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些亡魂飄過,有老有少,個個窮破衣衫,向著李洵而去。


    小環麵上一呆,順著目光看向李洵,問道:“你召他們來,要做什麽?”


    李洵陰陰一笑,並沒有迴話,而想用行動來迴答。直接落手抓向身前,虛無一般的亡魂被他陰寒的手一把虛空抓住,同時李洵身上的鬼氣大盛,包圍住那個亡魂,在那個亡魂的痛苦掙紮下,鬼力吸收著它的身體,把它變成鬼力慢慢湧進李洵的身體。


    吸食亡魂,鬼道最殘忍兇險的一種修行方式。


    遠處,忽地一團幽綠光芒在茫茫夜空之中,油然升起,四周照下光芒。


    李洵手中猛然虛抓一空,突見手上的,還有身邊的十幾個鬼魂,全部接受綠光的照射,赫然脫離了他的控製,被那團幽綠光芒招收了過去。


    李洵茫然一驚。


    幽綠色的光芒,聚靈珠之下,小環麵帶怒色,把收過去的亡魂放開,對李洵怒怒說道:“怪不得張小凡哥哥要殺你,你就不是好人,那麽無辜的靈魂,你都竟然想用歪門鬼術吸收。你就不害怕,死後靈魂被眾鬼啃食嗎!”


    李洵一呆,連巫王的目光都在小環身上停了一下。


    一個修為比自己高的鬼厲,一個還不知是敵是友的巫王,再多加一個能破自己鬼道力量的小丫頭,再在這裏待下去,隻會兇多吉少。李洵目光一轉,馬上在身上化出一道火光,忽然衝向天空逃去。


    張小凡身影隨即飛來,馬上跟著他的火光追上,追至半截,突然一道黑光急閃到血光前麵,巫王憑空出現在張小凡的麵前,擋住了他。


    “你的話問完了,我也有話要問你。”巫王冷冷說道,目光逼視著張小凡的麵色,


    目光餘角,看著向遠處逃走的李洵,張小凡麵色猛然大寒,對著巫王惡惡叫道:“滾開!”


    巫王麵上,露出來了一絲挑畔般的輕笑,已經立定停在了張小凡的麵前。


    遠處,隻片刻時間,李洵已經逃得不見了蹤影。


    焚香穀外。


    在一個山腳下。


    “咚……”


    “咣……”


    “……哢!”


    鬥法聲嘎然而止,像是決出了勝負。


    上官策落地後大口喘氣幾聲,把半空的九寒凝冰刺收了下來。


    他的麵前,一身黑衣遮麵的黑衣人倒在地上,拖著受傷的身體,從地上勉強動了動身體,靠著一塊大石頭半坐在地上,腰部一陣陣的發寒,冷僵了半個身體。


    “好一件法寶!”上官策先稱讚了一聲,又抬頭輕視一般,輕聲問道:“尊駕來我焚香穀,有何貴幹?”


    黑衣人歪了歪頭,冷漠無聲。


    “不要以為,你不說話,我就不知道你是誰。”說著上官策輕步走了過去,伸手抓向黑衣人的遮麵黑巾,冷聲道:“鬼王宗的燕忠聖使,你繼承青龍的法寶乾坤清光戒,我可認得。”


    說完用力一扯,把麵巾一把拽了下來,帶著一絲驚訝的麵色,燕忠露出麵來。


    “怎麽?寒毒刺骨的滋味不好受吧。”上官策輕聲說道,燕忠的麵上跟著抽動了一下。


    “乖乖的說出來吧,不然,還有更厲害的手法,不要怪老夫沒有提醒過你。”上官策喜喜的說道,目光又是輕輕一挑,淡淡道:“就算你死了,也沒有人會說老夫的不是。”


    燕忠咬著牙,麵色惡惡的看著上官策。


    半空中,似乎有人發現了這裏,忽地一道紅光衝來。


    上官策看著燕忠這一張惡相,不由聯想起來李洵對待自己的那一張冷麵,全身立刻冒起火來,剛拿起法寶還想動手,忽然感覺有人落了下來,他轉過身,看見就燕虹一人,在他身後紅光中現了下來。


    燕虹看到燕忠,目光猛地一呆。


    “他、就是闖入者?”


    上官策得意一笑,悠悠道:“虹兒,你來得正好,看我抓住了一個鬼王宗的聖使,你來代我向他問一些話。”


    燕虹的目光輕輕一顫,看向燕忠。


    燕忠似乎也是呆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燕虹身上。


    對視,目光中都顫動著。


    “好好的問清楚,若他不聽話,就先砍掉他一隻手。有師叔在,你什麽也不用怕。”上官策說完,拍了一下燕虹的肩膀,麵上仍帶著喜悅之色,輕道:“得到烈焰之後,你的修為有沒有上進,就來展示一下吧。”


    燕虹深深吸氣,應了一聲:“是。”


    上官策忽然笑意更濃了。這些天他忽然被壓在李洵之下,心中正在懊氣不已,現在竟然有個人主動找上門來讓他發泄,想要他手下留情是決然不可能的。看來非要等燕忠四肢都殘廢了,他或許有可能發一下好心,將燕忠交迴穀內再得意一番。


    燕虹低下頭,沉默了一陣,才又看向燕忠,靜靜的看著他,手上微微顫抖。


    燕忠靠在石頭上,心中不知為何,忽然想大笑幾聲。


    拔起烈焰拿在手上,燕虹呆呆的神色忽然一厲,好像濃濃的恨意突然升了上來,目光默然變得堅強,咬著貝齒,兇暴的麵上,慢慢露出嘯利的殺氣。


    燕忠就坐在燕虹的前麵,麵對著麵,默默無聲看著她的變化,麵上驚呆了一刻,才終於笑了出來,輕輕道:“我是魔教,我是魔教中人,自古正魔不兩立,能有今天,也是我……應有的下場。”


    火焰把烈焰燃得通紅一體,照在燕虹的眼中。


    下手,猛一劍嘯利的刺了出去,帶著堅決的恨意,劍尖帶著火痕,疾刺而出,刺得卻不是身前,


    而是身後……


    上官策身體猛地一抖,一下張大了口,呆呆看著自己的身上,被自己一直看重的女弟子插上來的劍,刺穿了身體。在胸口,烈焰的劍尖刺穿過去,在後背露了出來。


    麵前,燕虹恨意肅然的目光,正在對著他。


    驚呆的神色,對著眼前,仿佛眼前的一幕不可置信,如同幻想一般。


    可是,身上劇烈的疼痛……


    九寒凝冰刺猛把烈焰逼出、打開一邊,帶出來一道鮮血的濺出,上官策向後晃了晃身體,呆然的目光,定定的看著燕虹。


    燕虹也退了一步,站在燕忠的前麵。


    “為什麽?”上官策捂著身上的傷口,張開嘴發出的是顫抖虛弱的聲音。


    燕虹的一雙冷目,始終盯在他的身上。


    “為了什麽!你是焚香穀中我最看重的弟子,命那些弟子聽你的差遣,想把你培養成為新的穀主,自認待你不薄,你這又是為了什麽?”上官策恨恨的喊了起來,滿麵極度的不甘心,看著燕虹。


    “因為……”燕虹抖了抖劍,聲音顫動了一些,又堅定的說道:“……我們都姓燕。”


    上官策的目光驚驚的一轉,燕虹身後的燕忠似乎硬忍住了疼痛,勉強在燕虹身後站了起來。


    燕忠、燕虹站在一起,樣子真的很是相似。


    “哈哈,哈哈、好!原來鬼王宗,早就在焚香穀按下了奸細內鬼,而我卻還想把她收做心腹,哈哈……”上官策自嘲譏諷,受傷的身體又是一晃,險些又跌倒了,他卻毫不在乎,繼續嘲諷道:“可笑啊,我的一生!雛翅難展,處處盡是失敗……”


    上官策大笑了幾聲,看向燕虹,又看向燕忠,身上的傷口疼痛難忍,眼珠一轉,當前的形勢,對他極為不利。


    笑聲過後,上官策麵上忽然一色泛白,改為雙手扶著傷口,身體一蹲猛一下跌倒在地上,跟著用虛弱的聲音咳了兩聲,輕輕道:“虹兒,不管怎樣,我都是你的師叔,近來對你又關護有加,總有一些情分。現在我已經受了傷,就要是將死之人了,對你已經沒有任何的威脅了。你真的忍心,將我這個垂死的老頭子,再趕盡殺絕麽?”


    燕虹僵厲的目光一怔,眼神閃動了幾下,看著麵前衰老虛弱的師叔,不由得,突然露出來了一絲心底中,懦弱的不忍表情。


    她已經大膽的刺了一劍。


    可能,她真的再也下不了手了。


    背後猛一隻手抓在燕虹的肩上,燕忠在背後看著她,肅聲說道:“你放過他,他迴到焚香穀就會揭發你,到時形勢轉變,他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燕虹一直在看著上官策,目光軟弱、堅強、不忍、狠心……一直的閃爍不定。


    身上的傷勢太重,都快沒有力氣了,以這樣的情況鬥法自然是下下之策,若能將燕虹說的動情,那剩下一個受傷的燕忠也是奈何不了他的。上官策低弱的聲音,微聲道:“你看我的傷勢,還能迴去焚香穀麽?你放過我,你們走吧,我就在這裏靜靜的死去,迴想迴想我的一生,我不想最後被我看重的弟子,一遍一遍的殺死。”


    燕虹閉上了眼,手上烈焰的光芒弱了下去。


    燕忠看著她,輕輕歎了口氣。


    “你為什麽,要隔離師父,為難師兄?”燕虹發自心底的聲音,問著:“上官師叔!自從你代理穀主之後,就把師父帶進密室,名為養傷,實為軟禁,禁止任何弟子和長老前去探望,所以師父至今都在昏迷之中。還有你擠壓李洵師兄,獨攔大權,帶領焚香穀與魔教暗自溝通,企圖擊敗青雲門與正派同道交手,隻為奪得正道之首的位置。”


    燕虹猛然張開雙目,厲然道:“外派尚且不說,可是師父師兄,都是與你親近之人,你怎麽也能迫害?你怎麽也下得去手?”


    上官策聽著一呆,麵上悠然升起來了輕蔑一笑,目光平淡的看向燕虹,看著她激動的樣子,反問道:“我為何不能下手?因為這些,都是他們應得的,我隻恨我報複的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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