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身體很難受嗎?”突然,蕭天一聲關慰的問候,打斷了林燕兒的思緒。


    “額——”猝不及防的迴神,轉移了注意力,反倒讓自己身體好受了些,林燕兒驚受一句,隨後緊張迴應道,“沒、沒事……隻是剛才用武,身體過猛了點……”


    “是嗎?如果覺得難受的話,就別太勉強自己了……”蕭天親笑著說道,“或者等今天你蘇阿姨迴來,用醫術替你緩解緩解吧……”


    “謝……謝謝蕭伯伯……”林燕兒還不忘點頭謝道。


    蕭天表麵一副笑容,然而心裏卻有著自己的打算。


    “很好,晚上等佳兒迴來,讓她用‘寒靈神功’替她看看,說不定能查出什麽端倪……”蕭天心裏默默道,“真要有個萬一,這件事情還是先別告訴安安他們的好,總感覺在古墓派的時候,燕兒似乎對我們隱瞞了什麽……”


    蕭天的心思也確實敏銳,一下子就察覺到這件事情禍起蕭牆……


    “哎呀,打完架身體好累啊……”正說著,趙成安和林霜兒這邊,也扭動著脖子走了過來,趙成安不禁問起道,“蘇阿姨出去尋路,什麽時候迴來啊,該不會要在外麵待一整天吧……”


    林霜兒則是趁勢調侃一句:“嗬,要是讓蘇阿姨迴來看到洞外這副景象,還以為我們今天白天在刨山動土呢……”


    蕭天轉身應道:“如果山路很複雜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不過不用擔心,你們蘇阿姨厲害得很,就算真遇到什麽麻煩,自己也會有應變之法的——”


    蕭天還是十分信任自己的妻子,安慰這麽一群小鬼頭,隻需盡述實言。


    “霜兒說的也沒錯,洞外一片亂糟糟,萬一讓蘇阿姨迴來看到了,還以為是我們遭遇什麽危險了呢……”趙成安繼續調侃道。


    蕭天想了想,隨後衝二人一笑:“是該擔心的……所以呢,為了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你們蘇阿姨迴來之前,你倆就把洞外的‘雜亂’收拾收拾吧——”


    “啊?!——”趙成安和林霜兒聞之同時驚異,打完架不說,還得做苦力活,早知如此,剛才兩個人就不應該挑起這個話題……


    而話分另一頭,此時的蘇佳,依然在獨自尋找出山的路口……


    “唿——”蘇佳的輕功步伐如風,之前在山頭遠望見好似山穀的唯一出路,便裹著披風一路下山,來到了狹口這裏。


    狹口一處地勢險要,即使走至海拔最低的山坳,兩側的險峰也會讓人不覺膽寒。而狹口底部的泥石又甚是崎嶇,平地走足皆已困難,更不用說車馬行進,難怪這座窮險荒山會十裏方圓不見人家。


    不過能找到出路總歸是好的,蘇佳輕功躍步走至狹穀入口,抬頭望去,出山的遠跡眼前盡是荒蕪——看來越往山外走,路途越是荒涼,十幾年前這一帶恐怕都遭過戰火的塗炭,加上本就人煙稀少,現在望來更像是人間棄遺的焦土。


    時不時,山口的寒風會撲麵襲來,由於是在狹穀口,山風的凜冽令人寒畏。蘇佳牽扯起抖動的披風,順手擺過飄搖的發鬢,不知為何望著眼前的荒嶺,眼睛裏透出一股懷念與憂傷。


    “上一次親曆這樣的畫麵,還是在疆場,看樣子十幾年前的戰火紛飛,我們也不過其中的滄海一粟……”蘇佳有感而發道,“這麽多年過去了,再次望見這些,心裏難免起伏。如果‘影葉村’和當年那些受難的村莊一樣,被戰火荼毒所吞噬,我們若再見到,創痛的迴憶豈非一朝一夕所能消沉?實在是人事可悲,命運可悲啊……”


    戰爭的迴憶,也是蘇佳最不願想起的那段往事,當年在戰場上不但親臨九死一生,還眼睜睜看著親朋甚至是將友離世,鑽心的痛楚永遠銘記——這其中就包括趙成安的父母,所以蕭蘇二人對待趙成安,就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般,為了彌補當年親友離世的悲痛,蕭蘇夫婦二人篤定,這一輩子終不負故人……


    而就在蘇佳徑自感慨間,背後幾雙兇煞的眼睛,已經緊緊盯上了自己。


    是那些跟蹤蘇佳的“奇異怪人”沒錯,他們以詭異的術法埋身土裏,一路跟蹤蘇佳至此,似乎若有舉動。


    “很好,這女人已經兩腳踏入了我們的陷阱……”領頭之人冷冷說道,“十五年前的仇,我們可是念念不忘呢,能在這裏重逢,你可不要怪我們心狠……”


    其他幾人默不作聲,隻是個個衣袖藏刀,眼神裏皆充滿了殺氣。


    朝遠抬頭望去,隻見蘇佳頭頂的丈高石縫,有無數把凝土硬結的尖刀,呈八方之勢對準了蘇佳——雖然隻是埋伏陷阱,但這麽高的地方“毒鋒”刺下,就算是武功蓋世的蘇佳,一旦沒有察覺,也很難逃脫虎口。


    而領頭刺客已經看準了這個時機,就在蘇佳踏步陷阱中央的一瞬,冷眼猙獰道:“再見了,禦使大人……”


    下一刻,山穀的空氣頓時凝固……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突然,無數發尖銳利鋒從天而降,仿佛天落的血雨,全朝蘇佳頭頂殺去。


    疾落的速度,鬼刹的威力,從頭頂四麵八方襲來,蘇佳幾無避開之應……


    “轟——”緊接著,便是驚天撼地的破響,無數的刺鋒砸向落土,一瞬間狹口烈煙丈起衝天,伴隨著山穀寒風席卷攪過,眼前的一切瞬間化為一片煙雲……


    “結束了嗎?”良久,煙霧還未散去,一人露頭不禁問道。


    “哼,已經屍骨無存了吧……”領頭刺客暗暗笑道,“那麽快的速度,如果不是事先察覺,根本不可能躲開……”


    眾人倒也挺有耐心,煙塵散去之前,自己等人按兵不動,待到能夠看清眼前的畫麵,眾人才紛紛從土裏起身,往山腳方向走去……


    畫麵簡直太驚悚了,剛剛還是崎嶇的山石土路,被“尖石落鋒”砸裂過後,山口這裏已經變成一片“鍾石墓地”。刺客等人慢慢向前走去,仿佛迫不及待想要見到蘇佳的屍體,個個麵色猙獰。


    然而,等他們靠近狹穀的入口,眼前的一幕卻讓眾人驚呆了——隻見蘇佳之前一直裹在身上的披風,被十幾發“尖鋒利刃”刺破穿透,變得破爛不堪,可蘇佳本人的“遺體”,卻根本沒有見到。


    “隻有披風?!——”果然,刺客眾人見了,不禁暗驚道,“奇怪,人去哪兒了……”


    “嗖嗖——”然而就在眾人疑惑間,頭頂突然飛來幾發暗針。刺客頭領還算敏銳,抬手出刀擋下了暗器。


    是蘇佳沒錯了——原來剛才千鈞一發之際,蘇佳躲過了“石鋒”的陷阱,空留下破破爛爛的披風,自己則是先一步輕功飛至了岩頂。


    不過蘇佳的表情淡然自若,似乎這一切早就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原地留下披風,就是為了引這幫鼠輩出來,好看清到底是哪些家夥,陰魂不散地跟在自己屁股後頭……


    “切,還是被發現了嗎……”領頭刺客倒也不虛,抬頭望著蘇佳,亦或是自己的“老仇人”,不禁冷冷念叨,“想不到這麽輕易就躲過了陷阱,看來是我們小看你了……”


    蘇佳倚靠在懸高石壁之上,淡然自若道:“居然在這麽高的山崖上設置陷阱,沒有多年的設伏經驗,是絕對不可能做到的……不過我可不一樣,想用這種拙劣的手法把我結果,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哼哼哼哼,看來第一步計劃是失敗了啊……”領頭刺客自慚笑道。


    蘇佳望著眼前的眾人,身形機體異於常人,甚至能夠輕而易舉與腳下泥石融為一體,實乃奇慫異域之術,蘇佳遂不禁問道:“你們這個樣子,簡直就不是普通的人類……你們到底是誰,為什麽緊緊咬著我不放?”


    刺客頭領冷冷一笑,隨後淡定說道:“這是我們師尊特有的秘術,讓我等與山土融為一體,常人不便發覺,因此常用於跟蹤暗殺之用……”


    “秘術?師尊?……”蘇佳聽到這裏,不禁暗暗疑道。


    “一般我們都不會失手,不過你這個女人,確實非同小可……”領頭刺客繼續寒笑道,“在此之前,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麽發現我們在跟蹤你的?按照師尊所說,他的秘術跟蹤之法,即使是再強的武林高手,也很難察覺到的才是……”


    “嗖——”蘇佳聽到這裏,二話不說擲去一根飛針。


    “叮——”領頭刺客照舊提刀擋下,隨後冷冷問道:“暗器?你什麽意思……”


    蘇佳耐心笑道:“你仔細瞧好了,我這可不是普通的暗器……”


    領頭刺客聽到這裏,將暗器拾來仔細端詳,雖然表麵上看不出什麽異樣,但放到眼前一視,領頭頓時震驚。


    使其驚詫的其實並不是物狀,而是東西的其他方麵,領頭刺客眼神凝驟,仿佛了解了一切,隨後默默暗聲道:“原來如此,是味道……”


    當“味道”一詞說出後,身後眾人不覺驚異,蘇佳看在眼裏,笑著細說道:“哼,沒錯,追風派的暗器飛針,有時會塗有我們追風派弟子自己才能聞到的獨特味道,而這種味道的傳播距離很特殊,太近容易沾染難散,太遠又聞之無有……我下山尋路之時,沿途用這種暗器作為記號,一來為了避免迷路,二來則是提防他人跟蹤——一旦有人靠近我走過的路,就會不知不覺沾染上這種特殊的味道,而我如果在繼續的行徑路途中,又聞到了身後不遠距離的相同味道,就能很快斷定自己被人跟蹤了……當然了,你們這種與石土融為一體的跟蹤異術,確實讓我大吃一驚,不過想用這種辦法將我神不知鬼不覺地置於死地,你們還太嫩了點……”


    領頭刺客聽到這裏,思考少許,隨後冷冷笑道“哼哼哼哼,真不愧是‘刺花禦使’,當年你在部隊時的反跟蹤能力,如今一點都沒落下啊……”


    “你們果然認識我——”蘇佳聽到這裏,預料之中多起一股猜疑,遂表情嚴肅十分道,“不過‘刺花禦使’這個名號,是當年我在軍隊時,朱元璋賜給我的名位,如果不是經曆過與我‘交手’的軍旅,是不可能知道我這個名號的……”


    仿佛意圖如預料般被猜穿了,領頭刺客的表情稍稍一變,瞥望向岩頂上方的蘇佳。


    “有軍旅生涯,也難怪能在山穀布置這種複雜而殺傷的陷阱……”蘇佳神情冰冷道,“說,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領頭刺客衝蘇佳投去冷漠的眼神,積攢十五年來的怨恨,瞳孔中的蔑視,漸漸變為殺意。


    蘇佳望著對方並未迴應,遂拔刀驚懾道:“既然你們不說話,那我就硬手逼問好了——”


    言罷,蘇佳飛身急攻掠起,從丈高之遙的懸崖上一躍而下,“鬼刀”驚懾開來。


    “斷魂刀法”之“葬空刀”,仿佛血月斜殺的驚寒一閃,蘇佳人刀合一天從開落,恍如死神降臨伸手索命。


    領頭刺客等人知道蘇佳的本事,即刻向後避退而去,躲開“鬼刀”的驚殺。


    “砰——”緊接著便是貫土坡衝的震響,蘇佳一刀斬過,千雲裂土飛煙,看樣子為了逼這些賊子坦言就範,蘇佳出手毫不留情。


    “哼哼哼哼,蘇將軍的出手,還是那麽令人窒息啊……”領頭刺客見了,仿佛並不害怕,倒像是十五年之後的“血色重逢”,反而激起了眾人的殺戮欲望。


    蘇佳這一刀也僅僅隻是“下馬威”,起身之後寒眼凝視,隨後冰冷振振道:“既然你們不說,那我就用刀子逼你們說——反正十五年前,我在軍中做過刺問叛徒的職務,這種逼人就範的經曆對我來說,簡直再熟悉不過了……”


    誰知剛才蘇佳百般言教,眾人並不領會,但當蘇佳說出最後這句話時,仿佛是刺痛了眾人的神經,領頭刺客怒目一視心頭攪湧,恨不得想要上前撕碎對方。


    “看你的表情,似乎是有點意向了……是自己開口道明,還是讓我剁你幾根手指強迫你言出,你自己看著辦吧——”蘇佳在敵人麵前毫不留情,連說出的話都令人威懾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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