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胤的速度在夜裏如同一道殺機森冷的疾電,人未至,夜空裏忽現數道金芒,遠遠望去,就像是流火劃破夜空。流火絢爛,染了半片天,而半片天下,男人速度如豹,黑色的身影帶起一道黑色的煞氣,一路好似殘影。


    老艾伯特正與金蟒纏鬥,夜空中的數道流火轉瞬到了他眼前!他倏地一驚,凹陷的眼裏露出驚色,霍然抬頭!就在他抬頭的一瞬,夜空流火降下,刺眼的光芒照得他眼都睜不開。就在他眼虛了虛的時候,麵前一隻巨大的頭顱霍然咬了過來!


    老艾伯特手杖往地上一點,迅速後退,身後卻有一道金光劈來!他再次一驚,腳步剛點地,便猛地往旁邊一移!他移動的時候,餘光不僅看清了身後那道金光的來路,也看清了周圍降下來的數道金光的真容。


    那竟是八名兩人高的巨大金甲人,金甲凜凜金光,由濃厚的陽氣聚成,手持關刀,陽煞之濃鬱讓身在其中的老艾伯特頭腦嗡地一聲,氣血翻湧!


    但,沒有給他壓製氣血的機會,眼前八斬刀便一起劈了下來!那不是八斬實體的刀,落下風,帶起的陽煞卻是他這種修習黑暗術法的人最為畏懼的。那刀光真真是八麵而來,躲都處躲!但老艾伯特不是第一次麵臨險境的,他桀桀一笑,麵臨生死之險,竟然還能笑得出來。這老頭兒果然是神智癲狂了。[


    隻見八斬刀劈下的時候,老艾伯特敏捷得一點也不像一位老人,側著身從其中一個縫隙裏擦過,順勢直接從兩名金甲人中間擦了出去!


    一擦出去,他便原地一滾,手杖在空中一畫,準備迴身給身後的金甲人致命一擊!但他剛一迴身,嘴邊的笑容頓時僵住!


    眼前,還是八名金甲人,他就站在金甲人包圍的正中央。剛才從縫隙裏擦出去的舉動好像是一次幻覺,而他其實什麽也沒做?


    那八名金甲人卻不給他怔愣的時間,陽煞刀光再次劈來,老艾伯特不得不再次從縫隙裏擦出去——又試了一次!


    然而,結果一樣!


    當他起身,他還是站在金甲中央,一切從未變過。


    這詭異的事讓研究了一輩子詭異術法的老艾伯特都驚疑了——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他不懂怎麽迴事,在對麵的夏芍四人卻是看得明明白白。


    「師兄!」夏芍在對麵忍不住喚了徐天胤一聲,神情焦急。


    師兄也太亂來了!


    撒豆成兵的術法是以天地元氣裏的陽氣為引,聚集成煞。但是在這夜晚的時間,陰盛陽弱,陰氣易聚成煞,陽氣哪有那麽容易聚成煞?徐天胤這是以自己的元陽為引,聚成了八名金甲人!夏芍在香港的時候曾見他使用過這術法,金甲人幻化而成的是兩個人的體型,所需的元陽可想而知,那時候他在夜裏施展術法,隻幻化了三人,而今晚卻幻化了八人!


    徐天胤的修為雖高,但他的元氣並非像夏芍那樣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他如此舉動簡直就是打算超負荷!一個人拿自己的元氣在拚,豈非就是拿命在拚!這八名金甲人,會加速他的元氣消耗,他能堅持多久,實在令人焦心。


    隻是這一個舉動就夠令夏芍擔憂了,但當看見徐天胤接下來的舉動,向來淡定的她都心裏咯噔一聲!


    張中先更是一跺腳,氣急敗壞,「這小子!胡來!」


    隻見對岸,八名金甲人將老艾伯特圍在中間,所站的方位正是八卦方位——那不僅僅是八名金甲人這麽簡單,更是以金甲人為陣位,布下的九宮八卦陣!


    八卦陣本來就是以相同的東西為陣眼,迷惑敵方的視覺,造成視覺上的迷宮,令人深陷其中,走不出來。但通常布陣的東西都是靜止不動的,比如一草一木,一花一石,或者任何相同的參照物。以能活動的東西、甚至是以元陽聚成的幻化之物來作為陣眼的,還是第一次見到。


    唐宗伯在奇門江湖行走一輩子,自己都從來不沒試過用幻化之物來作為陣眼。確切的說,不是沒試過,而是根本就沒想到過這種辦法!奇門術法,學有所成本身就是件困難的事。大部分的弟子在學成之後多會遵循祖師爺所傳下的術法方法,以墨守成規來傳承所學。有人一生為了能將術法威力發揮到極致而拚命增進修為,卻從來沒想到過以其它的方法來試試看。


    這就是所謂的天賦和悟性,也就是為什麽玄門收徒重視天賦的原因。


    徐天胤在奇門陣法上天賦,確實是奇才![


    但,唐宗伯的表情卻很嚴肅,在看見徐天胤使出陣法的時候,老人的眉頭就沒鬆開過。


    沒錯,以幻化的金甲人為陣眼來布陣,確實讓九宮八卦陣發揮的不再僅僅是一個迷宮的作用,還能令金甲人斬殺對手於陣中,殺伐極厲!但這不是一般人能完成的陣法!那八名金甲人耗去的元陽就足夠厲害的了,再操縱它們催動陣法的話,有多少元氣夠消耗?這不是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胡來!胡來!臭小子!停下來!」不待唐宗伯說話,張中先當先跳腳。


    但就在他喊話的時候,夏芍沉著臉,忽然盤膝坐了下來!


    天眼大開,夏芍抬頭望向夜空,此時正值夜晚,天地元氣中的陰氣確實極盛,而且別墅院子裏鬥法已久,陰煞受到各種術法的吸引,正漸漸聚來,陽氣越發稀少。


    夏芍目光一寒,周身元氣全數震開,閉目入定。她這種入定的方法,把唐宗伯、張中先和溫燁都嚇了一跳!


    入定吐納本是修煉的最基本方法,每天在金烏初升之時,天地間第一道紫氣升來的時候吐納,最能吐出體內濁氣,吸收天地間最純淨的元氣入體。沒見過有晚上吐納的,一來因為晚上陰氣重,二來今晚這環境,吐納豈非傷身?


    「丫頭,你又在幹什麽?胡鬧!」張中先急得團團轉,掌門師兄收的這兩個弟子,一個比一個不讓人省心!當初一個自己跑去收金蟒、救龍脈,現在一個自己幹這種金甲八卦陣的事!現在的年輕人,就不知道他們這些老人在一旁看著有多揪心,難道就沒個讓人省心點的娃嗎?


    「嘶!這是?」唐宗伯一驚,明顯看明白了夏芍的意圖,臉色一變!


    夏芍要做的哪裏是吐納?她是以自己的元氣為引,以吐納的方法吸引更多的天地元氣到別墅裏來。而她需要天地元氣的原因自不必說,當然是為了幫徐天胤!哪怕晚上陰氣盛陽氣弱,但隻要天地元氣多了,陽氣再少也會積少成多!


    可是,要積少成多,要引來多少天地元氣才行?


    正當張中先震驚的時候,他忽然一震,抬頭向別墅的後方看去,霎時目光震動更甚。


    隻見源源不斷的天地元氣並非從別處而來,而是從別墅後方被引來那後方,是大海!


    這丫頭是想引大海龍氣過來助陣?


    張中先捂住胸口,頓時看夏芍的目光充滿震撼。這丫頭,也是個胡來的!以一人之力引大海之龍氣,天地間如此壯闊的自然之力,豈是人力能借用的?她以為她麵對的是香港那條龍脈嗎?那條龍脈並非主龍脈,能救已經是大手筆了,而如今跟一麵大海的龍氣相較,當初那條小小龍脈就如同小蟲一般!


    「張師弟,小燁子,布陣!三才位!」這時候,唐宗伯果斷喝道。


    他是知道自己這兩個弟子的,這輩子也是他幸運,能尋得這麽兩個孩子收為弟子。但他這兩個弟子論天賦天下雙,論膽量那也是天下雙的,有的時候連他也頭疼。一個連失傳的術法都能師自通、自創殺陣,一個連龍脈都敢救、天地之力都敢借用……唉!


    唐宗伯長嘆一口氣,聽著是憂心,眼裏卻有這自豪的神色。但這自豪一閃即逝,關鍵時刻,他必須要為這兩個弟子護航一次!夏芍此舉是大手筆,但卻有很大的危險。她將自己周身的元氣大開,縱然她的元氣是用之不竭的,以一己之力將海之龍氣引來很有可能會成功,但她精孔也在此時大開,吐納的時候,她很有可能將此時別墅裏的陰煞吸入體內,這對身體傷害是極大的。而且,大海龍氣萬一真道了,她渾身精孔大開,萬一受到衝擊,經脈是承受不了天地之力的!


    三才陣攻守兼備,總能幫她護護航!


    張中先和溫燁一聽,兩人都沒有意見,迅速以夏芍為中心,找準三才位盤膝坐下。唐宗伯以玄門的掌門法器羅盤為引,溫燁拿出他的浮塵來,張中先接了唐宗伯身上帶著的龜甲法器,三人齊喝一聲,元氣激盪,三才大陣轉瞬即開!


    而正當三人坐下來的時候,老艾伯特還是被困在陣中不得出,徐天胤閃身入了陣!


    ……[


    老艾伯特已經試了少說十來迴,每次都在原地,他的行動是徒勞的,眼前看見的一切也似乎都是幻覺一樣。但若說是幻覺,當金甲人揮刀劈下的時候,陽煞對他造成的威脅卻並非幻覺!他一生醉心黑巫術的研究,對於東方的奇門術法了解不多,剛才遇到,還覺得興奮,想要一較高下,試試東方術法的威力。但是每試一次都好像在重複之前的行為,這種被愚弄的感覺非常地不好。


    老艾伯特的性情本就癲狂易怒,當他再次嚐試了一次,結果還是一樣的時候,他忍可忍地怒吼一聲,手杖往空中一舉,快速連畫!黑水晶在金光裏散發著森冷的光芒,枯槁的手將其高舉起來,在金甲人的刀光紛紛落下之前,試著快速成畫。


    然而,正當老艾伯特將精力都集中在跟金甲人搶時間這件事上的時候,身後聲息閃過一道黑影,刀光從後麵劃過來,一瞬,森冷!


    老艾伯特一驚!他也是高手,自然感覺到了這一瞬幾乎貫穿他心髒的殺氣,如果在陣外,他一定能躲開。但此刻在這該死的陣裏,那八名金甲人的刀劈下來,容他躲閃的地方就那麽一點,幸虧他身材佝僂削瘦,才能勉強側著身擦過。那殺氣從他身後來,他既要收了手上未完成的術法,又要躲開金甲人的攻擊,還得躲過身後那一刀,談何容易?


    就是再來十個高手,也別想全身而退!


    老艾伯特躲得算快的,驚急的時候,他術法未收,直接以手杖擋了擋頭頂金甲人的刀光,那金甲人是他的天生克星,陽煞與黑水晶手杖的陰煞遇上,錚地一聲,震得老艾伯特手都麻了麻!他死死地握住手杖,愣是沒讓手杖掉去地上,自己趁著這一瞬獲得的躲避空間,擦著身子從兩名金甲人的縫隙裏竄了出去。


    當然,等待他的還是一樣的地方,他還是沒能出去。


    但這一迴,似乎有什麽和之前不一樣。


    他感覺握著手杖的手心裏有些發滑,像是出了汗一樣。但出汗為什麽會有種黏糊糊的感覺?


    老艾伯特一愣,低頭看去,隻見金光將他的手臂照得異常清晰。從他的手臂到手腕,一道皮肉外翻的血紅刀痕,此刻他的手血流如注!


    老艾伯特凹陷的眼中頓時血絲如網,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感覺出疼來!剛才那一瞬實在是太危險了,他忙著化解險境,所有的感官都在一瞬高度集中,手受了傷居然都沒感覺到!剛才他覺得手臂發麻,還以為是和金甲人的刀光碰撞的結果。


    「誰!」身形佝僂的老人迅速迴身,目光快速在包圍圈裏一轉,卻什麽也沒看見。


    這個時候,金甲人的攻擊又到!老艾伯特這迴不敢再浪費時間畫魔法陣,他繼續側著身躲避,哪怕知道這不過是用功,躲過去了麵臨的也是同樣的境地,永遠也走不出這個重複的怪圈。但他還是決定這樣做,總不能給暗處那名殺手再對他出手的機會。


    但令老艾伯特沒有想到的是,他側著身閃進金甲人縫隙的時候,那道黑影不知從哪裏出現在他身後,殺氣一縱,老艾伯特一驚,一條還沒來得及收迴的腿從腿彎到腳踝剎那巨痛!


    老人要脹裂,猛地一迴頭,那人又消失得聲息,而他的左腿褲腿卻是從腿彎處劃開,又是一道皮肉翻開的長長血痕,血如泉湧般地噴了出來。


    「誰!」老艾伯特又是一聲怒吼,吼聲混在刺耳的警報聲裏,憤怒,卻短暫。


    因為,金甲人不知疲倦的又一輪攻勢開始了。


    但是老艾伯特傷了腿,這一迴,他是真的沒辦法躲那麽快了。但誰都不想死,生死之際的潛力是限的,他這迴在躲的時候邊躲邊口中念念有詞,手杖在他手裏更是黑氣大盛,在他躲了一半的時候,金甲人的刀落下來,老艾伯特將手杖往空中一送!


    腋下去忽然傳來一陣劇痛!血花四濺,老人頓時收手,落下來的刀光全數劈砍在黑水晶手杖上,他不僅手腕一麻,腋下更是承受了劇痛的力道,但他還是抓穩了手杖沒有撒手,翻身滾了出去。


    雙手、左腿,此刻的老艾伯特身中三刀,三刀都沒有傷在要害,但卻失血不少。之前多次地躲避,體力的消耗加上失血不少,老人總算喘起了粗氣。但他隻要一時沒有逃出陣去,他就得躲。可是,躲到什麽時候是個頭,他也不知道,知道的隻是每躲一次,他身上就多一刀刀傷。那身在暗處的人就像是隱藏在黑暗裏最殘忍冷酷的殺手,起初老艾伯特以為是因為他的躲閃才沒有傷到要害,但在身中十數刀之後,他漸漸開始驚恐。


    他沒有傷到他的要害,卻每一刀必定劈肉見骨,有幾刀甚至劃開他的大血管,看著他在失血和疼痛中心力俱疲。來迴這麽多次,他一次也沒有看清他在哪裏,他就像是黑暗的使者,太善於將自己隱藏在黑暗裏,在他出刀的前一刻,他連殺氣都感覺不到。


    老艾伯特隻覺得他的眼被金光晃得什麽也看不到,而在暗處的那名殺手卻將他看得清清楚楚。他不像是傷不到他的要害,而像是故意看著他掙紮、恐懼、躲避、絕望……


    「到底是誰!」老艾伯特嘶啞一喊,迴答他的卻又是一刀血線。


    但這一迴,老艾伯特痛唿一聲,一條胳膊被斬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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