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這一刀在盛怒之下顯得聲勢驚人,巨大的刀刃席卷而下,直接封住柳玄川去路。柳玄川獨眼一眯,心知絕無可能後退,身子猛然蜷縮,隨後速度再度暴漲三分,彈射而出。


    此時他是心無旁騖,如一道黑色暴風,勇往直前。迎著劈下來的一刀,以一個極為詭異的角度矮身躲過,風湧而去。


    “噗!”的一聲悶響,柳玄川悶哼一聲,整個身子一僵,然而也僅僅是一僵,便繼續竄出。眼下情形,不管傷勢如何,都是不能耽擱的,稍有猶豫,那邊是齊刷刷的一排屍體。


    一刀過後,柳玄川已經拉開了與那巨人的距離,隻聽見身後傳來“喀啦啦”的沉重鎖鏈之音和巨人盛怒的吼聲:“柳家小子,走著瞧!……”


    柳玄川哪裏顧得上這位在後麵叫喊什麽,既然逃得性命,他自然不會再迴頭糾纏,穿過一片藤蔓海後,繼續狂奔了將近十分鍾,按柳玄川這種速度,別看隻有十分鍾,但路程也足有十公裏了。


    他這種沒命的奔逃,自然是極度恐懼造成的,直到精疲力盡的一頭栽倒在地,便如同一架墜毀的飛機,將地上的泥土深深拖出一道溝壑,滑行半晌後才算停了下來。隨後尾巴一鬆,將一行人齊齊的擱置下來,才算完成了任務。


    這裏是一汪溫泉,水麵並不寬廣,但在水邊就能感覺到水的溫度,再加上水麵騰騰升起的蒸汽,讓人能稍微放鬆一些。溫泉旁邊一株巨大榕樹模樣的高大樹木撐開著傘蓋,無數的氣生根順著樹幹吹了下來,有些甚至垂進了溫泉當中。看那樹幹,足夠數十人環抱,不知生長了多少年歲。


    秋葉顧不上許多,馬上起身跑到柳玄川跟前,此時再看他,比起以往的樣子又是慘了許多,本來隻剩一隻的蛇瞳此刻無精打采,便仿佛遲暮老人一般,蛇頭上的冠子,已經被整齊的切掉,此刻血湧不止,一身鱗甲在藤蔓海中穿行,已經刮的是麵目全非。全憑一口氣吊著,若非他一心救下八人,怕也是將這性命扔在了半道上。


    “柳前輩……”秋葉將手按在蛇頭前端,沒有多言,卻充滿了歉意。


    柳玄川強擠出一個笑容道:“無妨,隻怕是要修養些時日了。”


    秋葉聞言,稍稍躊躇,隨後從兜裏掏出一物,圓潤通透。此物正是先前在玉靈境得到的化蛇妖丹,雖然一路上被他煉化掉一部分妖力,可當中妖力還剩餘十之八九。


    眼下柳玄川性命攸關,再重的寶,他也要拿出來才是。柳玄川眼見化蛇妖丹,自然知道這玩意兒對秋葉來說異常重要,正待反駁,卻被秋葉一把將妖丹拍入口中,隨後迷你葫蘆一亮,便將他收了進去。


    “當”的一聲輕響,隨著柳玄川龐大身軀的消失,一柄迷你小燈應聲掉落,正掉在李默言跟前。


    “柳前輩,這妖丹,你煉化了吧。”秋葉低聲說道,隨後將小葫蘆收了起來。


    “柳前輩救命之恩,咱們幾個肯定會湧泉相報的。”雙生拍了拍身上的土,麵帶歉意道。畢竟柳玄川是秋葉的契約仙,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一直追隨左右,但怎麽說自己也是沾了人家秋葉的光才保住一條小命,這份恩,自然是要記的。


    李默言抓起小燈,麵色有些複雜,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有些發白。柳玄川在那種緊要關頭細致入微,不光是救下了一行人的性命,甚至連拘魂燈也順了迴來,這如何不讓李默言感激涕零。


    試著唿喚了幾聲百裏霜,發現全無反應,李默言隻得將小燈又掛迴脖子上,至於什麽原因,眼下是解決不了了,隻能等活著迴去找馬老頭研究一下了。


    陸詩悅幾人仍舊是昏迷不醒,雖說將幾人全須全尾的救了下來,但百裏霜和柳玄川這兩個頂尖戰力的損失不可謂不大。


    值得慶幸的是,薑漣漪的背包還健在,這讓李默言又看到了希望,開始在背包中開始翻騰。這小丫頭的背包裏,可是裝滿了在玉靈境摘出來的草藥,雖然李默言認不全,但眼下想救醒幾人,這是概率最大的方法。


    秋葉和雙生瞧見李默言的舉動,自然也明白他心中所想,三個人分分鍾將玉靈境裏帶出來的藥材擺了一地,此時李默言才發現,自己能認識的不足十之一二。這讓他腦袋瞬間大了起來。


    “這……”他有些犯難。


    雙生似是感覺到李默言的尷尬,問道:“怎麽了?都不認識?”


    李默言點點頭:“基本上吧。”


    “那……”雙生抬頭看了看李默言,又看了看秋葉。


    秋葉木訥的表情正告訴他倆,別問我,我也不懂。


    此時,三個人的目光均是一閃,不約而同的移到了一個人身上,而那個人,正是還在昏迷的薑靈仙。


    此刻若是讓遠在千裏之外的薑玉竹知道這仨貨打的什麽主意,必定會跟他們拚個頭破血流。


    其實三人也沒有什麽歪心思,隻是這薑靈仙是神農氏的萬蠱毒,本就百毒不侵,甭管什麽藥,下了她的肚,有百利而無一害,如此一來,自然要先從她開始。把她搞醒了,剩下這些人,那不就等於都醒了。


    說幹就幹,李默言起身撅了兩根樹枝,又撿了幾片比較大的葉子,坐在溫泉邊上就開始將這些藥材搗碎,一樣一樣的用樹枝撥開薑靈仙的嘴,把藥汁倒了進去。


    同一時間,昆侖山境內某處。


    淩莎莎與王浩坤的戰鬥結果已經逐漸明朗,憑借先天上的優勢,王浩坤的以炁觀人將淩莎莎的隱匿之法死死壓製,若非淩莎莎身手靈活,怕是戰鬥早已結束。


    此刻淩莎莎是又急又怒,自己一身玄妙的隱匿之法一向是無往不利,但偏偏遇到這麽一個倒黴催的,雖說對手進攻性不強,但幾乎是毫無破綻,不管自己如何發動進攻,都無功而返,甚至還會吃上不小的虧。


    本想著自己以雷霆之勢解決掉一兩個,再配合左浩風出其不意的將他們全部拿下,但這頭一位,就讓她栽了跟頭。


    雖說心態上有些受了影響,但手腳上卻絲毫不趕怠慢,自己若是稍有不慎落了敗,那以協會的作風,自己和左浩風是絕對沒有生路可言的。


    占盡上風的王浩坤此時顯得有些失去耐心了,哈哈一笑道:“小姑娘,手段使完了?要是沒有新招式,那你可要準備受死了!”說罷,大腳前踏一步,手若鋼鉗般抓向一個方向,而那個方向,正是隱匿的淩莎莎!


    這種貓鼠遊戲,淩莎莎已經跟他玩了半天,渾身上下已經不知有多少出抓捏或者跌碰產生的淤傷。此時見王浩坤再度抓來,她本能的就要向後退去。


    不料王浩坤鼻中冷哼一聲,淩莎莎隻覺得腦中一陣刺痛,身子不由自主的在原地微微一僵。然而,也就是這稍一耽擱,王浩坤的大手破風而來,直奔淩莎莎的喉嚨而去。


    緊要關頭,左浩風猛然睜開眼睛,臉頰兩側瞬間布滿亮晶晶的六邊形,英俊的麵龐此刻猶如寒霜,但見他離地而起,居高臨下,雙手齊動,朝向王浩坤遙遙一指,無數空氣凝成的刀刃“嗖嗖”飛出。


    他這一出手,喬恆勳自然是早有預料,眯著眼睛淡淡說道:“大炮。”


    那名為大炮的巨大老鼠得了主人命令,怪叫一聲,長的令人發毛的尾巴迎著刀刃橫掃而過。然而結果卻並未如它所願,那些刀刃端的是鋒利無比,直接將那條長尾截成數段,大炮哀鳴一聲,疼的幾乎跳了起來。


    喬恆勳雙眼一睜,臉上神色有些不自然:“這麽快就痊愈了,不過你壞了規矩,那也就別怪我出手了。”說罷,便是朝著左浩風殺了過去。


    卻說左浩風被喬恆勳聯手大炮阻攔,這邊淩莎莎眼見要被王浩坤擒住,卻是被那些空氣刀刃壞了好事,匆忙間隻得暫時放棄眼前的機會,若是一意孤行,怕是和大炮的尾巴落得同一個下場。


    如此奇襲的機會就這麽溜走,饒是王浩坤再好的定力,臉上也有了幾分怒色:“勳哥,怎麽迴事!”


    喬恆勳老臉一紅,他可是將左浩風看的死死的,但料他有傷在身,不可能如此迅速的恢複戰力,也是失了算,這才讓他偷出一手,不光是救下了淩莎莎,還賠上大炮一條尾巴,雖然大炮的尾巴還會再生,但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


    麵對王浩坤的怪罪,喬恆勳也隻能恍若未聞,隻是手中攻勢,再度兇狠了幾分。左浩風雙手前推,一道透明光盾瞬間將他和淩莎莎罩在當中,光盾由無數六邊形組成,看起來通透晶瑩,便如同一隻琉璃罩子。


    淩莎莎甩了甩頭,將剛才那一哼所帶來的影響迅速擺脫,嬌吒一聲,就準備再度出手,此時卻是一隻手拍在了她肩頭,左浩風柔聲道:“辛苦了,小莎莎,接下來交給我吧。”


    淩莎莎微微一怔,正要說些什麽,卻是看見左浩風飄逸殺出,全然不理會自己的迴應,當即心情有些複雜。


    雖然自己並沒有什麽重傷,隻是消耗有些嚴重,但躲在男人身後,也不是她的風格,稍一愣神,便冷笑道:“真當自己能一打三啦?”說罷,便隱匿身形,緊隨其後。


    瞧見左浩風壞了規矩,喬恆勳已然出手,協會的另一位成員鍾飛堂自然也出手了,三人連同大炮齊齊發力,瞬間便破掉了左浩風的盾。


    左浩風早有預料,腳不沾地,翩然而出,一改平日的嬉皮笑臉:“死在我手裏的地級成員,看來又要多上三人了。”


    喬恆勳麵對這麽一個毛頭小子的挑釁,有些惱怒,大步流星的竄了出去,行動間身上也長出了與大炮一般的灰毛,每一步都激起塵土一片。


    戰鬥一觸即發之際,一道紅光快若流星的自遠方奔來,速度之快,根本看不清本體是個什麽玩意兒,眨眼之間便殺到了戰局正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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