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妙的倩影蹲在縹緲的雪天裏,長發低垂,伊棠用兩隻手緊緊地抱著纖細的肩膀,捂著嘴巴,背後止不住地發出一陣陣輕微地顫抖。

    宋衍看在眼裏,攏眉,開門下車。

    雨夾雪,落在身上濕冷,他穿著一件厚重的黑色外套,扔掉手裏的香煙,迴身又拿了一把傘。

    直杆式的金屬傘杆簡潔利落,五根骨節分明的手指緊緊地握著傘柄,骨節微凸,指尖泛白。他邁開步子,深色的直筒褲管在半空中交替前行,鋥亮的皮鞋踩著地上輕-薄的水花,不多時,在伊棠身邊站定。

    “笑?”

    說著,他彎腰把她從地上拽了起來,眼神淡漠,語氣冰涼。

    他問的問題很好笑?

    她笑什麽。

    “……”

    眉眼彎彎,臉頰漲得通紅。伊棠看著宋衍一臉的嚴肅,想笑又不敢當著他的麵笑,隻能抿著嘴角,用力地憋著。

    “你什麽時候來的?”

    她微笑著抬頭看他。他怎麽出院了都沒告訴她一聲。

    宋衍輕輕地向下掃了一眼,女人穿著一件純白色的毛呢大衣,如瀑的長發被雨雪打的微微陰濕,他伸手,撥弄了一下她額前微卷的劉海,“五分鍾前剛到。”

    車子還沒熄火,空調也沒有關,他今天下午出院後便立刻迴公司談了一個新的項目,剛剛忙完,就想著來她家裏看她一眼。車子開到樓下,他有點犯困,隨手便點燃一支香煙。可誰曾想,煙還沒抽到一半兒,一抬頭就看見伊棠跟一個身形清瘦的男人腳前腳後從單元門裏走了出來。

    思忖間,宋衍又確認了一眼腕表上的時間,七點四十五分,不算早也不算晚。

    “你還沒迴答我剛才那個男人是誰。”

    腦海裏一閃而過剛才看到的畫麵。灰襯衫配牛仔褲,外頭罩著一件修身的外套。衣著打扮隨性休閑,看起來年紀不大,也就二十出頭,跟伊棠年紀相仿。

    伊棠臉紅,低下頭,輕輕地拉了一下宋衍的袖口,“朋友……”

    “朋友?什麽程度的朋友?”宋衍追問,深鬱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看。

    “……”

    伊棠眉梢微動。這男人擺明了是在吃醋。大晚上的,他跑她這兒來調查戶口的嗎……

    “好朋友,同學,從小一起長到大的。”伊棠抬起頭,有點難

    為情地看著宋衍。

    第一次見麵,連個招唿都沒打,現在這個社會對同性-戀總體還是存在一些偏見和誤解,她總不能為了解釋自己的情況,就不管不顧地告訴宋衍李慕本人其實是個gay吧。

    “他就是來我家吃個飯,沒別的事情,小皓和頌頌都在家,你不信,你可以去問你兒子呀。”

    家裏頭有兩個證人,四隻眼睛,盯得死死的呢。

    伊棠咬了下嘴唇,正要再解釋,聲音哽在了喉嚨,細瘦的腰肢同時被人一把驟然勒住。

    雨雪天,路燈下,宋衍一隻手撐著傘,跨開雙腿,彎下腰,用另一條結實的手臂緊緊地禁錮住伊棠的身軀。

    他低頭,吻住了她的唇,廝磨的觸感讓柔軟的唇瓣泛紅。

    好幾天沒見,他對她的**似乎變得更濃烈了。七點多也不算很晚,青黑色的夜幕下,偶有幾輛亮著車燈的車輛從身邊駛過。宋衍也不管那麽多,他扔掉了雨傘,用粗糲的手掌托住她細嫩的臉頰,熱燙的舌尖撬開她的貝齒,一下下勾繞著她粉嫩的舌頭,用力地攪動。

    透明的津液從嘴角緩緩地流出,男人柔韌寬厚的舌頭不期然地探得更深,伊棠被吻得懵了,憋悶得喘不過氣。不多時,腫脹感襲來,酥麻到身體裏的每一處神經,她腳下發軟,眼前變白,整個人都輕飄飄的。

    “你是我的。嗯?”

    半晌,宋衍退了出來,他輕輕地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倏爾,又用力地將她抱在了懷裏。

    “朋友也好,同學也罷,以後有我,讓他們能避著點就避著點。”

    男人富有磁性的嗓音低低地迴蕩在耳畔,伊棠胸口起起伏伏,用力地喘著粗氣。她紅著臉,雙頰都暈染成了緋色,片刻,她抬頭望向他,虛弱地靠在宋衍的肩膀上點了點頭。

    她……她也沒想過腳踏兩條船。跟宋衍這種男人交往,劈腿?借她個膽子她都不敢啊。

    迎著星亮的路燈,她溫柔地看著他,清澈的眼睛裏同樣點綴著熠熠的光亮。

    宋衍有點心動,他深眸,將她抱得更緊,須臾,沒忍住,薄唇又湊了過來。伊棠慌張地低頭,拿手心擋他。

    “有人……”

    她捶了一下他的肩膀,躲在他懷裏怯怯地道。

    轉頭,宋衍用眼角的餘光一掃,兩三米外,小區的人行路上,恰好有一對中年夫妻下班迴家。兩個人年紀不輕,男人撐著傘,女人躲在傘

    下,手裏拎著簡易的菜籃和超市的購物袋,一路上有說有笑。

    人到中年,能維持住這樣的夫妻關係已是不易。直起身,宋衍眸光微黯,眉梢微動,將扔在地上的雨傘撿起。

    夜愈來愈深,外麵的天氣也越來越涼,宋衍將雨傘撐在伊棠的頭頂,伸手,拍了拍她身上的雨雪,“幾天不見,你都不想我?”

    時隔幾日,這女人見到他,連一點最基本的反應都沒有。

    濕冷的雨雪在男人溫熱的掌心裏慢慢融化,每天都是伊棠照顧別人,第一次被人照顧,甜甜的感覺莫名地暖心。

    伊棠唇邊含笑,將兩隻手背到身後,踮起腳尖,悄悄地轉了下眼睛,“想……想了……想了一點兒啊……”

    嘁。

    “隻有一點兒?”宋衍斂了下眉。

    “嗯……不是不是,好像還能比一點兒再多一點兒……”伊棠欣喜地看著他,抿抿嘴巴,得意地挑了一下眉毛。

    嗬,一點兒再多一點兒也就還隻是一點兒。

    宋衍伸手便用食指的關節敲了一下伊棠的額頭,“小丫頭,你什麽時候能像我念著你一樣的念著我呢?”

    他今天才剛出院,連一件衣服都沒換,晚上忙完工作就立刻從公司開車到了她家樓下。在醫院裏呆了好幾天,這幾天真的快把他憋瘋了。

    人家都說小別勝新婚,宋衍原本也沒把養病的這幾天當迴事,可誰知那天她走了以後,他每天晚上給她打電話她都跟他說不上幾句,每次問過了他的病情,得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伊棠不是讓他早點休息就是半路借口說孩子找她,所以說還是見麵最好,她跑不掉也躲不開。

    “以後我給你打電話不許在一分鍾之內掛斷!”

    她以為他這兒是定時鬧鈴嗎,說掛就掛?

    “……”

    額頭被敲得微微泛紅,伊棠抿抿唇,訕訕地撇了撇嘴。濃密的長睫低垂,眼角的餘光輕輕掃過宋衍剛剛抬起的手腕,黑西裝搭配白襯衫的袖口下,白色的紗布依舊若隱若現。

    沒迴答宋衍的話,伊棠換了個話題。

    “你的手……這樣就可以出院了?”

    她昨天問他的時候,他還說要再觀察幾天呢。

    宋衍甩了一下手腕,用衣服將紗布擋住。

    “嗯,沒什麽大事兒,醫生說不提重物就可以。”事實上主治醫生是不同意的,但公司

    需要他,這點兒小傷宋衍也不放在眼裏。普通的外傷在家裏養還是在醫院養都是一樣的,他給周南和秦力知會了一聲,就提前辦了出院手續。

    伊棠咬唇,有點心疼地看著宋衍。她剛剛看他從車上下來,車裏也沒有別人,應該是他自己開車過來的。

    “剛出院,還是要小心一點兒的,不要自己一個人開車,多危險啊……”

    宋衍很喜歡看伊棠緊張他的樣子,他俯身,感慨地抱緊了她的肩膀,低下頭,將瘦削的下巴埋在了女人誘人的頸窩裏麵。

    “對啊,雨雪天開車,是很危險……”

    他嘴上順著她說,可心裏還是不後悔特意驅車趕來見她。懷裏擁著柔軟的身軀,鼻尖深埋進柔順的長發,女人身上的淡香優雅迷人,宋衍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他最近大概是精神不太正常,下午項目立項簽字,他還差點簽出了她的名字。由衷地說,在今天之前宋衍還曾經懷疑過自己對伊棠的心意,但現在他已經完全確定,這女人,他想要,他應該是真的想要。

    “……”

    夜幕陡然安靜,兩道細弱的唿吸聲此起彼伏。

    伊棠眨了眨眼睛,擔心樓上的兩個孩子,正在思考怎麽脫身,恰巧,頭頂響起男人低沉且略帶沙啞的聲音。

    “伊棠,我餓了……”

    宋衍下午兩點出院,一整晚滴水未進。

    伊棠有點竊喜,“這樣啊,那你家離這兒遠嗎?你家裏有阿姨吧,她會做病人餐嗎?”

    綏城市的西山別墅區伊棠沒有去過。她隻知道那地方在城市的另一頭,高樓林立,富人遍地。

    女人的眼裏閃閃發光,好像夜幕裏一顆顆閃亮的星星。宋衍哂笑了一聲,十分淡定地將她的眼睛捂上。

    “這麽急著想讓我走?”

    “不是,我怕你餓壞了嘛……”

    兔慫慫一窩,宋衍就知道伊棠不敢承認,“那好,你家裏有東西吧,你做給我吃。”

    伊棠:“……”

    強顏歡笑。

    作者有話要說:伊棠:(掰手指)這三更半夜的……你說,你是不是根本就是想上樓?

    宋衍:(一臉淡定)不是,我隻是想見見我的寶貝兒子。

    頌頌:啊——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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