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兒妹妹果然沒讓我失望,不是那種一句話就犯慫的主……”蕭憶瑤見了,撇嘴笑道,“不過問題也來了,‘靈朔’劍法被破解,拿手好戲被針對,霜兒妹妹要怎麽對付武功本身就比自己強的若雲?”


    “不知道,不過她應該會有辦法,才敢說出這種‘大話’來……”趙成安仿佛十分了解林霜兒的樣子,含嘴一句道……


    比武台上,對決重新洗牌,林霜兒紮緊頭發禦劍避身向後,準備視時而動。


    若雲望著林霜兒終於冷靜下來的樣子,表情也隨之釋然,劍柄一轉向前趨攻,束光一閃傾迴而上——“清風舉劍”驄然而出,仿佛試探手一般的劍招,正殺林霜兒身前,若雲開始也沒有舉以大風大浪的進攻,而是先以基式偏襲。


    林霜兒比之開始沉著了許多,望著若雲師姐簡單的劍法,知道對方不過是在試探自己的深淺,索性自己迎劍擺上,一式神發劍影循迴而起。


    “璃子劍”妖縈聚出,林霜兒也先以偏頗的劍招,試應對手的能耐,劍光恍如流水斷天,“青花”劍鋒即出,無影飛斬開來。


    “鐺鐺——鐺鐺……”二人的劍光彼此交錯,可以算是這場對決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觸碰,劍法威力雖然普通,但雙方的態度卻十分聚精,彼此沒有絲毫走神。


    劍光相殺,台上風起四湧,除了下方靠近台麵的眾人遭受強風波及,幾道灰塵掃過,無數出雲疊發。


    “場麵是誰占優?”蕭憶瑤始終關注著台麵,一手遮著麵目,一邊振振問道。


    “好像有差距——”趙成安望著十分篤定,默默一句道,“基本功的拚殺,明顯霜兒處於下風……”


    果然,劍風霄斬過後,對決二人暫時拉開。不過若雲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可見並沒有遭重,反倒是林霜兒這邊,身體似乎受到創擊,避退之後稍微有些岔氣。


    結果明眼人看得出來,沒了“靈朔”劍法的優勢,基本功的對弈之下,林霜兒明顯遜於若雲。不過林霜兒並沒有就此氣餒,似乎做好了後手的打算,附身之後從腰間掏出兩發暗針,仿佛若有意動。


    若雲看到了林霜兒這個動作,隻是默然不語。


    “嗖——嗖——”林霜兒迅指迎上,兩發暗針從正麵突襲而去。


    “叮——叮——”若雲神情淡定,禦劍飛截攔下了暗針。


    然而就是這空當的一刻,林霜兒提劍飛步殺來,直指若雲而去。


    “這次選擇主動進攻嗎?……”若雲隱隱凝聲道,劍柄一轉劍隨鋒迴,芒刃脫空而指,正待林霜兒殺來。


    “噌——”一聲驚嘯,劍影斷殺而現——“神光青雲劍”破浪震襲而來,雲頂之下,仿佛無數發濤影聚烈疾出,可以算是古墓派武功中,林霜兒最拿手的上乘劍法,直指鋒前殺去。


    “有點東西嘛,不過可惜啊……”若雲內心冷冷一聲,讚歎林霜兒的同時,卻也不經意振笑一句,隨後禦劍聚靈反殺而下,正迎對手劍鋒。


    “玉花神劍”飛滅盈天,劍花散落的重光仿佛寒影的飄花,席卷驚魂一刻,包裹聚殺林霜兒的劍氣而去。


    “呲呲呲呲呲呲……”刹那間,“劍花”不斷在“神束”鋒芒之上遊竄,發出無數驚鳴的錯響,伴隨著掠風指殺的魄力,林霜兒禦劍的鋒芒,被寒力逐漸侵蝕,漸漸有些把持不住,最終右手不自覺顫抖起來。


    林霜兒還在堅持,不過表情也並沒有顯得太急躁,仿佛心裏有著分寸,無論是輸是贏,都有接下來應對的手段……


    “能成功嗎?”台上二人僵持之下,觀眾席上的蕭憶瑤見了,忍不住握手緊張道。


    “不行,好像還是差一點……”然而,趙成安似乎是提前看出了結果,凝眼定聲道。


    “砰——”話音剛落,台上一聲驚爆裂響,林霜兒與若雲陣中雙劍相殺,強大的內流以致破發,最終狂風將二人盡斷隔開。


    結果和第一迴合一樣,若雲依然幾無影響,最多隻是小負輕傷;而林霜兒這邊兩輪落敗,明麵上的實力差距已經顯而易見了。


    但林霜兒的表情始終沒有焦躁,經過這兩迴合的交手後,內心似乎有什麽意動……


    “兩個迴合,不管是選擇進攻還是防守,我的正麵劍法,都根本無法撼動若雲師姐半分……”林霜兒稍微冷靜下裏,伏身暗暗道,“這樣看來,僅僅隻用基本的古墓派武功,我永遠不可能戰勝若雲師姐,如果想要逆轉取勝,隻能依靠‘靈朔’劍法……”


    林霜兒的思路,果然還是迴到了“靈朔”劍法之上。


    “但問題是,最開始的輕敵,若雲師姐已經把我的‘靈朔’劍法弱點研究透了,想要在她眼皮底下使出同樣的伎倆,根本就是找死……”林霜兒眉頭凝緊道,“如果不能想出更加巧妙的辦法,那禦使我的‘靈朔’劍法,失敗的結果永遠不可能改變……”


    林霜兒伏在原地默默思考,似乎在策劃著什麽。


    而在台下,趙成安太了解林霜兒了,望著其謹慎認真的表情,他很清楚,林霜兒已經開始在思索戰勝對手的策略。


    “還是不行嗎?……”然而蕭憶瑤就不太有耐心了,忍不住嘟囔一句,“硬實力的差距,可不是夾緊眉頭努力一次,就能輕易改變的……”


    “霜兒她在尋求差異……”忽然,趙成安冷定一聲。


    “什麽?”蕭憶瑤沒有聽清,不禁轉頭問道。


    “之前的兩迴合‘試探’,霜兒並不是毫無意義,她這麽做是為了確定自己和她師姐的明麵差距,然後思考對策……”趙成安振振說道,“同門之間的對決,就像是與鏡子中的自己互搏,如果明麵上實力不及對方,那想要戰勝對手,隻能通過尋求差異的方式,找到突破點!現在的霜兒,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隻會莽撞硬衝的愣頭青了,在決鬥中仔細分析優劣局勢,靠頭腦運營和測算,這才是真正成熟的表現——”


    “哼,難得你這種毒舌,也會誇讚別人幾句……”蕭憶瑤笑了笑,但隨後目光望向台麵,表情認真道,“不過很可惜,霜兒妹妹的對手是若雲——開封劍道大會的時候,我們也見過了,若雲同樣也是那種善用頭腦應敵的行家,霜兒妹妹想要靠這種手段扭轉局麵,難度可不小……”


    “話是這麽說沒錯了,不過這已經是峰迴路轉的唯一手段,就看霜兒有沒有那種造化了……”趙成安凝緊眼神說道,似乎對林霜兒接下來的舉動,充滿著無比的期待與緊張……


    林霜兒緩息了一下,緊緊凝望著自己的師姐,一邊思索著對策,一邊迴想著自己的修煉。


    “逆轉的手段是‘靈朔’劍法,但不可以再像開始那樣正麵出招暴露缺陷了……”林霜兒內心暗暗道,“可是使用‘靈朔’劍法,身體的耗能會相當大,如果想要禦使集出,不但要繞開對手的視線,還得完美無缺,條件過於苛刻了……”


    思索間,林霜兒漸漸迴想起自己練習“靈朔”劍法時,二妞等人對自己曾經的訓導……


    (迴憶中)……


    一個月前,後山練劍,林霜兒在二妞麵前使出“靈朔”,身體卻遭反噬……


    “看樣子你獨創的劍法,似乎風險還不小,至少以你現在的內功,這樣使用非常危險……”二妞不禁說道。


    “要不今天還是算了——”趙成安十分擔心林霜兒的身體,看著其略顯虛弱的樣子,於心不忍道。


    “不行,如果不跨過這層障礙……我永遠不會成功……”林霜兒強扶著趙成安的手,喘息堅忍說道,“我的身體還好,休息一下就沒事的……一會兒重新再來一次,這迴我一定可以把握住!”


    “霜兒……”趙成安看著林霜兒那股不服輸的韌勁兒,內心很是感觸,但又害怕她因為過於拚命而遭受重負,趙成安心裏十分不過……


    “行了,不用糾結了,我已經找到你的問題所在了……”誰知,二妞忽然轉聲一句,淡定悠哉說道。


    “真的嗎?……啊——”林霜兒聽見後興奮叫道,卻因為身體的傷勢,不經意痛喊一聲。


    “小心點,霜兒……”趙成安在一旁輕輕摟著林霜兒,時不時關心道。


    “你的問題其實很簡單,太執著於‘靈朔’的禦使,以致全身心超負荷用以其中,身體難以承受……”二妞淡定說道,“正所謂‘欲之而強使,其效反也’,正因為太固執於目的,結果把所有精力全放在上麵,最後適得其反……”


    “姐姐是說……我太固執了?”林霜兒仿佛似懂非懂的樣子,隱聲呢喃一句。


    “是啊,你沒發現嗎?你因為太執著想要在我麵前表現‘靈朔’的力量,所以從決鬥一開始,就把所有的精力全放在禦使之上……”二妞笑著迴道,“雖然我不會你獨創的劍法,但剛剛就我看來,想要完成‘靈朔’的施術,至少需要兩式以上的劍法架招;這還不算,架招過後,還需要將足以貫使三招以上神術的力量,通過‘靈朔’一次性使出,這樣的承受力別說是你,就是當今武林中的劍術奇才,也很難做到……”


    “一次性駕馭那麽多的劍招,還是威力驚強的功法,確實折磨了點……”趙成安在一旁聽得似乎有理,微微點頭應道。


    “可是,我獨創的‘靈朔’,就是為了達到這種效果啊——”林霜兒繼續糾結道。


    “目的並沒有錯,隻是時機倉促了點……”二妞不急不慢跟道,“我想你自己獨創劍法的那一刻起,就應該猜到這是種非常耗費心力的劍術,如若用出,身體必會遭重負擔……其實像你這樣深耗力強的武功,江湖中並不少見,但如果你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些神功往往並不是在開始的一瞬就能全部集靈的……”


    “意思是,需要在戰鬥中慢慢累積是嗎?”趙成安仿佛明白了什麽,反聲問道。


    “簡單來說,可以這麽理解……”二妞笑著點頭,“舉個例子,就拿我們見過的,以聚合為擅的‘影靈刀法’,需要零散的招式鋪墊,方為成術;軒轅少主的進階神掌,也要通過基式的層出,一點點慢慢激發數階;還有追風派傳說中的‘天神劍法’,也是需要有‘追風九劍’的聚靈,才能斷使神功……這些例子都證明了,強大的劍術或其他武功,都是需要有基式的一層層鋪墊,才能慢慢堆積而成;我們能善優的,隻是怎樣在戰鬥中快速且巧妙渡過這個階段,達到最後的神式——就好比我教這小子聚合刀法,可以用‘斬雙刀’等精法境界快速集散零式,方以神合之用,但要完全跳過集式的階段,是萬萬不可能的……”


    二妞一邊講解,還一邊拿趙成安的事舉例,趙成安算是聽出來了,二妞借指導林霜兒一事,其實也在側麵開導自己——每次自己無法領悟“精法”的時候,就會顯得非常浮躁,可今天二妞的話仔細聽過後,自己不覺發現,真正想要領悟其中的境界,絕不能欲速而為之,而是需要在實戰中不斷轉變與積累;往往神術的達成並非刻意,巧妙的轉用和並集反而能夠成之,之前自己一直想要領悟‘三式合一’拚命苦練沒有成果,反倒在與慕秋雪的生死一戰中,絕境下貫使散式驚合,水到渠成領悟,這便是最好的例子……


    “我好像明白你的話了,我太想執著於使出‘靈朔’,一開始把所有精力放在上麵,一下子貫使所有的劍招,結果不能成功;真正的做法,是要在實戰中慢慢集成‘靈朔’所需要的功法,然後在恰當的時機禦合……”林霜兒頷首嘀咕道。


    “嗯,看來你這丫頭的領悟力不錯嘛,比這臭小子要強多了……”二妞望著林霜兒,不自覺誇讚其領悟的天賦,同時也不忘黑趙成安一句。


    “喂,你不拿我說事會死啊?”趙成安自然聽不下去,忍不住白了對方一眼。


    “道理我是明白了,可是要怎麽做?”林霜兒繼續問道。


    “我們再來一次,這次你不要一開始就全力禦使‘靈朔’劍法,而是先用本身的武功與我過招……”二妞從容說道,“在與我糾纏久戰的過程中,慢慢想辦法堆疊‘靈朔’所需要的功法,然後找準恰當時機,再將神術使出——”


    “好,我試試……額——”林霜兒聽了竟是有些興奮,恨不得立刻起來實踐一番……


    (現實中)……


    “不要操之過急,想辦法慢慢堆疊基式是嗎……”想起那天二妞的話,林霜兒仿佛有了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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