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火啦……著火啦……”


    睡夢中的士兵們,茫然的睜開眼睛,直到看著營帳上映著隱約的火光,才突然反應過來,一個個慌亂的往外跑去。


    一時營地裏亂成一團,大家竟不知如何是好。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快救火”,一部分士兵又一窩蜂都往夥房衝。


    “他媽的,舒坦的日子都過的太久了是吧……大半夜吵吵嚷嚷想造反--”商將軍罵罵咧咧的聲音,待衝出營帳看到營地後方火光衝天時戛然而止。


    下一刻,他拔腿就向火光奔去。


    “都給我停下!”商將軍看著亂作一群的人,大聲喝道。


    “不過是一堆篝火,你們就亂成這樣。”商將軍怒氣衝衝的看著眼前兩堆被水澆濕了,還在冒煙兒的大柴火堆。


    “是誰幹的!”他望著人群。


    士兵們都紛紛搖頭,“不知道。”


    白城的氣候,平日做飯燒個柴火,火頭兵都叫苦連天,現在卻有人專門燒了兩大堆篝火?


    商將軍鼻翼微動,“火油!”


    隨即大驚失色,有人故意放火引起騷亂!


    他目光一轉,移向不遠處的兩個大帳,手上已經抽出了腰上的軟劍。


    待走到大帳前看到倒在地上的守衛之後,她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都給我守好了!”商將軍沉聲命令。


    “是。”士兵們麵麵相覷。這兩個比一般營帳大許多的大帳都是將軍心腹一刻不離人看守著的,他們都不知道裏麵是什麽。


    商將軍用劍將帳簾挑開一個縫隙,等了片刻見無異樣,才從一個士兵手中拿過一個火折子走進了大帳。


    大帳裏整齊的疊放著一個個上著鎖的大木箱子,他四周掃視了一圈,發現有兩個箱子的鎖掉了。


    商將軍快步上前,打開一個箱子,裏麵全是名晃晃的金錠。


    他眉頭輕蹙,數量沒少,來人不是求財。


    他去了另一個大帳,情況和第一個大帳差不多。


    隻是掉了鎖的箱子裏,裝的全都是箭簇。


    “來人。”他眼睛一眯,走出大帳。


    “商將軍。”有人應答。


    “沒想到驚動了賀監軍。”商將軍看見來人,臉上堆上笑容。


    再看到賀年華身後站的其他六位一臉震驚和憤怒的將軍和校尉時,他的心發涼。


    “沒想道諸位同袍也都從城內趕來了”商將軍強自鎮定道:“沒事了,天氣太熱草叢裏著火了。虛驚一場。”


    “商將軍,末將想著怕是要進這兩個帳篷親眼查看一番。”一位將軍說著,就要進帳。


    “你想違抗本將軍的命令!”商將軍不怒自威。


    “商將軍,此言差矣。”賀年華道:“這兩個從不讓人靠近的帳篷,裏麵到底是什麽?你總得讓這幾位將軍校尉心裏有個譜不是。”


    “這都是些軍事儲備。”商將軍道。


    “你這近一年頻繁給兵部報告,煙國時常騷擾白城,邊關不穩。讓朝廷給你追加糧草、兵刃。”賀年華一字一句清楚的緩緩說道,“就是存在這裏嗎?”


    人群裏頓時議論紛紛……


    “邊關向來安穩!”一位年輕的將軍對著商將軍道:“我等怎麽從不知向朝廷追要糧草兵刃之事!”


    “是啊,將軍。賀監軍說的是真的嗎?”


    商將軍周身突顯戾氣,憤慨道:“你們中了這賀監軍的離間之計。各位同僚想想,古往今來,多少忠臣良將冤死在監軍的讒言佞語之下!唉......”


    “這......”其他人猶豫了。傍晚時,監軍府來人讓他們晚上在馬老爹的竹樓邊看一出好戲。結果他們就看見了肖校尉欲要暗殺肖老爹。


    來不及問原因,賀監軍就帶著他們來到了這裏。


    “嗬......”賀年華站在一眾將士之中,猶如清風明月般的笑道:“商將軍言之有理。但是,還是先讓將士們親眼瞧瞧這兩個大帳裏的東西,再下結論不遲。”


    “將軍,我等為了家小的性命,不得不進去探看一番了。”年輕的將軍道:“得罪了。”


    說著幾人分別進去了兩個營帳。


    “賀年華,找到了。”這時,孫川澤也從人群中擠了進來,手上揚著一個淡藍色封麵的冊子。


    “商將軍,這漂亮的字跡用來記這種帳,真是可惜了啊!”孫川澤豎起食指,惋惜的對著商將軍搖搖。


    商將軍從那幾位從帳篷裏出來的將軍臉上看到滿是不可置信和後怕。


    “原來今晚的一切都是你們兩位搞的鬼。”商將軍知道大勢已去,一時褪去一身戾氣,就像儒雅的文士背手而立,頗為淡定從容。


    賀年華微微蹙眉。


    “錯,是我們揭穿了你的鬼把戲。”孫川澤活動了一下肩膀,“害我下午生生被這幫小子打了一頓。不過倒是他們嘴裏得知不少的消息,要不然我們也不會貿然就在今晚揭穿你啊。”


    “原來如此。”商將軍點頭道:“文官就是比我們武將的花花腸子多。哈哈哈......”笑著笑著,他的嘴角就溢出了血。


    賀年華一驚,匆忙上前,迅疾的在他的胸前點了幾下,“你何必如此!”


    “生死由自己,我想這是我最好的結果。肖寒......也失敗了吧……”說完,商將軍像一座雕像一般傾倒在地。


    “這還有好多事沒說明白呢……”孫川澤氣急敗壞的喊道。


    ........


    監禦史府,大牢。


    “肖寒,想必你已經猜到商將軍自盡而亡。”賀年華望著牢裏盤腿閉目而坐的人道,“我問你,到底是什麽人再買這些糧草兵刃?”


    肖寒:“.......”


    “好。你不願意迴答我不勉強你。但是你不想想如果這些東西流落到不懷好意的人手裏......後果有多嚴重!”


    肖寒睜開眼不屑道:“我都死罪難逃,我管那麽多。倒是你賀大人,帶著一個女人進牢房來審我嗎?”


    “阿江,沒想到你和監禦史這麽熟?”肖寒揶揄道:“連他來審問犯人,都帶著你。”


    賀年華絲毫不受他的話影響,隻用餘光注意著白薰芳。


    “肖寒,我隻想問你一件事。”白薰芳確實是和賀年華一起來的,聞言抿抿嘴角道:“假如你真的殺了我阿爹,你會怎麽對付我?”


    肖寒扯了一下嘴角,漫不經心道:“大概把你賣到哪個窮鄉僻壤去給人當婆娘吧……”


    果然是他!上輩子自己在那個深山裏,在那個男人的拳打腳踢下喪生……


    白薰芳抑製不住的渾身顫抖。


    “嗬,賀年華,別用那種要殺人的眼神看我。”肖寒道:“商傳誌差點是要讓她做軍妓的.....若不是看在她曾經聽過我的故事的份上,我對她絕不留情!”


    留情?白薰芳忽然想笑,上輩子最後那樣的淒慘的兩年,竟然還是他留情的結果。


    “我情願從來沒有聽過你的故事!你根本就不懂得什麽是愛!”白薰芳咬牙說完,扭頭就走。


    賀年華叫人打開牢門,他緩步踱進牢中。


    肖寒抬眸看向賀年華,他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到了後怕、憤恨.....


    他張嘴想嘲笑賀年華。


    話未出口,迎麵而來的拳頭讓他摔倒在地。


    .......


    良久後,肖寒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他嘴角淤青,嘴唇破了皮,渾身疼痛。


    除了第一拳,賀年華專挑看不見的地方下手,他感覺自己的肋骨都斷了兩根。


    隱約的,肖寒又聽見輕微的腳步聲,待看清來人,他連忙挺直了背,稍稍側頭擋住受傷的嘴角。


    “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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