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誌輝哥哥買房子,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你為什麽要哭呀?”金夏雨說完這話,就掏出紙巾遞給了我媽。


    看到我媽哭,我心裏麵也不是滋味,我想安慰他兩句,可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誌輝,以後有困難,別自己硬扛,給我打電話,畢竟我是你媽。”


    “我知道了!”我點著頭對我媽答應了一聲。


    和我媽分開後,徐燕開車載著我向道尊堂駛去。


    我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眼睛望著窗外的風景發著呆。


    “在想什麽呢?”徐燕看了我一眼問道。


    “我在想房子是貸款買的,接下來該勒緊褲腰帶還房貸了,還要攢錢裝修房子,攢錢娶你。”


    “我可沒說要嫁給你哈!”徐燕羞紅著臉對我迴道。


    “你要不嫁給我,那我就賴上你一輩子!”


    “何誌輝,我發現你這個人的臉皮是越來越厚了。”


    “這年頭,臉皮厚點能吃飽飯,臉皮薄隻能受窮挨餓。”


    我和徐燕這一路上是說說笑笑,迴到道尊堂是下午三點半,道尊堂的門是開著的,但師父不在。


    “師伯哪去了?”徐燕裏裏外外找了一圈後在我麵前嘟囔了一句。


    “師父應該是在隔壁紙紮店打麻將!”我對徐燕迴了一聲,就給徐燕倒了一杯溫水。


    “何誌輝,我覺得你媽對你不錯,而你對你媽的態度是不冷不熱,你這樣不好。”


    “當年我媽離開我爸,我也能理解她的苦衷,自從我媽和我爸離婚後,她就沒有來見過我,我以為我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麵了,誰知道她今年主動地找到了我,我不恨她,但我心裏麵對她還是有點隔膜。”我對徐燕說著我心裏的想法。


    下午四點,一個年約三十五六歲的青年男子走進道尊堂,這個青年男子身高一米七五,穿著一件長款棉服,下身穿著一條軍綠色的褲子,腳上穿著一雙黑色皮靴。男子眼睛很大,但是無神,臉色發灰,精神看起來有點頹廢。這個男子開的是一輛黑色老式桑塔納轎車,車漆都裂開了。


    “我來找陳道長。”青年男子走進來對我說了一聲。


    “那你在這裏等一下,我去找我師父迴來!”我指著沙發對青年男子招唿了一聲,就向隔壁紙紮店走去。


    走進紙紮店,看到放在門口兩側的童男童女,我就瘮得慌,蔣老板在門口放這童男童女,是當迎賓用的,他這個想法也是奇葩。


    “師父,來客戶了!”我對師父喊了一聲。


    “這時間不早了,咱們就到這吧,改天再玩!”師父站起身子對大家說了一聲。


    “老陳,今天我們三家輸,就你一家贏,你不表示一下嗎?”賣香火蠟燭的老板對我師父說了一句。


    “贏得也不多,就兩千多塊錢,等有時間請你們吃燒烤。”師父拿起贏得錢對大家說了一聲。


    “陳道長,你跟我們打麻將,沒用法術吧?”蔣老板問我師父。


    “利用道法賭博,是要遭天譴的,我是憑實力和運氣贏的。”師父笑著對蔣老板迴了一聲,就哼著小曲向隔壁道尊堂走去。


    走進道尊堂,我看到青年男子正在罵罵唧唧地打電話。


    “你要是覺得不能過,咱們就離婚,孩子給我,你淨身出戶。”青年男子說完這話,就把電話掛斷了。


    我看向青年男子,他是眼圈裏含著眼淚,雙手在顫抖著。


    “大兄弟,你的火氣可真不小,多大個事呀,還要鬧離婚?”師父問向青年男子。


    “我們家的日子實在是沒法子過了!”青年男子用手揉了揉眼睛,將眼淚憋了迴去。


    “你今天來我這裏,有什麽事嗎?”


    “聽人說你算卦很準,我來這裏就是想找你算個卦。”


    “你要算什麽?”


    “也不知道怎麽了,三十二歲之前,我的財運很好,幹什麽買賣都賺錢,可過了三十二歲後,我就開始走黴運,幹什麽買賣都賠錢。我這次過來找你,就是想算一下我的財運!”青年男子對師父說明來意。


    “把你的名字和你的農曆生日時辰給我,我幫你算一下財運!”師父將一張黃紙,一支黑筆放到了男子的麵前。


    男子拿起筆在紙上寫出自己的名字王宇鵬,然後又寫出了自己的農曆生日時辰。


    師父在盯著王宇鵬麵相看的時候,我也在盯著他的麵相看,從王宇鵬的麵相上,能看出這個人性格憨厚,他眉頭處發灰,這是黴運纏身的症狀,再就是從他的臉上能看出一個字“衰”。


    師父推算出王宇鵬的生辰八字後,就幫他批八字。


    這一次師父批八字的時間比較長,差不多能有四十分多鍾時間,而且是汗流浹背,額頭上的汗水“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我拿起一包紙巾放在師父的麵前,師父拿起兩張紙巾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便皺著眉頭看向王宇鵬。


    “你家裏有橫死之人?”師父問向王宇鵬。


    “有,我親弟弟是橫死的。”


    “他是怎麽橫死的?”


    “這事要從頭說起,我爹媽去世得早,隻有我們兄弟倆相依為命。我中學畢業後就不念了,出來工作賺錢供著我弟弟念書,我弟弟念書特別好,可他念到高三就不再念了。我知道我弟弟是什麽意思,他怕自己再念下去,會成為我的負擔,那年就沒有參加高考,偷偷輟學打工。我弟弟打工一年,賺了三萬塊錢,就開始學人家批發海產品零售賺錢,生意是越做越好,那兩年我弟弟沒少賺,他用賺來的錢買了商鋪,還把老家的房子翻新了一下,後來我就跟著我弟弟做生意。我們倆賺了錢買了漁船,招了船員為我們捕撈海鮮。結果遇到大風大浪天氣,漁船沉了,船上的六個人全部失蹤了。那六家親屬到法院起訴了我們,法院判我們兄弟二人給失蹤的每個人賠八十萬,那幾年賺的錢全都賠進去了,商鋪也沒了,還欠了親戚們五六十萬,從那以後,我們哥倆是幹什麽買賣都賠錢。我弟弟在外麵沒少借錢,信用卡,網貸,高利貸,最後不堪債務重壓,一時想不開跳江自盡了。”王宇鵬說到這裏,眼淚嘩嘩地往下掉。


    聽了王宇鵬的講述,我再仔細地打量了他一眼,感覺他有點眼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初是我和我爸打撈的他弟弟屍體,還跟人家要了兩千塊錢。


    “從你的八字上看,我算出你的財運還算是可以,就算你弟弟是橫死之人,也不會影響到你的財運。現在我懷疑兩點,一是你們家的祖墳可能被人動過手腳,二是你們家的陽宅可能有不幹淨的東西。”師父表情凝重地對王宇鵬說了一句。


    “陳道長,那就請你幫忙看一下我們家的祖墳!”王宇鵬對我師父商量道。


    “可以。”師父點頭答應。


    師父向我看過來,我就明白師父是什麽意思,我將牆上的挎包摘下來,掛在脖子上,然後又將我的奔雷劍也帶在身上。


    “陳師伯,我就不跟你們去了,我迴去靈道堂了!”徐燕站起身子對師父說了一聲。


    “你開車慢點,注意安全!”師父對徐燕囑咐了一聲。


    我將徐燕送出道尊堂後,她露出一副迷人的笑容對我擺擺手,就開著車子離開了。


    王宇鵬開著車子在前麵行駛,師父開著車子跟在後麵。


    “今天手氣好,贏了兩千塊錢,你有沒有想吃的東西,今天晚上我請你吃。”師父向我問了過來。


    “師父,今天晚上還是我請你吃飯吧!”


    “什麽情況,買彩票中獎了?”


    “我從來不買那東西。”


    “看你笑嘻嘻的樣子,肯定是有什麽好事?”


    “我今天下午和徐燕去看房子了,也看中了一套房子,交了首付。”


    “這可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你買了多大的房子?”


    “一百六十平的房子,四室兩廳兩衛一廚,十五樓,采光特別好。”


    “這麽大的房子,首付也要很多錢吧,你小子哪來的錢?”


    “開放商老板和我媽是朋友,我媽幫忙講價,原本一萬五千塊錢一平米的房子,隻收了成本費每平六千塊錢,還贈送了一個車庫。”


    “這老板真給你媽麵子,現在雲海市除了老式的步梯二手房不值錢,新開發的房地產,最便宜也要八千。”


    “我覺得這一次欠我媽的人情有點大了。”


    “你的情況我清楚,以後好好對你媽。”


    王宇鵬將車子剛開到市區南郊,就把車子停在路邊。師父將車子停在王宇鵬的車子後麵,我向周圍望了一眼。周圍全都是苞米地,沒有什麽人家,也沒有墳山。


    “陳道長,我車子壞了!”王宇鵬走過來指著他那輛破桑塔納轎車對師父很抱歉地說了一聲。


    “那就把你的車暫時放在這裏,你上我車指路。”


    “好!”王宇鵬應了一聲,就拉開車門跳到了我們的車上。


    開了將近半個小時的車,我們趕到了目的地,一個名叫文鳳嶺的墳山。師父將車子停在山腳下,我們三個人從車上下來,就向山上走去。


    這墳山的溫度要比市裏的溫度低個四五度,而且風很大,風吹在身上,有種陰冷刺骨的感覺。


    我們走了沒多遠,王宇鵬停下來指著不到半畝地的地方對我們說了一句“這就是我們家的祖墳地,從我太爺爺那輩起,我們老王家人就埋在這裏。”


    師父聽了王宇鵬的話後,就把右手伸向我,我從挎包裏拿出羅盤放在師父的手裏。


    師父拿著羅盤在王宇鵬家的祖墳地轉了一圈,並打量著周圍的風水。


    王宇鵬露出一臉緊張的神色緊跟在我師父的身後。


    “你弟弟也埋在這祖墳地裏嗎?”師父收起手中的羅盤問向王宇鵬。


    “我們老王家有個規矩,橫死之人不能埋在祖墳地裏,我弟弟被我埋在了市北郊區的亂葬崗上。”


    “我看了一下你們家的祖墳風水,算不上是風水寶地,但也不差,沒有問題。”


    “陳道長,你的意思是說我走黴運,跟我們家的祖墳沒有關係是不是?”


    “是的,跟你們家的祖墳沒問題。”師父點頭應道。


    王宇鵬準備帶我們下山時,師父拉住王宇鵬的胳膊。


    “你是不是很久沒來祖墳地給你們家老祖宗燒香燒紙錢了?”


    “這兩年活人的事都沒整明白,哪有時間顧著這群死人。”


    “就算再忙,也應該到祖墳地拜一下,你來拜他們,他們才會保佑你,你不來拜他們,他們怎麽可能保佑你!”師父對王宇鵬譴責了一番。


    王宇鵬聽了師父的話,他看了一眼祖墳地的一片墳包,慚愧地低下了頭。


    “小何,你包裏麵有沒有帶香?”


    “有。”我對師父應了一聲,就從挎包裏把香筒掏出來。


    “先給你的老祖宗們請個香。”師父對王宇鵬吩咐道。


    王宇鵬對我師父點點頭,就從我的手裏麵接過香筒,抽出一把香用打火機點燃,隨後王宇鵬在每一座墳的墳前都插上三炷香。


    “請祖宗們保佑我,別讓我再走黴運了,我現在鬧得都要妻離子散了。”王宇鵬對著他的老祖宗們磕了三個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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