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在李家位於淺水灣的別墅裏舉行,是為李卿宇迴國而舉辦的宴會。舒殘顎疈夏芍既然是李卿宇的保鏢,自然要跟在他身邊。李卿宇在外頭有自己的住所,但李伯元自從知道他有一劫,便對他的安全越發上心,讓他住迴李家主宅,因此,夏芍的住處便也安排在了這裏。


    她的臥房是李卿宇的房間裏辟出的一小間休息室,既有私人空間,又方便保護他的周全。


    把行禮帶去了房間,夏芍把門一關,便給父母和師父打電話報了平安。聽三人一番囑咐,她這才掛了電話,最後撥通了徐天胤的號碼。


    「師兄,我到李家了。暫時還沒聯繫馬克西姆和莫非,晚上有場晚宴,我卜了一卦,沒要緊事。」夏芍說道。但其實她根本就沒卜卦,而是用天眼預見了下晚上的事——說是給李卿宇迴國而舉辦的宴會,其實就是場變相的相親會。選妃似的,名門淑媛雲集,除了女人間的爭風吃醋也沒別的事。


    隻不過,相親宴上可能有點小事情,這件事在天眼的預見裏隻能看見畫麵,聽不見說什麽。隻能到時候再看了。


    不過,這場晚宴對夏芍來說卻是個機會。畢竟李家的晚宴,來的人無一不是家世傲人的,夏芍正好可以通過這個機會摸一下香港上流社會的底。


    「嗯。」電話裏傳來徐天胤微涼的聲音,有些沉,「盡早聯繫他們,注意安全。」


    「嗯,我會讓他們知道我的行程的。如果我用龍鱗,你別擔心,事後我會聯繫你。在軍區別太擔心我,事情辦好了再過來。還有,」夏芍看向窗外,望向青省的方向,柔柔一笑,「晚上去床上睡,聽見了沒?」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沒人說話,但能聽見男人沉沉的唿吸聲,夏芍等待著,直到聽見他「嗯」了一聲,這才笑道:「好了,一會兒我得去晚宴了,晚上迴來再聊。」


    「嗯。」男人還是那句話,「注意安全。」然後等夏芍掛了電話,他才掛上。


    夏芍掛上電話的一刻,房門被敲響了。傭人送來了禮服,有五件,意思是任憑夏芍挑選。夏芍選了件黑色短款禮服,裙身及膝,在大腿邊兒上開了高衩。夏芍在腿邊綁了條帶子,將龍鱗匕首放在了裏麵,然後稍加收拾便走了出去。


    李伯元和李卿宇在樓下大廳裏坐著等她,見夏芍下樓來便轉頭看了過去。


    隻見女子從樓上緩緩下來,她脂粉未施,唯有髮絲輕輕挽起,脖頸修長,肌膚極美。那是極少見的肌膚,月影般的美麗韻致,像深海裏忽然浮現起的珠光,朦朧優雅。她雖未施脂粉,現身的一瞬已是極美。這種美讓人忽略了她略顯平凡的容貌,襯著那一襲黑色短款禮服,裙邊玫瑰火染一般,一雙鳳眸含笑,平添了神秘的韻味。尤其是她藏在裙身裏那一把若隱若現的匕首,讓她看起來神秘優雅裏帶點野性,入了人的眼便覺得難忘。


    「嗬嗬,我看今晚卿宇的舞伴可以不用找了,李小姐就挺合適。」李伯元先笑了起來。


    「李董事長說笑了,我隻是保鏢。今晚想必有不少名媛供李先生挑選的。」夏芍一笑,意味有些深。


    李伯元深知夏芍風水師的身份,一聽她這話就知道她已經看出今晚的晚宴是相親宴來了,頓時嗬嗬一笑,而李卿宇在旁邊見到祖父和夏芍互看的目光,隻以為這件事是祖父提前跟她說了,於是並未在意。


    這時,管家進來說車子已經準備好了,夏芍便跟著李卿宇去了外頭,天色暗沉了下來,雨仍然在下,兩人坐去一輛黑色勞斯萊斯,車子便駛離了李家大宅。


    車子開得很平穩,夏芍和李卿宇坐在後座,男人一上車便輕輕閉上眼,閉目養神。他仍是一身深灰的西裝,沒換。雙手交疊在小腹上,金絲眼鏡上反著路燈昏黃的光。沿路的光影掠過男人雕刻般深邃的五官,仿佛帝王倚在他的禦座裏,便是閉目養神,也叫人覺得深沉莫測。


    夏芍看了他一眼,便輕輕一笑,轉頭看向窗外,注意著沿路的樓房風水。她之前對李伯元說的那些風水問題,其實可以通過一些大型建築和整個城市的規劃來化解。而沿路所看見的建築,對這條劫龍之氣確實化解了不少,看看這些大型建築的布局,便知香港玄門的風水師們水準很厲害。這些建築有的並非獨體,而是布陣化解,可見在城市整體規劃上,風水師們沒少出力。


    夏芍垂眸,僅僅看看這些,她就能預料到在香港這一年,必有一場死鬥。


    深吸一口氣,等她再抬眼的時候,便是一愣。車窗上映出一張男人的臉,李卿宇不知什麽時候轉過頭來,正在看著她。


    夏芍轉頭,輕輕挑眉。見李卿宇禮貌地對她點點頭,但深邃莫測的目光仍舊停留在她臉上,問:「李小姐在哪家公司就職?」


    「南非,伊迪。」夏芍淺笑答道。


    李卿宇淡淡點頭,他態度還算溫和,但卻讓人感覺疏離,「李小姐做保鏢的工作多久了?」


    「李先生想知道這些,大可以去看我的資料,我的資料都遞交給李董事長了。」夏芍頷首笑答,笑容淺淡,也是不太與人親近。


    「這次的安保工作,貴公司隻派了李小姐一人來?」李卿宇對夏芍的迴答並無怒意,眉宇間依舊深沉莫測,目光定定看著她。


    這個男人隻有二十三歲,但他的氣度卻像是久經世事的成熟男人,一個眼神便給人壓迫感。


    隻可惜這種壓迫感對夏芍來說無效,她知道李卿宇在試探她,他看起來有些信不過她,但她也不多解釋,反正再多的解釋比不上事到臨頭的處變。這保鏢工作她能不能勝任,遇事李卿宇自然就知道。


    「我另有兩名同伴前來,不過我們分工不同,他們隻負責外圍策應,由我來負責李先生的貼身保鏢工作。」


    夏芍覺得,她這樣一句話已經夠了,沒想到男人還是目光移去她大腿上,視線落在她腿上綁著的龍鱗匕首上。


    「李小姐以前負責客戶的安保工作,用的就是匕首?」


    「我習慣用匕首。或許,李先生覺得槍比較好用,但這隻取決於個人習慣。哪樣好用,隻有用過才知道。我能保護李先生的安全就可以,用什麽,並不重要。」夏芍慢悠悠說道,挑眉問,「李先生還有什麽要問的麽?」


    兩人的目光撞上,男人沉斂莫測,女子則悠閑含笑,互看一眼,李卿宇便垂下眸,隨即竟淺淡地一笑。


    他自從在李伯元書房出現到現在就沒笑過,一直嚴肅深沉,沒想到這一笑竟有些華美,像是尊貴的帝王一展歡顏,雖然淺淡,但在車子霓虹淺掠的光影裏,像是世間最傳神之筆也難以描繪的一幅魄人心神的畫。他沒再問什麽,隻是把目光轉向車外,淡淡說了一句,「到了。」


    下車的時候,他又恢復淡漠疏離的模樣,夏芍跟在他身後,由傭人打著傘,進入了一幢獨體別墅。


    今晚的晚宴是為李卿宇迴國而舉辦的,但出席晚宴的賓客無一例外都帶了女眷來,這是李伯元暗示的,無疑在給外界傳遞一個訊號,這場晚宴是為了給他的愛孫李卿宇選妻。


    李卿宇是李家三代裏最得李伯元器重的,從小就被他帶在身邊親自教導,外界也曾有傳言說李卿宇很有可能成為嘉輝集團的繼承人。但李伯元尚有長子在世,按照傳統,一般是由長子繼承公司,且李家長房也是妻兒健全,就算長房沒了,也有二房,怎麽也輪不到三房頭上,三房是李家最不成器的,李卿宇身為三房的長子,若不是李伯元器重,他壓根就不會有這機會。


    但李伯元就是器重這孫兒,讓大房和二房很是眼紅,這幾年眼看著李伯元年紀大了,繼承人的事不得不提上議程了,外界對他的意思多番揣測,三天前他將李卿宇召迴國,進入公司交接一些事務,今晚又特意為李卿宇舉辦晚宴,邀請香港的名門淑媛出席,這不得不使外界對李伯元的意思紛紛猜測。


    難不成,李伯元真是有意思讓李卿宇繼承公司?


    嘉輝集團在世界上可是巨頭,偌大的財團,這要是跟嘉輝集團聯姻上,好處自不必說了。因此,今晚的晚宴,凡是家中有未嫁之女的,全都帶了來。家裏沒有女兒的,也帶了侄女、遠方親戚的女兒盛裝前來。


    夏芍跟著李卿宇走進別墅大廳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麽一副花團錦簇的盛大場麵,妙齡女子們挽著各自叔父長輩的胳膊,正與其他賓客們寒暄問候,一進門便能聞見脂粉香,金碧輝煌的大廳、金紅的地毯,名媛淑女們氣質優雅端莊,手中的香檳酒杯在輕輕的轉動中轉出一幅紙醉金迷的畫卷。


    如果說,李卿宇的出現讓這幅活動的畫卷停止下來,那麽夏芍的出現就讓場麵有些微震和詭異,猜測、注目、警惕、敵意,一股腦兒地在夏芍踏進來的時候湧來。


    夏芍挑眉含笑,坦然迎接這些注視,心底卻為李卿宇默哀。這些女人,真淑女怕是沒幾個,這種相親宴,無疑是給自己找麻煩。


    但上流社會,聯姻很常見,這種相親宴司空見慣,所以李卿宇在這樣的大家族長大,他必須要適應這些。因此,夏芍的默哀隻有三秒,然後便很不厚道地在一旁納涼看戲了。


    李卿宇看起來的確是很習慣這些事,這個男人舉手投足皆是沉斂尊貴的氣度,淡漠疏離,卻不失禮數,教養良好。


    而這些名門淑媛的表現更是有趣,她們見了李卿宇,目光驚艷得都快放出光來,卻偏偏要維持著端莊優雅的姿態,笑容嫣然地前來點頭致意,端著姿態,順道還旁敲側擊夏芍的身份。當得知夏芍隻不過是李家聘請的保鏢時,很多人暗暗舒了口氣,有的甚至是露出高傲輕蔑的眼神,隻不過在李卿宇麵前稍加掩飾了而已。


    但那些參加宴會的企業老總卻是在聽說夏芍的保鏢身份後紛紛驚異,難免猜測——李老連貼身保鏢都給李卿宇請了?這是不是太看重他了些?是不是說明李老這次召他迴國是宣布由他繼承公司的傳言是真的?


    這麽一揣摩,眾位老總紛紛給自家女兒使眼色,一場戰鬥在暗中打響。


    而跟在李卿宇身後的夏芍並不在意別人看她的目光,她的注意力都在今晚出席宴會的人上。這些人幾乎是香港上流社會的代表,待她為師父報了仇,收迴玄門之後,這些人都是人脈。夏芍暗暗記住了這些出席宴會的企業和家族,倒沒發現身前的男人在與人介紹她時偶爾看來一眼,見她在各色眼神裏寵辱不驚的模樣,金絲眼鏡下眼簾微垂。


    待夏芍記住了這些賓客之後,她就徹底站在一旁納涼看戲了。宴會的重頭戲是舞會,尋常舞會總是男士紳士地邀請女人共舞,這場舞會自然也是一樣。但妙就妙在女人有一群,男人就一個。


    夏芍看著這些名媛淑女踩著高跟鞋,提著裙擺,像進入戰鬥狀態的勇士,不停地在李卿宇麵前晃來晃去。角色對調,坐在沙發上的李卿宇看起來就像是名淑女,而前來他麵前搭訕的名門千金就像是名紳士,提著裙擺,微微彎身,仿佛在說:「美麗的小姐,可以請你跳支舞麽?」


    每當有女人殺出一條血路踩著高跟鞋走過來,夏芍便垂眸,掩飾眼底的笑意。但她再掩飾,嘴角的弧度還是忍不住輕輕翹起。


    李卿宇對前來暗示他跳舞的女人看起來很尊重,當麵並不給人難堪,凡是有此意圖的女人,他都會起身去舞池與之共舞一曲。但起身的時候,總會有意無意瞥一眼坐在身旁身為他保鏢的女子,她唇角翹起的弧度越大,他金絲眼鏡的鏡片越莫名反光。


    李卿宇的舞步優雅裏帶著沉穩,每一支舞看起來都認真對待,沒有草草結束的,但他給人的感覺依舊是淡漠疏離的。你能感覺到他在認真對待一件事,但卻感覺不到他的心意,即便是與各樣的美麗女子共舞,他也像是深沉莫測的王者,心思難以捉摸。但女子們仍然為與他共舞而露出驕傲的神色,相互給敵人一個勝利的神色,恨得沒殺出重圍的女子氣得牙癢。


    夏芍坐在休息區裏,看戲看得歡快,眼見著李卿宇從舞池裏迴來,又有女人前來搭訕,她不由勾起唇角,等待又一輪的好戲。男人卻不著痕跡地看了她一眼,不待幾名千金走過來,就起身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夏芍一愣,也起身跟了過去,跟到洗手間門口,李卿宇停下腳步轉過身,垂眸看著跟過來的女子,輕輕挑眉。


    夏芍也挑眉,聳肩,「我也不願意跟著男人來洗手間,但保鏢就是這種工作。」說完她便開了天眼看了裏麵一眼,發現沒有異常情況發生,這才悠閑一笑,做了個請的手勢,「請吧。」


    沒想到,李卿宇反倒不進去了,隻是挑眉看著她,問:「保鏢的工作就是在門口看一眼就好了?」


    這幢別墅經常用來開宴會,洗手間的設置類似於酒店,裏麵另有幾人在用。夏芍不認為李卿宇是真的膽小到連上趟廁所都要讓她先進去檢查,但他明顯在為難她。這讓她不由挑眉,有點意外。這男人看起來心性沉穩成熟,不像是會藉機報仇的人。


    對於男人的刁難,夏芍隻是淡定望天,眼睛看著天花板,一副悠閑的姿態,「在門口看一眼就能確定裏麵安全與否,這就是職業保鏢的水準。」


    李卿宇挑著眉,眉宇間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轉身走了進去。


    夏芍在門口等著,抱胸倚著牆,遠處幾名千金走了過來。


    這幾名千金正是剛才準備來跟李卿宇搭訕的,見他走去了洗手間,便也裝模作樣來到洗手間,想來一場偶遇。


    遠遠的,夏芍便聽見了幾人的對話。


    「芷姝,我們幫你看著,你去洗手間,一會兒李少出來,我們知會你一聲!」一名身穿粉色禮服的女子說道。


    旁邊另一名深藍禮服的女子嗤了一聲,「幫芷姝看著是一定的,隻不過,就怕有些人心思不正,別到時候自己忍不住來一場偶遇。」


    「你說什麽呢!」粉裙千金一皺眉頭,先是忌憚地看一眼走在中間眉梢眼角有幾分厲色的女子,然後橫了眼深藍禮服的千金,「別以為人人都跟你似的。我對李少可是沒什麽覬覦之心,少挑撥離間!」


    「覬覦?你的意思是,董小姐對李少也是覬覦了?」


    「你!我、我的意思是,李家的資產,隻有董小姐這樣的身份能配得上。」粉群千金惱怒地一瞪眼,趕緊不自然地對董家千金笑了笑。


    董芷姝眉眼含媚,但眼角微微上挑,帶著點厲色,一瞥身旁兩名千金,哼笑一聲,「有自知之明就好。今晚跟李少跳過舞的都給我記好,迴頭我慢慢清算!」


    「都記好了。芷姝你就放心吧,有我們幫你,李少一定是你的。」


    「就是!我們芷姝論家世、論才貌,哪是那些個花瓶能比的?別的不說,你一會兒從洗手間出來,跟李少偶遇,隻要衝他一笑,他保準魂兒都沒了。」


    兩名千金一左一右誇讚著,夏芍在洗手間門口聽得卻是忍不住了,唇角不由翹起,肩頭微顫。


    從洗手間出來勾男人的魂兒?這幾位千金真逗!沒別的地兒選了麽?


    夏芍低垂著頭,笑意並不明顯,但還是被董芷姝走到門口一眼瞧見了。


    她立刻皺了眉頭,旁邊的兩名千金見她皺眉,也立刻變了臉色。粉裙千金搶先發難,「你笑什麽!」


    夏芍一愣,抬眼,唇邊笑意未去,卻是輕輕挑眉,「我笑你了麽?」


    粉裙千金一愣,皺眉,「那你是在笑誰?」


    「隻要我不是在笑你,我笑誰,與你有關係麽?」夏芍仍是含笑瞧著她,慢悠悠問。


    粉裙千金一窒,她本是覺得剛才得罪了董芷姝,這會兒才搶先替她出頭,想要教訓教訓這個保鏢,沒想到她牙尖嘴利,兩句話就把她堵得說不出來。


    旁邊深藍禮服的千金冷笑一聲,瞥了粉群千金一眼,一副看廢物的表情,接著把她擠去一邊,一仰下巴,衝著夏芍,「你不是在笑她,那你是在笑誰?笑我,還是笑董小姐?」


    夏芍依舊是悠閑的意態,不答反問,「為什麽你認定我是在笑你們?你們剛才說的話很好笑麽?」


    這話問得三人都是一愣,夏芍卻接著笑了,隻不過笑意有些深。


    「如果你認為你們說的話不好笑,那我有什麽好笑的?除非你也認為你們剛才說的話很好笑,你才會覺得我是在笑你們。」


    「你!」深藍禮服的千金也沒想到夏芍這麽善辯,頓時就惱羞成怒,本是想把另一名千金壓下去,替董芷姝出口氣,沒想到被反將一軍,看著董芷姝皺起的眉頭,她不由怒瞪夏芍一眼,「你知道你是在跟誰說話嗎?你知道我是誰?知道她是誰嗎!」


    夏芍笑著挑眉。


    隻聽對方看了董芷姝一眼,傲然一抬下巴,「她可是董氏中資船業集團董事長千金,董芷姝!」


    中資船業集團是國內船業的龍頭企業,旗下遊輪、貨船、沿海、遠洋等輪渡都有生產,集團實力極為雄厚。雖資產比不上嘉輝國際集團,但在香港也能排的上前五。這樣的集團,任誰聽起來都會不由一驚,三人看多了聽見董芷姝身份後露出震驚和諂媚的人,也等著夏芍點頭哈腰。


    卻不想夏芍先是一挑眉,接著噗嗤一笑,好整以暇,「好長的名字!我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的名字這麽長。她是姓董氏中資船業集團?還是姓董事長千金?」


    三人一愣,接著都是惱羞成怒,深藍禮服的千金一咬唇,趕緊看董芷姝。董芷姝臉色也漲紅了,旁邊粉裙千金怒道:「你這話什麽意思!你這是在侮辱董千金嗎?別忘了你的身份!不過是名保鏢而已!信不信董小姐讓李少解僱你?」


    夏芍一笑,不予置評。


    「算了。」董芷姝卻在這時說話了,她笑了笑,維持著高傲的姿態,眼角卻有嘲弄的厲色一閃,「所謂打狗還得看主人,保鏢不過隻是僱主的一條狗,但咱們還是要看在李少的麵子上,不要與她計較了。」


    旁邊兩名千金聽了這才笑了,舒心地點頭。夏芍對此隻是垂了垂眸,不惱不怒,反倒很好心地提醒,「董小姐,你再不進洗手間,李少就要出來了。到時候廁所偶遇一笑傾城虜君心的戲碼可就要泡湯了。」


    三人一愣,這才想起正事來。但夏芍的話裏明顯含著諷刺,董芷姝臉色難看了一下,卻是笑看了夏芍一眼,點頭,「果然是條好狗。」


    夏芍隻笑不語,董芷姝也沒再說什麽,剜了她一眼便踩著高跟鞋轉身進入對麵的女盥洗室,轉身的時候還給身旁兩名千金使了個眼色,兩人點頭,跟著她進入盥洗室,但沒往裏走,隻想在門口瞧瞧盯著。


    然而,就在三人轉身的時候,誰也沒看見,夏芍的手指在腿旁綁著的龍鱗匕首上輕輕一扣,接著捏了個指訣,手上暗勁一震!


    開著的盥洗室的門被暗勁震得砰地關上,門關上的一瞬,裏麵傳來三名女子摔倒的尖叫聲和慘聲痛唿。


    也是門關上的一瞬,李卿宇從對麵的洗手間出來,走到盥洗盆旁洗了洗手。夏芍倚著牆悠閑地笑,男人卻在洗手時輕輕抬眼,對著光亮的鏡麵看了眼走廊外頭一角黑色裙角。


    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李卿宇就像沒聽見對麵洗手間傳來的慘唿聲一般,步伐沉穩地走迴大廳。隻是走迴去的時候,男人沉斂的聲音透過背影傳來,「我以為,保鏢的話都很少的。」


    他這明顯就是聽見了夏芍和董芷姝三人的爭執,夏芍也其實早知道他出來了,他的腳步聲別人聽不到,但卻瞞不過她的耳力,所以她才把時機把握得那麽好,把門關上的一刻,李卿宇就出來了。


    她對此但笑不語。李卿宇卻是繼續道:「你可真會得罪人。」


    夏芍這才笑了笑,「做我們這行的,本來就是得罪人的,也不怕得罪人。」


    「可你給你的僱主找麻煩了。」男人幾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頭,她把那幾個女人給得罪了,她們若是不依不饒,找他討說法,白白給她們纏住他的機會。而且她們摔在裏麵,又是摔在他的舞會上,趁機黏上來的機率很大。


    這個女人,可真會給他找麻煩。


    「我相信李少會搞定這三個女人的。你看,你今晚都搞定好多了。」夏芍對此不但一點歉意也沒,反而笑看了看舞池,暗指他又要繼續跳舞了,而她又有好戲看了。


    男人的步伐絲毫沒有停頓,但鏡片在舞池的燈光下閃著青光,額頭卻有一條凸起現了現。


    就在這時,別墅大廳裏走進兩名女子來,兩人明顯是姍姍來遲的。但兩人一踏進來,大廳裏的人就都愣了愣,氣氛安靜了下來。


    李卿宇沉穩的步伐也是少見地一頓,跟在他後頭的夏芍抬起頭來……


    ------題外話------


    這是昨晚的,今天家裏本來要去走親戚,被我推了,在家裏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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