時扔到了櫃子上。


    天氣熱,李愛國套上衣服,就下了床。


    走到堂屋裏,看到婁曉娥背對他在廚房裏忙活。


    李愛國躡手躡腳走過去,從後麵攬住婁曉娥:“忙什麽呢?”


    婁曉娥正忙得起勁,被嚇了一跳,待看清楚是李愛國的時候,捂著胸脯說道:“嚇死我了,昨晚上你不是給我做了一頓飯嗎?今天早晨我得還你一頓。”


    當她扭過頭,看到李愛國光脊梁時,小臉頓時羞紅起來,低下頭又忍不住盯著看。


    “趕緊穿上.這樣不好”


    “又不是沒見過……”


    李愛國抄起衣架上的襯衫,蹲坐在沙發上開始穿衣服,肌肉線條看得婁曉娥眼睛發直。


    這時候,空氣中頓時彌漫著一股焦糊的味道。


    “婁曉娥同誌,鍋鍋.”


    “哎吆,我忘記了。”


    婁曉娥猛然轉身,看著鐵鍋內黑乎乎的餅子,神情有些鬱悶。


    她跺著腳,嘟著嘴說道:“都怪你,我本來想著給你貼個餅子的.”


    “怎麽又怪上我了。”


    李愛國說著話,摟住婁曉娥的腰,拉近距離在櫻桃小嘴兒上啄了一口。


    “沒事兒,隻是表皮有點焦糊,咱們等下揭掉就可以了。”


    “你啊,就會安慰我。”


    “在堂屋裏等著,今兒我得像新媳婦那樣伺候你一把。”


    婁曉娥心中甜蜜蜜的,將李愛國推開,轉身關上了門,在廚房裏忙活了起來。


    李愛國哼著小曲,坐在沙發上,隨手拿起一張報紙。


    “看什麽呢?”


    婁曉娥從廚房裏出來,將碗盤擺放在桌子上。


    “趕緊吃飯,馬上就要天亮了,我還得趕迴去。”


    李愛國放下報紙,從盤子裏拿出餅子,就著鹹菜條大口的吃了起來。


    餅子雖有點幹,味道也不對。


    但是舍得放油啊,吃起來香唿唿的。


    這頓飯,李愛國一個人就幹掉了兩張餅子,婁曉娥胃口好像有些不好,隻吃了不到半張。


    吃完飯,婁曉娥收拾了碗筷,迴到堂屋裏,斜靠在李愛國身邊,低聲說道:“愛國哥,我得迴去了,也不會知道馬上時間咱們才能再見麵。”


    李愛國摟住了婁曉娥,“別擔心,事情得一步一步來,你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說服婁振華,讓他不要逼你嫁給許大茂。”


    婁曉娥似乎從這話中聽出一些言外之意,渾身顫抖一下,激動得流下淚水:“你的意思是,咱們還有可能在一塊?”


    “那是當然,不是還有港城嗎?”


    李愛國伸出粗糙的手掌,抹幹淨婁曉娥臉上的淚水,捏了捏她的小臉蛋,笑著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爹肯定早就打算前往港城了,到時候咱們肯定還能在一起。”


    婁曉娥聞言,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對啊,我怎麽忘記了這碼事,到了那裏,我就能配得上你了。”


    婁曉娥經常跟港城的大哥和二哥通信,了解那邊的情況。


    婁家在港城和京城都有布局,隻要京城這邊的路走不下去,婁振華自然會想辦法前往港城。


    婁曉娥以前並不覺得自己留在京城委屈,也願意為婁家盡一份力。


    但是遇到了李愛國,她決定勇敢的追求自己的幸福。


    “愛國哥,你等著我!”


    想通了,婁曉娥在李愛國的臉上吧唧了一口,拎著帆布包,跑出了屋子。


    此時外麵天色依然灰蒙蒙的一片,許大茂一大早就起來了。


    前兩天下鄉放電影,他得了兩斤雞蛋,準備給婁家送去。


    許大茂端著臉盆子,準備去中院將自己拾掇得幹幹淨淨的。


    剛出門。


    就看到一個身穿碎花襯衫的姑娘,從屋內跑出來。


    那豐腴的腰身,那筆直的雙腿,那充滿青春氣息的步伐,都讓許大茂忍不住瞪大了眼。


    直到背影消失在月牙門口,許大茂才晃過神來,小聲嘀咕一句:“這姑娘,怎麽那麽像婁曉娥呢?”


    這時候,李愛國也拉開了門,準備去機務段上班。


    今天關於老鱉的處分應該已經下來,段裏麵肯定要開大會。


    許大茂湊過來,眨眨眼:“愛國兄弟,剛才那位是你對象?”


    “不是,你別亂說!”李愛國板起臉。


    許大茂嘿嘿一笑,拍拍李愛國的肩膀:“明白,你放心,我大茂不是賈東旭那種嘴巴不把風的家夥。”


    你明白個啥啊


    李愛國搖搖頭,跟他閑扯兩句,就出了門。


    李愛國挎著帆布包來到前院。


    看到閻埠貴正蹲在自家屋簷下地上打包廢品。


    閻埠貴看看李愛國,神情有些尷尬,指著廢品解釋道:“我,我昨天晚上忘記收起來了。”


    李愛國本來還沒多想。


    看到閻埠貴這幅做賊心虛的樣子,頓時明白過來了。


    夏天的夜晚有晨露,廢紙皮放在外麵,肯定會沾染上露水,會變得更重一點。


    這跟往裏麵摻水可不一樣,算是一種‘正當’的手腳。


    隻不過露水那點重量,總共也不會超過二兩,一般人是不屑於這麽做的。


    閻埠貴還真是個摳門界的天才。


    要是出生在國外,就沒葛朗台啥事了。


    李愛國裝作沒看到,微微點頭,就要往外走去。


    卻別閻埠貴又攔住了。


    “幹啥呢?”


    閻埠貴壓低聲音說道:“愛國,昨天你們機務段的臨時工,是不是發高溫津貼了?”


    “高溫津貼?”李愛國愣住了。


    一般來說,隻有正式工有高溫津貼,臨時工沒有什麽福利。


    “是啊,昨天晚上,閻解成迴到家,我搜查他的衣兜,發現多了一塊錢,這小子說是段裏麵發放的高溫津貼。”


    閻埠貴說這話,證明他心中也有些不相信閻解成。


    一塊錢這小子是從哪裏搞來的?


    閻埠貴別看摳門,卻是個膽小的人,生怕閻解成幹了違法的事情。


    “這事兒我還真不知道,你放心,我迴到機務段,會幫你打聽一下。”


    “那這事兒就拜托給你了。”


    閻埠貴眼睛一轉,笑著說道:“今天我準備去釣魚,等釣到了魚,晚上分給你兩條,當做下酒菜。”


    聽聽,這叫做什麽話啊!


    釣到了魚才分給別人,不帶這麽忽悠人的。


    “您家的魚兒啊,還是留給您自個吧。”


    李愛國也懶得跟閻埠貴囉嗦,出了四合院,騎上自行車直奔機務段。


    果然。


    剛來到客運車間,就接到了段裏麵的通知:客運車間全體成員,到機務段大禮堂開大會。


    客運車間眾人在接到通知的時候,表情各不一樣。


    賈主任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不停的拿毛巾擦拭額頭山感到汗水。


    白車長則神情淡然,時不時跟趙雅芝說著閑話。


    大會的內容是,處理131次列車送水員王二杆子私帶無票旅客並收受旅客錢物的問題。


    大會的結果跟個人的表情很符合。


    在大會上。


    段長和主持客運工作的副段長,以及教育室的領導接連發言。


    經過長達三十分鍾的批評教育後,邢段長站起身,神情嚴肅的說道:“


    送水員王二杆子枉顧鐵道法規,他喪心病狂的行為給咱們機務段抹了黑。


    經過段當委會研究決定,開除送水員王二杆子,並且移交鐵路派出所,追究其刑事責任。


    131包乘組白月潔車長因為對臨時工管理不善,擔負有一定的領導責任,免於處分,扣發當月生產獎金!


    客運車間主任賈正義,因為違規操作錄用王二杆子,造成了嚴重不良影響。


    給予警告處分,暫免開除路籍,留用察看一年,發配西邊溝檢修站負責檢修工作,免發半年的生產獎金。


    131包乘組全體乘務員因為沒有及時同不良風氣作鬥爭,特令其利用休息時間,進行對進行整頓和培訓,加強思想教育。”


    邢段長的聲音落了,大禮堂內頓時一片寂靜。


    乘務員,乘警,司機們和司爐工們,都沒想到會是這麽一個結果。


    老鱉雖被路風辦督查抓了個正著。


    但是這種事情。


    最嚴重的處罰也就是開除,一般不會送進派出所裏。


    隻有131包乘組的同誌清楚,老鱉除了私收乘客財物,更大的一項罪名,其實是誣陷李愛國同誌。


    隻是邢段長為了避免有心人說閑話,才沒有公布出來。


    白月潔的處罰,所有人都認為太輕了。


    身為列車長,應該為列車上發生的一切事情負責。


    至於131包乘組的乘務員們也被殃及到了,看似冤枉,其實一點都不然。


    在這個年代,不能勇敢製止不良行為,就是在犯錯誤!


    而賈正義


    他到底犯了什麽事兒,會受到如此嚴厲的懲罰?


    賈正義也沒有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結果。


    他已經竭盡全力,找了不少關係,並且在被審核的時候,沒有露出一絲破綻。


    無論是路風辦還是機務段,都沒有抓到他的絲毫把柄。


    結果。


    邢段長竟然以違規錄用臨時工為理由,給他了一個天大的處罰。


    要是都得為錄用的臨時工負責的話,那麽機務段裏誰敢當領導?


    這簡直就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嘛!


    “散會!”


    邢段長看看賈正義,背著手扭頭離開了禮堂。


    因為王二杆子嘴風很嚴,並且生怕越挖越深,將自個埋進去,並沒有吐露賈正義幹的那些齷齪事。


    邢段長確實沒有證據將賈正義送進笆籬子。


    但是。


    作為段長,擁有很大的自由量裁權。


    你違規錄用臨時工,我就可以上綱上線。


    不整賈正義。


    他念頭不通達。


    (本章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四合院裏的火車司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四條腿的小白兔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四條腿的小白兔並收藏四合院裏的火車司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