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文斌和呂芙蓉住在一個名叫焦村的城中村,焦村能有個一百多戶人家,鍾文斌家就在距離村頭不到五十米遠地方。


    我和師父走進院子裏,望了一眼五間大瓦房,隻看到西麵的那間屋子有淡淡的陰氣散發出來。


    “你媽不在家嗎?”師父問向鍾文斌。


    “發現家中有鬼,我就打了一輛車,把我媽送到我妹妹家了!”鍾文斌迴師父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睛一直在盯著西麵屋子看,心裏麵害怕得不得了。


    我和師父徑直地向西麵屋子走去,走進西麵屋子,我們打開燈看了一眼。西麵屋子還沒裝修,四周是水泥牆麵,上麵沒有棚頂,能看到木頭房梁,在中間的木頭房梁上麵還掛著一根黑色尼龍繩子,這尼龍繩子自己左右擺動。


    我和師父閉上眼睛,默念了一句鬼眼術咒語後,我們倆將眼睛睜開,看到一個穿著粉色連衣裙的女鬼,就吊在這根尼龍繩子上,身子左右搖晃。這女鬼的長相與鍾文斌描述的一樣,雙眼呈漆紅色,臉色蒼白,嘴裏伸出來的舌頭耷拉在胸前。


    “為什麽要害人家上吊自殺?”師父向身穿粉色連衣裙的女鬼問了過去。


    “你們能看見我?”女鬼驚訝地問向我和我師父。


    “要是看不見你,能和你說話嗎,迴答我的問題,人家和你無冤無仇,為什麽要害人家上吊自殺。”師父用著質問的語氣問向女鬼。


    “他們家人搬來兩個月了,這家的婆婆就是看不上自己兒媳婦,兒媳婦給她做飯,給她洗衣服也討不來她一聲好。兒媳婦要是不在家,這婆婆就在兒子麵前亂說兒媳婦是非,說兒媳婦饞懶奸猾,不會過日子,常常勸說兒子離婚,再找一個會過日子的女人。我勸那妹子上吊自殺,也是為了她好,她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難道我做的不對嗎?”女鬼自認為自己做的很有理。


    “那你是因為什麽事吊死的?”師父繼續問道。


    女鬼聽了師父的問話她沉默了,隨後我見到女鬼臉上的表情變得猙獰而又憤怒,看來她是想到了自己不堪迴首的往事。


    “原本我有一個幸福的家庭,丈夫,孩子,新蓋的大房子,是我的婆婆把我給逼死了!”女鬼說到這裏,她的身子從繩子上飄下來,落到我和師父的麵前。


    “你婆婆是怎麽逼死你的?”我上前一步好奇地問向這個女鬼。


    “我叫李桂榮,算起來我已經死了十多年了。我男人叫田福海,是個船員,他是出遠海捕魚的,有時候一個月能迴來一次,有時候兩三個月才迴來一次。以前我們家住的是那種老式瓦房,我和我男人有了積蓄後,就把老房子推倒,原地重建了這麽一棟五間亮堂堂的大瓦房。這房子剛裝修完,我婆婆被我大伯哥送了過來,我婆婆說她想住新房子。我男人對此是沒有意見,我對此意見很大,因為我了解我婆婆的為人,她在我大伯哥那裏住著,常常挑撥離間人家夫妻感情,我嫂子因為我婆婆和我大伯哥都離婚兩次了。我也跟我男人說起這事,我不反對老人住在這裏,我就怕老人在中間挑撥離間。我男人說老太太就想住新房子,我們總不能趕她走吧。我心想也對,就留下我婆婆在新房裏住。我婆婆剛來的時候,還知道幫我們收拾收拾家,還給我和我女兒做飯。當時我是這樣想的,我這婆婆要是一直這樣,我就不讓我婆婆走了,讓她留在我們家養老,可是好景不長。”女鬼說到這裏,就忍不住地“嗚嗚嗚”哭了起來。


    “你繼續往下說呀!”我對女鬼催促了一句。


    “我婆婆這個人老思想,重男輕女。當初我生女兒的時候,她可生氣了,都沒有來我們家伺候我月子,是我娘家媽來給我伺候月子,從那以後我對我這個婆婆有點生氣,這麽多年過去了,這氣也都消差不多了,她在我們家住,我是給吃給喝還給穿,對她我是問心無愧。她在我們家住的時間長了,人就變了,不幫忙收拾家,也不幫忙給我們做飯,天天在村子裏和一群老頭老太太說人家閑話。我男人趕海迴來,我這婆婆就在我男人麵前吹耳旁風,說我沒給老田家生個兒子,對不起我男人。還說我在村子裏麵水性楊花,平時和村子裏麵的老爺們見麵打招唿臉都笑開了花。我一個星期上六天班,早上七點從家離開,下午六點迴來。星期天放一天家收拾家,出門看到街坊鄰居,無論是男還是女,我都是微笑地正常跟大家打著招唿,我婆婆說的也就太誇張了。我男人那天喝了半斤白酒,他聽我婆婆說的這些話,就故意和我找茬,還打了我一頓。我婆婆在我們家住了兩年,我和我男人打了兩年。後來,我婆婆甚至都要趕我離開。我婆婆還跟我男人說了,不讓我女兒讀高中,讓我女兒下來工作,她說一個女孩讀那麽多書沒用,還浪費錢。還說我們家的房子將來不能留給我女兒,因為我女兒長大嫁給別人,這房子就成別人家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他讓我男人把房子贈給我大伯哥家的兒子。可笑的是我男人還把我婆婆說的話當成一迴事,真就不讓我女兒上學,還寫了個贈予證明,等我們百年以後,要把房子贈送給他侄子。我一氣之下,就跑到西屋上吊自殺了。”李桂榮說到這裏,他抬起頭看了一眼房梁上吊的那根黑色的尼龍繩子又繼續哭了起來。


    “師父,她說的這些話,不像是編造出來的,咱們該怎麽辦?”我趴在師父的耳邊小聲地問道。


    師父聽了我的話,表情變得凝重,他也不知道這事該怎麽辦了。


    “你死後,家裏麵還發生什麽變故了嗎?”師父問向李桂榮。


    “我死後,我女兒傷心地離開了這個家去南方打工了,再也沒迴來,後來我男人知道一切都是我婆婆在背後鬧的,把這個家鬧得是家破人亡,他把我婆婆送到了我大伯哥家,我婆婆走的時候,還要偷偷地帶走我男人寫的那個房屋贈予證明,我男人把證明搶過來就給撕了。兩個月前,我男人也不知道因何原因把這房子賣給了現在的這戶人家。”李桂榮繼續說道。


    “我看你身上的怨氣消散的已經差不多了,如果你對這個世界不再留戀,我可以為你做一場超度法事,幫你消除身上的怨氣,送你去陰曹地府報道,你同意嗎?”師父問向李桂榮。


    李桂榮聽了師父的話,她低著頭沉默了起來。


    “你是有什麽心願未了嗎?”


    “我是有心願,我想見見我的女兒,自我離世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她,我想知道她現在過得好不好。”女鬼說到這裏,是痛哭流涕。


    “你女兒要是在本市,我們可以幫你找一下她,可她去了南方,這不太好找。自你離開人世的那一刻,這個世界的一切都與你無關了,你女兒肯定是有了自己的生活,就算她過得不好,你又能做什麽。”師父對李桂榮勸說道。


    “那我想見我男人,我男人肯定知道我女兒的情況。”李桂榮固執地說道。


    “師父,咱們就帶她去見一下她的男人吧!”我替女鬼向師父求情。


    師父沒有說話,他對著我點了一下頭。


    “你男人現在住在什麽地方,我怎麽能聯係到她?”


    “我男人現在住在什麽地方,我也不知道,他的電話號碼是138xxxx3128,也不知道這號碼換沒換。”


    “我這就打電話聯係一下你男人。”師父掏出手機就撥打了李桂榮男人的電話。


    “你好,請問你是李桂榮的丈夫嗎?”


    “我,我,對,我是。”對方迴師父這話的時候還有點懵,畢竟這李桂榮死了能有十多年了。


    “是這樣的,我這邊有李桂榮生前留下來的東西要交給你,你要是現在有時間的話,咱們現在見一麵。”


    “我在海上了,明天下午能迴去。”


    “這樣吧,明天晚上七點,我去找你。”


    “行,到時候咱們電話聯係。”田福海答應了一聲,就掛斷了手機。


    “我和你男人約好明天晚上七點見麵,你就別留在這房子裏,跟著我一起離開吧!”


    “好!”李桂榮點著頭對師父答應道。


    我們在西麵屋子與女鬼李桂榮交談的時候,鍾文斌和自己的媳婦呂芙蓉就站在院子裏露出一副害怕的表情盯著西麵屋子看。


    師父踩著凳子將掛在房梁上的黑色尼龍繩子取下來扔在地上時,這上吊繩子如同一條小蛇,在地麵上遊走。


    我小的時候,聽爺爺和我講起過上吊繩的故事,爺爺說吊死鬼上吊用過的繩子很邪門,不吉利,誰碰上它,誰就會成為下一個倒黴鬼,我爺爺還說過,處理上吊繩的時候,還要請專業人士處理。


    看到地上遊動的上吊繩,我的意識突然變得恍惚不清,我俯下身子撿起地上吊繩子,係了一個扣子套在了我的脖子上,隨後我用力的拽著繩子的另一頭,此時我的唿吸變得困難,臉色漲得通紅,舌頭從嘴裏麵生出來,眼睛翻白。


    師父跟女鬼聊天,沒有注意到我的舉動,但他看到我用繩子吊著自己脖子,他咬破右手中指,擠出一絲鮮血就抹在了我的眉心處,隨後我的意識就變得清晰起來,我放下上吊繩子時,上吊繩仍然緊緊地纏著我的脖子,讓我無法唿吸。


    “金光為道之發見,神之神光。金者剛強不壞之意,求道者玄功廣博,光華外著,足以驅鬼魅,斬妖氣,役神將。如金器之剛強不屈,灼然赫奕也,是號金光。”師父用手指向纏著我脖子上的上吊繩念叨了一句《金光咒》後,纏著我脖子上的上吊繩先是鬆開,然後掉落在地上。


    上吊繩子想要逃走,師父拿出一張隨身攜帶的符咒對著上吊繩就甩了過去。符咒化為一個拳頭大小的火球,擊在上吊繩上,上吊繩“唿”的一下就燃燒了起來,上吊繩燃燒的時候還發出“劈裏啪啦”的響聲。


    “看來在這繩子上吊死的人,不止一個!”師父望著燃燒的上吊繩嘟囔了一嘴。


    我們從西麵屋子走出來後,女鬼李桂榮雙腳離地飄行地跟在我和師父身後,她時不時轉過頭露出一臉不舍的表情看向曾經屬於自己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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