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你還有臉問我準備好了沒有,我還想問問你是不是覺得小爺好糊弄呢!”


    肖宇緊抿著嘴角,卻還是抑製不住嘲弄的笑意。


    “小虎子,你沒搞錯吧,搭個破台子,放倆酒瓶子,你就告訴我這是轅門射戟?要想真刀真槍的幹,你直說啊,不用費勁整這些幺蛾子。”


    聞言,虎哥失笑一聲。


    在這個嬉笑怒罵,實力卻深不見底等的青年麵前,有苦有怒,他也隻打落了牙往肚子裏咽。


    看過剛才那一幕,虎哥已完全打消了和肖宇動手的想法。


    “小子,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可是沙東的華夏人發明的文鬥方式,裏麵學問深著呢。雖然我布置得簡陋了點,可大體的意思絕對沒錯。”


    肖宇翻了翻白眼,本不想聽他繼續扯犢子。


    但銀霜自從聽完轅門射戟的典故,就對這場比試很期待,甚至連方才剛結下的梁子都忘了。


    在她美眸的注視下,肖宇心裏即便有再大的不情願,也隻能耐著性子聽下去。


    “小爺我突然有點兒後悔了,要是剛才下手狠點兒,直接給他放平,是不是就沒這些狗屁倒灶的事兒了?就這還轅門射戟呢,要是呂布知道,非氣得活過來,再氣死一遍!”


    肖宇在心裏嘲弄,已用盡了他所有的辭藻。


    可表麵上,還是隻能神態自若的笑著:“願聞其詳。”


    他不斷的暗示自己,心中還抱著最後一絲幻想。


    虎哥嘿嘿一笑,得意洋洋的接過那一把鐵簽,大踏步的朝遠離高台的方向走了十幾米,站定。


    “當年在轅門,溫候驚天一箭,平息幹戈,文鬥也承此意,射戟結束,無論雙方勝負如何,都要罷鬥,可否?”


    方才還盛氣淩人的虎哥,一搖身,竟變成了公正無私的裁判。


    迎著他期盼的目光,肖宇聳了聳肩:“這話,你應該問你自己,要不你直接跪下道個歉,小爺我轉身就走?”


    聞言,虎哥笑著搖了搖頭:“既然雙方都無異議,那我便介紹一下此次文鬥的規矩。”


    銀霜美眸閃光的望著他,滿眼閃動雀躍就像是個好奇寶寶。


    相較而言,真正要參與其中的肖宇,則顯得漫不經心。


    兩頭開口的破酒瓶都放在上麵了,還有什麽規則要講?·


    不就是彎弓射箭,洞穿而過麽?


    可隨著虎哥的講述,他的雙眼便因為驚訝而越睜越大。


    “文鬥既然脫胎於轅門射戟,並以此為名,自然相差無幾。不過經過曆代的改良,規矩也發生著細微的變化。”


    “那高台就象征著轅門,頂上橫躺的酒瓶,便象征著畫戟,我手中的這些鐵簽,象征著羽箭。”


    肖宇默默點頭,心底呢喃:“嗯,和我猜的一樣,就是有箭沒有弓。”


    “雙方各有一個挑戰者,目標是將鐵簽射入酒瓶中,不得飛出,率先投入半數以上者,勝!”


    “萬勝!萬勝!”


    “好!”


    說著,虎哥高舉起一隻手臂,他的小嘍囉便齊聲高喊起來。


    而那聲突兀的好字,竟是出於銀霜之口。


    肖宇恍然迴神,又好氣又好笑的拉了一把莫名興奮的銀霜。


    “好什麽好,小傻妞。”


    “怎麽了,我覺得這很好玩呀,轅門射戟,原來這就是轅門射戟,華夏文化還真是博大精深啊!”


    看著她一臉崇拜的樣子,肖宇嘴裏更是發苦。


    他突然在銀霜眼前打了個響指,讓她稍稍迴神,清醒一下。


    這才嚴肅的正色道:“這根本就不是什麽轅門射戟,一群白癡胡搞瞎搞,照他們這個弄法,還不知道華夏文化,要被外國人誤解多少呢!真是該死!”


    肖宇憤憤的低吼一聲,銀霜感覺他動了真怒,乖巧的閉嘴不言,隻是用手輕輕的扯了扯他的衣袖,無聲的安撫著他。


    看著那有些委屈的銀霜,他深吸一口氣,重新擠出一抹笑容。


    “小霜兒,我不是針對你。其實他們說的這個規矩,在古老的華夏,不叫轅門射戟,而是一種文人墨客嬉鬧的遊戲,叫做投壺。”


    “投壺?”銀霜訝然的重複著那陌生的稱唿,眼中閃爍著光亮。


    “是的,他們綜合了這兩個東西,就弄出了這麽一個四不像的玩意兒。”


    說著,肖宇心底的怒氣又開始升騰起來。


    他輕拍了拍銀霜的肩膀:“要和我比這個,他們這是找刺激呢,你好好看著,看我教訓教訓這群不明所以,就胡改華夏典故的混蛋!”


    話音未落,肖宇眼神淩厲轉過身來。


    虎哥也將高揚的手猛地握成拳,那山唿海嘯的高喊聲瞬間收斂。


    他臉上也浮現出一抹滿意的倨傲。


    “小子,你應該聽懂規矩了吧,那就開始吧?”


    虎哥微眯著眼,將手中幹淨筆直的五支鐵簽遞過去,神情裏那抹傲然又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來。


    肖宇深吸一口氣,醞釀了下情緒,指著他的鼻子就喝罵起來。


    “你這癟犢子,還有臉問我準備好了沒有,好好的一個雅箭投壺,被你們給糟蹋的不成樣子,還起個那個霸氣的名兒,你們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什麽玩意!”


    罵著罵著,感覺不痛快,肖宇便揚起了手。


    剛抬起又重重的放了下來:“算了,你們無知本來就很可憐了,對於你們這種滿腦子都是肌肉的人,老子也不能要求太多,罷了!”


    肖宇負手長歎一聲,身上兇煞的氣息席卷,全沒有半點兒仙風道骨的氣質,倒像是躊躇滿誌的將軍。


    被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通,一頭霧水的虎哥怔怔的看著肖宇,竟都忘了要憤怒。


    “那個,小子,投壺是什麽東西啊?”


    聞言,肖宇將雙眼無奈的一閉,心想跟這群土老帽掰扯也沒什麽意思。


    幹脆一轉身:“你剛才不是問我準備好了沒有麽,那我告訴你,小爺準備好了,你們盡管放馬過來!”


    “至於投壺是什麽,自己去問度娘去,老子又不是私塾先生!不過以後別讓我再聽到什麽‘轅門射戟’,敢說的人,我見一次打一次!”


    肖宇低吼著,冷厲的眼神在那群小嘍囉的臉上掃過,無人敢直視他眼中的鋒芒。


    那無形的壓力,瞬間將他們的銳氣挫傷。


    虎哥一看苗頭有點兒不對,趕忙站出來救場。


    “小子,大話留著你贏了再說吧,獵鷹!”


    他揚聲一吼,身後頓時站出一個略顯瘦削的人影,他身材高挑,雙臂奇長,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噴吐著銳利的光。


    “小子,獵鷹可是射戟的一把好手,五年來未有敗績……”


    他正得意洋洋的說著,突然感覺眼前有一道黑影迅速放大。


    “砰!”


    “哎呦,疼死我了!”


    一聲悶響過後,虎哥捂著眼睛,便痛苦的彎下身子。


    這次他身後的小混混們,沒再敢喝罵,隻是緊握著雙拳,憤然的盯著肖宇。


    肖宇正活動著手腕,虎哥也直起身來,眯著烏青的眼睛,惡狠狠的盯。著他:“你又打我!”


    “誰讓你不長記性的,我說了誰再敢提,小爺我見一次打一次,你丫以為我跟你逗悶子玩呢?”


    肖宇隨意的淡淡話語,說得虎哥一時間啞口無言。


    “行,算你狠,老子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不過你別囂張,獵鷹,好好教訓教訓他!”


    “是,虎哥。”


    獵鷹悶悶的應著,便朝肖宇走來。


    他的眼睛很深邃,氣息也很沉穩,和那暴躁的阿豹完全截然不同。


    肖宇撇撇嘴,懶得理叫囂的虎哥,玩味的看向了獵鷹。


    “誰先射中半數,是不是意味著先出手的占優勢?”


    獵鷹聞言,神情沒有絲毫的變化,聲音依舊很淡。


    “是這樣的,如果次次必中,先出手的便穩操勝券,不過這不可能,我們要在五十米外,將鐵簽精準的投到空酒瓶中,沒有人能百發百中。”


    他毫不保留的說著,而後從簽筒中抽出一根簽,遞給肖宇。


    “遠來是客,你先來吧。”


    獵鷹言談舉止看起來稍有些木訥,行事卻帶著一抹君子之風。


    肖宇會心一笑,將他的手緩緩推了迴去:“第一次玩,我不會,還是你先來吧,我學學。”


    “你是第一次?”


    聽著他的話,獵鷹的語氣裏終於染上了一抹驚訝。


    “對啊,你們這古怪的玩法,也是我早遇到,估計早就不複存在了。也就是我現在脾氣好多了,能當個遊戲和你玩玩。”


    肖宇眯著眼,話說得很狂,但看著他略有悵惘的神色,獵鷹點了點頭,沒有質疑。


    隻是淡淡的提醒道:“那你可要看好我是怎麽出手的,可別輸得太難看,丟了麵子。”


    說著,他抽出一根鐵簽。


    “不會,小爺怎麽可能會輸,隻是看你這麽上道,心裏有些過意不去。誒,兄弟,你要是輸得太難看,不會有事吧?”


    聞言,獵鷹穩定的手一抖,無語的瞥向肖宇,咬著牙說道:“不會。”


    肖宇似乎鬆了一口氣:“那就好,看你這人不錯,萬一輸得太慘,讓人給穿了小鞋就不好了。不過,兄弟,要是有一天,你混不下去了,可以找我,哥帶你吃香的喝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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