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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處水波瀲灩的湖畔,坐落著一個氣勢恢宏的道觀,道觀的匾額上書寫著“淩虛觀”三個鑲金大字,即使在幽暗的夜晚,匾額上也隱隱泛著金光,金光掩映之下,一股無形的結印將這裏牢牢的封住,任何膽敢侵犯的孤魂野鬼都會望而生畏。


    鄯茹皺眉道:“這裏的殺氣比幹屍館還要恐怖,咱們還是別犯險了。”顏康成歪著頭道:“我怎麽沒感覺出來呢?殺氣?什麽殺氣?”


    顏康成舉步便邁了進去,他伸伸胳膊動動腿,感覺一切正常,當下衝著鄯茹笑道:“進來呀,沒事兒!”鄯茹失笑道:“咦?你真的沒事?你還真不是鬼?”顏康成哈哈笑道:“當鬼多沒意思,整天提心吊膽的,你看看我,這才叫牛逼。”


    鄯茹笑道:“還牛逼呢,你不是人,不是鬼,不是妖,不是怪,就是個四不像。”顏康成哈哈笑道:“四不像多好呀,天不怕地不怕,想幹嘛我就幹嘛,嫉妒了吧?”鄯茹笑道:“別得意得太早,道士們最會抓鬼,當心你小命不保。”


    “哈哈,88!”


    顏康成哈哈笑著,當下往道觀裏走去。


    這道觀殿宇林立,遊廊環繞,和中土道觀並無二致,迎麵矗立著雄偉的三清殿,殿堂鑲金鏤玉,彰顯著氣派,殿前的庭院異常寬闊,擺放著一個巨大的青銅方鼎,裏麵香火未絕,煙霧繚繞,可見這道觀香火鼎盛,隻怕在西域也是數一數二的了。


    顏康成飄飄忽忽的在道觀裏晃蕩著,此時燭火盡熄,並無人影往來,他轉來轉去的轉得有些迷糊,“都說好人起得早,壞蛋不睡覺,可是這才幾點鍾,怎麽一個道士也看不見?”


    當他轉到西客堂時,忽見一個布衣小帽的道士正在一個香爐前燒符,他當即咳嗽了一聲,見這道士沒有反應,便試探著來到他麵前,那道士嘀嘀咕咕的念著咒語,他手裏拿著一個銅鑄的器皿,裏麵的符咒已盡數燒成了灰,他仔細看了看,然後小心的將符灰收在一個布袋裏。


    顏康成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見那道士沒有一點反應,當下嘿嘿一笑,跟在小道士後麵,小道士轉身繞了沒多遠,走進了一個偏殿中。


    顏康成四下看了看,當即閃身進去,偏殿不大,裏麵隔著一個內室,顏康成湊進去一看,內室裏有三個道士,一個樣貌猥瑣的中年道士居中坐在一把木椅上,另二位道士垂手立在身側。


    中年道士示意進來的小道士坐好,問道:“那幹屍符可是你自己畫的?”小道士躬身應道:“正是,謹遵師父教誨,一筆未曾錯。”道士點點頭,又道:“無論是劍術還是符咒,都不可盲修瞎練,一定要掌握其中的要旨,為師破例再指導你一次,你可要看仔細了。”


    小道士躬身答道:“多謝師父。”中年道士嗯了一聲,手一揮,另二位道士起身走了出去,中年道士道:“道言,你把幹屍咒背一遍我聽聽。”


    道言清了清嗓子,背道:“埋裏埋裏轟,嘛裏嘛裏,梳理梳理呔,一幹西呦,西西裏格理,桑桑一麻地。”


    中年道士貌似滿意的點著頭,笑道:“你天資聰穎,慧根深厚,隻須稍加磨練,他日必成大器,等你修行略有小成,為師便將你舉薦給淩虛師尊,那日後的造化必定不可限量。”


    說話的工夫,二位道士帶進了一個年輕少婦,那少婦躬身道:“見過普惠道長。”普惠點頭道:“這可是淩虛師尊畫的金符,一般的居士我可舍不得給用,這張符呢你拿迴去放在床頭,這是燒過的符灰,你現在就吃下去,保你順順利利消災免難。”


    少婦道:“道長,我現在頭疼的厲害,可有什麽藥物先給我吃些?”


    普惠不耐道:“這符灰治療各種疑難雜症,你隻管放心吃下,吃完馬上就不疼了。”少婦躬身道了謝,便將符灰吃進了嘴裏。


    顏康成一聽,登時蹙起了眉頭,“這符灰肯定藏著什麽貓膩,吃完頭就不疼了?你騙鬼呢吧?鬼都不會相信!”


    普惠忽道:“道言,你給這位居士念幾遍祛病咒,直到她頭不疼為止,明白嗎?”


    道言連連點頭,讓那位少婦在一邊的榻幾上躺下來,那少婦皺眉道:“師父,我還用躺著嗎?”道言笑道:“這咒語很神奇,施主若是覺得頭困眼乏,便可在這榻幾上睡上一覺,醒來時自然就好了。”


    少婦側身躺下,顏康成看得好笑,不信這小道士能將少婦的頭疼治好,當下又聽道言念道:“埋裏埋裏轟,嘛裏嘛裏,梳理梳理呔,一幹西呦,西西裏格理,桑桑一麻地。”


    顏康成一驚,這不是小道士剛才背過的幹屍咒嗎?他大驚之下急忙看去,隻見那少婦身體突然一陣抽搐,猛地從榻幾上跳了起來,臉上現出一片驚恐之色!


    那小道士立刻口不停頓的念著,少婦痛苦的扭擺了幾下,噗嗵一下又栽倒在榻幾上,緊跟著渾身突然一陣收縮,身體驟然縮小了一圈,身上的肌膚突然變成了幹屍色。


    她頭部上揚,張大了嘴巴,可是尚未叫出聲,嘴巴突然僵住了似的,無聲的向上緊弓著,整個軀幹也繃成了一個弧形,然後嘴巴一合,臉部和身體突然幹癟下去,現出了幹屍般的皺紋。


    “臥槽!”


    顏康成暗罵一聲,他看得神情緊張,手腳竟有些發抖,耳聽得普惠又道:“咒語不論念得快慢,每個字都必須發音清楚,不能有絲毫停頓,力道也要分布均勻,不能忽大忽小,忽輕忽重,要用心念,念力自會增長,懂了嗎?”


    道言觀察著少婦,臉上露著喜色,道:“是,師父,徒兒一定會勤加練習。”


    普惠一揮手,兩個道士又轉身出去,不大一會,忽將一個孕婦帶進了室內。


    孕婦給普惠施了禮,普惠笑道:“施主是來求簽還是問道,但說無妨。”孕婦臉色蒼白,歎道:“村婦命薄,十年不育,如今好歹懷孕在身,可昨日突然感覺不適,似有流產征兆,慌亂之下我不知如何是好,特來請道長幫忙。”


    普惠點頭道:“不過是胎動而已,我給你一張符,這可是淩虛師尊畫的金符,一般的居士我可舍不得給用,這張符呢你拿迴去放在床頭,這是燒過的符灰,你現在就吃下去,保你順利分娩,消災免難。”


    孕婦一聽,頓時喜出望外,聽得顏康成卻皺緊了眉頭,他見那孕婦手捧著一撮符灰,正要小心的放入口中,當下湊過去唿地一吹,頓時將符灰吹得飛了起來。


    孕婦不知何故,茫然的看著道言,小道士驚得一臉懵逼,緊張的看著普惠,普惠道長卻隻哼了一聲,斥道:“你緊張個什麽,再去拿來!”


    顏康成見他們各個心驚膽戰,對自己的存在一點反應也沒,當下又壯起了膽子,他呆在那兒靜靜的等著,等孕婦再次捧著符灰正要放入口中的時候,他唿地一下又將符灰吹得四下飛起,頓時又將眾人驚呆!


    隻是顏康成過於緊張,他隻顧盯著道言手裏的符咒,卻沒看見普惠悄悄拿出了一張天眼符,當他一口吹掉符灰時,普惠突然將天眼符迎空一抖,符紙忽地冒出一道火光,屋內的眾人頓時將顏康成看得清清楚楚,顏康成正在那兒偷著樂時,身子突然被三個小道士死命摁倒在地。


    顏康成頓時破口大罵,想不到一時大意竟然被道士們擒住,而且他這靈體太過虛弱,使出渾身力氣也動彈不了分毫,他忽然想起了肉身,若是以僵屍之軀或許可以化解此次危機,想到此處,他立刻閉目凝思,眨眼的工夫,當他睜開眼睛時,他的肉身已經和靈體完美契合在了一起。


    隻是他萬萬沒有料到,當他破口大罵時,他的嘴裏卻被道士塞進了符灰,身上也被道士撒上了骨灰,當他準備破釜沉舟放手一搏時,普惠道長突然念動起咒語,當他的肉身和靈體合體的一瞬,他的身體突然幹癟了下去,沒有經過剛才少婦的那一番掙紮,突然就變成了一具皺皺巴巴的幹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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