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目光陰沉,兩手抬起,手背隨意向外甩出,無數水氣在空中凝結成一道道光盾,迎著風刃而去。


    “嘭嘭嘭……”一陣細密的悶響聲傳來,半空中的光盾和風刃互有損失,而白河恍若未見,雙手猛然拍在地麵上。


    隻見地麵“轟隆隆”一陣亂顫,裴寒春腳下的地麵突然間從四麵八方鑽出數道冰錐,在陽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紮了過來。


    裴寒春毫不遲疑,單手一揮,周身風域唿嘯的更甚三分,隻聽一陣“哢啦啦”的碎冰之聲,所有的冰錐在接觸到風域的一瞬間盡數斷裂,化作點點水氣,被風域盡數卷走。


    “哼!雕蟲小技!”裴寒春麵色如常,腳步不緩,仰仗周身一片風域庇護,飛速前進,轉瞬之間已經來到白河身前。


    然而麵前白河隻是微微一笑,裴寒春身子竟然再也無法前進半分,恍然間才發現,周身的風域竟然已經結上了一層冰霜,並且旋轉的速度也在逐漸減慢,這些冰霜晶瑩剔透,順著風域開始蔓延,大有將自己吞噬之意。


    裴寒春這才明白,原來先前那些冰錐,不過是些障眼法,所為的隻是需要將這些水氣滲透進自己的風域,而自己竟然毫不知情的中了奸計,無形間幫了他一把,將那些冰錐擊成碎片,摻雜在了自己的風域當中!


    白河身形飄忽,再度拉開與裴寒春的距離,他需要的是拖延時間,僅此而已,沒必要和這個傻帽硬碰硬,望著行動遲緩的裴寒春,白河笑道:“怎麽樣?布局這種事情,我還是跟你人類學的,如果你命長,一會兒或許還能見到那個人。”


    他口中的那個人,指的便是李默言,對於李默言悄然布陣,將自己以金色繩索捆住的事兒,他一直是耿耿於懷,索性也就現學現賣,照葫蘆畫瓢,沒想到還真是好用。


    然而事實證明,他還是低估了裴寒春的應變能力,但見裴寒春嘴唇微微變動幾下,似是低語著什麽,周身的風域中的風絲開始劇烈的都動起來,遠遠看去,整片風域都在不住的顫抖閃爍,風域之外,一片霧蒙蒙的水氣已經被排擠而出,映襯在陽光下,升騰起一道彩虹。


    “怎麽可能……”白河見狀,麵露訝色,作為蜃妖,他對水元素的把控是與生俱來的天賦,但未曾想裴寒春對風元素的把控要比自己更高一籌,竟然硬生生把自己的水氣排擠出來。


    裴寒春似是察覺到白河的震驚,微微一笑,雙手微抬,朝向後者隔空一拍,那風域之中兩道颶風如蛟龍出海,翻騰扭曲著衝了過去。


    兩道颶風貼地而行,卷起塵埃漫天,碎石紛飛,白河見狀,心中又驚又懼,雙手合攏,凝聚出一道光盾,那光盾剔透明亮,方才凝聚出,便“滴溜溜”迎風暴漲,正是先前吞噬過蕭章的炁箭霧鏡。


    “噗噗”兩聲悶響,霧鏡剛剛形成氣候,兩道颶風便衝到身前,直接沒入了霧鏡當中,白河見霧鏡奏了效,也就稍稍心安,然而,他高興的為時過早。


    那霧鏡在吞噬掉三分之一的颶風之後,便開始不住的嗡鳴顫抖,隨著越來越多的颶風湧入,顫抖也越加劇烈,眼看就要支撐不住。


    白河大驚失色,甚至沒有來得及采取措施,那霧鏡便哀鳴一聲,鏡麵上同時出現了無數的細密裂紋,伴隨著一聲輕響,在半空之中驀然分崩離析,化作漫天晶光,碎落在地。


    剩餘的颶風沒有了阻礙,席卷而來,直接將白河龐大的身影吞噬,伴隨著一聲慘叫,白河直接被唿嘯聲吞沒,身體被卷上高空,兩道颶風一左一右,如同粗壯的鞭子,不斷的鞭笞著白河,其中所摻雜的無數風絲,如同無數細密的刀片,在一刀一刀的淩遲著他的身體。


    兩道颶風配合默契,如兩隻巨龍,將白河的身體不斷衝擊在半空之中,幾欲蠶食殆盡。


    白河的眼角瞥了一眼地麵,陰陽墓的分流之中,白色線條還在忽明忽暗,所有人都堅持在自己的位置,顯然布陣還沒有結束,但自己的情況則更為糟糕,能否活下來還是個未知數,心中不由暗道:“我主,白河敗了!對不住了!”


    裴寒春麵帶微笑,抬首遙遙望著半空中被兩條颶風拍打的遍體鱗傷的白河,朗聲道:“蜃妖,如果現在求饒,歸順我裴家,或許我能放你一馬。”


    “寒春,如此拖拖拉拉,貽誤戰機,是誰教你的?!”一道蒼老聲音響起,讓裴寒春心中一凜,忙迴過頭,麵帶恭敬的施禮到:“爺爺!”


    一道蹣跚人影自遠處緩步而來,來人頭發花白,麵色白淨,皺紋橫生,如同一個滿是褶皺的包子,眼角雖然已經耷拉了下去,但也能看得出年輕時是個英俊模樣,拄著一根拐棍,麵露不悅的向裴寒春走來。


    裴川等人一間老者,紛紛行禮道:“家主!”


    來人正是裴家現任的家主——裴鴻羽。


    裴鴻羽雖然動作緩慢,但腳下卻似生風,幾個邁步便來到裴寒春麵前,陰著一張臉道:“你這拖拉性子,真的是比你哥差得遠了!”


    裴寒春低埋在兩臂之間的臉上閃過一抹慍怒,但僅僅是一閃即逝,他可不敢在裴鴻羽麵前造次,他心中也清楚,裴浙冬一直是裴鴻羽的驕傲,盡管人已經不在了,還是常常被裴鴻羽掛在嘴邊,在裴家,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撼動其在裴鴻羽心目中的地位。


    無奈裴浙冬已經喪命,即便裴鴻羽再如何強勢,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家主的位子,遲早會傳給自己,所以,他隻需要再忍受一陣子便可,待到自己坐上家主的位子,屆時,裴浙冬的光環將會徹底被自己掩蓋。


    裴鴻羽抬頭望了一眼白河,低聲說道:“不用憐息,殺了就是,他隻是個當道小卒,不必要浪費時間。”


    裴寒春恭敬應道:“是!”


    隨後裴寒春朝向兩道颶風單手高舉,但見兩道颶風瞬間舍棄了白河,朝高空躍去,如兩條蟒蛇般舞動起來,彼此纏繞旋轉,逐漸的合二為一。


    合體之後的颶風,無論是體積還是威能上,都比之前要強大上許多,甚至遠在地麵的裴家等人也能清晰的聽到那巨大旋風中傳來的唿嘯聲。


    裴寒春的手緩緩舉過頭頂,那颶風也如毒蛇捕食般豎立在空中,隨著其手腕一鬆,那颶風與裴寒春的手一同開始下落,如一顆導彈般衝向了正在自由落體的白河。


    白河的身體此時已經傷痕累累,甚至連調整的力氣都使不出,隻能任由自己從高空墜落,目之所及,咆哮而來的颶風如同一隻巨蟒,張開著血盆大口朝向自己撲來。


    “我主,白河盡力了!請原諒我的無能,沒能堅持到最後!”白河心中暗道一聲抱歉,便重重的摔落在地,將地麵砸出一個深深的大坑,隨後身體似是泄了氣的皮球,開始迅速的萎縮起來,化作一米長短,顯露出了原形本體。


    “轟!”那龐大的颶風緊隨其後,唿嘯而來,直接砸在白河掉落的位置,瞬間地動山搖,無數龜裂的紋路以爆炸點為中心開始急速的擴散開來。


    塵土漫天,轟鳴不已,仿佛要連同地麵一同洞穿一般。


    裴鴻羽滿意的點了點頭,輕聲道:“寒春啊,這風龍吼使用的已經比較熟練了,看來,你哥走了以後,你也沒有落下修煉啊。”


    聽了這話,裴寒春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裴鴻羽很少開口誇獎他,似乎那些讚美之詞都留給了裴浙冬,即便如此,在聽到誇獎時,還是有著裴浙冬的影子。


    “寒春一日都不敢懈怠。”盡管他心中想法頗多,但麵上還是沒有絲毫的表露,極度恭敬的應道。


    “嗯……這樣就對了,唉……”裴鴻羽長歎一聲,後麵的話還是沒有說出口,當先邁步朝前走去。


    此時麵前空地,異常安靜,隻有颶風爆炸所激起的漫天塵土和裴鴻羽頗不規律的腳步聲,一陣涼風吹過,那塵土紛紛散開,原本被遮擋住的地方逐漸露出。


    “這是……”裴鴻羽平靜的臉龐猛然一怔,滿麵驚容的望著那逐漸散開的揚塵飛土之中。


    透過陽光,塵埃之中一道金光閃過,映襯出一個黑色的圓形影子,隨著塵埃的飄散,越加清晰起來,逐漸顯露出一道金色的光盾。


    那光盾如碗倒扣,盾的表麵金光流轉,漣漪不斷,將白河穩穩的罩在其中,白河的旁邊,一道人影站立一側,手中拄著一根拐棍,用僅有的一顆眼珠死死盯著裴鴻羽。


    “呂金山!”裴鴻羽看清來人,沉聲喚道。


    呂金山滿臉陰沉,甚至握住拐杖的手都微微發抖,用極其嘶啞的嗓音應道:“裴鴻羽!”


    裴鴻羽咬牙切齒道:“江虎呢?”


    呂金山冷笑一聲:“江虎?就是給你發信息那個小子吧?死了!我殺的!很痛快!”


    “呂金山!!!”裴鴻羽聞言,額頭青筋暴露,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一股強大數倍於裴寒春的氣勢升騰而起,周圍的塵土也開始盤旋飛揚。


    戰鬥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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