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京城的街道上亮起盞盞路燈。


    黑色轎車行駛在街頭,路燈在車窗上映照出點點火樹繁花。


    李愛國盯著那點點光暈,陷入了沉思中。


    剛才他已經詢問了黑色中山裝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然而對方卻如緊閉的蚌殼,三緘其口,隻是那神情卻異常緊張。


    這等狀況,李愛國自投身於此行以來,還是首次遭遇。


    究竟是怎樣驚天動地的變故,竟能讓一向沉穩的對方如此失態


    在這紛擾雜亂的思緒中,轎車似離弦之箭,一路風馳電掣,須臾間便抵達了石景山氣象站。


    坐在副駕駛上的黑色中山裝手伸出車窗打了個手勢,守門的保衛幹事看到早早打開了大門。


    轎車連常規的檢查都還沒進行,便進到了氣象站裏。


    “哢持!”轎車穩穩停下。


    “去五號審訊室,農夫同誌在那裏等著,快!”


    李愛國剛下車,黑色中山裝便帶著他急匆匆的朝著氣象站的後院走去。


    此時的氣象站,已然完全被黑暗的夜幕所吞噬。


    惟有那此起彼伏的電話鈴聲,如尖銳的警報聲,打破了夜的寂靜,在這靜謐的大院中迴蕩,更增添了幾分令人窒息的緊張氣息。


    前麵的審訊室內燈火通明,李愛國收斂思緒緊緊跟在黑色中山裝的身後。


    黑色中山裝步伐沉穩,富有節奏地在門上輕輕敲了兩下,隨後緩緩推開門。


    畢恭畢敬地衝著屋內的農夫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首長,李司機來了。”


    言罷,黑色中山裝轉身,利落地將門緊緊關上,而後悄然離去。


    李愛國走上前,衝著農夫敬了禮。


    昏黃的燈光下,農夫的麵容略顯憔悴,那臉上分明掛著一夜未眠的疲憊與滄桑。


    他的手中夾著一支尚未燃盡的煙頭,煙霧繚繞中,他微微抬起手,指了指隔壁。


    “吳敬種現在正接受審問。”


    李愛國心中暗自思忖,此刻已然隱約猜到了事情的大概,隻是並未急於開口接話茬。


    果不其然,農夫緊接著說道:“他倒是頗為配合,已然交代出了不少極具價值的情況,甚至還供出了幾個隱藏得極深的鼴鼠……


    就在剛才,吳敬種又透露了一條全新的情報,隻是我一時之間難以甄別其真偽,這才特意將你請來。”


    李愛國聞言,立刻豎起耳朵。


    隻見農夫那幹裂的嘴唇微微抖動,艱難地吐出幾個字:“黑貓中隊。”


    嘶……李愛國聽到這個名字,心中猶如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終於恍然大悟,為何農夫會對吳敬種交代出來的情況如此疑慮重重。


    李愛國深吸口氣:“首長,您是想讓我跟吳敬種談談”


    農夫點頭:“吳敬種被關進來之後,有好幾次提出來想跟你見麵,你是最好的負責甄別的人選了。”


    特殊戰線異常複雜。


    那些被抓獲的迪特分子,即便已然徹底坦誠,可出於“邀功請賞”的心理,往往也會編造出一些真假難辨的假消息。


    這些假消息通常具備極為驚人的內容,卻又因種種緣由難以核實其真實性,故而必須經過極為嚴格細致的甄別,方可確定其真偽。


    而這“黑貓中隊”,恰恰完美地契合了這兩大特征。


    “保證完成任務!”


    別人可能不了解,但是李愛國卻知道這個“黑貓中隊”可是個了不得的玩意。


    羈押室內。


    因為吳敬種屬於半個“投誠”人員,所以受到了不少優待。


    他並未像普通犯人那般被沉重的鐵鎖鏈拷住,身下所坐的椅子竟是帶有舒適靠背的,得以讓他愜意地斜靠在椅背上,從容不迫地迴答審訊員的問題。


    眼見李愛國推門而入,吳敬種頓時來了精神,立刻直起身子,試圖起身相迎,卻被身旁的兩個保衛幹事眼疾手快地攔住,無奈之下,隻得重新坐迴椅子上。


    “司機小友,你可算是舍得來看望我這個孤老頭子了。”吳敬種臉上擠出一絲苦笑,調侃道。


    李愛國微微擺手,示意兩個保衛幹事和審訊員先行離開。


    待審訊室的門關上之後,他才從兜裏掏出一包白包煙,輕輕拍在吳敬種的手中。


    “知道老哥好這口,我特意花費重金給你搞來的。”


    吳敬種雖從未見過這白包煙,但他抽出一根,點燃後輕輕吸了一口。


    頓時,他的眼睛瞪得滾圓,臉上滿是驚喜之色:“果然是難得的好東西啊!我就知道你老弟是個值得深交的朋友。”


    李愛國等吳敬種享受了幾口煙後,這才說道:“行了,吳老哥,你是咱們這行的前輩了,應該清楚自己的狀況。配合點,咱們兩兄弟還能繼續哥倆好。”


    “是為了黑貓中隊的事兒來的吧”吳敬種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絲無奈的苦笑,“這次我可算是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大坑。”


    在嫋嫋升騰的煙霧中,吳敬種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講述了一遍。


    李愛國靜靜地聽完,不禁啞然失笑。


    原來,吳敬種被帶迴氣象站後,便已然敏銳地意識到了自己的艱難處境,因而格外配合審訊工作。


    他不僅將自己所掌握的情況毫無保留地全盤托出,甚至還講述了一些捕風捉影的事情。


    吳敬種在跟建豐同誌匯報情況的時候,認識了一位中校飛行員名叫陳廣利。


    吳敬種在向建豐同誌匯報工作的過程中,偶然結識了一位中校飛行員,名叫陳廣利。


    吳敬種雖對陳廣利的真實身份並不知曉,但幹他們這行的,向來都有廣撒網的習慣。


    在吳敬種的刻意接觸與周旋下,再加上他深得建豐信任的心腹身份,很快便贏得了陳廣利的信任。


    吳敬種還曾盛情邀請陳廣利前往軍中樂園遊玩了數次,一來二去,兩人竟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吳敬種通過旁敲側擊,才得知了黑貓中隊的存在。


    53年的時候,北麵戰爭結束。小美家被內地在北麵戰場上展現出來的實力給鎮住了。


    小美家急需掌握咱家研製大炮仗的情況。


    當時戰術大師急需要小美家的幫助,同時為了實現反攻的目的,戰術大師派遣建豐同誌跟蘭利簽約。


    雙方以“西方公司”為掩護,由小美家提供飛機及必要器材,成立34低空偵察機中隊(就是聞名遐邇的“黑蝙幅中隊”)和35高空偵察機中隊(此即“黑貓中隊”)。


    這兩支中隊由海島和小美家的最高領導直接負責,小美家由蘭利主其事,而海島方麵則由戰術大師委派建豐同誌執行相關計劃,並將結果直接跟建豐匯報。


    “也就是說自從53年開始,黑貓中隊就開始對內地展開了工作”李愛國立刻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在他的印象中,黑貓中隊是六十年代才建立起來的,62年才駕駛u-2進入內地偵查。


    62年9月份,第一架u2被咱們擊落在羅家集附近。


    “據陳廣利無意間透露出來的消息,他已然駕駛偵察機往返內地多達十多次了。”吳敬種自己也覺得這個消息有些匪夷所思,又補充道:“還請你莫要懷疑我獲取情報和甄別情報的能力。”


    李愛國總算是明白為什麽農夫會如臨大敵了。


    敵人的飛機偷偷跑到自家上空飛行了十多次,咱們竟然不知道敵人的存在。


    這麽多年來,敵人通過高空偵查,搞走了無數緊密的消息。


    並且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62年,咱們才發現了u2的存在。


    結合前世的記憶,李愛國可以確定吳敬種並沒有撒謊。


    他迴到隔壁辦公室,將情況匯報給了農夫。


    “得知黑貓中隊和u2的存在後,我們緊急聯係北美那邊的同誌。


    他們剛才發迴來了電文,u2代號蛟龍夫人,1955年8月秘密完成首飛,1956年開始裝備,曾經數次飛到老毛子家,咱們家和東南亞上空拍照。”


    農夫的神情嚴肅,雙手攥成了拳頭:“北美那邊的消息和吳敬種的消息相符合,可以確定的是,敵人的黑貓中隊確實經常來搗亂。”


    李愛國還是第一次見到農夫如此憤怒。


    也難怪了。


    自家的天空竟然成了別人的跑馬場,別人可以隨意馳騁。


    最令人憤怒的,最令人屈辱的是,咱們還不知道!


    李愛國心中怒火中燒。


    農夫講完後,因為需要跟海子裏匯報,所以提前離開了。


    李愛國重新迴到羈押室,與吳敬種閑聊起來,隻是他的話題始終圍繞著陳廣利展開,畢竟在當下,陳廣利乃是唯一的線索。


    吳敬種敏銳地覺察出了李愛國的意圖,卻並未在意,反而將陳廣利的情況毫無保留地詳細講述了一遍。


    陳廣利原本隸屬於427聯隊,為了籌建黑貓中隊,被建豐派往小美家學習深造了長達一年之久。


    “能夠成為黑貓中隊的隊員,必須具備優秀的飛行技術自不在話下。


    此外,還需要極佳的體力和耐力,更需要個性穩定,深具自製力。


    簡而言之,必須是飛行員精英中的精英,最好還具有天生的好運。”


    吳敬種似乎若有所指,笑了笑說道:“陳廣利這人隻有一個弱點,那就是好女色。”


    李愛國心領神會,又從兜裏掏出一包白包煙,遞了過去:“老哥,這包煙你且藏好,慢慢享用。”


    “我就知道你老弟不是那種小氣的人。”吳敬種接過煙,揣進了兜裏麵,繼續說道:“不過我勸你們對於擊落u2別報什麽希望了,我聽陳廣利講過,u2的飛行高度足有2萬米,你們就算是發現了,也拿u2沒辦法。”


    “謝謝老哥了,不過我們自然會有辦法。”李愛國點上根煙。


    “是嗎.看來你們是不會死心了,不過這樣也好,你們跟海島那邊的暗線聯係的話,能不能幫我留意下我那傻婆娘的情況.她隻是個傻女人而已,本不該遭受這一切。”


    說這話的時候,吳敬種顯得有點心虛。


    也難怪了,吳敬種也算是一代梟雄了,現在落了難,竟然還掛著自家那個不受待見的婆娘。


    “你放心吧,我們會查找貴夫人的蹤跡。”


    李愛國誠懇地說道。


    其實,他對吳敬中的夫人梅姐印象頗為不錯。


    想當年,在解放前,梅姐沒少幫著老餘和翠屏,若有機會能助她一臂之力,李愛國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農夫從海子裏返迴的時候,已然將近半夜。


    整個氣象站如同一台高速運轉的精密機器,被全麵動員了起來,各個行動組的組長紛紛齊聚會議室。


    農夫神情莊重,當眾宣布了上級的重要決定。


    “我們絕對不會容忍敵人如此猖獗,定要想盡一切辦法,將u2偵察機擊落,給敵人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


    農夫目光如炬,語氣堅定,擲地有聲。


    “此刻,上麵已經緊急動員了沿海的相關部隊,爭取在黑貓中隊再次來襲之時,給他們送上一份意想不到的大禮。咱們作為特殊戰線的一員,也要充分發揮自身應有的作用,全力以赴搞到更多有用的情報。”


    話音剛落,會議室裏頓時陷入了一片死寂,各個組長皆麵露難色。


    畢竟,我方在海島上雖有暗線,但黑貓中隊在海島上屬於高度機密,由建豐同誌親自掌控,一般人根本難以觸及。


    一旦貿然行動,非但無法獲取情報,反而極有可能驚動對方,致使暗線陷入極度危險的境地。


    “今日暫且散會,諸位迴去後仔細思量應對之策。”農夫深知其中的艱難險阻,見此情形,當即便宣布散會。


    散了會之後,李愛國來到了農夫的辦公室內。


    “你是不是有什麽錦囊妙計”農夫親自起身,為李愛國斟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


    “您還記得張老道嗎”


    “張老道,你這次想要動用他”農夫微微皺起眉頭。


    在道觀之站中,李愛國抓獲了對方的特派員張老道,又力排眾議把對方送了迴去。


    這張老道別看沒個正形,搞情報卻是一把好手,從海島上傳來了不少重要消息,特別是張老道提前預警了有人要對吳漢大橋動手,這才讓氣象站能夠防患於未然。


    張老道在暗線中的地位也直線上升,現在算是高級諜報人員了。


    李愛國將陳廣利好色的事情講了出來。


    “張老道無需去刺探什麽極為重要的情報,隻需……”李愛國湊近農夫,附在他的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


    農夫緩緩點頭:“這確實是個好辦法,我馬上讓人聯係張老道。”


    李愛國鬆了口氣。


    他心裏清楚得很,依照當下國內的軍事實力,想要擊落u2偵察機,幾乎是天方夜譚。


    為此,他已然根據前世的經驗,精心製定了一套完整周密的計劃。


    而張老道,正是這一計劃的第一步關鍵棋子。


    氣象站忙著聯係暗線,李愛國乘坐轎車迴到了四合院裏。


    此時已經是深夜了,位於後院的李家窗戶內卻透露出橘黃色燈光。


    李愛國見狀,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暖流,腳下的步伐也不自覺地加快了幾分。


    他快步走到門前,輕輕推開那扇門。


    隻見屋內,陳雪茹正懷抱著小紅升,輕輕地在屋內來迴晃悠著。


    “紅升,你看,爹爹迴來了。”陳雪茹溫柔地輕聲說道。


    小紅升原本正在哭鬧不休,小臉漲得通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可當他那一雙烏黑發亮的大眼睛看到李愛國的瞬間,仿佛所有的委屈都瞬間煙消雲散,轉而咯咯咯地笑出聲來。


    李愛國走過去把小紅升從陳雪茹懷裏接了過來。


    “怎麽晚了,你們怎麽還不睡”


    “還不是紅升嗎,見不到你,我無論怎麽哄,他都不合眼。”


    正說著話,卻見小紅升此時已然靠在李愛國那寬闊而溫暖的胸膛前,甜甜地睡熟了,小臉蛋上還掛著未幹的淚痕,模樣甚是可愛。


    陳雪茹見狀,趕忙壓低聲音說道:“你還沒吃飯吧,我給你留了飯。”


    “不用了,我在那邊已經吃過工作餐了,你也趕緊睡吧。”李愛國抱著孩子,緩緩走進屋裏。


    目光不經意間瞥見窗戶的簾子敞開著,便對陳雪茹說道:“把窗簾拉上吧。”


    “這窗子對著後院的圍牆,平日裏又沒有人經過,誰會看到呢。”陳雪茹有些不以為意地說道。


    “也許是天上的玩意.”李愛國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敵人那架神出鬼沒的u2偵察機,心中頓時氣憤起來。


    這幫家夥竟然有偷窺的癖好,實在是該死。


    特別是火車司機樓裏並沒有廁所,司機們上廁所都得在野外解決。


    現在倒好。


    剛脫了褲子,就被人拍下來了。


    那還了得!


    李愛國決定無論如何,得把偷窺狂給搞下來。


    要不然,以後就沒辦法愉快的在野外給樹木上肥了。


    陳雪茹聽不明白李愛國這沒頭沒腦的話,不過還是乖巧地走上前去,拉上了窗簾。


    夜漸漸深了。


    整個神州大地陷入了沉睡中。


    而在萬米高空之上,一架外形猙獰的u2偵察機正如幽靈般悄然巡航著。


    它那巨大的機翼在月光下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窺視著大地的每一個角落。


    滴滴滴,噠噠噠.


    海島北市,一座豪華別墅的地下室內,燈光昏暗而幽寂。


    張老道頭戴耳機,全神貫注地傾聽著耳機裏傳來的那一連串神秘的電碼聲。


    “目標人物:陳廣利,身份中校飛行員,任務”


    隨著滴答聲的戛然而止,張老道迅速拿起剛剛接收到的電文,仔細閱讀著上麵的內容。


    刹那間,他的眼睛瞪得滾圓,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這可是個大任務啊!絕對是個足以改變局勢的重大任務!


    想當初,張老道最初被李愛國策反之時,不過是抱著敷衍了事的心態罷了。


    他當時隻是迫於氣象站的強大壓力,才不得不借助自己的特殊能力,搞了幾個無關緊要的小情報應付了事。


    但是。


    張老道很快喜歡了這種刺激的感覺了。


    特別是,他以前勾搭敵人的高官富商的太太們,隻是為了滿足自己齷齪的需求,為了金錢。


    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他現在是為了大業,是跟敵人作鬥爭,是英勇的戰士!


    能當個好人,誰願意做壞人呢。


    張老道也是從特殊年代走過來的人,曾經上過學,還有個青梅竹馬的對象。


    按照預定的軌跡,張老道畢業後,能夠在商行裏找一份體麵的工作,然後結婚。


    這一切隨著敵人軍閥的到來而變成了泡影。


    親戚朋友和對象在爆炸中喪生,僥幸逃過一劫的張老道變成了孤家寡人,隻能流落到了道觀裏。


    他也曾在無數個夜晚,望著那破碎的山河,心中燃起複仇的怒火,可卻因自身力量的微弱而無能為力。


    恰恰相反,為了在這亂世中生存下去,他甚至不得不向敵人低頭屈服,做一些違背自己良心的事情。


    如今,終於迎來了轉機,他終於有機會完成多年來夢寐以求的複仇心願了。


    此刻的張老道,隻感覺自己仿佛年輕了幾十歲,渾身充滿了鬥誌與力量。


    刺啦。


    張老道劃燃一根火柴,昏暗的地下室內瞬間亮起一道微弱的火光。


    他將手中的紙條緩緩靠近火焰,紙條在火焰的舔舐下,迅速化為了點點灰燼,隨風飄散。


    張老道關掉發包機,裝進皮箱裏,然後小心翼翼的離開了地下室,迴到了豪華臥室裏。


    這是一間維多利亞風格裝飾的房間,偏橘色吊燈透著浪漫光暈。


    他剛躺在床上,那鋪滿了虎皮的床榻還帶著一絲涼意,一個火熱豐腴的身子便如蛇般纏了上來。


    “大器,你去哪裏了”


    借助微弱的燈光,可以看得出這女人大概四十多歲,塗脂抹粉,身上穿的是高檔真絲睡袍。


    女人媚眼如絲,臉上泛著滿足的桃紅。


    “人家又不是老虎,還能吃了你不成。”


    “你不吃人,但你能迷死人!”


    “討厭。”


    在女人的嬌嗔中,張老道無奈歎口氣,脫去了睡袍開始第二輪的工作。


    大器並非張老道的本名,而是海島上這些貴婦人們給他取的綽號。


    俗話說,隻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取錯的綽號。


    僅僅從這綽號之中,便足以想象得出張老道為何會在貴婦圈內如此備受歡迎了。


    海島上的敵人們每天忙著籌劃反攻,壓根顧不顧上這些小嬌妻們。


    他們不知道自己的後院已經被人攻破了。


    纏住張老道的這女人,是敵人第104旅“常山部隊”旅長的大太太。


    陳旅長到了海島上後,又連續娶了兩個大學生。


    “大器,您可得幫幫人家,上次說的洋貨進口生意”陳太太喘息了片刻,談起了正事兒。


    “你倒是個人精。”


    “我有啥法子呢,靠著老陳的那點工資,我就得喝西北風了,更別提他還養了兩個狐狸精,我得給自己籌劃點後路。”


    “我已經打聽過了,美援計劃已經通過了,冰箱、摩托車、汽車、縫紉機進口恢複,招商局的陳秘書負責審核,這可是個好買賣啊。”


    “買賣是好買賣,狼多肉少,多少人的眼睛盯著。”張老道笑了笑,點上根煙。


    “別人沒辦法,你還沒法子嗎陳太太昨天晚上不是還在跟你跳舞嗎”


    “哎呀,我已經把金條、美元準備好了,你就行個好,幫幫忙嘛。”


    陳太太嬌滴滴的在他胸口劃圈。


    “你在桃園的軍中樂園有熟人嗎”張老道在她翹臀上用力拍了一巴掌。


    “軍中樂園.”


    陳太太皺皺眉頭:“死鬼,你有我還不夠嗎,軍中樂園裏都是一些歪瓜裂棗,那些女人的功夫哪裏比得過我啊!”


    見張老道的臉色冷淡下來,陳太太隻能慵懶的站起身。


    “別人打聽我肯定就已經推了,誰讓我欠你這死鬼的呢。”


    陳太太也沒穿衣服,隻穿了雙高跟鞋吧嗒吧嗒下了樓,以陳旅長的名義,去打了幾個電話。


    片刻之後,她迴到了床上。


    “那邊的軍中樂園是12兵團副司令的胡璉夫人開辦的。


    我已經跟她聯係好了,明天你到了那邊,她會接待你。”


    張老道常年混跡海島高層,非常清楚軍中樂園是什麽玩意。


    張老道雖並非什麽品德高尚之人,但看到這般景象,心中也不禁湧起一股義憤填膺之感。


    “那就有勞夫人了。”


    “美援的事兒”陳夫人輕咬貝齒,一臉期待。


    “等我的消息。”


    張老道勾起她的下巴,在朱唇上親了一下,這才穿上衣服離開別墅。


    “死鬼!”


    康太太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嬌嗔地罵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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