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鬼?”


    一聽這話,本就麵色慘白的郭胖子驚唿出來,連聲音都扭曲巨變得不似人聲。


    下一秒,郭胖子直接一把抱住了肖宇的胳膊。


    就像個渾圓的胖考拉一樣,掛在了他身上,那慌亂的樣子,竟比肖宇身後的小紅還要誇張。


    而張三跟肖宇一樣,緊皺著眉頭,淩厲的目光在眼前的黑暗裏掃視著。


    他以前聽過太多的玄奇故事,可從來沒有遇到過什麽精怪,若是有機會的話,張三還真的很想看看它們的廬山真麵目,會不會像師傅說得那般猙獰,兇煞。


    肖宇定了定神,又嚴肅的說道。


    “這世上哪有什麽妖魔鬼怪,賈支書,你說出這種無聊的話語來騙我,有意思嗎?我想聽的,是真話。”


    迎著他灼灼的目光,賈支書慌忙的擺手,又把肖宇往邊兒上拉了拉。


    “肖總,我哪敢騙你呀,小老兒我說的可句句屬實,其實村裏人都知道,這大廠房啊,自從被廢棄了之後,就邪性得很!”


    “哦?”


    肖宇雖然不信鬼神,可還是好奇的挑了挑眉,追問道。


    “那好,賈支書,你就好好的給我說一說,這大廠房怎麽個邪性法?讓小爺幫你分析分析,這裏到底是真有不幹淨的東西,還是有人在惡意作怪。”


    聞言,賈支書下意識的四下張望,收迴目光時,還不忘衝著肖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才緩緩地打開了話匣子。


    “肖總,您可能不相信,但也不能如此武斷的否定啊,舉頭三尺有神明,咱們說話,還是謹慎一點比較好。”


    看著賈支書嚴肅而緊張的模樣,肖宇在心中暗暗的搖了搖頭,心想兩人之間果然還是有代溝的。


    不過觀念不同這種事兒,是無法強行改變的。


    肖宇索性也不再跟賈支書爭論,直接順著他的意思,把話接下去。


    “好,那我閉上嘴,隻帶著耳朵,聽你說,可以麽?”


    眼看他從善如流的應承下來,賈支書的臉色也稍稍好看了一些,他略顯僵硬的一笑,把雙手捧到嘴邊,嗬出一口氣暖了暖。


    “肖總,這事說來,話還真有些長了,恐怕得從三年前的那個深秋,開始說起。”


    說著,賈支書的雙眼眯起,仿佛深陷在了迴憶之中。


    那伸出的手,在空中不自覺的抽動著,那狀態,看起來也就少根煙。


    肖宇心念一動,掏了掏口袋,拿出一根煙,放在了賈支書的指尖,親自給他點燃。


    賈支書迴神,向他投來一個感激的目光,肖宇笑著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不用客氣,繼續說就好。


    他會意,把煙放在唇邊,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一團白濁的煙霧,聲音更加縹緲起來。


    那略顯沙啞的聲音,在寂靜的深夜和寒風吹拂裏,竟真顯得有些可怖。


    “現在想想,那天,好像就跟今天似的,非常冷。山間的寒風,唿唿的刮著,天邊壓著厚重無比的黑雲,早早的就把太陽全部遮住了,那場麵,就像是老人話裏,地獄之門打開的景象。所以,天剛黑下去,村子裏的人,就都迴了家,街上沒有一個人影。”


    賈支書說到這裏,話音一頓,發現那四人的目光,都死死的盯著他看,隻是那些目光裏,有恐懼,有好奇。


    唯有肖宇的那雙眼睛,清亮的可怕。


    賈支書心底湧出一股莫名到畏懼,低下頭深唿出一口氣,把聲音壓得更低。


    “我記得,那天晚上,我是去鄉裏參加一個酒局,迴來的時候,大概已經是深夜了。我騎著電動車,在村裏的山路上走著,突然就聽到後山,傳來了一道淒厲的哀嚎聲!”


    時隔幾年,迴憶起當時的場景,賈支書心中似乎還充斥著極大的恐懼。


    那完全不受他自己控製的聲音,尖銳的高揚起來,也讓郭胖子和小紅悚然一驚。


    尤其是那死胖子,驚恐之下,張大了嘴,一口就咬在肖宇的肩膀上。


    手掌緊攥著肖宇的手臂,讓他痛得微皺起眉頭。


    肖宇目光凝了凝,並沒有直接將郭胖子甩開,主要還是怕驚擾了賈支書的講述。


    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賈支書,並未察覺到那小小的插曲,隻是自顧自的描繪著他記憶中那可怕的場景。


    “驟然聽到那聲音,我一慌神兒,就摔倒在了路邊,酒一下子就醒了大半。一開始,我還以為是我喝醉,產生了幻覺。可後來,那女人的尖叫和哭嚎聲,接連不斷的傳來,聲音越來越尖銳,越來越絕望,聽起來就好像女妖的嚎叫,讓人打心眼裏發怵……”


    “當時快要被嚇傻的我,推著電動車,就往家裏跑,一路上也不知道栽了多少跟頭,恍惚間,我隻知道那鬼哭的聲音,始終縈繞在我耳邊,在我身後追著我!她一定是冤死的鬼怪,想要讓我償命!我拚命的跑,拚命的跑,到了家裏,就反鎖住門,縮在被子裏,可那女鬼,好像還是不肯放過我,就在那兒一直叫,一直叫!”


    眼看賈支書越來越激動,手舞足蹈著,連那神情裏,都因恐懼而充斥滿了癲狂。


    肖宇見狀,生怕他臆想成瘋,便伸出手,在他的肩膀上,輕輕的拍了一下。


    “嘿,賈支書,沒事了,別害怕,那些都過去了,現在我們都在一起呢,沒什麽東西能害你,你放心。”


    在他柔聲的勸慰下,賈支書的目光激烈的輪動了幾下,才漸漸恢複了正常。


    “呃,不好意思啊肖總,我剛才有些失態了,不過那天晚上的聲音,真的很可怕。整個村子的人,都聽到了那可怕的鬼哭聲,嚇得根本就睡不著覺!”


    “沒關係,我知道……”


    肖宇隨口應了一聲,整個人也深陷在了沉思之中。


    他很清楚賈支書的描述裏,有很多誇張和想象的成分,被他添加進去。


    因為當時的他是在醉酒狀態,再加上恐懼,很多的現象,都會被他極具的放大。


    包括他反複強調的可怕“鬼哭”。


    賈支書剛才說過,那天晚上的山風,和今天一樣大。


    而這廠房,位於山腰,是上風口,若是有個女人在此哭嚎,被山風吹卷放大,再加上山穀可能出現的迴聲,聽起來像是“鬼哭”,似乎也可以解釋得通。


    肖宇默默的想著,眼神越來越清冷。


    “就算我猜測的這些情況都屬實,那至少這大廠房裏,當晚就有女人在哭嚎哀叫的,可誰會在大晚上,來到這麽荒僻的地方,還慘痛哀嚎呢?”


    想到這裏,他腦海中又浮現出那月下衣衫不整的美人,還有那禽獸不如的囂張少年……


    隨著那猜測在心中浮現,肖宇的眼中,也蒙上了一層濃重的陰影。


    “賈支書,你剛才說那可怕的‘鬼哭’,整整持續了一夜,而且村子裏所有人都聽見了,難道在第二天天亮之後,你們沒去搜查一下這廠房,看看有沒有什麽異常麽?”


    肖宇心中,沒有任何愚昧的思想,在鬼神之說裏,他隻相信死神的存在。


    所以他思考問題的角度,全部都是從現實出發。


    聽完賈支書的講述之後,肖宇並不覺得這是“鬧鬼”,反而看起來更像是犯罪!


    感受著肖宇聲音裏夾雜的凝重意味,賈支書又抬起手,那煙嘴兒放在唇間,用力的嘬了一口煙屁股。


    而後搖著頭,更加頹然的說道。


    “搜查,怎麽可能不搜查?第二天早上天亮之後,村裏的人,全部走上了廣場,自發的聚集在一起,說起了昨晚的‘鬼哭’。有人說應該祭祀,別去打擾那些東西,就不會有事。也有人像肖總您一樣,不信這個邪,非要去一探究竟。最後,我也沒頂住壓力,就讓那幾個青壯年挑頭,去了這廠房,沒想到……”


    “沒想到什麽,他們在裏麵看到了什麽?”


    賈支書頹廢的聲音漸漸壓低,最後竟直接消失,那讓肖宇頓時緊擰起眉頭,氣勢洶洶的逼問道。


    在他的咄咄逼人之下,賈支書將頭深深的埋了下去,隨手將煙頭扔在風中。


    那忽明忽暗的煙頭,被吹卷著跌墜在萬丈深淵裏。


    賈支書的聲音,也同樣低沉,幽冷。


    “血,他們在裏麵看到了很多血。據他們自己所說,那場景,就好像是一張由鮮血繪成的巨大鬼畫符,無比可怕……”


    “更可怕的是,當時進到那廠房裏的,一共有四個人,其中一人,在七天後,暴斃在家中,身上沒有任何的傷痕,卻雙目突出,死狀極慘。”


    “半月之後,還有一人,醉酒後不慎跌落山崖,到現在屍體都還沒找迴來。”


    說到這裏,賈支書悲傷的歎息了一聲。


    “那時候,村子裏流言四起,有的說這是被詛咒的地方,有的說這裏曾經鎮壓著惡鬼,如今跑出來了,要報仇索命。”


    “那段日子,整個村子裏,所有的人,都人心惶惶的。而真正讓流言停止的,是當初進入廠房的另外兩人的失蹤。”


    “在那之後,沒人多說什麽,隻是一家家一戶戶的離開了這個村子,大興村,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蕭條沒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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