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


    “跑了!”


    “不可能,火車不是推的,老黑不是吹的。


    我老黑進入調查組七年時間,跟著組長從南走到北,還從來沒有讓人在眼皮子底下溜走過。”


    “好。屋裏沒有人,你去把人揪出來。”


    “那也不代表人跑了!”


    老黑扭頭看向李愛國:“小司機,走,咱們進去瞧瞧。”


    “噗嗤”正在擺弄電台匯報情況的燕子捂著嘴笑出聲來。


    剛才還氣勢洶洶的,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樣子,結果是要拉上李愛國。


    “我這叫做合理利用資源!”


    老黑文縐縐的來了一句,接著笑著說道:“誰讓李愛國的腦袋瓜最好使呢!”


    得。


    咱現在化身名偵探了。


    李愛國沒有理會正在鬥嘴的兩人,邁步進入屋內。


    老貓單手抱懷,手摸著雜亂的胡子茬,正在檢查屋內的東西。


    見到李愛國進來,他點點頭:“你怎麽看?章烈是得到了消息,提前開溜了,還是隻是偶然外出?”


    李愛國走到裏屋巡視一圈,又來到廚房裏翻看一陣。


    再次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有了答案。


    “組長,屋內的櫃子沒有翻動的痕跡,床上的被褥也沒有動,廚房瓦罐裏還剩下七八斤大米。”


    “這說明章烈並不是突然離開的,他可能是進山打獵了,或者是去了親戚朋友家裏。”


    老貓點點頭:“我也是這麽認為,如果章烈得到消息提前開溜,肯定會著急忙慌,屋內不可能會這麽整齊,還有,他要是逃走,肯定會帶上糧食。”


    這時候老黑已經進來了,得意的朝老刀抬了抬下巴,意思是怎麽樣,被我說中了吧?


    “老黑,老刀!”老貓大聲道。


    “到!”


    兩人挺直身體。


    “你們立刻進入村子裏調查,務必詢問出章烈的下落。”


    “是!”


    兩人齊齊奔出屋子,可是片刻之後,又返了迴來。


    “組長,外麵來了一個老大爺,自稱是村長,想要見伱。”


    “還真是趕巧了。李愛國!”老貓扭頭看向李愛國。


    “到!”


    “你去詢問老大爺,務必調查清楚章烈的去向。”


    “是!”


    李愛國轉身往外麵走去,走到一半,突然停下腳步,低聲布置了兩句。


    老黑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等到了外麵,衛士們早就警惕了起來。


    手持武器,手指輕輕扣在扳機上,警惕的看著四周,氛圍相當緊張。


    原因很簡單。


    那位村長並不是孤身一人前來的,身後還跟著幾十位村民。


    那些人的臉色都不太友善,身上都帶著各種長長短短的家夥。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肅殺的氣氛。


    從他們憤怒的神情可以看出,如果不是那麽多衛兵,此時李愛國他們早就成餃子餡了。


    想來也是。


    這種山村裏的村民,大部分都是親戚朋友。


    性質跟南方的宗族差不多。


    不過更加的抱團,更加的護短。


    天高皇帝遠,村長就是土皇帝。


    解放前,像這種偏僻的山村附近,每年都得失蹤一些遠方人。


    哼著小曲,捧著詩經,騎著毛驢,欣賞著優美的風光。


    噗通


    下一秒。


    人仰馬翻,掉進了陷阱中。


    再下一秒。


    可能會出現在某個龍門客棧的案板上。


    事情就是這麽的神奇。


    更何況,一群人不打聲招唿,就衝到人家的村子裏。


    任誰也不會有好臉色。


    老黑不知何時已經爬到了屋子後麵的山坡上,攀附在大樹的樹杈上。


    跟兩個衛士一塊占據了製高點,可以居高臨下,第一時間作出反應。


    老貓在後麵看得連連點頭,布置得如此周密,這小子倒是真夠怕死的。


    不過幹這種工作,就應該如此謹慎。


    果然是一個好苗子,隻是可惜了


    開火車有什麽意思呢!


    李愛國做足了準備工作後,才從屋內走出來。


    緩步走到村長跟前。


    沒有廢話,直接從兜裏摸出工作證遞過去。


    “村長同誌,這是我們的證件。”


    村長是個是一個體態結實的老頭兒,頭發花白,鼻子上架著一副很有棱角的大眼睛,肩胛骨寬闊。


    肩頭有隻花斑的鷹隼,老鷹的左眼和他本人一樣,失去了光澤。


    但另一隻眼透露出的厲色,足以讓人不寒而栗。


    能夠在這種蠻荒山村裏成為村長的,都是村子裏最厲害的獵人。


    李愛國插著褲兜裏的手攥緊了幾分。


    村長抬起頭,用他僅剩的那隻眼睛,靜靜的盯著李愛國,並沒有伸手接證件。


    直到遠處的一道金屬光澤在陽光的映射下,倒映入了他的眼眸中。


    他才向高處老刀的藏身地點看看了。


    “外鄉人,很好。”


    村長嘟囔一句,翻開證件,看到上麵的鮮豔印章。


    眼神中閃過一絲忌憚,鐵青的臉色才緩和一些。


    “是大軍同誌,不是解放前那些地主的爪牙。”


    他鬆開插在腰間的手,揮了揮,讓身後的村民把家夥收起來。


    銳利目光上下掃視李愛國。


    “烈娃子犯了什麽事兒,能讓大軍如此興師動眾?”


    李愛國把證件揣迴兜裏,挺直胸膛。


    “具體情況現在還不方便透露,不過章烈此刻正處於危險中,早一點找到他,他就多一分安全。”


    “如果你知道章烈的下落,請務必告訴我們。”


    村長皺皺眉:“章烈已經很久沒迴來了,我們”


    他話還沒說完,一位身穿當地服裝的老大娘,從後麵走上來,拍著大腿說道:


    “老頭子,現在不是解放前了,現在有了王法!”


    “我早就說烈娃子早晚會惹麻煩的,你卻別讓我吭聲,現在好了,人家大軍同誌找上門來了。”


    聽到這話,李愛國眼神中閃過一道精光,連忙追問:“大娘,到底是怎麽迴事?”


    老大娘為難的看看村長。


    村長吧嗒吧嗒猛嘬兩口煙杆子,猶豫了許久,最終長歎口氣。


    “造孽啊。大軍同誌,我是烈娃子的二大爺。


    事兒我最了解。


    烈娃子是個苦命的娃子。


    小的時候,父母因為拖欠了地主的租子,大年三十地主帶著家丁上門逼債。


    我那可憐的弟弟和弟妹沒辦法。


    大雪天冒險上山,想逮幾頭野山羊,還上地主家的租子。


    結果一去不迴。


    等到開春找到的時候,早就變成了枯骨。


    當時烈娃子才七八歲。


    好在咱們村子裏都是一大家子人,


    東家給塊窩窩頭,西家給碗開水,烈娃子這才算是沒被餓死。


    烈娃子成年後,跟他父親一樣成了十裏八鄉聞名的好獵手。


    這時候已經解放了,地主老財早就沒了。


    家家戶戶都分到了天地,大家夥都忙著過好日子。


    烈娃子卻是個心氣兒高的人,進了幾次城,就整天想著離開村子。


    大家夥都覺得他是被山神迷住了心知。


    一個大字不識的山民,到了城裏麵,靠什麽過活?


    再說了,烈娃子也到了結婚的年紀。


    城裏的女娃子,眼光都高著呢,誰會嫁給他這個窮山民?


    還不如娶了隔壁村的秀娥。


    秀娥人長得結實,單手能提得起山羊,百米外能打中兔子。


    也很能幹活,是把操持家務的好手。


    隻是烈娃子從小主意正。


    我跟村子裏的幾個長輩勸了幾次,他卻不聽。


    每次在山上獵到了野物,換了錢,都要在縣城裏待一陣子。


    等錢花完了,才會迴來。


    我們看在眼裏,卻沒有一點辦法。


    就在半個月前,烈娃子突然拎了兩瓶好酒,找到我家。


    告訴我,他馬上就要結婚了。


    姑娘是縣城的人。


    當時我還不相信。


    城裏的姑娘,能看中烈娃子?


    誰知道過了幾天,烈娃子真的領了一個姑娘迴來。


    那姑娘看著年紀比烈娃子大一點。


    不過人卻水靈靈的,說話做事都很有禮貌。


    還給我老頭子帶了二斤點心,那點心可真甜。


    ”


    老大娘瞪他一眼:“大軍同誌還等著呢,趕緊說正事。”


    “對對對。”村長臉色沉重起來:“我本來想著烈娃子這次要過上好日子了,我們這幫老骨頭,到了山神跟前,也不算是愧對他的父母。”


    “就在十天前,烈娃子突然跑迴來說,他要到對象家裏住一陣子,請我幫他照看屋子。”


    李愛國道:


    “他對象在縣城裏的住址,你們知道嗎?”


    “不清楚,隻知道他的對象是開皮貨店的”


    村長似乎想起什麽,停頓一下,伸手朝後麵招了招:“老三,你上個月進城賣過皮貨,給大軍同誌講一下皮貨店的具體位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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