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市。


    正月底的天氣微寒,中午,天空飄起了小雪。陽光從雲層裏透出來,映得人眼都有些睜不開。


    桃源區門口,一輛的士裏走下來一名年輕女子。女子一身白『色』羊尼大衣,長發披在肩頭,陽光下眉眼含笑,氣韻悠然寧靜。保安虛著眼望過去,微微一怔。


    夏小姐?


    怎麽這時候迴來了?夏先生不是說,夏小姐年前剛訂婚,今年寒假就在京城住,不迴來了麽?再說了,京城大學也快開學了。[


    奇怪的念頭閃過,保安卻不敢怠慢,按下安保室的按鈕,打開了大門。女子微笑著徑直走了進來,保安也『露』出笑容,趕緊開了戶打招唿,「夏小姐,中午好……咦?」


    保安一愣,怔怔盯著女子的臉,看了好半晌——這、這不是夏小姐!


    保安臉『色』一變,眼神古怪。這、這氣質也太像了!不僅氣質像,穿衣風格也像,正值中午,陽光有些晃眼,剛才確實是沒看得太清楚。不過,這麽像的人,又是出現在桃源區門口,他下意識地就以為是夏小姐。


    「等等!這位小姐!」保安見女子徑直往裏走,便開門出來阻攔。這女子眼生,不是小區裏的人。


    讓保安鬆了口氣的是,女子停下了腳步,眼帶笑意,問:「請問,夏家住哪一幢?」


    保安聞言微怔,隨即道:「抱歉,這位小姐。業主的住處我們不能隨意透『露』。您想找夏先生一家,請您先跟夏先生預約,我們會根據夏先生的……」


    這句話成為了保安一生中最後一句話。他永遠也不會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死。他隻是覺得渾身都浸在冰水裏,意識恍惚間,好像看見冰水倒灌進他的七竅,冰冷刺骨的水流進入他的身體,卻有暖暖的東西湧出來。倒下去之時,他仿佛還看見女子靜靜含笑的眼,以及一句不太清晰的話。


    「問你夏家住哪裏,說那麽多做什麽呢?」冷以欣望著倒下去的保安,淡淡一眼,邁過屍身,進了保安室。


    桃源區的保安室裏有內控製室,電力、熱力、水力及安全監控等都有記錄,電腦裏也有小區平麵圖和戶主資料。冷以欣來到電腦前看了眼,調取了幾張平麵圖瞧了瞧,微微一笑。隨即,她走出去,把門關上,從外頭看,保安室裏就像是沒人一般。冷以欣將手『插』進大衣口袋裏,邁著悠閑的步伐走遠。


    天空依舊飄著小雪,陽光透過雲層落在女子肩頭,微暖。她慢悠悠地在小區裏一路走過,愜意得好似雪中漫步。一路兜轉,當過了一座曲橋,一座三進宅院出現在眼前時,女子唇邊『露』出愉悅的笑意。


    她走向宅院,一步,一步,目光深幽。


    當在宅院麵前停住腳步,冷以欣卻微微一愣——大門關著,上頭落著鎖。


    家裏沒人?


    好不湊巧……


    冷以欣垂眸,皺起眉頭,愉悅的心情籠罩上一層陰霾。


    正值午飯時間,一般家裏都會有人。不在家也就說明……有飯局?


    冷以欣站在院門口,咬著唇,半晌,轉身就走!


    ……


    今天中午,夏家確實有飯局。不過,飯桌上氣氛卻有點怪異。[


    市郊的酒店包間裏,桌上菜品豐盛,動筷子的人卻不多。一桌子人,不是往門口探望的,就是看時間的。


    「這孩子的手機打不通,肯定還在飛機上。」李娟拿著手機道。


    夏誌元看過一眼來,道:「這孩子,不是說寒假不迴來了麽?這都快開學了,怎麽又突然要迴來?真是……都訂了婚的人了,還想起一出是一出。」


    李娟有點不愛這話,笑嗔,「敢情你不想閨女?是誰前兩天元宵節的時候在家裏叨念女兒的?」


    見一桌子的人聽了這話都笑了起來,夏誌元臉上有點掛不住,咳了咳道:「那還不是這孩子搞突然襲擊?要迴來也不知道提前打個招唿,打通電話說中午迴來吃飯,就讓這麽多長輩在酒店裏等她?」


    「行了!孩子整天不知道有多忙,能抽時間迴來看看就不錯了,你這個當爹的,別挑孩子的理兒!」江淑惠聽不下去了,開口道。


    「嗬嗬,老太太都發話了,夏老弟你就別介意了。我們都理解董事長,她確實太忙了,前段時間日本出了點事,董事長親自去處理,現在事情剛剛平息下來。集團有大的動作要做,還需要董事長掌舵,她這段時間在京城,我聽說也是天天在公司裏批閱文件和開會。估計她也是覺得元宵節沒迴來陪你們過,有些過意不去,才趁著開學前迴來住兩天的。」一旁的陳滿貫笑嗬嗬道,將一桌子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身上。


    這一桌的人,不止有夏家人,還有福瑞祥的總經理陳滿貫、華苑私人會所和華夏慈善基金會的兩位經理。


    這些人都是夏芍打電話叫齊的,連吃飯的這家酒店都是她打電話給這邊的經理訂的。


    說起這件事來,其實陳滿貫也覺得很奇怪。今天上午,夏董打電話給他的時候,語氣雖然很平常,但吩咐的事卻沒一件尋常的她不僅要求他們來此吃飯,還要求華夏集團在東市的產業今天全部放假!


    他在來酒店的路上,收到了華苑私人會所和華夏慈善基金會兩位經理的來電,兩人都打電話問他出了什麽事。他雖然是集團元老,但也不清楚。夏董很少有事瞞他們這些元老級的人,她這次沒說明原因,他便隱約感覺到了些不同尋常的氣息。


    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


    但這事肯定不能讓夏家人知道,不然他們肯定要擔心,陳滿貫這才把話題一轉,說起了華夏集團向外擴張的事。


    果然,夏家人對這件事很感興趣。


    「這才成立五年,就要成跨國集團了,咱們小芍就是能耐啊!」夏誌濤第一個讚嘆道。


    「可不是麽?沒聽說過有哪家企業發展得這麽快,別說國內,就是國際上,恐怕也找不出來。」劉春暉也讚嘆道。他是經商的人,自然知道做到這一步有多難。能做到跨國集團,對華夏集團的發展來說,必然是質的飛躍。這不是一加一等於二的問題,能在國外立穩腳跟,也就說明華夏集團具有在國際市場上的競爭力,將成為真正的國際集團!


    對外第一個投資落戶的國家很重要,有了第一步的經驗,往後才會有第二個國家、第三個、第四個……漸漸成為真正的跨國集團!


    以夏芍的能耐,劉春暉不懷疑她能辦得到。隻是陳滿貫說說的日本出了點事是怎麽迴事?這點夏誌濤也想知道,但兩人都沒敢問,夏芍向來不喜家裏人過問華夏集團的事。今天陳滿貫說出來的,估計都是可以對外說的。再深的事,問了恐怕他也不會說,萬一告訴夏芍,他們又要倒黴。


    陳滿貫當然有分寸,華夏集團要進軍日本的事早已不是秘密,在兩名經理在日本出事後,日本國內商圈就都知道了。隻不過國內封鎖著消息,很多人不知道罷了。他說這些,隻是為了轉移夏家人的注意力,更深的事確實沒說。


    前幾天,他們這些元老和公司高管剛去京城開了會。僅僅幾天,日本國內已經有輿論在澄清前段時間的事,公司員工都很驚奇,不知道夏芍哪裏來的人脈,能幫華夏集團這麽大的忙。她明明隻在日本待了兩天!


    公司員工的情緒這兩天高漲,而夏芍已經在考慮下一步了。那兩名經理在日本出事後,日本商圈便得知了華夏集團欲進軍日本的商業計劃,這段時間,加緊跟宣布破產的大和會社談收購的企業不少。夏董卻令華夏拍賣公司總部準備一份和大和會社的收購合約,等日本國內輿論一平息,她親自去和宮藤家族的人聊聊。


    這提議讓他和孫長德都愣了,原本夏董沒有收購大和會社的打算,不知為什麽改主意了。而且,大和會社跟華夏集團在世界拍賣峰會上結了仇,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正是夏董在壁畫迴歸那晚世界媒體發布會麵前的講話,才加速了大和會社的破產。這麽大的仇怨,宮藤家族哪會答應?除非夏董故技重施,來當初收購王道林的盛興集團那一手。但是夏董明擺著說,她要親自去找宮藤家族聊聊。[


    這讓孫長德都嘴角抽了抽,按夏董的作風,她要找人「聊聊」,通常對方都是做了什麽惹了她的事。


    可憐的宮藤家族……


    這事是近日夏芍才決定的,還是集團的商業機密,所以不能對外公布。不過,陳滿貫已經能想想得到,等華夏集團收購了大和會社的消息對外公布的時候,會驚掉多少人的眼珠子。


    嗬嗬。


    「華夏集團能走到今天,也不全是這孩子的功勞。陳總、趙經理和王經理都出力不少,說起這些來,我這個當父親的還真是要替孩子感謝你們。」夏誌元這時開口說道,他看了陳滿貫一眼,沖他點了點頭,目光卻有深意。


    夏誌元是知道陳滿貫的用意的,他管理著華夏慈善基金,怎能不知道今天放假的事?這件事他也覺得奇怪,隻不過女兒在電話裏沒有明說。而且,她很少把公司員工和家裏人請到一桌吃飯,就算有,也是隻有他們夫妻陪著,沒道理把家裏兩位老人和親戚們都接來。


    這裏麵肯定有事!


    夏誌元一肚子疑問,卻不能讓飯桌上氣氛太尷尬。陳滿貫一眼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趕緊笑著擺擺手,謙虛兩句,旁邊兩名經理也跟著謙虛起來,夏誌元拿起酒杯為三人敬了酒,幾輪過後,李娟對夏誌元搖搖頭,表示夏芍的手機還在關機中,夏誌元這才道:「這孩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到,先吃飯吧,都別等她了。」


    眼看著中午就要過了,哪有讓客人餓肚子的道理?兩位老人當即帶頭動了筷子,陳滿貫沖兩名經理點點頭,一桌人這才邊吃邊等夏芍。


    但夏芍沒等到,夏誌元的手機卻響了。


    「夏董到了?」陳滿貫放下筷子問。


    夏誌元卻盯著手機愣了愣,道:「劉市長的電話。」


    劉景泉?


    夏家人也愣了愣,但對東市市長劉景泉給夏誌濤打電話的事都不意外。華夏集團剛成立的時候,這位劉市長就對夏家很照顧,更何況現在?隻是劉市長倒是個實幹又有分寸的人,自始至終對夏家都不像其他人那麽攀附,這點倒讓夏誌元對這位市長挺有好感。不知道他這時候打電話為了什麽事?


    飯桌上靜悄悄的,所有人都看著夏誌元,聽他有些為難的語氣,「現在?劉市長,能改天嗎?實在不好意思,我現在……」


    夏誌元話沒說完,那邊劉景泉就打斷了他,具體說了什麽,在場的人都沒聽清,隻是見夏誌元臉『色』為難,聽了一會兒電話,道:「那怎麽好意思?算了,還是我過去吧。」


    電話那頭又說了幾句話,夏誌元道:「不用了,劉市長,我過去吧,一會兒就到。」


    說罷,夏誌元便掛了電話。


    「怎麽了?」李娟問。


    「劉市長有點急事,請我過去一趟。」夏誌元皺了皺眉頭,他本來想問問改天行不行,那邊好像很急,劉景泉竟然問他在哪裏,他要親自過來。他哪裏好意思讓他一個市長親自過來?而且,這酒店裏都是自己一家人在,說正事也不方便,奈之下他隻好答應去趟劉景泉的辦公室。


    「陳總,趙經理,王經理,實在抱歉,我失陪一下。一會兒小芍那孩子迴來了,讓她陪你們吧。」夏誌元奈給陳滿貫三人賠禮道歉,又囑咐夏誌濤陪好客人,這才跟兩位老人又告了罪,起身離開了。


    李娟看著丈夫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久久沒把目光收迴來。不知道為什麽,她心裏頭總是有點不安。男人的事她雖然不懂,可是劉市長她見過,那是位沉穩的官,有什麽急事非得今天見?


    李娟拿著手機,又給女兒打了個電話,還是法接通,頓時心裏不安的感覺更重,但飯桌上有客人在,她也隻能先按捺下來,強裝笑意,張羅著兩位老人和陳滿貫三人吃飯了。


    ……


    夏誌元開著車到了市『政府』,劉景泉約他辦公室裏見麵。


    若不是自華夏集團成立的時候就認識劉景泉,清楚他的為人,夏誌元決計不會來市長辦公室這種地方。不然,誰知道來了以後會有什麽難脫的事?


    夏誌元猜不透劉景泉有什麽急事,他來到辦公室門口,在寂靜的走廊上深吸一口氣,才敲響了門。


    「請進。」劉景泉的聲音傳來,許是隔著門的關係,聽起來特別的沉。


    夏誌元沒在意,門就走了進去。一進去,夏誌元便驚得倒吸一口氣!


    辦公室裏,劉景泉被綁在椅子裏,辦公桌前的地上倒著一名女子,穿著製服,臉『色』發青,七竅竟然流著黑血,手裏一疊散落的文件,眼睛死死盯著門口。


    劉景泉也盯著門口,死命給夏誌元使眼『色』,夏誌元被這辦公室裏的場麵所驚,哪裏反應得過來。他尚在怔愣的時候,隻覺得後腦勺一記鈍痛,兩眼一黑,砰地倒在了地上。


    門關上,門後一名女子微笑著看了眼地上倒著的夏誌元,手裏拿著隻帶血的玻璃菸灰缸。


    「你說過不傷人的!」劉景泉盯著女子,怒道。


    冷以欣輕嘲地一笑,好似聽到了笑話,「劉市長,您真有趣。我不傷他,我讓他來幹嘛?這麽簡單的道理,小孩子都懂,您之前怎麽偏就信了?」


    劉景泉一口氣沒上來,憋得臉青一陣白一陣!他能不信嗎?他現在可是被人挾持著!


    「您現在可是我的幫兇,別忘了,他能來,您功勞匪淺。」冷以欣一笑,從身上拿出繩子來,走到夏誌元身邊。


    夏誌元頭上出血,暫時昏『迷』,冷以欣先將他的手腳綁了起來,綁得時候勒得極緊,連劉景泉遠遠的都能看到夏誌元的雙手沒一會兒就發了紫。綁完了手腳,冷以欣似還不放心,又蹲下身子想將人整個綁起來。可是夏誌元畢竟是成年男人,哪裏是她得動的?


    冷以欣一眯眼,一腳跺在夏誌元身上,將他整個人跺翻在旁,慢慢地捆。她似玩上了癮,跺一腳,捆一道,嘴角始終掛著笑,一道一道,勒得極緊。


    「你想把他怎麽樣?我警告你,殺人是犯法的!」劉景泉看得發『毛』,更心有愧疚,不忍讓冷以欣再接著虐打,便出聲想轉移她的注意力。


    冷以欣隻給了他個冷嘲的眼神,看了眼桌前倒著的女秘書。


    劉景泉臉『色』刷地一白,咬牙。這確實是極大的諷刺,她都已經殺了一個人了,還在乎殺更多?可憐了小劉,才剛來市『政府』工作沒兩年,今天中午本該迴家吃飯休息的,他因為要忙原市委書記連忠勇下台後積壓下來的那些爛攤子公務,便讓她留下來幫忙。沒想到,遇上了這麽個窮兇極惡的女罪犯……


    這女子剛來的時候,他還有些驚訝,覺得她氣質跟夏芍有些像。盡管她中午出現在市長辦公室裏不合規矩,他還是好聲好氣地詢問她有什麽事,沒想到她竟一來就亮出了刀子!


    劉景泉也不是頭一天在官場混了,這種場麵雖然沒見過,但威嚴還是有的,絕不可能被一名女子拿著刀子就能嚇怕。他立刻出聲斥責威嚇,哪知道,這女子隻是拿刀指了一下小劉,小劉就死了!


    他被控製之後,這才得知女子的目的,她竟是衝著夏家來的!也不知是華夏集團什麽時候惹的人,這人明顯是要報仇,可是她挾持著他,他不得不打電話給夏誌元。這女子心機挺重,聽說夏誌元在外頭吃飯後,曾要求他問問夏誌元在哪裏,讓他帶她過去。好在夏誌元沒同意,自己過來了……


    當然,他隻身前來的結果就是讓自己也深陷險境。


    冷以欣站起身來,目光重迴夏誌元身上,她並非虐打夠了,而是在思考。今天中午,她從夏家離開,先到了華夏慈善基金會,又去了福瑞祥和華苑私人會所,發現這三處地方竟然員工都在放假!她隱隱地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但夏芍應該還在京城,她想不出她有什麽本事知道她在東市,所以便來到了東市市『政府』,挾持了劉景泉,讓他聯繫上了夏家人。


    可恨的是,夏誌元沒說出他在哪兒,堅持要自己來,便掛了電話。要不然……


    不過也沒關係,殺一個是一個,晚上她再去夏家,折磨折磨那個女人。


    冷以欣一笑,但心底卻還有不安的感覺。她目光一厲,轉身來到水壺旁,倒了杯水,徑直走了過來,一笑,甩手潑到了夏誌元臉上。


    那水是開水,夏誌元被燙得身體一個痙攣,麻繩頓時將手腳絞得刺痛,他在刺痛下緩緩睜開眼,仰著臉,視線模糊地看到一名穿著白『色』大衣長髮披肩的女子,一張眉眼含笑的臉……


    夏誌元倏地睜大眼,一瞬間臉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但隨即一陣兒頭暈過後,他漸漸看清了那名女子,「你、你是誰?」


    不是小芍!當然不可能是小芍!可是,這女孩子怎麽和她這麽像?


    「是不是覺得我長得很像你的女兒?」冷以欣眉眼含笑,笑意卻是冷的,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倒在地上的男人那個毀了她這一生幸福的女人的父親。


    夏誌元皺緊眉頭,並沒有迴答冷以欣的問題,他隻想知道,她到底想幹什麽。雖然,這是顯而易見的。


    冷以欣卻目光忽然一厲,一腳踹在了夏誌元的胳膊上,他胳膊被繩子捆得極緊,這一踹,手腕頓時被勒破了皮肉,血頓時染紅了繩子,「誰願意像她!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不像……」夏誌元頭暈乎乎的,感覺一片黏膩,但還是忍著痛有氣力地說道。


    「什麽?」冷以欣一愣。


    「不像,小芍是個好孩子,你們一點都不像。」夏誌元道。


    但話音剛落,腹部便遭一腳,夏誌元頓時臉『色』煞白,他隻記得自己後腦勺被人砸了一下,之後的事就不記得了,但身體似乎在他昏『迷』的時候挨過打,這一腳踹上來奇痛,也不知是不是肋骨斷了。


    「她好?是,你們都覺得她好……」冷以欣嗬嗬一笑,笑聲人,「你們都覺得她是天才,商界奇才,玄門嫡傳,成績優秀,她什麽都好,就連嫁的人都是她喜歡的……可是,她為什麽要搶我喜歡的?我什麽都沒有,我隻有一個願望,偏偏被她奪走了!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她什麽都有,還要跟我搶!」


    女子聲音悽厲,屋裏頓時傳來一陣陣拳打腳踢,一聲聲悶響,聽得人心頭髮。


    劉景泉在辦公桌後看得額頭青筋都『露』了出來,本想喊停,卻咬牙沒出聲。這女人是個瘋子,誰知道激怒她,她會不會變本加厲?他現在被綁著,完全沒辦法自救,更別提救人了,隻能祈禱這女人趕緊收手。再這麽打下去,肯定要出人命!


    地上全是夏誌元咳出的血,他已經意識模糊,冷以欣卻不解氣,蹲下身子,一把水果刀架在了他脖子上,「說,夏家其他的人在哪裏?說出來,你就可以不用死。」


    夏誌元不是傻子,他怎麽會說?他此時此刻隻慶幸自己今天是一個人來的,沒讓劉景泉去酒店找他。


    「不用怕,我隻是聽說她還有祖父祖母,還有母親,有些想見見他們而已。」冷以欣一笑,剛才的悽厲此刻已經不見,談天般的語氣,「我的祖父,還有父母,都已經不在了。我現在想見他們,都不太容易呢。」


    夏誌元索『性』閉眼,不再說話了,一副等死的模樣。女兒今天的反常應該是因為這件事,好在其他人還沒有事,而女兒就快迴來了,她一定能處理好這件事……隻是不知道,他還能不能活著見到她迴來。


    這輩子,其實活到今天,他也知足了。華夏集團已經強盛,女兒未來的婚事也有著落了。就算讓他現在走,他也沒什麽遺憾了……他的女兒他懂得,未來的道路上沒有父母的陪伴,她一樣可以走好。


    夏誌元閉著眼,嘴角竟牽起一抹欣慰的笑。


    辦公室裏氣氛死寂,這抹笑也不知刺痛了誰了眼,冷以欣一眯眼,眸底的恨意映在刀光上,晃眼。


    那抹刀光卻在離夏誌元脖頸前一寸,停了!


    冷以欣一驚,想起身,身子已經僵了。


    隨即,她聽見了一道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聲音至少,現在不可能!


    「你想見你的父母?我可以送你去。我這人,向來很好心。」這聲音漫然,帶著漫不經心,對有些人來說猶如天籟,對有人來說,卻猶如晴天霹靂。


    話音剛落,那道霹靂雷霆便震開了房門!冷以欣蹲在地上,身子動不得,尚拿著水果刀架在夏誌元脖子上,便被那門被震開的勁力一撞,直直撞飛了出去!


    ------題外話------


    我錯了,以為今天能寫完這段,看來得下章。最近的狀態,今兒字數算多的了,明天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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