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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殊隱隱約約跟著眾人,等到了藥王醫館時,孫思邈已經開始給眾人診治,聞殊把鄯茹放在院內,不由得仔細觀摩起孫思邈行醫問診的訣竅來。


    蛇神和顏樂苒都是箭傷,顏樂苒傷勢較輕,把箭頭取下後,略微處理下傷口便可,而蛇神傷及肺腑,取下箭頭後,孫思邈連點蛇神周身幾處大穴,看得聞殊嘖嘖稱奇。


    孫思邈讓蘇姚兮伸出胳膊,伸指搭上,仔細診了半天,卻是沒有言語,他抬起頭看了看蕭敬羽,也搭指過去,隔了半晌,方道:“你們二位都算是受了內傷,隻需吃幾副藥,靜養數月,便無大礙。”


    孫思邈忽而又抬頭看著蕭敬羽,沉吟道:“你就是襲羽山莊莊主蕭敬羽?”


    “正是。”蕭敬羽點了點頭。


    “聽說你要娶春紅這個丫鬟,是真的嗎?”孫思邈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話來,把眾人驚得不由得愣住。


    蕭敬羽更是一愣,不由得訝然道:“確實如此,老先生是如何得知的?”


    “這個你別問,我把你治好了,你就迴去把親退了,聽懂了嗎?”孫思邈說得隨隨便便,就像勸病人迴家怎麽吃藥一般。


    眾人都沒想到孫思邈越說越離奇,顏康成聽得嘿嘿直樂,卻又不敢吱聲,鄯珠聽得倍感窘迫,想躲開卻又想聽見下文。


    “嗯,”蕭敬羽完全被孫思邈弄蒙了,猶疑道:“孫老先生的意思難道是說,我若不迴去退親,您就不給我治病了?”


    “正是。”孫思邈迴答得簡單而直接。


    眾人一片嘩然,沒想到孫思邈竟會來這一手,蕭敬羽略一思忖,忽然笑道:“若是蕭某忤逆了孫先生的意思,實屬蕭某不敬,隻是大丈夫言出必行,提親之事距今已有十日之多,蕭某豈能因為一時之危厄而改變初衷呢,若先生因此不肯賜診,蕭某自願命絕於此,絕不會怪罪先生。”


    “老夫也是言出必行,是死是活你自己看著辦吧。”孫思邈說得也是異常認真。


    眾人眼看二人僵持在那裏,一時都不知如何是好。


    鄭元璹忽然站起身來,拱手道:“老夫滎陽鄭元璹,我兒頭痛日久,還望孫先生給診治一二。”


    孫思邈看了鄭元璹一眼,又看了看在一邊玩耍的鄭瑉,點頭道:“等老夫睡上一覺,精神充足之後,再給他紮上幾針,你兒年幼,又診治及時,必能立時見效,且無後患之憂。”


    孫思邈又把牛鬼叫過來,笑道:“明天你和這位小兒郎一起紮針,知道了嗎?”


    牛鬼笑嗬嗬點了點頭,徑直走了出去。


    蕭侑臣剛才得罪了孫思邈,坐得偏遠,此時硬著頭皮將蕭妃娜抱過來,剛要說話,卻被孫思邈伸手攔住,孫思邈仔細看了看蕭妃娜,冷冷道:“老夫困了,明天再說。”


    說完竟然邁步進了後堂,再也沒有出來。


    鄯珠看著直納悶,急道:“蕭公子,小姐到底是怎麽了,老先生怎麽不給個結果呢?”


    蕭侑臣也是一臉鬱悶,歎道:“可能是我剛才得罪他了。”


    鄭元璹卻哈哈笑道:“莫要胡亂猜測,我看那孫先生絕不是小肚雞腸之人,不要著急,明天再說。”


    聞殊在一旁也覺得奇怪,難道說蕭妃娜並無大礙?他看著蕭妃娜的臉色,實在看不出個所以然。


    顏康成忽然笑道:“表弟,你不是也會診脈嗎?不如你來診診看。”


    “我這不是班門弄斧嗎?”聞殊連忙搖頭。


    蕭侑臣長歎一聲,心下卻忽然很奇怪,若是蕭妃娜喝了一杯毒茶,另兩杯應該是顏俍喝了下去,可是他怎麽看起來毫無症狀呢?


    鄯珠聽說聞殊會診脈,趕緊將蕭妃娜的胳膊端了出來,聞殊執拗不過,隻好細細診來,診斷良久,不由得一愣。


    “怎麽樣?”蕭侑臣急忙問道。


    “這位娘子怎麽會是中毒之症呢?”聞殊此言一出,連蕭妃娜在內,俱都愣住。


    蕭侑臣以為聞殊不過是個道士,沒想到竟能診斷出中毒症狀,一時再也隱瞞不住,隻好胡亂編個借口,謊說蕭妃娜誤喝了毒茶。


    蕭妃娜冷冷看了蕭侑臣一眼,欲言又止,看了看顏康成,不由得一歎,對鄯珠道:“你扶我休息去吧,我累了。”


    鄯珠卻止住道:“道長,小姐既然是中了毒,就想辦法解毒呀!”


    聞殊笑了笑:“小道勉強診斷出個大概,要說解毒,可就束手無策了。”


    鄯珠急了,嗔怪道:“能診斷出中毒,卻不會解毒,你這算什麽道士呀?”


    顏康成急忙過來安慰,笑道:“我明白了,孫老先生一定看出蕭妃娜中了茶毒,卻一時也沒有辦法解毒,所以才找個借口去休息,沒準去查閱典籍,尋找解毒之方呢!”


    “有道理,有道理。”懷介和尚讚道。


    可是鄯珠卻更急了,氣道:“要你這麽說,蕭姐姐中的毒很嚴重了?”


    “那不見得,”顏康成見鄯珠瞪著自己,忙改口道:“蕭姐姐中的毒呢,本來就是小事一樁,孫老先生根本就沒放在眼裏,他老人家實在太困了,就休息去了。”


    “有道理,有道理。”懷介和尚繼續讚道。


    聞殊忽然想起一事,從懷中掏出一躲花來,他拿到顏康成麵前,笑道:“表兄,這花你還記得不?”


    “咦?這是古墓中的那朵?”


    “是呀!”


    “這麽久還沒有枯萎嗎?”


    “我也奇怪呢,自從這花帶在身上,蚊蟲不咬,虱蟲不生,好神奇呢!”


    “對了,這花還能解毒呢!”


    “是呀!”


    聞殊將花遞給鄯珠,笑道:“小道醫道淺薄,讓妹妹見笑了,這花你可要好生保管,隻需放在這位姐姐身邊即可。”


    鄯珠見他們說得神奇,不由仔細打量,這朵花看似普通,並沒有透著什麽靈氣,而且每片花瓣上已經多了些皺折,顯然已經失去了活力,隻是花的味道倒是依舊濃鬱,給廳堂內帶來一股奇異的香味。


    “有人知道它的名字嗎?”鄯珠隨便問了問,便將它放進了蕭妃娜的懷裏。


    “龍血花。”坐在一旁的蕭敬羽幽然說道。


    眾人頓時驚住,似乎每個人都聽過這朵花的傳奇,但是恐怕都是第一次見到,不由得一陣讚歎。


    顏康成突然想起晦澤道長的話,不由得盯向蕭敬羽,蕭敬羽卻閉目靜坐,好似老僧入定了。


    鄭元璹忽然歎道:“這世上真有龍血花嗎?老夫聽聞了大半輩子,還是頭一次見到呢!”


    懷介和尚也歎道:“據說九龍山上每十年才能開出一朵,聞殊道長,這花你是怎麽來的?”


    “我給的。”顏康成忽然一笑。


    “你又是從哪裏來的?”懷介更加奇怪。


    “從來處來。”顏康成咧了咧嘴。


    “來處是何處?”懷介繼續刨根問底。


    “來處即去處,去處即茅房,我的媽呀,我要上廁所!”顏康成急忙閃了出來。


    院內的三個小朋友正在玩遊戲,秦鳴鶴拿著一根小木棍,比比劃劃的念叨著:“八方小鬼聽我令,不許上我小兒身,我今拿血來祭祀,速速離開我家門!”


    鄭瑉奇道:“你這念叨的是什麽呀?”


    韋承慶也奇道:“對呀,你從哪兒學來的呀?”


    秦鳴鶴哈哈笑道:“驅鬼咒你們都不知道?當然是跟大仙學的呀!”


    “大仙是什麽呀?”兩個小家夥齊聲問道。


    “你們真是孤陋寡聞,大仙就是跳大神的呀。”秦鳴鶴揚頭說道。


    顏康成聽著有趣,轉眼見到鄯茹坐在不遠,好似也在聽小朋友說笑,便走過去坐下來。


    “好點了嗎?”顏康成笑問,鄯茹點了點頭。


    “這些小鬼很有趣哈。”顏康成見鄯茹似乎聽得很入神。


    “你不覺得這秦鳴鶴很奇怪嗎?”鄯茹皺眉道。


    “奇怪?哪兒奇怪?”顏康成奇怪道。


    “每次他念這個驅鬼咒的時候,總是不自覺的往我這邊看,而且他一晚上翻來覆去不厭其煩的念著,所以我懷疑這小家夥,沒準他能看見我。”


    “我去問問他不就行了?”


    “他那古靈精怪的,你覺得他能說實話嗎?”


    “那我打他一頓。”


    “你打我吧。”


    “什麽?”


    “你照做就是了。”


    “打哪兒?”


    “左肩。”


    “真打還是假打?”


    “你說呢?”


    “打完了。”


    “右肩。”


    “打完了。”


    “左肩。”


    “什麽情況?”


    “這小家夥很狡猾,根本就沒看咱們。”


    “八方小鬼聽我令,不許上我小兒身,我今拿血來祭祀,速速離開我家門!”


    “他又開始念了。”


    “怎麽辦?”


    “親我。”


    “什麽?”


    “你親我,他肯定會偷看。”


    “這多不好意思。”


    “幹妹夫就不能親姐姐了?”


    “親嘴兒還是親哪兒?”


    “你說呢?”


    “左臉。”


    “……”


    “右臉。”


    “……”


    “別親了。”


    “怎麽了?”


    “他跑了。”


    “不該聽你的,現在的小孩膽子小。”


    “那你說怎麽辦?”


    “這樣吧,咱們去後院,你在那貓著,我哄他過去,你突然一下嚇唬他,我就不信他不叫。”


    “好主意。”


    “你能走嗎?”


    “不能。”


    “剛才聞殊抱你過來的?”


    “嗯。”


    “他那表情一定很搞笑。”


    “你為什麽不抱我?”


    “我不是抱著蛇神呢嗎?”


    “下次不要把我推給別人,懂嗎?”


    “為什麽?”


    “別問那麽多。”


    “為什麽?”


    “說了你也不懂。”


    “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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