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從車裏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屏了屏息。


    她略微低著頭,那一身東方淡雅的韻味卻令在場迎接的人都看得有些恍神兒。隻見女子年紀並不大,氣質卻悠然沉穩,一身小魚尾的白『色』禮服,明明是現代剪裁,卻是立領盤扣,禮服上繡著銀白的芍『藥』,晨陽裏在古老的羅馬風莊園裏綻著,東方含蓄優雅的古韻迎麵而來。


    女子髮絲鬆鬆盤著,發間一支發黃的小狐狸玉簪,為她沉穩寧靜的氣質裏添一抹嬌俏。


    萊帝斯家族的老管家眼光好,一眼便知那玉簪是有年頭的好東西,但他也沒忘了迎接貴賓的禮節,在女子下了車後,便立刻紳士地躬身微笑,帶著一幹傭人道:「萊帝斯莊園,歡迎夏董事長。」


    夏芍微笑頷首,這時候,威爾斯從主屋裏走了出來。他今早穿得也正式,一身燕尾服,領口繫著蝴蝶結,英俊的臉『色』笑容紳士,卻掩不住眼底的驚艷神『色』。他大步走上前來,輕輕躬身一禮,紳士地道:「美麗的小姐,萊帝斯莊園歡迎你。」[


    說完,威爾斯直起身子,牽起夏芍的手,便想往她手背上一吻。


    但這吻尚未落下,威爾斯便悚然一驚!在他和夏芍麵前,忽然伸出一隻男人的手來,威爾斯隻覺一道莫名的勁力將他的手霍地震開,他往後連退三步,驚駭抬頭間正對上一雙孤冷的眸。那男人看起來是名保鏢,但被他盯著,威爾斯竟有種被黑暗中最恐怖的野獸扼住要害的感覺,森涼,冷厲。隻是那麽一瞬,威爾斯覺得,他在男人眼裏是個死人。


    這突來的情況其實隻是一瞬,連威爾斯本人都尚未從驚悚中走出來,夏芍便笑著伸出手來,寒暄道:「威爾斯先生太客氣了。收到萊帝斯的邀請,我才是受寵若驚。」


    威爾斯這才迴過神來,見夏芍已經伸過手來,便下意識地跟她握了握手。但他驚魂未定,握手的時候還警覺地看向夏芍身後,好在那名保鏢沒有再出手。而夏芍也趁這時候不動聲『色』地把手收了迴來,等威爾斯從徐天胤那裏將目光收迴的時候,已經見夏芍正禮貌地對他微笑,等著他引。


    「請進!我的父親正在等夏小姐。」威爾斯忙揚起紳士的笑容,請夏芍進了客廳。


    徐天胤、王虺、畢方和英招四人也跟著入內,威爾斯陪著夏芍到了沙發裏坐下,管家去請伯頓下樓,傭人則上了紅茶來。威爾斯坐下來後,剛才受驚的心情微微平復了些,這時再看向夏芍身後站著的四名保鏢,眼底才顯『露』出些怒意和不解來。


    剛才那不過是吻手禮,這保鏢的反應是不是太過分了點?


    當然,剛才那是出於禮節還是想揩油,隻有威爾斯自己才知道。


    夏芍看出威爾斯的怒意來,便笑道:「威爾斯先生,我的保鏢是從國內請的,我們中國不流行吻手禮,他們可能太緊張我了。所以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夏芍說話向來眉眼含笑,慢慢悠悠,說不出的悠然韻味,威爾斯聽了隻覺心神舒暢,這解釋也說得通,他心裏那點不解也隨之消散。


    這時候,老伯頓從樓上走了下來。和他一起下樓來的還有一個人,正是奧比克裏斯家族拉斐爾一脈,亞伯。


    「夏小姐,歡迎歡迎!」老伯頓走下來,笑容和藹,說的竟然是中文。雖然他的中文發音並不標準,但誠心可嘉。


    夏芍站起身來,笑著迎上去,握手道:「伯頓先生,很榮幸受到您的邀請。華夏拍賣從成立至今,您一直是我們的榜樣。今天有幸見到您,我很榮幸。」


    老伯頓頓時哈哈大笑,擺手道:「華夏集團從成立至今,也是商場的傳奇啊!我一直想見見夏小姐這個傳奇,聽說你提前來了英國,就迫不及待地把你請來了。用中國話說,我這是唐突了。」


    「哪裏,能受到您的邀請,對我來說是驚喜。」夏芍謙虛地笑道。


    兩人寒暄了幾句,臉上都掛著笑,誰也看不出各自心裏在想什麽。


    幾人重新在沙發裏坐下,夏芍這才看向亞伯,雖然昨晚在天眼中見過了,她還是裝作不認識地問道:「這位是?看著有些眼熟。」


    「我來介紹。這位是我們英國著名的巫術大師,亞伯·拉斐爾·奧比克裏斯先生。」老伯頓道。


    「夏小姐見過亞當,我是亞當的堂兄。」亞伯笑道。[


    老伯頓一愣,眼神微變,他沒想到夏芍竟然見過黑巫師一派的繼承人!黑巫師的人即便是在英國也很神秘,傳聞他們是很多集團的大股東,卻很少有人知道他們做什麽生意,隻知道這些撒旦富可敵國。他們有著惡魔一般的心腸,卻因為有拉斐爾一脈的存在,永遠不敢出來害人。


    現在,老伯頓相信眼前比他兒子還要年輕的女孩子是華人界泰鬥唐老先生的弟子了,因為也隻有他們這個職業的人,才能見到平凡人所見不到的一些人。


    「哦,原來是拉斐爾大師,久仰大名。」夏芍淡淡笑了笑,與剛才見到老伯頓相比,她的態度顯然不那麽熱絡。


    老伯頓和威爾斯父子怔愣地看向夏芍和亞伯,怎麽?這兩人有過節?


    亞伯當然知道夏芍對他的態度是因為什麽,他隻是笑了笑,謙虛道:「應該是我很榮幸見到夏小姐,我一直很景仰中國的風水文化,原本想著去香港拜會一下唐老先生,可惜近來家族事情繁忙,一直沒有時間。」


    「有時間亞伯先生真的可以去一下,放心,亞當先生和安琪拉小姐去了香港都能安然迴來,您去了一定也能。」夏芍微嘲一笑。


    「既然夏小姐這麽說,那我一定去。」亞伯笑道。


    兩人你來我往的話,老伯頓和威爾斯父子是一句也沒聽懂,但卻能聽出來,這兩人之間一定是有什麽舊事。老伯頓心裏咯噔一聲,在英國,哪怕是皇室見了亞伯都得禮敬三分,夏芍倒是對亞伯不冷不熱,看起來還有點敵意。而亞伯竟然好脾氣地陪著笑,顯然這女孩子分量不輕!看到這種情況,老伯頓對夏芍的態度頓時又客氣了幾分,「夏小姐,其實今天請你過來,是有件別的事,想聽聽夏小姐的意見。」


    「伯頓先生有話請直說。」夏芍一挑眉,顯得很意外。而她身後,並不知昨晚發生的事的王虺三人也很意外,他們今早聽見伯頓邀請夏芍來莊園便很意外了,此刻聽見這話更是意外,不過他們都是訓練有素的特工,臉上毫表情,耳朵卻是豎了起來。


    「嗬嗬,是這樣的。最近因為敦煌壁畫的事,我們萊帝斯集團有些頭疼。華夏集團是華人企業,所以我想聽聽夏小姐的意見。我知道中國國內對壁畫迴歸的事唿聲很高,夏小姐也這樣認為麽?」


    什麽?!


    王虺、畢方和英招三人心裏都咯噔一聲,這話為什麽要問夏芍?有什麽深意?


    華夏集團是華人企業,當然向著自己國家,希望壁畫迴歸了。老伯頓這不是問廢話麽?


    可是,老伯頓身為萊帝斯這樣的國際拍賣巨頭企業的董事長,商場上的老將,他明知是廢話還要問,那必然是有什麽深意的。這話是想拉攏華夏集團?亦或者是警告?還是說,他們這次行動暴『露』了?


    王虺三人雖然臉『色』不變,但都在墨鏡下將目光投向夏芍,等著看她怎麽迴答。


    「當然!」夏芍答得很幹脆,望著伯頓的目光很坦然,「伯頓先生,萊帝斯集團舉辦世界拍賣峰會這一舉動,對拍賣行業的發展是有巨大貢獻的,華夏集團也很珍惜出席這次峰會的機會。但中國有句話,叫對事不對人,雖然這次拍賣峰會在各方麵都意義重大,但萊帝斯集團拍賣中華國寶壁畫的事,我們還是很憤慨的。從商人的角度,我理解到了手的利益沒有交出去的道理,但掠奪而來的利益終究是不正當。我也希望伯頓先生能夠考慮將壁畫歸還。」


    夏芍的話說得很直白,讓威爾斯都有些意外,萊帝斯集團在拍賣行業裏的跨國企業,可謂龍頭。其他國家的企業見到他父親,逢迎巴結得不少,態度這麽直白的夏芍還真是頭一個!


    但威爾斯不知道,夏芍把話說得這麽直白,老伯頓才對夏芍來英的目的漸漸釋疑。畢竟,昨晚監控確實沒有拍到有人來莊園,就算亞伯的感覺沒有出問題,確實有人盯上了三世佛的巨幅壁畫,而且也確實在昨晚動過手,他想這個人也未必是夏芍。她如果真的對這幅壁畫有什麽企圖,在這個問題上應該盡力澄清或者迴避,她這麽直白地說出來,反而嫌疑變小了。


    世上有些事就是這樣,對於多疑的人來說,越是澄清和迴避,他越懷疑。越是毫不避諱,他反而越相信。


    老伯頓在商場爾虞我詐半生,老狐狸一般的多疑『性』情,此刻聽了夏芍的話,反而對她的懷疑減少了些。但為了保險起見,他仍然笑問道:「夏小姐的心情我能理解,拋開國家和商場上的身份,我倒是挺欣賞夏小姐。聽說夏小姐早就到了英國?怎麽也不早說?如果早點知道,我一定邀請夏小姐來這裏多住幾天。」


    「現在也不遲!我代表萊帝斯莊園,歡迎夏小姐在這裏住幾天。」雖然知道父親說的是客氣話,威爾斯還是忍不住接口道。他果然立刻接到了父親警告的眼神,但卻裝作沒看見。


    夏芍也裝作沒聽見威爾斯這話,笑道:「其實隻是剛來了三天而已,我有個朋友在劍橋大學讀書,我是去看她的。」[


    「哦!劍橋大學!那可真是令人景仰的地方。夏小姐的朋友一定也是位真了不起的後輩。」老伯頓隨口誇讚道,目光卻是一閃!既然這樣,那查查夏芍這幾天的行程和昨晚有沒有出酒店,不就知道她是不是那個人了嗎?


    夏芍也微微一笑,垂眸,掩了眼底算計的笑意要的就是你查!能查出來那才有鬼。昨晚,她一晚都待在酒店房間裏。


    不過,既然老伯頓說了誇讚的話,夏芍也就隨之接口道:「伯頓先生高贊了。我朋友其實說起來也是商人家庭出身,家中企業在國內很有名氣,近來正在英國開拓服裝行業的市場。聽說這次的拍賣峰會,她也很想見識見識,昨天見著我還跟我抱怨了很久。」


    老伯頓聽了一愣,立刻會意,大笑道:「不就是一張邀請函嗎?威爾斯,讓集團再發一張邀請函,給夏小姐的朋友!」


    夏芍有事相求,在老伯頓看來,她的嫌疑就更小了。而且假如證實是他太多疑,冤枉了她,這張邀請函倒不如算是個人情,畢竟當年在華爾街,風水大師可是令人聞風喪膽的人物。如今唐大師老了,他的親傳弟子好好結交也是對萊帝斯有好處的。


    威爾斯立刻起身去辦了,而夏芍則垂眸一笑,眼底光芒小狐狸一般很好!胡廣進的邀請函有了!


    夏芍很大方地報了自己住的酒店,讓萊帝斯集團將邀請函送過去就好。老伯頓聽了,自然是更放心了些,臉上笑容越發和藹可親。眼見著就要到中午了,他果斷留夏芍在莊園裏享用午餐,夏芍自是沒拒絕。


    可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匆匆從門口進來,來到了亞伯身邊,俯身在他耳旁說了幾句悄悄話。亞伯抬頭看向那人,那人又在他耳旁補充了一句,亞伯目光微微一閃!接著便起身告辭,說是有事要處理。


    老伯頓忙起身相送,夏芍坐在沙發裏目光卻是一變!她耳力好,那人聲音再小,她也聽見了他報告的內容。


    那人先道:「先生,沃特家族有急事請求我們,您的父親將這件事交給您來處理。」


    接著又道:「沃特家族的朱莉安小姐昨晚開始便高燒不退,心跳有異常情況,醫院查明不了原因,因此沃特家族懷疑朱莉安小姐遇到了不幹淨的詛咒。所以請您去看看。」


    朱莉安的名字夏芍不陌生,昨天傍晚還跟她有過衝突。


    讓夏芍皺眉的是那人話裏的「不幹淨的詛咒」,這是什麽意思?黑巫術?


    如果是黑巫術,而且又是昨晚才開始出事,那這一切從時間上也太巧合了!難不成是……


    夏芍即刻拿出電話,撥了胡嘉怡的號碼,「朱莉安的事是你下的手?」盡管胡嘉怡不是那種害人的人,但這妞兒從上高中的時候就很重義氣,惹了她還好說,惹了她的朋友,她確實有出手的可能。而她又學過半年的巫術,雖然不是什麽高深的巫術,但天賦過人,下個詛咒小施薄懲,夏芍相信胡嘉怡還是做得到的。


    「你、你怎麽這麽快就知道了?」胡嘉怡並沒有撒謊,隻是很驚訝,「我就是小小地教訓那女人一下啦,她昨天吃了虧,沒那麽容易善罷甘休。我擔心她跟她父母告狀,會拿莉莉家的餐廳出氣。所以我就小施薄懲,讓她在床上躺段日子先。你放心啦,不會鬧出人命的。」


    「現在好出人命的不是她,是你!」夏芍翻白眼的力氣都沒了。當初為了怕她知道亞當的境況忍不住去管,才對她隱瞞了拉菲爾和撒旦兩派的爭鬥情況。導致現在這妞兒出手壓根就沒想過事情可能會捅到奧比克裏斯家族去!以兩派現在爭繼承權的事來說,一丁點小事都有可能有心鬧大。夏芍不怕拉菲爾和撒旦兩派打起來,對她來說,對這兩派都沒好感,打比不打好,反正對玄門有利。但她就怕這火燒到胡嘉怡身上去!


    「你現在還在學校?馬上動身,去鎮上三合集團的酒店入住。哪兒也不許『亂』跑,我馬上過去!」也不管胡嘉怡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夏芍掛了電話便站起身來,對身後四人道,「走!立刻去劍橋!」


    這時候,老伯頓從門口進來,夏芍便歉意地笑道:「抱歉,伯頓先生。我的朋友遇到了急事,我需要趕去看看她。您的午宴我隻好抱歉了,改天一定登門賠罪。」


    老伯頓一愣,沒想到亞伯剛走,迴頭夏芍也有事要走。這、這也太巧了吧?但既然夏芍說有事,他也不好強留,反正今天試探的目的達到了,他便笑著又轉身把夏芍送出了門去,看著兩輛賓利車開出了萊帝斯莊園。


    ……


    而正當夏芍的車往劍橋鎮的方向駛去的時候,倫敦一所私立醫院的豪華病房裏,一對中年夫『婦』相擁在一起,女人時不時發出低低的抽泣聲。但她的抽泣有些壓抑,像是不太敢放肆地哭,就怕吵著身旁的人一般。


    夫妻兩人身旁,一名金髮男人低頭看著病床上躺著的女子,女子的臉『色』不正常的『潮』紅,看起來像是高燒不退,唿吸卻時而急促,時而驟停,眼下有些隱隱的發青。


    「亞伯大師,我女兒的情況到底怎麽樣了?」男人小心翼翼地問。


    亞伯唇邊卻『露』出令人看不懂的深意的笑容,轉頭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另一名金髮男子。男子一頭金『色』長發,隨意披散在身後,氣質優雅裏帶些令女人為之瘋狂的憂鬱。他的目光也落在床上,垂著的藍眸中不知所想。


    「怎麽樣,我的弟弟?你認為呢?」亞伯卻還是笑問。


    「……朱莉安小姐所中的是黑巫術。」半晌,亞當抬眼,淡淡笑答。


    ------題外話------


    想著過兩天迴家,能看見我家蛋黃和米奇,旅途顛簸神馬的,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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