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燕布置完法壇後,就返迴到道尊堂,現在不到晚上八點鍾。


    “小夥子,我餓了,能不能弄點吃的給我?”我向道尊堂走的時候,張老頭望向我不好意思的說了一句。


    “行,我去給你找吃的過來!”我對張老頭答應了一聲,就向道尊堂返迴去。


    麵對張老頭的魂魄,我是一點都不害怕,反而覺得這個張老頭還挺可憐的。


    “師父,那個張老頭說他餓了,讓我給他弄點吃的東西,我上樓把咱們今天晚上吃剩的飯菜拿下來給他可以嗎?”我向陳遠山征詢道。


    “咱們人吃的東西,給鬼吃,根本不能填飽他們的肚子,你去拿著三炷香點燃,送給他就行了。”陳遠山對我說了一聲,就拿著毛筆繼續畫符。


    我對陳遠山點了一下頭,就從香筒裏抽出三支香用打火機點燃後,便拿了出去。


    “給你!”走到張老頭的麵前,我將手中的三炷香遞給了他。


    “小夥子,謝謝你了!”張老頭誠心地對我說了一聲謝謝就把我手中的三炷香接了過去。


    張老頭接過香後,用嘴吸著三株香飄出來的白煙,張老頭每次用力一吸,那香便會快速地往下燃燒。


    不到五分鍾,三炷香就燒成了香根。


    “你要是還覺得餓,我再給你拿三根香!”


    “不用了,我已經吃飽了。”


    “你要是沒什麽需求,那我就迴去了!”我對著張老頭的魂魄微笑的說了一聲,就向道尊堂走去。


    到了晚上十點,陳遠山站起身子走出道尊堂,他將畫好的十幾張符咒全部貼在了桌子周圍。


    “師伯在法壇上貼的是聚靈符咒,可以將附近的靈氣聚集在法壇周圍。做超度怨氣的法事,十分消耗體內的道法力,當道法力消耗一定的程度時,聚集過來的靈氣會被做法者的身體吸收,然後轉換成道法力。”徐燕指著陳遠山貼在桌子周圍的那些聚靈符咒對我解釋道。


    陳遠山站在法壇前露出一副凝重的神色,感覺有點不對勁。


    “師伯,出什麽問題了嗎?”徐燕主動的問向陳遠山。


    “燕子呀,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來,你過來看一眼,還少點什麽?”陳遠山問向徐燕。


    “師伯,你是不是該換身衣服做法,這樣顯得正式一些。”徐燕指著陳遠山身上的中山裝說出了問題所在。


    “還真是,我迴去換身衣服!”陳遠山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中山裝嘟囔了一嘴,又返迴到道尊堂換衣服去了。


    過了沒多久,陳遠山穿著一身黃色綢緞料的道袍戴著一頂混元帽走了出來。陳遠山穿的道袍前麵繡著一龍一鳳,後背繡的是一副八卦圖。在我看來,陳遠山更適合穿這身道袍。


    “老哥哥,你在我法壇前三米遠的地方站著!”陳遠山對張老頭的魂魄吩咐了一聲。


    張老頭對陳遠山點了一下頭,就聽話地走到法壇前三米遠的地方站好並直視著陳遠山。


    “燕子,公雞給我!”陳遠山向徐燕要公雞。


    徐燕提起公雞就遞給了陳遠山,陳遠山接過公雞,隨手拿起法壇上的法劍對著公雞的脖子抹了一下。陳遠山放下法劍,一隻手抓住公雞的頭,另一隻手抓住公雞的身子,讓公雞脖子上流下的血滴在檀木碟子裏。


    接了差不多半碟子公雞血後,陳遠山就把手中的大公雞甩到了一旁,大公雞落在地上還沒有死,而是撲打著翅膀掙紮了幾下。


    陳遠山用毛筆沾了一下雞血在一張事先寫好表文的黃紙上麵填上了張老頭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


    陳遠山在做法之前,拿出一摞紙分成四份,放置在法壇東南西北四個方位並點燃,陳遠山每點燃一份紙錢,都要跪在地上對著那個方位恭敬地磕三個頭。


    “我師父這是在做什麽?”我小聲的問向徐燕。


    “這是在做法之前拜四方神靈,祈求神靈的護佑。”徐燕小聲的對我說道。


    陳遠山拜完四方神靈後,他走到法壇前先是將插在燭台上的兩根白蠟燭點燃,接下來陳遠山拿起三根香用燭火點燃插在了香爐裏。


    陳遠山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地吐出來,他右手持劍,左手拿著三清鈴開始吟唱。


    “爾時,救苦天尊,遍滿十方。常以威神力,救拔諸眾。得離於迷途,眾生不知覺,如盲見日。我本太無中,拔領無邊際。慶雲開生門,祥煙塞死戶......。”


    “我師伯念的是《太上洞玄靈寶天尊說救苦拔罪妙經》,是咱們道家超度冤魂的經文。”


    這次沒等我問,徐燕主動地對我說了一句。


    張老頭的魂魄聽了陳遠山所念的超度經文,他閉上眼睛席地而坐,臉上露出一副很享受的表情,此時我看到張老頭身上散發出黑紅色的氣體,這是存在於張老頭體內的怨氣。


    陳遠山舞劍搖鈴嘴裏念著經文的樣子,有點像出馬仙跳大神。


    在東北,跳大神是需要兩個人共同完成的,一個是大神,一個是二神,大神是靈魂附體的對象,二神是助手。在跳大神的過程中,大神一直是蹦來蹦去,或者是旋轉,就像跳舞一樣,二神負責搖鈴耍鼓唱曲調,大神請來神靈後,由二神負責溝通迴答問題。有時候大神請來的是神仙,有時候請來的可能是死人的魂魄。


    陳遠山做完法事後,出了一身的汗,他將手中的法劍三清鈴放在法壇上後,又拿起表文用蠟燭火點燃扔到了地上。在法壇上有一碗米,陳遠山又抓起一把米揚在了張老頭的身上,最後陳遠山拿起五麵令旗隨手一甩,一麵黃色的令旗插在了張老頭的身子前,另外四麵令旗插在了張老頭四周。


    此時我看到地麵上泛起一道黃光鑽入到張老頭的體內,接著我又看到黑紅色的怨氣源源不斷地從張老頭的身上散發出來。


    陳遠山,我,徐燕,我們三個人站在一旁默不出聲地望著眼前的這一切。


    過了大約五分鍾,地麵上泛起的黃光消失不見了,張老頭的身上也不再向外散發黑紅色的怨氣。


    “老哥,你身上的怨氣已經徹底的消失,你現在可以去地府報到了,隻要你生前做的好事多壞事少,閻王判官是不會為難你的!”陳遠山露出微笑的表情對張老頭說了一聲。


    “我怎麽去地府報到!”張老頭從地上站起來問向陳遠山。


    “你知道咱們雲海市的老城隍廟在什麽地方嗎?”


    “不知道!”張老頭搖著頭迴了一聲。


    “好人做到底,你上我的車,我送你去城隍廟,隻要你穿過城隍廟的大門,就到了陰曹地府!”陳遠山指著他的車子對張老頭說了一聲。


    “你真是個好人,如果有下輩子,我張德發要做牛做馬報答你!”張老頭很感動的對陳遠山說了一句。


    陳遠山隻是笑了笑,他對張老頭說的這句話並不在意。


    “你們倆把這法壇收拾一下,我送這個老人家去城隍廟。”陳遠山轉過頭對我和徐燕吩咐了一聲。


    陳遠山開著車子載著張老頭的魂魄離開後,我和徐燕將桌子上的東西收拾了起來。


    之前被陳遠山獻祭的那隻大公雞還沒有死,它生命力頑強地拍打著翅膀還在掙紮。


    “徐燕,你明天是吃紅燒雞塊,還是榛蘑燉雞。”我望著還沒有死透的大公雞問向徐燕。


    “何誌輝,被獻祭的大公雞,是不能吃的,吃了要走黴運的,一會它死透了,咱們要把這隻大公雞扔掉。”


    “那還真是可惜了,這隻雞二百四十九塊錢呢!”我心疼的對徐燕迴道。


    將所有東西收迴到道尊堂,我上到二樓衛生間洗了個澡,換上陳遠山給我買的那套中山裝下了樓,此時陳遠山已經開著車子返迴來了。


    “你小子穿這身衣服,也不比我好到哪兒去!”陳遠打量了我一眼不服氣地對我說道。


    “我看著是挺好的,顯得人很帥氣!”徐燕望著我誇讚道。


    聽到徐燕誇我,我露出一副美滋滋的表情。


    此時陳遠山坐在沙發上拿起一個收魂袋放在茶幾上觀望著,這收魂袋裏麵裝的是在女生公寓裏收取的那個叫李月如女孩的冤魂,陳遠山想著要不要將這個女鬼給放出來。


    “燕子,你說我要不要把這個女鬼放出來?”陳遠山拿不定主意,問向徐燕。


    “師伯,有些事還是要解決的,我認為應該把她放出來,把一些話談明白了。”


    “你說的對,有些事是需要解決的。”陳遠山點著頭對徐燕應了一聲。


    陳遠山先是拿起兩張符咒貼在道尊堂的門和牆上,然後他拿起放在茶幾上的收魂袋並將袋口扯開。


    一團黑色的陰氣從收魂袋中飄出來後,化為一個穿著紅色吊帶睡裙的年輕女鬼站在我們的麵前。年輕女鬼瞪著血紅色的雙眼,表情猙獰地打量著我們三個人,這個女鬼的模樣要比張老頭的樣子嚇人多了。


    陳遠山剛要對這個女鬼說點什麽,這個女鬼突然化為一團黑色的陰氣向徐燕的身上撞了過去,看起來她是要附身在徐燕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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